最后一条消息发出去,林亦星红着脸倒在床上。
直直看向天花板,他摸了摸胸口,似乎想把澎湃的情绪给压下去。
酝酿了几天,他终于鼓起勇气和哥说这件事情了。
哥看到消息会这么想,会害羞吗,还是会吓一跳…
林亦星目光散着焦,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抱着被子抬脚对空气一顿乱踢,直把一身牛劲儿卸了个干净,这才忐忑不安地抱着手机等待着程妄言的回复。
在御都弯的那一天,他虽然喝醉了,但对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说了些什么话全都一清二楚。
有些看上去是醉话,实际是借了酒胆的心里话。
说出来不算丢人,从程妄言说要他卖身那天开始,他就每天都在等着程妄言让自己履行小情人的义务。
这种等待十分煎熬,最开始的两天,他紧张得连觉都睡不好,生怕程妄言把他叫过去。毕竟这是他二十年来从没接触过的领域,可随着时间流逝,男人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任由他每天辗转反侧,像个没事人一般,和他照常相处照常交流,仿佛关于卖身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在苦恼。
很难说得出这个结论后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失望或是放松,低落或是生气,好像每种情绪都有一点,揉杂在一起如同被打翻的调料一样五味杂陈。
他会庆幸自己的第一次没有那么草率地交出去,也会疑惑为什么哥会表现的那么自在,难道真的只有他一个人在惦念这件事情吗。
按理来说程妄言不提,他就应该配合着装作不知情,把多余的想法摒弃掉。但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心大,反而像个犟种一样反复琢磨着程妄言不提卖身的原因。
是他的身材不讨人喜欢,还是哥单纯的对他没想法了,又或者是他身上带着伤现在不方便。
这三种理由中,除了最后一种,前两种的无论哪一个都让他心里堵得慌。
林亦星其实能隐约感觉到自己对程妄言的好感似乎有点超过正常朋友的范畴了,但因为他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谁,对这类感情的界限太模糊,导致他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也没有深想,只一味被这种不清不楚的情绪牵着走。
选择性忽略了程妄言不喜欢他的身材对他不感兴趣这两种可能,林亦星那段时间天天晚上都会照镜子,盼着自己的伤好起来。
他以为等伤好了,程妄言就会再次对他产生兴趣。
可惜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伤好的那天,他在浴室洗了两遍的澡,还偷偷敷了片面膜,在程妄言面前来来回回走了五趟,包了他的金主却比他还像个直男,眼皮都没抬一下,无动于衷的好像下一秒就能立地成佛。
当天晚上,“勾引”失败的林亦星又羞耻又难过,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寿司,萎靡地缩在床上,像只失去梦想的笨狗,
摆在眼前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程妄言好像真的对他的身体不感兴趣。
那他对于哥来说还有用处吗。
答案不用想都清楚。
二十岁的林亦星,还没摸清对程妄言的感情,还没琢磨过来喜欢是什么,就已经单方面心死了。
正当他把自己碎成一片片的心团巴团巴准备塞回去,程妄言的一次救场再次将他的心脏炸得四分五裂。
林亦星有时候是真的希望程妄言可以对他坏一点,辱骂他也好,拿他取乐也好,无论干什么,只要叫他彻底死心就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就能酥了他的身体,让他拿出来耗费整整一夜的时间反复地品。
他看着程妄言带着他把一个个球打进洞,看着程妄言三言两语将嘲讽他的人堵得哑口无言,看着程妄言目光冷淡地落在方清良身上,下一秒和他对上视线时又隐晦地勾起笑意。
浅淡的笑弧落在他心底像是明明灭灭的火星,触碰到滚烫的皮肉,瞬间将他浑身的血液点燃,把他烧得灰飞烟灭。
明目张胆的偏爱让人上瘾,林亦星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飞扬的情绪和极速飙升的肾上腺素,再加上后来的酒劲儿,以至于程妄言带着他进到房间里时他控制不住地幻想出了一幕幕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
在网上搜看的东西多了,他自然也知道醉酒、独处、房间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有多暧昧。
当时他鼓足勇气重提卖身的事情时,语气看似轻飘飘的,其实紧张的胃里一阵翻腾,仿佛下一秒就会扒着床沿吐出来。
他以为这种氛围下,程妄言总该对他稍微有那么一点想法,结果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听到一句回复,这让他感到挫败又难堪,以至于好几天他都因为羞于面对程妄言而东躲西藏。
直到他憋不住和朋友倾诉了一通,得到一句没人会相信醉鬼的话才醍醐灌顶。
对啊!虽然当时他说那话的时候是清醒的,但哥不知道啊。
会不会哥把他说的话当成了醉话,所以才没放在心上。
一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林亦星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既然哥以为那是醉话,他清醒着再说一遍不就好了。
在某些方面,林亦星执拗得像只打不死的蟑螂,哪怕觉得难为情,他也不想被程妄言误会。
只是想到是一码事,能做到又是另一码事。
他喝醉的时候什么话都敢往外冒,现在脑子清醒了,要和程妄言面对面聊起卖身的事情,光是张嘴舌头都一秒打结。
说不出口是真说不出口,但林亦星又不愿放过这么宝贵的机会,磨磨叽叽半天,想到了用微信。
面对面是紧张,但隔着手机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随后就有了眼下这一幕。
现在距他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已经过去五分钟了,林亦星瞪着眼睛差点把屏幕盯穿,对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不会是被他吓到了吧。
林亦星在床上翻滚了两下,耐不住地坐起来,一脸斟酌、小心翼翼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如果不需要的话——
还没打完,程妄言回消息了。
只有三个字,简洁明了。
【明天吧。】
明天什么?
“!”
林亦星愣了愣,反应过来瞬间从床上蹦起来。
“要死了要死了。”
他握着手机,赤脚踩在地上不停地转圈,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林亦星把程妄言发的消息和自己的消息对接着反复地看,眼睛越来越亮,最后跑到床头柜旁拉开抽屉拿了片面膜钻进浴室里。
两分钟后,他顶着一张冰凉的面膜把自己砸到了床上,手机高举着,飞速点开浏览器。
他要再巩固一下,免得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没做到位。
从大致了解了同性的那档子事情之后,林亦星就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如果和哥做的话,他要在上面。
上面的那个看起来最耗体力,哥太瘦了,不能吃这个苦,只需要等着他来伺候就好了。
一个享受方一个服务方,林亦星选择了服务方,也就意味着他要注意的事情有很多。
一直看到了凌晨一点,确定自己把所有重点知识都记进了脑子里,哈欠连天的林亦星这才把手机放下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熬夜熬得太晚皮肤会变差,他不能让哥觉得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