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思恭那边的情况自然都落在了马兴眼里。
在心中感叹了一声百医堂不当人后,马兴便将自己药箱中的东西一一摆放了出来。
他会的医术其实不多。
准确的来说,马兴会的流派太杂了。
就像戴思恭乃是滋阴学派体系的门人。
在现代,中医体系则是被分为伤寒派,千金派,局方派,温补派,攻邪派等等八大派系。
作为零基础者,那肯定是把理论全都点亮一波再说。
等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一个派系接着一个派系轮流下来,总能够找到对症的解决办法。
但要说实操经验。
这确实是马兴的短板。
针灸?
不好意思,只学了点皮毛。
刮骨?
他刀都握不稳呢!
因此在这种大型义诊当中,马兴其实并不占便宜。
可是他敢出来赌。
就赌这许平茂手底下的这群医者全是一群营利之徒。
不专医术,反钻名利。
吊打这群人,那还是轻轻松松的。
原本马兴是挺担心戴思恭和许平茂是一伙儿的。
现在看来嘛。
事情可未必这般。
门外。
两名药童,一人敲锣,一人高喝。
“今日百医堂率诸位名医前来义诊,诸位尽可求医问诊。”
风声是早两天就已经放出去的。
这话落下,人群当中瞬间爆发出惊呼声来。
越来越多的百姓挤进了百医堂中。
不多时便在这些条案桌前排上了队。
而要说排队人数最多的,自然是马兴的桌前无疑。
打头第一个是跛腿的汉子。
面容沧桑,皮肤黝黑。
“求先生帮我看看这腿……”
马兴拿出一枚小木锤,在对方腿上几个穴位上分别敲了敲。
“有感觉吗?”
“没有。”
“这里呢?”
“也没有。”
“这里?”
“有一点酸。”
“……”
马兴心中大概有了数。
很快,提笔便写下了一张药方。
“肌肉出现了小幅度的萎缩,早些年接骨不善,建议打断重新接骨。”
“再配上这药汤服用,喝上一个月即可。”
这话才落。
身旁便传来一道奚笑声。
“佩服佩服!”
“这人好生生的腿,你竟然要重新打断了它?”
“这是医者可为?”
马兴抬起眼。
“若不打断重接,时日再久上一些,这腿可就治不了了。”
许松龙缓缓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你开的这药汤,喝上一个月就够?”
“别开玩笑了!”
马兴冷下了脸。
“敢问阁下师从何派?”
许松龙被问的面色一怔。
“在下自然是师从局方派。”
听到对方这话,马兴轻笑一声。
“你们派系《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为正,收入历朝历代名方,怎的却培养出了你这等眼高手低,一叶障目之徒?”
马兴这话可谓是直接指着鼻子开骂了。
许松龙哪里见过这等招数,当即被骂的脸红脖子粗。
“按照药方当中记载,并没有这么快的速度能让一个人的腿在一月内恢复!”
马兴定定的看向他。
“那是你技不如人,便以井观天。”
许松龙正想说些什么。
人群中便传来一阵鼓掌声。
“小友说的不错,只是不知晓小友的是何方子,可否让我等瞧上一瞧?”
戴思恭的突然加入。
直接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许松龙则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这位可是太医院的院判戴大人,你那方子如此珍贵,不妨让戴大人来瞧上一瞧。”
对方话里拱火的意图明显。
马兴也没藏着掖着的想法。
手中方子很快递到了戴思恭面前。
戴思恭草草看了一眼,连连点头。
“是个不错的方子。”
“有几味药用的很巧。”
听到戴思恭这话,许松龙脸上的神色难看了几分。
“戴大人,纵然他方子写的不错,可从未有过一月便能治愈腿上顽疾的先例!”
戴思恭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
“马先生用药精巧,这方子上还写了,通过医用的石膏硬化后为其骨头形成固定结构,提供支撑,能促进其内修复。”
“若是配上这等辅助的法子,一月内痊愈也并无不可。”
说完后,戴施工将手中的方子,又递给了其他人观看。
“以石膏包裹住整条腿部,这石膏是何物?”
“若是提供固定支撑的话,减少了腿部受损,恢复速度的确可加快。”
“再配上药方,1月内痊愈,或许真能办到!”
“……”
众人窃窃私语。
马兴却是佁然不动。
石膏这玩意儿可不容易搞出来。
但是没关系。
有脑子里这座图书馆,手搓出来还是能看到的,只是麻烦了些。
眼见着众人全都倒向了马兴这边,许松龙咬了咬牙。
最后气愤的在马兴右侧的桌前坐下。
“光这一例可还不够呢。”
马兴挑了挑眉。
“下一位。”
“且慢!”
许松龙高声喊道。
“既然是你提出了这法子,难道断骨接骨的事情不应该由你来做吗?”
马兴双手环胸。
“我只开方,不治病。”
“人各有所长,自然得有自知之明,方能治病救人。”
“许先生,你说是吗?”
许松龙一拍桌子。
他哪里听不出来马兴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这人在讽刺他没那个水平,却偏偏要跑出来露实力。
“你!”
可等许松龙想反驳的时候,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马兴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下一位。”
很快,上来一名抱着孩童的妇人。
妇人眼下乌青,孩童面上则是一片惨白。
马兴没有犹豫。
抬手搭脉。
入手后,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眼刀却是飞一般冲向了旁边的许松龙。
然而此刻许松龙早退的远远的。
“来人,疏通人群,所有人都不得靠近这妇人及孩童!”
马兴爆喝一声,那些钱来看诊的病患露出一副懵懂模样。
许松龙就像是拿捏到了马兴什么把柄一般。
再次跳了出来。
“好啊你!今日可是义诊,你难道是想砸了场子?”
许平茂此刻也从后门缓缓走了出来。
“今日义诊目的在于惠及皇城百姓,先生做出此举,可想过后果?”
马兴冷笑一声,一把将孩子身上的衣服扒下来,露出了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红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