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宜是在大一的开学典礼上,第一次见到的严听寒。
严听寒作为大二优秀代表,在台上进行演讲,分享大一的生活和学习经验。
看到这位学姐的一瞬间,宁宜就觉得这学校算是来对了。
她穿着学校发的材质很硬挺的白衬衫,明明是素着的一张脸,却显得高傲无比,一双杏眼很冷淡,其实没什么亲切感,可就是让人心生向往,她缺乏起伏的语调,也莫名让人信服。
第二次见到严听寒,是在琴房。
宁宜看到她坐在钢琴前,顿时就觉得特别合适,显得她更高贵优雅。她在弹德彪西的月光,琴声忧郁,她清瘦的背影看上去也多了丝忧愁。
而此刻严听寒那双弹钢琴的手,搅得宁宜的吟哦难以成调。
宁宜的意识已经被撞碎成了好几片,一片是初见时的严听寒,一片是琴房里的严听寒,一片是说“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的严听寒。
“嘶……”严听寒抬起手,不可思议地看着,“跟前女友睡觉这么爽吗?”
宁宜抓着床单的手总算松开,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现在知道羞耻了?跟我说的时候怎么不羞耻?”严听寒靠上去,黏腻的手捏住宁宜脸颊,让她张开嘴,“舔掉。”
宁宜不舔,严听寒有的是办法让她舔。
难受得生理性眼泪泛出来,但好在宁宜可以放下胳膊了,不用担心被严听寒看到她刚才其实只是精神崩溃到哭了出来。
严听寒看到宁宜湿漉漉的,却空洞的眼神,呼吸顿时加重,更加恶劣得在她口中翻搅。
是你说要睡的,又这副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说是试用产品,结果还什么都没用,宁宜就已经昏死一般睡过去了。
严听寒的衣服也被宁宜一通胡扯乱得不成样子,她侧躺在宁宜身旁,看着她眼角的泪痕,很生气,很生气,哭什么哭?她来接受她的提议了,她不该高兴地笑吗?
手指划过宁宜有点苍白的皮肤,她眼下在发青,是昨晚没睡好吗?
她当然应该没睡好,她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怎么敢睡得好?
虎口掐在了宁宜的脖子上,严听寒轻轻用力,看到宁宜难受地皱了下眉,她便笑了。
严听寒撑着身子,脸靠过去,在宁宜耳朵上亲了亲,鼻尖又蹭蹭她脸颊,很轻声地说:“我走了。”
严听寒知道自己情绪在失控,今天没敢开车来,她又打车回家,坐在后座,车窗全部打开,深秋的晚风在呼啸。
-
宁宜早上醒来的时候,跟喝了一晚上酒一样,眼睛肿得老大,喉咙也又痛又哑。
身上还好多红印,严听寒下手是真狠。
还好今天约的是汉服拍摄,但凡露点皮肤她都完蛋了,但宁宜还是起来泡了个热水澡消肿,泡完又口渴极了,喝了一大杯水。
意识还是涣散的,昨晚的事情竟然只记得几个片段。
很难说清她现在是什么情绪,很复杂,她觉得严听寒应该也很复杂,说不定她已经后悔了。
昨天被严听寒抓住手腕按在沙发上的时候,手机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但宁宜也没去找,生怕看到严听寒给她发了什么信息,说昨晚是她冲动了,以后她们真的永不相见,合约和关系都彻底结束。
直到要出门了,宁宜才从沙发底下找到手机,连上充电宝充电。
没有想象当中最糟糕的信息出现,但宁宜也没有就这样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她们这样是不是对的,昨晚上她们那似乎不叫重燃感情,甚至都不叫重燃激情,好像只是严听寒单方面想折磨她而已。
宁宜不停地叹气,这似乎并不会按照她预期的方向发展,反而只会让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吧。
跟摄影师通了个电话,宁宜退出来时,发现昨晚跟严听寒的通话时长竟然有将近两个小时。
她看到严听寒出现在家门口,震惊得没挂电话,严听寒也没挂。
心跳顿时跳得跟擂鼓一样,宁宜开始创业后,为了留证据以防扯皮,开了通话自动录音。
她戴上耳机,点开通话录音。
老天奶啊,严听寒果然是在折磨她,但对不起,她光听录音就又一次爽到了。
快到目的地了,宁宜没听完,想着回去再细细品味。可惜昨晚在沙发上好像没做多久,她就拉着严听寒到床上去了。
-
拍摄很顺利,相机直出就已经很好看了。
这个摄影师是之前就约过好几次的,她拍的照片都很自然,不是网感很重的那种,但很会抓独特的氛围。她问宁宜:“什么时候再叫寒一起拍啊?”
