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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听声

作者:冷枫笑笑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师、师兄……我在和我表哥聊天。”杨慕霖下意识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差点碰倒了旁边的水杯。


    他的耳根发烫,恨不得钻进地缝。单珩怎么突然出现了?他刚刚对S说的那些话,他又听到了多少?这也太尴尬了吧……


    单珩手里还拎着滴水的雨伞,裤脚和运动鞋都湿透了,显然是冒着大雨回来的,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扫了眼空荡荡的实验室,声音有些冷淡:“还没走?”


    “做值日晚了……结果下大雨走不了。”杨慕霖有些窘迫,微微低头,脸颊此刻因为羞窘泛起薄红,从瓷白的脸颊一路蔓延到精巧的耳尖。


    单珩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刻:“还有事吗?”


    “啊?”杨慕霖的声音有些轻,天生带点柔软的鼻音,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


    杨慕霖抬头时,微微下垂的眼尾,让他看上去像只懵懂的小鹿,淡褐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像透明的琥珀。


    单珩道:“没事的话,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杨慕霖下意识摆手拒绝,“我、我可以自己叫车回去,我租的房子就在北门那块。”他知道单珩也住在校外,但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出送他。


    单珩看了眼窗外:“这个天气打车至少要等半个小时。”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顺路,车在楼下停车库。”


    杨慕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在单珩平静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只好点头道谢:“那就麻烦师兄了。”


    单珩先一步转身走在前面,在连绵的雨声中夹杂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有种不同的静谧。


    杨慕霖突然开口疑惑地问道:“对了,师兄……你怎么这么晚来实验室?”还下着大暴雨的,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非得冒雨赶过来,明天不行吗。


    单珩的脚步一下停住:“哦,有份材料忘记拿了,等我一下。”


    杨慕霖在原地等单珩去办公室拿材料,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会要坐单珩的车,两个人要在一个密闭环境中待个十几二十分钟,这么长时间总得找点话题聊些什么吧,毕竟打了他的顺风车,一句话都不说也太尴尬了啊啊啊啊。


    他拿起手机,S在他那句话之后就没发消息了,或许是不好意思回复了。


    【forest】:你肯定想不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forest】:我师兄居然回来了,而且还要开车送我回去!


    【forest】:我跟他一点都不熟,一会车上的气氛肯定很窒息[挠头]。


    “走吧。”


    还没等到S的回复,单珩已经拿好材料了,侧目看了眼杨慕霖。


    杨慕霖只好收起手机,同时注意到了单珩手里拿的薄薄的文件夹,心底闪过一丝奇怪,暴雨天赶这么一趟,就为了这么点东西?现在什么材料电脑上不是都有备份,是什么这么重要?


    单珩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奥迪,据杨慕霖所知价值不菲,看来实验室里传言的单珩家很有钱是真的。家境富裕,学业有成,长相英俊,人缘又好,上帝到底给他关了那扇门啊!杨慕霖羡慕地想,刚想走向后座,单珩开口道:“坐前面。”


    完蛋,尴尬升级了。坐同一排,连余光都能瞥见对方在做什么,却不说话,这太奇怪了!


    杨慕霖认命地打开前车的门,系安全带时,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雪松味,清冷凛冽,和单珩身上的气息很像。车的内饰一如想象中简洁清爽,只有副坐前放着的黄色小鱼玩偶有些违和醒目。


    单珩弯腰入座时,整个车的空间仿佛缩小了好几倍,存在感极强。


    单珩边系安全带边问:“晕香薰吗?”


    “挺好闻的。”


    “嗯。”单珩发动车子,“地址导航一下。”


    杨慕霖赶紧用高德打开路线,调响了声音,放在单珩手边,方便查看。


    “开始导航,目的地金马花园……”


    机械的女声在车内响起,随着车子开出停车库,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在车上,衬得车内的气氛更加安静。


    杨慕霖不好意思玩手机,只好盯着小鱼玩偶发呆,联想猜测这是谁送给单珩的,或许是女朋友?话说单珩有没有对象呢?他女朋友会长什么样呢,单珩喜欢长得好看的吗?或许单珩这种层次已经不在乎对象的外表,更注重智商内涵……


    单珩余光中注意到杨慕霖因拘谨而绷直的腰线,像棵挺拔的小白杨,双手则放在膝盖上,静静地坐着,乖巧听话的样子。


    “上周的测序结果出了没,怎么样?”单珩突然问道。


    “啊?出了……”杨慕霖有点意外他会聊这个,“结果比预期好,就是第三组的数值……”


    两人就这样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实验,气氛居然比平时在实验室还要自然。直到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尬聊,甚至他还觉得时间过得挺快。


    “谢谢师兄。”杨慕霖解开安全带,在轻松的氛围里甚至没注意自己脸上的笑容,“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单珩转头看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嗯,伞也带上。”


    杨慕霖:“就这几步路,不用了吧,淋不坏。”


    单珩将伞递给他,挑了挑眉,语气中有种不容拒绝的强硬:“拿着,明天还我。”还是那把黑色的伞,杨慕霖接过时,指尖碰到了单珩的手掌,温暖干燥。


    “师兄拜拜,路上小心。”


    “嗯,再见。”


    杨慕霖下了车,雨水敲在撑开的伞面上,溅起水花,他看着黑色的奥迪流畅地倒车,驶离视线,融入沉沉的雨夜,许久才回过神来,快步走入室内。


    【S】:到家了吗?


