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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共餐

作者:IF夕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天的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


    柏椰可不知晚餐上易笙会同她说些什么,想来,虽说以专业而言,易笙肯定不如她,但易笙可不是学校老师,会问她考她学术或者理论上的知识。


    以甲方的位置,会怎样从她这只小蚂蚁身上来获取信息,以此来衡量整个品牌呢?


    柏椰可思忖着这餐饭要不要上报张晓丽。


    可易笙如果是愿意有她们这方的领导在场的,本就可以直接安排人联系,位处这条链子最低端的柏椰可应该是最后一个被通知的。


    现在易笙绕过了那些领导层,以取衣服顺道接她吃个晚饭的理由直接约的她,她若让领导一同出席,易笙是否会不悦?


    这位易大小姐的时间绝对很宝贵,她若打破了人家的计划......


    柏椰可脑袋又疼了。


    她抬眸扫视着忙忙碌碌的其他工作人员,一时有点羡慕,真是风水轮流转,几个小时前还是他们一脸羡慕自己不用完成拉人头指标呢。


    唉。


    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气。


    何欣从她身后探了个脑袋过来,“叹啥气呢?”


    柏椰可整个身体抖了下,被吓了一跳,一回头,何欣捧着马克杯莫名其妙看她。


    唉。


    柏椰可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啧啧啧。”何欣笑了,“你这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这都被吓了一跳,还一个劲儿在这叹气。”


    柏椰可身体往背椅上一靠,相当疲惫地转了下,转椅旋转了180度,她干脆跟何欣面对面聊起来,“作为乙方,正在痛苦而迷茫地试图跟上甲方的需求。”


    “你这手上不是没什么案子了吗?”何欣疑惑,“自从你接了易小姐的单子,后续都没给你安排了,是哪位客户这么难缠?”


    柏椰可抿唇,难以言说。


    “我看看你的方案?”何欣有意提供点帮助或者意见啥的。


    柏椰可顺手打开了她这一天来做出来的n种方案。


    “欸!”何欣越看越奇怪,“你这案子怎么每个的风格都不一样,户型也没确定?”


    柏椰可手撑着下巴,“嗯呢。”


    “什么鬼嘛,你不知道得先给客户沟通好基本问题?”何欣皱眉,“没有个确定的方向,怎么设计?”


    柏椰可侧头同她对视,两人相顾无言。


    何欣也无奈了,显然,柏椰可就算新人,也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只能是客户自己想法没定。


    “那让客户自己好好想想呗。”何欣道,“总不能你在这给他填补他空乏的想象力,这不纯纯浪费人精力和时间呢嘛,何况你手上还有vvvip的案子,不行跟经理报告下,把他转给别的设计师吧?”


    柏椰可再次叹了口气,要能转出去就好了。


    何欣看她这架势,陡然猜到了什么,“不会这客户就是易小姐吧?”


    柏椰可艰难地点头。


    “呃。”何欣也不知说什么了,“那啥,甲方嘛,你肯定得多花花心思......”


    柏椰可又问她,“那你说,甲方要约我吃饭这事,要不要跟经理报备呢?”


    “嗯?”


    这情况基本不会发生在他们设计师这种岗位上,何欣有些惊讶地猜测,“不会也是那位vvvip客户吧?”


    柏椰可再次点了点头。


    这个形势......何欣很快也想到了和柏椰可一样的顾虑,那怎么好给意见呢?


    好难啊。


    柏椰可诚恳地望着她,眨了眨那双纯洁的大眼睛。


    柏椰可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秀气又温柔,杏仁眼里总是有着细碎的闪光,配上她本人一副书香气息的小家碧玉气质,让人一看叫一个心软。


    可再心软,这事也超出了何欣的理解范畴和能力范畴,她爱莫能助。


    何欣干笑了两声,拍拍她的胳膊,“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做出的任何决定。”言罢,迅速转身溜走。


    最后,柏椰可经过反复思索,还是将情况汇报给了经理。


    毕竟,她在“参天”打工,在品牌合作方面,以她的位置,没资格做任何决定负任何责任,任何情况随时上报才是负责。


    张晓丽得知后,非常重视,迅速又上报给了店长。


    这还是柏椰可第一次在店里看见效率能达到如此高的水平,不消半小时,已经有了回复给她——店长会同她一起出席。


    按理说,有了高层领导陪同,柏椰可就该不用想事了,只要做好配合就行,可柏椰可还是不安心,这种感觉很难说,总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这种预感,到了晚间的餐桌上,得到了实现。


    店长的脾性柏椰可并不了解,虽然见面次数不少,但说不上几次话,就是说上话了也是店长说些鼓励之类,她们应着,真有个什么事,不管是奖励还是批评,店长都是对着经理的,到不了她们这层。


    六点,易笙准时给柏椰可发了消息。


    淡泊一生:下班了吗?


