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7年的深秋,伦敦的天气,出奇地好。
金色的落叶,铺满了白金汉宫前的林荫大道,阳光,也变得温柔起来,像一层薄薄的金纱,披在每一个行人的身上。
而今天,更是整个大英帝国,一个极其特殊的、举国欢庆的日子。
——女王陛下与林亲王殿下“锡婚”纪念日,也就是,他们结婚的,第十个年头。
整个伦敦,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所有的报纸,都用尽了他们能想到的,最华丽、最肉麻的词汇,来歌颂这对“神仙眷侣”十年来的“旷世绝恋”。
《泰晤士报》的社论标题是:《十年:一个帝国,与一段传奇》。
而狄更斯的《每日镜报》,则更夸张,他们的头版,只印了一句话,一句由狄更斯本人,亲自“原创”的、后来被无数次引用的情话:
“这是最好的时代,因为,我们拥有他们。”
为了庆祝这个特殊的日子,女王和王夫,宣布取消所有官方的庆典和舞会。
他们只是,在温莎城堡的花园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只有家人和最亲密的朋友,才能参加的……家庭烧烤派对。
这是林亚瑟,又一次,将他那充满了“二十一世纪烟火气”的“恶趣味”,强行地,带到了这个时代。
……
花园的草坪上,孩子们正在尽情地撒欢。
小维琪公主,正穿着一身漂亮的公主裙,带着她那两个同样淘气的弟弟——小爱德华和小阿尔弗雷德,组成了一个“皇家熊孩子探险队”,在花园里,上蹿下跳,追逐着女王最心爱的那几只孔雀,惹得孔雀们是鸡飞狗跳,满地掉**。
而四岁的小爱丽丝公主,和刚满周岁半的小海伦娜公主,则像两个安静的小天使,坐在野餐垫上,由她们的“奥莉小姨”和“奥古斯塔姨妈”,一左一右地照看着,开心地,吃着水果布丁。
没错,为了庆祝这次“十周年”纪念,林亚瑟,几乎把他所有欧洲的“好朋友”和“代理人”,全都请到了伦敦。
从刚刚继任匈牙利帕拉丁不久的史蒂芬和妻子奥尔加,到带着儿子小腓特烈,前来“答谢英国技术援助”的威廉亲王夫妇,甚至,连远在美利坚的范德比尔特,都以“商业考察”的名义,悄悄地,来到了这里。
更别说其他王室的王子公主们。
整个花园,几乎成了“欧洲未来权力中心”的……秘密年会。
而今天,这场“年会”的主角,林亚瑟,却像个最普通的烧烤摊主,正围着一条围裙,全神贯注地,对着一个由他亲手设计和打造的、巨大的“豪华版”木炭烧烤架,进行着“神之操作”。
他熟练地,将一串串用各种秘制香料,腌制入味的羊肉串、牛排、和鸡翅,放在烤架上,翻烤。时不时地,再撒上一把,据说是从遥远的“东方香料群岛”弄来的、能让任何食物都“灵魂升华”的……孜然粉和辣椒面。
那股混合了炭火焦香和肉类油脂芬芳的、霸道无比的香气,瞬间就征服了在场所有,吃惯了水煮、清蒸的欧洲贵族们的……味蕾!
“我的上帝啊!亚瑟!你这又是什么魔法?!”第一个没忍住的,是俾斯麦这个“吃货”,他直接就扔掉了手里的刀叉,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容克,伸手就从烤架上,抓起一串还在滋滋冒油的羊肉串,塞进了嘴里。
“呜——喔——!(烫!)……好吃!太好吃了!”他一边哈着气,一边含糊不清地,发出了最由衷的赞叹!