    杨慕霖洗完澡,一边吃着外卖一边回消息:“到了。”


    “今天师兄感觉特别好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我送的咖啡起作用了。”


    【S】:吃人嘴短,正常。


    杨慕霖说:“如果真这么管用,我倒想天天给他送吃的换个好脸色哈哈哈。”


    【S】:那可能没用了。


    这话确实提醒了杨慕霖,今天单珩送自己回家又借了把伞,是得感谢一下,刚好明天想去采购点面包,不如顺便买些面包送给师兄,看着好看,至于是自己吃还是送人就是单珩的事情了。


    杨慕霖一边做家务,一边跟S吐槽了李琛各种奇葩行为,原本挺郁闷的事情,跟S倾诉完之后轻松了不少,只觉得好笑。


    S说可以去找大师兄反映,杨慕霖下意识反驳,一方面是觉得在李琛和自己之间,单珩可能不会帮自己,另一方面是担心又被传出打小报告的事情。


    “如果能换个师兄或者师姐带我就好了。”杨慕霖叹了口气,他最理想的人选是白少君,据他观察,白师姐总是第一个到实验室的人,做实验严谨认真,虽然看着不苟言笑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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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接近,但相处之后会发现本人很好说话,只是性格有点i。


    不过在李琛到处说他坏话之后,白少君估计就想离他远远的了。


    “我还能挑剔什么呀。”杨慕霖道,“我在实验室人缘这么差,要不是导师指定要这个师兄带我,估计没人愿意吧。”


    杨慕霖坐到卧室的床上,S的回复总是很简短,但是不管自己说什么,都能很快地回应,他能感觉到道S并不是敷衍,相反是在很认真地倾听。S应该是个内敛温柔的人吧。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安心又可靠,虽然对方只是社交软件上的素未谋面的一个陌生人,但杨慕霖又总有一种认识了很久,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他的感觉。


    杨慕霖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S】:撸猫。


    杨慕霖来了兴趣问道:“你还养了猫!是你头像这只吗?”


    【S】:嗯,他叫汤圆,之前在路上捡到的。


    杨慕霖感叹:“我也好喜欢小猫,以前养了一只英短,可惜不久就被我妈送人了。”


    【S】:以后会有机会养自己的猫。


    没过一会,S投来了一张照片,黑色的小猫歪着脑袋注视着镜头,金黄色的眼睛有些疑惑,一只手放在小猫的后颈上,修长而骨节分明,在黑色绒毛的衬托下格外白皙。


    杨慕霖瞬间被萌化了,他不禁露出笑容,开玩笑道:“地址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偷猫。”


    S冷酷地回复:“只给看。”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杨慕霖突然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发语音呀?你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S】:我害羞。


    “哥哥别害羞嘛,发一条,就一条,我想听你说话~”


    杨慕霖故意搞怪,夹着嗓子说话,本意想让S放松一点,没想到发出去之后自己却有些脸烫,好像有点过于放飞自我了,语气也有些轻浮,像在调戏良家妇女,不会让S感到不不舒服吧……


    杨慕霖这么一纠结,便把刚发出去的语音撤回了,下一秒对方传来一个视频。


    一双手举着汤圆的前爪向镜头挥了挥,汤圆茫然地眨眼睛,一个微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汤圆背后响起,“哈喽,forest,这样可以了吗?”


    仿佛电流从耳蜗只窜到脊背,杨慕霖心跳快了一拍,这个声音低沉得像是大提琴的弦音,带着一丝意想不到的温柔,视频只有短短三秒,他却忍不住重播了四五遍。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和谁像,或许是哪个电视剧角色的声音,杨慕霖感觉脸有些发烫,S的声音好苏啊,很有磁性……


    “哥哥,我要爱上你了。”杨慕霖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声控,S这一段短短的语音就让他有些心跳加速。


    “你的声音很好听,之前怎么不发呢?”


    【S】:怕你失望。


    “怎么会!超好听啊!”杨慕霖说,“你的声音很治愈,如果听到你的声音,我觉得我还能再工作十小时。”


    过了一会,对面发来语音,杨慕霖小心翼翼地点开。


    “嗯,看我心情。”


    呜呜呜好温柔,杨慕霖把脸埋进枕头里,抱着枕头来回翻滚了几下,平复好心情才回复道:“晚安~~”


    窗外雨声间歇,杨慕霖又听了一遍视频,突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网友产生了幻想,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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