    椰子可乐:正要下班。


    淡泊一生:我到了。


    店长催促柏椰可,“赶紧走。”


    “你问问易小姐,她车停哪边了?”店长边说边吩咐,把自己车钥匙递给柏椰可,“你先去开车,一会儿接上我,我去跟易小姐打个招呼,唉,应该提前问问的,怎么让易小姐等我们了。”


    柏椰可边走也边给易笙回了个消息,虽然已经要见面了,但她觉得店长一同出席的事她也是该跟易笙说一下的。


    椰子可乐:好的,我们马上到,店长和我一起。


    她还赶紧发了个人畜无害的表情包,一脸期待,临时抱佛脚讨好下易笙。


    易笙没回她消息。


    柏椰可心里有些忐忑,刚和店长走出门店,易笙居然就在门口。


    那人站在一处树下,街道上每隔几米就有颗樟树,这季节树正茂盛,枝桠上深绿浅绿交错,她撑着一柄伞,又是雨天,细细密密的雨,灰暗的天色下,易笙下身平平无奇的黑色西裤,上身白衬衣加一件暗紫色西装,整体色调同这天气很衬,可穿在易笙身上却并不灰暗,反而扎眼得很,路人经过都会看上几眼。


    那刻,柏椰可第一反应去看易笙的脸色,她心虚得很。


    易笙也第一时间看到了她们,她走近几步,店长迎得更快,几乎是小跑上前,隔着几步距离,柏椰可连忙礼貌冲易笙讨好地点头笑笑,转身就打算坚决执行店长指令去开车,先逃离第一现场再说。


    店长率先开口说话,同样也带着讨好的笑意,“太不好意思了,易总久等了吧,怎么没进店?”


    “还好。”易笙音色同其人一般冷质,却悦耳,让人不自觉想顺从。


    “柏设计师!”易笙下一秒喊住了她。


    柏椰可拿着车钥匙止住了步伐,一时之间跑也不是,站在原地等着易笙,似乎也很不礼貌。


    好在不过几步,易笙腿长步伐迈得也快,在她稍微一个愣神的时间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伞越过她头顶,两人站在了一柄伞下。


    易笙问她,“原来柏设计师是喜欢淋雨吗?”


    一语双关,上一回她们见面,柏椰可也淋过雨,也是因此,易笙才借了衣服给她。


    这次,她们第二回见面,柏椰可又淋在雨中。


    柏椰可一时语塞,天地为证,她这不是急着去开车吗,这雨又很细,跑个一两分钟实在淋不上什么。


    而且,她们店长也没撑伞啊。


    您这么一位重量级客户在前,我们哪有心情管这点毛毛雨啊?


    “虽是春末了,但这雨多少也沾着寒气。”易笙嘱咐,“柏设计师可别着凉了,那我的房子不知何时能弄好了。”


    !


    敲打,绝对的敲打!


    店长也跟了过来,听见这话也明白了形势,带有几分歉意的解释,“易总,得知您和我们柏设计师约了晚饭,她到底年轻,我还是想着得作陪,如果您有什么想了解的,我也能随时为您解答。”


    “没事。”易笙很好说话的样子,甚至脸上挂了点儿理解的笑意,却又说,“我既然答应了来接柏设计师,当然得接上,柏设计师还是坐我的车吧,我们还得先去取下衣服。”


    至于店长,您想跟着就跟着,不过还是自己开车吧。


    能做到店长这个位置最会看人说人话看鬼说鬼话,能屈能伸得很,当即笑着应道,“好,那我就跟您车后头走。”


    店长伸手要钥匙,柏椰可当然得还他。


    易笙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走吧。”


    柏椰可便只能跟在她伞下走。


    好。


    柏椰可现在是明白易笙确实不愿意有别人一道吃这餐饭了,她给领导当跟班躲避易笙的计划也落空了。


    真是个不好的局面啊。


    到易笙车前,柏椰可没想到易笙会礼貌至此,居然先给她开了车门,“柏设计师,请。”


    柏椰可连忙推辞,再新人再不谙职场之道,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易小姐太客气了,您先。”她有意要陪着绕去驾驶位。


    “伞。”易笙的理由简洁明了。


    伞是易笙的,所以易笙送她落座。


    于是,柏椰可只能老实又惶恐地坐下了。


    “听什么歌?自己搜。”易苼打了个转向灯,店长的车很快跟了上来。


    柏椰可坐在副驾驶,并不想动易苼车内东西,“不用,听您喜欢的就好。”


    易苼也没勉强,可居然就这么安静下来,并未放音乐了。


    雨下的细而密,并没有大颗雨滴敲击建筑物甚至车身的声音,只能听见车辆在马路上过去而溅起的微弱水声。


    一时间,柏椰可有点尴尬。


    还不如放音乐呢,能搞点背景声音。


    “你很紧张?”易苼冷不丁问。


    柏椰可一个“还好”差点儿脱口而出,吸取教训咽回去,嘴硬道,“没有啊。”


    “哦。”易苼又问,“你是不想跟我单独吃饭?”


    !


    搁这等她呢!


    “也没有啦。”


    柏椰可干笑。


    不就是因为店长陪同吗?


    她就是紧张,就是不想跟易苼单独吃饭,有错吗?