有了他这个“带头大哥”,其他所有的王子、亲王们,也全都放下了他们那可笑的贵族矜持,一拥而上,开始哄抢那些,他们以前根本瞧不上的、“粗鲁”的烤串。
……
“好了,好了,都别抢。”
林亚瑟看着眼前这群,被几串羊肉串就彻底征服了的“欧洲未来领导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如同在看一群自己养的“二哈”的微笑。
“今天,主角可不是我。”
他笑着,将一盘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最是诱人的烤鸡翅,端了起来。然后,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地,走到了那个,正坐在最中央的遮阳伞下,微笑地看着这一切的、他唯一的、也是今晚最美丽的……女王面前。
“我亲爱的女王陛下,”他单膝跪地,将那盘还冒着热气的烤鸡翅,像献上王冠一样,高高地,举到了妻子的面前,“您的‘十周年’专属晚宴,准备好了。”
维多利亚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在外面是呼风唤雨的“世界之王”,但在自己面前,却永远像个想要求表扬的大男孩的丈夫,她的眼中,充满了化不开的柔情和爱意。
“谢谢你,我亲爱的……伙夫。”她笑着,拿起一串鸡翅,还没等吃,就先调皮地,对着丈夫,问道。
“说好的‘惊喜’呢?我可不觉得,一盘烤鸡翅,就能把我这个‘结婚十年’的老婆给打发了哦。”
“当然不止这些。”林亚瑟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神秘的微笑。
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用深蓝色天鹅绒包裹着的、尺寸颇大的精美礼盒,郑重地,放在了维多利亚的腿上。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份,周年礼物。”
维多利亚好奇地打开。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的,不是什么稀世的珠宝,也不是什么她没见过的设计图。
而是一本……一本封面由最柔软的小羊皮制成,并用金线,绣着“V&A?7?3TenYears”字样的、厚厚的……手工相册。
“这……这是?”
维多利亚疑惑地,翻开了相册的第一页。
然后,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相册的第一页,贴着的,是两张画。
一张,是当年在海德公园,她那匹心爱的白马受惊时,那个从天而降、救下她的、英俊的“无名英雄”的……速写肖像画。画的旁边,还用漂亮的英文花体字,写着那句,开启了他们所有故事的诗——
“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
而另一张,则是维多利亚自己的。画中的她,还是个十七岁的、带着一丝婴儿肥的绝美少女。穿着一条淡蓝色的长裙,正惊喜地,看着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英雄”,眼中,充满了好奇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爱慕。
维多利亚看着这两张画,瞬间,就想起了十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她的眼圈,红了。
她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二页。
第二页,是她在成人礼舞会上,主动邀请林亚瑟跳第一支舞时,那张由宫廷画师抓拍下来的、充满了“少女勇气”的经典画面。
第三页,是他们在“复仇女王”号的下水仪式上,并肩而立,指点江山的“帝王”背影。
第四页,是他第一次笨拙地抱着刚出生的小维琪,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的……傻瓜爸爸的样子。
第五页,是他们在苏格兰高地,穿着普通的衣服,依偎在湖边,看着夕阳的,宁静剪影。
……
一页,又一页。
整本相册,就像一台时光机。
它用一张张由专业画师精心绘制、甚至用上了林亚瑟从实验室里“偷”来的、最原始的“银版摄影法”所拍下的黑白照片,将他们这十年来,所有最重要的、最温馨的、最搞笑的、最感动的瞬间,都一一地,记录了下来。
而每一张照片和画的旁边,林亚瑟,都用他那已经被维多利亚亲自调教了十年,写得极其漂亮的英文花体字,配上了一句,或浪漫,或调侃,或深情的……“心情旁白”。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我承认,那一刻,我听到了上帝在我耳边说,就是她了。”
“……那天晚上,你喝多了,非要拉着我,在白金汉宫的屋顶上跳舞。你说,你想看看,离月亮最近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你最开心的日子。”
“……这是维琪出生的第一天。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抱过这么柔软的东西。我怕一用力,就把她给捏碎了。那一刻,我觉得,征服世界,都没抱着她,有成就感。”
……
维多利亚一页一页地翻着,眼泪,早已不受控制地,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十年的风风雨雨,这十年的酸甜苦辣,这十年的相濡以沫……
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男人,用他那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给一一地,珍藏在了这本,独一无二的相册里。
这不是一本相册。
这是他,写给她一个人看的、长达十年的……情书。
“喜欢吗?”