“这个要看她什么时候有空。”宁宜一边卸妆一边说。
“噢,那到时候记得找我,找我啊!”疯狂自我推销。
“好呀。”
宁宜知道摄影师都偏爱严听寒那张脸,有的人光是站在那里,所有灯光和镜头就都自动往她聚焦。
可偏偏事与愿违,严听寒不喜欢被太多人关注,不喜欢出风头。
宁宜当网红也是误打误撞,大一的时候在学校外面的理发店理发,被amy老师问:“给我们店当模特怎么样?以后来做头发都给你打半价。”
有这种好事宁宜当然是答应了。
并且在室友——主要是高萤一连串“你看你长那么好看剪个头发都找你打广告你干脆发照片当网红养我们全宿舍吧”的攻势下,决定在网上发发照片看看,即使更新频率不高也收获了一批粉丝。
后来跟严听寒交往,宁宜看她一直留黑长直,想看她大波浪的样子,觉得一定很好看,就带她来这家店做头发。
接着宁宜才知道,严听寒之前来这里剪头发的时候,也被问过要不要当模特,只是她不仅没答应,后面还换了一家别的理发店。
amy看她俩一起来,很是惊讶,主要是惊讶于严听寒竟然来了。
“之前说给你卷个头发,你不是嫌麻烦吗?”虽然已经两年前的事了,但严听寒长得太出众,amy心中又有遗憾,就连这种细节也记得。
严听寒坐在理发椅子上,刚洗完头,头发被毛巾包在头顶的模样都影响不了她的颜值。
她看着镜子里在搓边牧脑袋的宁宜说:“我女朋友想看。”
宁宜当时立刻抬起头:“叫我?”
“没叫你。”严听寒看小孩似的笑了声,“玩你的吧。”
amy大受震撼,这跟她印象中的那个清冷大美人可完全不一样。
而且严听寒的卷发一直保持了好久,从大三到她们分手,期间各种卷度都尝试过,每种宁宜都喜欢得很。
-
严听寒觉得真正犯贱的恐怕是她自己。
今天一天宁宜都没联系她,她偏偏还一直想着,甚至还想下了班去她家里找她,这不是贱是什么?
但宁宜为什么不联系她,什么意思,自己开的口,又后悔了?
她以为她还来得及后悔?
下了班,严听寒提着包,驱车前往宁宜家。
今天严听寒很文明地按了门铃。
宁宜又不来开门,但严听寒知道她今天应该也在家,就没给她打电话,只是等在门口。
果然过了一会宁宜来开门了,看到严听寒吓了一大跳。
严听寒瞥她一眼,走进去换鞋。
宁宜关上门说:“你以后要来还是用密码进吧,是今年立夏那天。”
也就是她们正式分手那天。
“哦。”严听寒换上鞋,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看着一地狼藉,翻了下眼,抬头望着天花板。
宁宜走过去:“你这么累怎么不回家休息?”
“谁让我还有一份工作。”而且真正让她累的,正是这份多出来的工作。
“但我没让你来啊。”
严听寒好像没听见这话一样,毫无反应,过了一会才缓缓坐起来,没看宁宜,只是呼出一口气,点了下头,起身要走。
“哎!”宁宜又忙抓着她手腕,又拉着她坐下。
一时尴尬无话,但手没放开。
宁宜的大拇指勾着严听寒食指玩了一会,是带着不安的试探,看看到什么程度,严听寒会抽出手。
“昨晚……不是说试用吗,也没用啊。”
“你不是让我走吗,现在又拉着我什么意思。”
宁宜低头看着她的手指,很小心,好像在玩随时会伸出指甲的小猫爪子:“我哪里让你走了。”
严听寒忍住想抽出手捏死她的冲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用之前你已经睡死了,怎么用?”
“好吧。”宁宜从茶几下面一抽屉小玩具里拿出那个云朵的,“那今天试这个?”
不等严听寒回答,宁宜手机响了,是高萤打来的电话。
她正想挂断,就看严听寒甩开她的手,抬手在她屏幕上滑了一下,接起了电话,还按了免提。
“我看咱店销量真涨了不少,你这招还是好用,但说到底你还真做到了厚着脸皮说服严寒跟你炒cp,你不成大网红谁成大网红?……喂喂?在听吗?”
没有,已经死了。
“在听,忙着呢。”是严听寒开的口,她会模仿宁宜的声音,简单几个字不会被人听出来。
“行,你忙,我觉得你可以雇一个人专门来打包发货了。空了吃饭庆祝一下啊,本大股东请客。”
“嗯好,挂了。”
严听寒按了挂断键,忽然看到上面显示[通话录音已保存],想到昨晚的电话。
她眉头立刻拧紧,直接夺过宁宜手机,点开昨晚那条将近两个小时的通话,立马删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