    可真话是不能说的。


    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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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干洗店附近,柏椰可连忙自己下车,“我去取衣服,您在这稍等下吧。”


    “慢点。”


    柏椰可正要小跑过去,又被喊住,她回头一看。


    “……”


    这位易大小姐也下了车,又撑着伞朝她走过来。


    这是要为她撑伞,送她过去?


    柏椰可要裂了,不是,大小姐你要不要这么坚持不懈啊?


    易苼却也很无辜的样子,“我刚想给你递伞,你就跑了。”


    “……”


    柏椰可生硬挤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


    “嗯,走吧。”易苼十分自然接受了她的致歉,领着就往对面走。


    好嘛,柏椰可跟着转身时,余光里分明看见店长也停好车下来了。


    唉。


    这也是敲打吧。


    如果易苼坐在车里等,那么店长也不会下车,本就是她这种小喽喽跑下腿的事。


    可易苼偏要下来,店长就不得不跟着下来,因为担心又会有别的安排,方便能及时跟上。


    取了衣服,店长正在店门口候着,他笑着问道,“接下来是去餐厅吗?”


    易苼简单地“嗯。”了一声,柏椰可担心店长没听清,赶紧使劲儿点头。


    殊不知,这模样落入易苼眼中,带着股儿稚嫩傻气,易苼唇角弯起微末笑意。


    一起路过店长的瞬间,柏椰可看见店长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作孽。


    店长跟着易苼开,车就停的稍远些,一路小跑跟过来,春末的傍晚,水汽弥漫,更容易闷出汗来。


    柏椰可还看见,易苼似乎笑了下。


    呃,这女人,是在笑店长吗?


    传闻中的易苼生性淡漠,整治人也很有一手。


    今天,她好像有幸窥得冰山一角。


    啧啧啧,是有点子厉害的。


    餐厅订的只是一家中端酒店。


    基本柏椰可也能吃起的程度,当然,得是一个月才能舍得一次的频率。


    自打一进门,店长就一个劲儿说,“要不换一家吧,在这里请易总,我们太不好意思了。”


    柏椰可看见领路的服务员脸都黑了。


    易苼面上没什么表情,摆手,“不了,我请。”


    “这、这怎么好意思?”


    “只是一餐便饭。”


    ……


    席上,易苼用行动展现了这确实是一场便饭。


    在上菜前,服务员端了一个盆连着一大壶热水上来,店长殷勤地将桌上碗筷都放进去烫了烫。


    柏椰可都没抢过他的手速。


    但反观易苼,这女人看着店长动手一言不发,待到服务员准备端着那盆热水离去时,她平淡问了句,“你们店餐具是这样消毒的?”


    “不,我们都是蒸汽消毒,绝对高温灭菌。”服务员答道,“只是很多客人习惯烫烫碗筷。”


    易苼“嗯。”了一声,看了看那被烫过的碗筷,似乎依旧不是很满意,或者说,因为这碗筷刚被烫过所以不满意……


    唉,真难伺候。


    柏椰可分明感觉到店长有点手足无措了。


    于是,这顿便餐易苼基本没怎么动过筷子。


    途中,店长拿了公筷试图给易苼夹菜,易苼一个眼神扫过去,明明没有反感表达,但店长还是收回了手,不大自然地放进了自己碗里。


    而店长的做法似乎给了易苼灵感,易苼也拿起公筷给柏椰可夹了几筷子菜。


    夹的,都是柏椰可觉得这桌上味道不错的菜。


    看来易小姐无聊到都在看她吃什么了。


    当然,柏椰可也不好意思接受甲方给自己夹菜,她尝试过给易苼夹菜,但同样被易苼一个眼风扫过来,默默放弃了。


    店长时而开口,讲几句“参天”的过往趣事,也讲几句他对易氏的仰慕之情。


    难为店长这么一个在什么场合都风生水起、舌灿如花的人,在今天,也难得有了短暂的几个话题续不上的瞬间。


    主要,易苼不搭他话,倒也没晾着他,只是他说什么易苼都是浅淡笑笑,靠他一个人表演,靠他一个人哈哈大笑。


    店长在某个瞬间大概有些茫然了,他问,“易总今天邀我们小柏是什么事呢?”


    易苼还是那句话,“一顿便饭。”


    吃到后头,柏椰可虽然挺同情店长的,但也如释重负。


    幸好店长来了,不然今天她一个人面对如此厉害的易小姐,她得遭老罪了!


    饭后易苼要去结账,店长连忙阻拦,并用胳膊撞了撞柏椰可示意。


    作为小喽喽,柏椰可很有自知之明地抢去了结账这个项目。


    易苼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好意思让柏设计师请呢?”


    柏椰可可太不会这烦人的客套或者虚伪那一套了,推来推去拉来拉去。


    她只能笨拙地硬着头皮笑道,“我的心意、我的心意!”


    “好吧。”易苼没再多说。


    柏椰可松下一口气。


    易苼冲她露出那天一样的漂亮笑容,“那我下次回请。”


    柏椰可:“……您太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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