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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5)

作者:小电饭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郁恪道:我不管,我是做错了事,可你答应过我的。


    楚棠一言不发。


    郁恪低着头,握住他的手,泪水落到楚棠衣袖上:我以后一定好好喝药、好好养伤,再也不骗你了。


    好。楚棠终于开口了。


    郁恪抽泣了一下,又笑了一下。


    楚棠沉默了一会儿,道:以后不准再哭了。


    郁恪收了眼泪,有些呆怔地道:可人伤心了,就是要哭的呀。


    虽然在世人眼中,男人哭泣是一件很丢脸、懦弱的事,但他并不觉得,在心爱的人面前哭,能获得他的心软和安慰,丢脸又怎么样?


    其实,他没把实话说出来:在他心里,只有眼泪能留住楚棠。那他哭尽了黄河也在所不惜。


    楚棠道:但也不能总是哭啊。你是皇上,是九五至尊,被人知道了,会笑话你的。


    郁恪说:除了哥哥,没有谁能让我哭。


    楚棠没话说了。


    郁恪牵着他的手,道:哥哥回去做了什么?


    楚棠问道:你知道我回的是哪里?


    郁恪眼里还留有一丝疲倦,眼神却亮亮的:是哥哥的家,我知道。哥哥刚才说我也是你的家人,那就是说,总有一天,我也能和你一起回家吗


    楚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点了点头,道:郁北是你的家,也是我另一个家。


    你惯会说好听的话来哄我,郁恪看了看他,突然嘟囔道,可其实你并没有往心里去。


    楚棠道:答应过你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做到?


    可我伤还没好呢,你是不是想提前回去了?郁恪垂头丧气,道,我知道我用错了法子,你是不是就要收回之前的话了?


    楚棠语调平缓:没有收回。


    郁恪惊喜地抬头:真的吗?


    嗯,太医说你这伤一个月才好,我再多留一个月。


    郁恪紧紧攥住他的手,憔悴的脸上展开一抹笑,天真又诚挚:哥哥说的。


    月容看见楚棠,当场就哭出来了:国师您去哪儿了?


    只是出宫一趟。楚棠柔声道。


    郁恪皱眉,似乎有些不满,嘀咕了一句:你哭什么。


    他移开眼神,对站在一旁的黎原盛道:叫人不用找了。


    是。黎原盛应道,看了一眼国师。


    郁恪走到一旁:何事?


    黎原盛低声道:国师府的人来禀,说郁慎小公子生了病


    生病?郁恪问道,什么病?


    楚棠已经转身回殿里去了。


    黎原盛道:大夫说是天花。


    郁恪神色沉了下来:不许告诉国师。


    第79章避如蛇蝎


    最近,京中人心惶惶的,名叫时疫的乌云压在百姓心里,沉沉的,叫人避如蛇蝎。


    人们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走在路上都小心着不要接触到陌生人,特别是那些看上去衣衫褴褛的乞丐,一看到他们就立刻走远一点。都说此次时疫是在底层百姓里传染开来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身上有病?


    不过听说皇上已经命人将染病的都安排住一个地方,暂时控制住病源,太医院的人也都出宫给平民百姓看病了,想来不会让时疫流传多久。


    人们热切盼望着这场时疫早点过去。


    可随着患病之人的病情显露,他们却更加害怕了!


    病患刚开始还只是头痛、高热、发冷或寒战这些普通症状,但到了后期,他们面上发疮,状如火疮,身上慢慢显现出一条一条的红斑,红痕上长有疹子,疼痛难耐。


    人们知道这些症状后,就不再问是什么时疫了,因为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除了令人谈之色变的天花,还能是什么?


