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为主，恩为辅，尤其是绝不能软，绝不能没本事。
这种人，佩服你的能力，但是如果你能有真本事，在他们最擅长的地方压制他们，他们会更牢靠。
若非生活所迫，他们更佩服有真本事的人。
比如娄振华，虽然他们都是娄振华的人，但是娄振华对待他们，更多是靠钱财笼络，给了他们活命的恩惠。
虽然他们也足够忠诚，但是那忠诚总是会差点意思。
顾英华不只是要他们屈服于自己的权势，更屈服于自己的力量。
这样的他们才会真正彻底的死心塌地。
顾英华很自然的在主位上坐下，张全不坐，只是垂手站在顾英华面前。
李恒也不敢坐，老老实实的低头垂手站在顾英华面前。
顾英华淡然一笑：“坐吧。”
张全这才点头，在顾英华前面侧坐下来。
李恒这也才敢跟着侧坐下来。
他们的规矩，比手艺人更严格。
顾英华打量着李恒，他和张全是一类人。
只是，他明显比张全更活络。
这也是正常，不然娄振华也不会把他放在这里，负责这样的一个地方。
“你就是李恒。”顾英华随手掏出烟，丢了一根过去。
“唐仁到了没？”
刚才李恒还没察觉到什么。
可现在，当他坐下来，看到顾英华眼睛的时候，顿时猛然心里一个激灵。
他是干黑行的老家伙了，他一眼就能看到顾英华眼中那隐藏的杀气。
那种杀气，没有个几十上百条人命，怕是养不出来的。
他下意识的就低了头。
这种眼神，即便是他这种老鬼，见到也感觉到心惊肉跳。
他低着头，不敢抬头，手心里微微冒汗。
“说说吧，情况怎么样了。”顾英华随口说道。
听到顾英华发问，李恒连忙开口。
“姑爷，我现在在港口区做一个港口管理的书记员。”
“这是老爷安排的。”
“老爷说了，以后听姑爷您的。”
“唐仁就在那条船上，是临时搭了这条船来的。”
“不过这几天卸货人多眼杂，我就没让唐仁先生下船。”
“我已经提前通知他过来，估计等一会，他该过来了。”
一口气说完这几句话，李恒甚至感觉自己耗尽了大半的力气。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顾英华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本以为，他只是娄家的姑爷，哪怕娄家送来消息，说要和尊重老爷一样尊重姑爷，不然就赶出娄家。
他却有点不以为然，还以为是某个仗着家门背景之类的人，能够和娄家攀上关系的纨绔子弟而已。
张全这个王八蛋，也没说过顾英华居然还是……
看到他的样子，顾英华满意的笑笑。
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比张全差的不多。
若非张全跟他学了黑龙十八手，两个人也就是伯仲之间。
现在的张全肯定能压制他一头。
顾英华也很感叹娄振华的手段。
能收拢这么多人，也绝对不容易。
张全，李恒，虽然是娄振华手下的佼佼者，但是这样的人，娄振华手下，至少还有十几个。
其他略差的人，还有最少几十个。
这是娄晓娥专门和顾英华交代过的：这也是娄振华决定彻底靠在顾英华这棵大树上的算是投名状。
毕竟这些人，可都是娄家最后安身立命的本钱。
哪怕娄振华现在一穷二白，身上一个子都没有。
有这些人，只要他去了海外那种管控不严的地方，他随时都能东山再起。
这让顾英华还是很羡慕的，自己身边如今都没有这么多可用的人。
张全看了顾英华一眼，低声道：“老爷手下原来好几百人。”
“不过，大浪淘沙，现在只剩下不足四十个。”
大浪淘沙？
仅仅是这四个字，顾英华就微微一笑：这其中，怕是被淘汰处理掉的占了大多数。
这四个字，背后却是一片血腥。
娄振华那种人……不稳立不住。
就如同那个司机小严，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如今这能留下的，估计都是有本事的。
哪怕没有什么特殊本事的，也一定有他可取的地方，至少足够忠诚。
不过……顾英华看着李恒，还是有点惊讶。
做他们这一行的，很难去阳光下做事。
别看张全似乎也有了正式职业，但是实际上，徐斌那边根本不管他，他平常偶尔开车，也不太和外人打交道。
他上班只是个身份，他也很难上班。
不然他身上那种气质和气息，别人相处稍微长久一点，就很容易察觉到。
但是李恒明显不同，能被安排到这里当书记员，说明这个人比张全更活络，更擅长隐藏自己。
怪不得他被安排在这里做负责人。
张全就做不了这个位置。
让张全打打杀杀，刺探情报什么的，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做这个，不行。
这种人，用好了，比张全更好用。
但是这种人，也绝对比张全这种一根筋的更活络。
当然，顾英华今天来见的，不是他。
他没有资格让顾英华亲自上门来见。
他只是顾英华顺带的。
顾英华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唐仁。
甚至这一次来天津，顾英华最重要的目的都是唐仁。
拉设备，只是顺带的。
李恒此刻老实了，也自然知道顾英华的真正目的，自然也就不敢多说话。
屋子里沉默下来。
顾英华没有和他说更多。
他这种人，不需要说太多。
李恒也知道，自己不配人家和自己说更多。
自己这边，只是他的一个据点而已。
张全来了，如今的张全，大概率就是将来自己的上司。
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唐仁没有让顾英华等很久，毕竟这可是系统的人，说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绝对卡点。
果然，没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
还是老规矩，敲门三遍，不同的敲门节奏和声音，确认了之后，李恒才去掉门上的机关，开了门。
但是即便开了门，李恒依然卡着门口，只是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脸，还遮掩在黑暗中。
虽然早就知道此刻能来的，只能是唐仁。
但是毕竟以前没见过面，不敢确定真假。
他没有让开门口的意思。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静静地站在黑暗中看着唐仁。
一直到唐仁拿出娄家的信物和一封信，他看过之后，才微微点头，让开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