林亚瑟看着怀里,那个已经哭成了泪人,但脸上却洋溢着全世界最幸福笑容的妻子,他柔声地,问道。
维多利亚没有回答。
她猛地,转过身,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比她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滚烫,也更加深情的吻。
……
而就在整个花园,都快要被这对“老夫老妻”那不要钱的“皇家狗粮”,给腻死的时候。
林亚瑟,又一次,像个最高明的魔术师,为这美好的夜晚,献上了他最后的……压轴大戏。
“好了,好了,别哭了。”林亚瑟心疼地,为维多利亚擦去眼角的泪水,“今天可是我们的大日子,我还有第二份礼物呢。”
“还……还有?”维多利亚惊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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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
“当然。”
林亚瑟站起身,走到那个巨大的烧烤架旁。
然后,他对着在场所有,还在因为那块“会动的画”而震惊不已的宾客们,高声地,宣布道:
“先生们!女士们!我最亲爱的朋友们!”
“感谢各位,来参加我和女王的十周年庆典。今天,除了与各位分享美食与喜悦之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商业计划’,想在这里,提前,向各位,透露一下。”
他从身边的侍从手中,接过了一份,同样是早已准备好的、画着奇怪图案的巨大图纸!
图纸上,画着的,不再是任何人都看不懂的、属于欧洲的铁路或运河。
而是一条,从北美洲的西海岸出发,横跨整个太平洋,最终,连接到……大清国、日本和南洋群岛的……巨大的,海底线路图!
“这是,我们‘未来工业集团’,继‘巴拿马运河’之后的,下一个,‘五年计划’。”
林亚瑟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要将整个星球都连接起来的“基建狂魔”之光!
“我将它,命名为——”
“——‘跨太平洋海底光缆工程’!”
“我们将用最新研发的、拥有最高绝缘等级的‘海底电缆’,和足以跨越整个大洋的‘超远距离信号中继’技术!”
“将新大陆的‘黄金’,与旧世界的‘市场’,彻底地,连接在一起!”
“我们将建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信息传递成本为零的……‘环太平洋自由贸易区’!”
“这,才是我今天,送给我妻子,送给这个帝国,也是送给在座各位……真正的,十周年,纪念大礼!”
……
这番充满了“未来感”和“全球化”视野的宣言,彻底地,引爆了全场!
在场的所有银行家和商人们,听到“信息成本为零”和“环太平洋自由贸易区”这两个词时,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们知道,这背后,蕴含着怎样恐怖的、足以再造一个“未来工业集团”的……巨大商机!
而那些其他国家王室成员们,则更是被林亚瑟这“连接世界”的宏伟手笔,给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自己还在为一条铁路的归属权,而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
人家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整个星球的,海底。
……
维多利亚,也同样呆呆地,看着自己丈夫,那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光的、意气风发的背影。
三十分钟前,当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她,也将自己精心准备了很久的十周年礼物,交给了林亚瑟。
那,是一块不大,但却极其精致的怀表。
怀表的表盘,是用极其罕见的“夜光材料”(当然,也是女王从林氏集团旗下的实验室里,“偷偷”要来的样品)制成的,在黑夜里,也能看清时间。
而怀表的表盖上,则刻着一行,由她亲手设计的、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的……“密码”。
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肉麻的誓言。
只有一个,最简单的公式。
——V+A=?7?3
(维多利亚+亚瑟=爱)
林亚瑟在收到这份礼物时,他那颗征服了世界的心,也被这最简单的、纯粹的爱,给彻底地,融化了。
他感觉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男人。
……
夕阳,渐渐西下。
金色的余晖,如同上帝的画笔,将整个温莎城堡,都染上了一层温暖而又宁静的光晕。
林亚瑟和维多利亚,并肩依偎在一起,看着远处那片被落日染红的、美丽的泰晤士河。
“亲爱的,”维多利亚将头,轻轻地,靠在丈夫的肩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你说,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的生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亚瑟闻言,笑了。
他看着天边,那即将落下,但明天,又会重新升起的太阳,又看了看自己那几张分别代表着巴黎、柏林、维也纳和布达的、“**倒计时”时间表。
最温暖的宁静,往往,都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妻子那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即将到来的“第六个小麻烦”的、有力的心跳。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温柔,也极其笃定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但是,我向你保证。”
“那,一定会是一个,比现在,还要更有趣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