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顾英华也不好进去打扰。
看看刘汾，刘汾这个人，这几个月自己也了解了。
他能力确实不如刘知言，但是这货是真能喝。
平常时候牛书记的酒，绝大部分都被他挡了。
而且，他喝完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可这一次，显然是级别太高了，他没资格上桌，那牛书记就得自己来了。
自己也不该怪罪他。
“牛书记睡着了？”顾英华随手塞给他一包大中华，停了下来，却也走到了门口。
刘汾也没客气，顺手收了起来。
“没有，就是打个盹，休息一会，不会太久。没喝多少。”
“估计很快就醒了，你稍微等一会？”
这个时候，牛书记睁开眼，往外看了一眼，对顾英华招手：“进来吧。”
顾英华笑着走了进去。
牛书记拿掉额头上的湿毛巾坐直了，搓搓脸。
“书记，本来不想打扰您。”
“可这事我觉的还是有点急。”
顾英华拿出烟递给牛书记一根。
牛书记夹着烟，刘汾立刻划着了火，给牛书记和顾英华点上烟。
“设备的事情吧？”
“我这不也是因为这个，哎……”
牛书记苦笑道靠在沙发上，捶捶额头。
虽然着急，但是牛书记从不过分催促顾英华。
他信任顾英华。
可顾英华这次真的坐蜡了。
顾英华点点头：“我想去亲自看看，实在不行，我走一趟。”
牛书记皱起了眉头：“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我也打听了一下。”
“船是经过海峡过来的，上次通知的时候，已经过了海峡，按理说该到了。”
“现在很多人怀疑，会不会是在海峡那边的时候，被……”
正在这个时候，牛书记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牛书记没在意，刘汾立刻过去接了电话。
顾英华和牛书记暂时停了交谈。
刘汾在那边接电话，突然愣了一下：“船到了？”
他的声音猛然拔高，都变声了。
“真到了？还得几天？两天？”
“让我们去拉货？”
“哎哎哎，好，我立刻通知……”
牛书记一听到这话，一下站起来，几步冲过去，一把抢过去电话，激动的大声询问。
顾英华也一下惊喜，心里一块石头一下落了地。
他连忙过去听电话。
果然……真到了……不，是快到了。
但是这次消息是确凿的。
牛书记激动的连连点头：“好好好，好好好，我们马上，好好好好好好……”
他嘴里激动的只剩下好好好了。
不等挂了电话，牛书记狂喜，连忙转身看着顾英华：“天津港那边来电话，说船还有两天到。”
“让我们赶紧去。”
“说是很多厂子的人早就蹲在那边等了。”
顾英华大喜过望。
牛书记一下如释重负。
“太好了。”
“牛书记，我立刻组织人手过去。”
“本来今天我来找您，就是打算亲自过去看看的。”
牛书记的酒一下醒了，瞬间精神了。
这可是关系到他们冶炼厂成败的关键。
顾英华，还是没让自己失望啊。
一步都不带错的。
谁不喜欢这样的属下呢？
至于船到的太晚了，这不是顾英华的错。
一个人好了，那就哪都好。
“嗯，这事必须你亲自过去一趟。”
“别人去我不放心。”
“你什么时候出发？”
“带上李四平，多带人！”
“那边既然有很多厂子的人早就等着，那就是准备抢设备了。”
“咱们得防着一手。”
这个年代，路上不安全是其一。
其二更危险！
全国都在大炼钢铁大跃进呢。
这么一套设备，不说那些蹲守的厂子，就是沿途途经的地方，只要知道消息，当地政府必然强行拦截扣留。
谁不想拿到设备，给自己的地方冒头？
至于设备是不是自己的，自己是不是炼钢企业？
那都不重要！
农村土高炉都能炼钢，这些大企业只要有了设备，还建不起钢厂来？
顾英华用力点头：“除了李四平，我还打算带上车队，最少带二十辆车。”
“上次我说过的那个唐仁唐先生，我打算去见一见，看能不能通过他的关系，给咱们搞点东西，哪怕粮食副食品也行。”
“我也打算去天津港那边，看看搞点鱼回来，给工厂里改善改善。”
牛书记笑着看着顾英华，就是满意，还是满意，无比满意。
你看顾英华，去做任何事，都绝不会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天津港靠海，别的不好弄，但是鱼肯定好弄。
这个时代，鱼其实不难获取，逼急了，军船出港下几网，都能有海量收获。
可运输条件不行，很难运的远。
顾英华去，也只能搞咸鱼。
但是就算这样，别看距离海边就一百多公里，很多厂子也没这个能力去搞鱼。
趁着这次过去，顾英华也想顺便看看那边能不能设个点。
终究系统给的还是太小家子气，将来必然还是要依靠本土世界供应的。
牛书记点点头：“多带人，多带枪。你务必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需要什么人手，尽管点名。”
“还有，不管发生任何事，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其他的咱们什么都可以不要。”
说着，牛书记看看外面。
刘汾立刻去关了门窗。
牛书记低声道：“别惊动其他人，多带吃的。”
顾英华猛然一惊：“书记？”
带人带枪，都不是小事，可顾英华不在意。
这是常规操作。
但是带吃的，还要多带，这就不寻常了。
牛书记叹息一声：“你管后勤的，还没察觉咱们后勤供应……”
顾英华一下醒悟过来了。
不过厂里后勤因为有顾英华在，一直没怎么缺。
但是可以看出来，外部的供应已经很难了。
他立刻压低了声音：“书记，难道外面……”
牛书记轻轻点头，点了根烟：“前几天我去开会，见到几个老朋友。”
“有几个老朋友是外地的，他们负责一部分农村的工作。”
“有些地方……断粮了。”
顾英华猛然倒抽冷气。
按照他的记忆，不应该是今年年底才会出现这么严重情况的吗？
不对！
自己的记忆，只是前世的一些公开渠道。
实际上，真正的困难，远比记录的多。
很多时候，有些东西是不方便记录的。
顾英华心里稍微一盘算，顿时苦笑，是该断粮了。
从八月开始大锅饭，紧跟着大炼钢铁，体力消耗大，本来就耗费的多，所有人又都放开了肚皮吃，这个耗费是很大的。
谁都怕吃少了，自己吃亏了。
但是……这还只是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