    这下子,家家百姓都闭门不出了,京城中的艾草气味经久不散。


    一些达官贵人更是惊慌失措,邀了感业寺的高僧来做法事,生怕沾染上一点儿不洁之物。


    下了多日的雪已经不下了,气温回暖了一些。


    郁慎得病的消息怎么可能瞒得住楚棠。


    楚棠从宫中回到国师府时,府中众人正忙着将郁慎用过的衣物、茶具、玩具收拾出来烧了。


    郁慎的房间外,艾叶烧熏的气息甚浓。


    仆人脸上都带了面纱,管家盯着他们烧艾,猝不及防见到楚棠,连忙迎了上去,道:国师大人,您回来了。


    郁慎如何?楚棠问道。


    管家道:小公子原本只是脖子和手脚长疮,昨日疮口开始化脓,小公子还呕吐和惊厥,高热不止,大夫说是天花无疑。


    有应对的方子了吗?楚棠皱眉道。


    管家叹了口气:还没有,时疫难办,天花更难缠,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楚棠不语。


    在古代,抵抗力不强的孩子染上天花,几乎是死路一条,只能听天由命。


    他解下披风,抬步就往房间里走去。


    管家一急,正要阻拦,跟在国师身后的乾陵卫比他更快,一个箭步拦在楚棠身前,笔直跪下道:还请国师三思!


    楚棠出宫前,郁恪命乾陵卫跟着楚棠,以免他真的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跑去亲自照顾郁慎。


    我有分寸。楚棠道。


    他越过乾陵卫,直接走了进去。


    乾陵卫咬咬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着楚棠。


    房间里开着窗,冷气呼呼地吹进来,却没有开地龙,一时冷得很。


    管家道:大夫说需要通风,不能闷着,老奴就斗胆关了暖炉。


    这是应该的,郁慎四肢和脸上都长了疮,整个人都烧着,脸红,疮更红。


    楚棠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躺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着,呓语不清,小脸红扑扑的。


    他在府里,怎么会染上天花?楚棠问道。


    管家自责道:小公子偶尔会去找他以前的朋友玩,老奴制止不了,还请国师恕罪。


    郁慎在京都里的朋友,就是他遇见楚棠之前、那些一起乞讨的小乞丐和小混混。


    楚棠沉默了一会儿,道:府中还有其他人染上吗?


    小青一直照看着小公子,不幸也染上了管家愁眉苦脸道,已经让大夫瞧过了,没有小公子那么严重。


    郁慎迷迷瞪瞪的,忽然喊了一声楚哥哥,睁开眼醒了过来。


    看到楚棠真的出现在窗边,他骤然睁圆了眼睛,惊喜道:楚哥哥!


    他踢了被子想要抱住楚棠,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连忙按住他,手上戴着手套,道:小公子,万万不可。


    郁慎委委屈屈地缩回被窝,脸上一道一道红痕在白嫩的小脸上特别明显:我好疼啊,楚哥哥救我。


    喝药了没?楚棠问道。


    侍女回答:方才小公子睡着,药还在温着,奴婢现在去端来。


    郁慎问道:我会好起来吗?哥哥,好痒好痒。


    说着,他从被窝里抽出手来,往脸上抓了抓。


    楚棠眼疾手快,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拉住他手腕,塞进被窝里:不要抓。


    乾陵卫立刻从侍女手中拿过干净的手帕,浸了热水,跪下来握住楚棠的手,反复擦了擦,四低声道:国师,得罪了。


    郁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纵然想亲近楚棠,也不得不往被子里缩了缩,道:哥哥快走,不要被我传染了呜呜


    他害怕得哭起来。


    侍女将手帕抵在他眼睛下面,柔声道:小公子不要哭,泪水浸湿了疮口,会更疼的。


    楚棠看着,从乾陵卫手中收回手道了声谢,对管家道:做双棉手套给郁慎吧。


    是,老奴明白。


    离开前,楚棠对郁慎说:会好起来的。


    郁慎抽噎着道:楚哥哥。


    见楚棠要走了,管家说:国师忙国事,也要仔细着身体。府里有人照看小公子,国师可以放心。


    嗯。辛苦你了。楚棠淡道。


    马车仍在门口候着,乾陵卫问道:国师,是回皇宫吗?


    嗯。


    他回皇宫,是因为想到了郁恪今天的异常。


    郁慎患天花的消息是昨天就到了的,郁恪却瞒着没告诉他。楚棠今早听到手下人来禀时,倒也没怎么动气,毕竟早一天迟一天回府去看郁慎没什么区别。


    奇怪的地方在于郁恪今天一天都没在他面前露面。


    他想起之前郁恪挡住了郁慎抱他的一幕,默默叹了口气。


    希望郁恪不要有事。


    紫宸宫中,黎原盛正领着人将殿里面的东西一一挑出,见到楚棠回来,他恭敬道:国师万安。


    这是做什么?


    黎原盛看了一眼忙着收拾东西的人,低声道:回国师的话,陛下让奴才将他用过的东西烧掉,以免国师受染。


    楚棠眉尖皱了皱,压低声音道:陛下也染病了吗?


    黎原盛叹气道:太医说不离十。


    现下情况如何?


    黎原盛低头道:奴才不知。


    他哪里是不知,刚刚才得了郁恪的吩咐过来做事,怎么可能不清楚郁恪的状况?


    楚棠猜也猜得到是郁恪吩咐的,便道:无妨,你只管说。陛下不会怪罪的。


    黎原盛道:陛下昨晚有心闷烦躁的症状,太医说是天花发作的前兆,而今早,陛下手上就开始长疹子,脸上好像也有红痕


    楚棠听完,转身便往门外走,黎原盛马上挡在他面前,道:国师不可!陛下说他染了病,决不能让国师接近,万一您也


    我去看一看,楚棠打断他的话,银面具下的眸光很冷,却也很柔和,不妨事。陛下染病这事,你担待着,别让有心人听去了。


    是,是,奴才自然明白。


    皇上的寝殿。


    往日这时候,郁恪都上完朝去御书房了,现在却依然待在寝宫里,不得不让人多想。


    月容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四周的宫侍也都戴上了面纱。


    楚棠看一眼便心下了然。月容看见他,赶忙走上前,道:国师万安,陛下身体不适,吩咐说不见人。


    楚棠神色不变,询问道:那他有说不见我吗?


    月容顿住了,然后默默招手让人拿面纱和手套过来,伺候楚棠戴上,才道:国师注意身体。


    楚棠看了一眼手套,还是戴上了:去找二位丞相到御书房,以陛下的名义。


    月容道:陛下今早已经召见过二位丞相了,国师还需要下人去通传吗?


    那就不必了。


    月容打开外间的门,楚棠一踏进去,就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换了新的。


    系统出声道:宿主!你真的要进去吗?你好像没打过天花疫苗吧?


    嗯,没打过。楚棠淡淡道。


    系统急道:那你别进去啊!万一真染上了怎么办?


    里间的门紧紧关闭着,楚棠抬手推了推,没开。


    我小心点,不会染上的。楚棠解下面具,戴上面纱,露出的双眸冷冷淡淡的,漂亮极了,像是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失去镇定一样。


    系统道:不行!什么都不及你身体重要,宿主你不要看他了,由得他自生自灭吧。


    楚棠手一顿,若有所思道:你们系统是一向将宿主看得比任务还重要吗?


    难道系统并不是听命于他背后的上司或郁恪的?他猜错了?


    系统直截了当说:只是对你如此而已。宿主,你不能进去。


    他难得这样果断坚定。楚棠道:商城里有治愈这种时疫的药吗?


    本来是有的,系统说,但因为郁恪他自己觉察到了我们的存在,商城的用品不能用于外人了,目前所有功能只对宿主你开放。


    楚棠说:原来你们福利这么好。


    他敲了敲门,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系统一急,只能妥协道:宿主,我给你兑换一个免疫的药吧,这样你就不会染上天花了。


    多谢。楚棠道。


    系统一边操作,一边嘀咕道:帝师任务重要,但你的平安喜乐更重要啊。


    楚棠服下那个药之后,又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楚棠开口道:郁恪。


    啪啦一声突然响起,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郁恪似乎正在喝药,听见是楚棠,错愕不已,声音嘶哑:楚棠!


    楚棠道:是我。你开开门。


    不可以,郁恪说,我生了病,你不要进来。


    楚棠语气寡淡:那我走了。


    寝殿里传来扑通一声,似乎是什么跌到了地毯上。


    郁恪原本有些远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近了,仿佛他到了门前,焦急道:哥哥你别走你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就好了。


    楚棠根本没转身,沉默了一下,道:你别哭。


    黎原盛说郁恪脸上也长了疹子,本来就疼了,哭起来就更疼了。


    郁恪艰涩的话语传来:我没哭哥哥昨天才和我说过,不让我哭的,我都记着。


    是因为那天你碰到了郁慎吗?楚棠问道。


    郁恪说:应该是吧哥哥,你有没有事,月容说你无恙,可我还是好担心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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