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叶穿云他们这种自带武功的人来说,田鼠并不算难抓,但活的就另说了。
夜晚的农田黑漆漆一片,即便打着灯笼也是深一脚浅一脚走不稳。一阵风吹过,弯下的黍子互相撞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声响。风一大,就有熟透的黍子随着碰撞落到地上,吸引土里的田鼠爬上来。
“吱吱——”
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田里格外明显,叶穿云拿着木棍迅速一挑,李醉月眼疾手快将飞起来的田鼠塞进背包。
重复几次后,叶穿云突然说:“我感觉我俩好像月下插猹的闰土。”
李醉月也笑出了声:“别瞎说,闰土哪有这么多猹要插。”
叶穿云弯腰捡起地上的穗子,扔背包里。一旁的李醉月:“闰土还不用在地上捡黍子,西瓜可比黍子好捡多了。”
叶穿云提起一只因为害怕钻出洞的小田鼠朝李醉月扔过去:“闰土还不会武功呢!”
李醉月轻松捉住田鼠尾巴提在手里:“你说得对。”
又走过几亩农田,月亮也在天上绕了大半圈。
叶穿云:“那些官员是不是快上朝了?”
李醉月看看头顶上的月亮:“差不多吧,再过一两个小时估计就该起床了。”
叶穿云打了个哈欠:“田鼠收集多少了?”
李醉月打开背包:“不能叠加,按200的背包容量来看,还有二十格空着,一百多只吧。”
叶穿云双目无神:“哦,那再抓二十只我们就去宰了那只大的。”
皇宫内,内阁大臣已经退下整理各州天灾鼠患,试图找出线索。偏殿内有护卫轮换值守,沈正锦与行意大师一同留在此处,心骛已经睡着了,曲连缘也靠着柱子打瞌睡。
直至早朝钟声响起。
浅寐的沈正锦整理衣冠准备前往大殿,但到了大殿,却发现早朝少了一个人。
大理寺护卫焦急的守在皇宫外,身边跟着田府的下人,他带来的消息从皇宫门口一层层递到大殿上。
“田府出了事?田卿失踪?”天子不可置信,“沈卿,速速带人去查。”
“是。”沈正锦领命出宫。
“田府又出什么事了?”沈正锦眉头紧锁,之前的因为两只老鼠闹到大理寺那件事他还记得呢,这次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护卫首领急忙带路,一旁的护卫立刻牵过来马匹:“大人,这次事蹊跷。四更过半,书童喊田大人晨起,但屋内没有动静,他们一群人在田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这才求助大理寺。”
沈正锦上马:“然后呢?”
护卫首领紧随其后:“我带人去田府搜查,一进门便有几只老鼠窜出来,身上沾着新下的黍子。”
沈正锦不可置信:“田府闹老鼠?还沾着新下的黍子?”
早市街口,叶穿云和李醉月端着一碗醪糟汤圆看着远处的大理寺人马疾驰而过。
李醉月懒懒打了个哈欠:“吃完就走吧,这晋阳城也没法呆了。”
叶穿云吃掉最后一个汤圆:“汤圆还挺好吃的,给毒萝带一碗。”
田府。
沈正锦带着人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最后终于在书房柜子的花瓶处发现了一粒带壳的黍子。他正准备拿起,可花瓶纹丝不动。
“嗯?”沈正锦眯起眼睛,挥手示意护卫警戒,大理寺的护卫们随即持刀护在沈正锦左右。
随着花瓶转动,隐藏的木门缓缓打开。
就在众人以为能看到什么惊天秘密时,一团蠕动的灰色东西瞬间散开,无数个沾着鲜血的老鼠如潮水般涌出来,吱吱的声音不绝于耳。
沈正锦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缓过来。
随着这波小型的鼠潮冲出书房,门外惨叫此起彼伏。
“啊啊啊——”
“救命啊!”
等到鼠潮散去,护卫首领持刀试探着走近暗室,里面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尤其是几颗大夜明珠,散出熠熠光辉,只是现在都蒙上了血色的阴影,更添了一分诡异的气息。失踪的田尚书穿着朝服跌坐其中,身上衣服被咬出了无数个破洞,头垂下一动不动,俨然已经没了气息,他身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带着壳的黍粒。
旁边人递过来一盏烛火,持刀护卫在暗室门口环视一圈确认,又细细聆听,随后回头对沈正锦说:“大人,里面没有人。”
紧接着他就要迈步走进去。
“等一下!”
就在护卫要抬腿进去的瞬间,沈正锦喊住了他,自己走上前。
“沈大人!”旁边护卫焦急喊道。
沈正锦抬手示意其他人闭嘴,他接过蜡烛走到暗室,蹲下查看地上的黍粒,有些一扫就走,有些是粘在地上的,他捡起几粒粘在地上的黍子凑到鼻尖嗅了嗅,是血。随后,他站起身:“拿烛火来。”
数十只蜡烛点亮了暗室,染血的黍子和正常黍子混在一起,散成一片,沈正锦觉得隐隐约约有字隐藏在其中,他吩咐:“拿把扇子过来。”
随着沈正锦扇动折扇,没有粘在地上的黍粒纷纷被吹走,沾血的黍子组成的八个字赫然展现在眼前: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众人震惊,沈正锦下令护卫看紧田府,所有人不得进出,又派人将田尚书的尸体抬回大理寺,自己则带着人清点暗室中的财物。
几名护卫绕过地上的字,抬走尸体。
等到尸体移开,沈正锦发现原来尸体还压着一个木盒,他拿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田尚书十几年来索贿受贿的书信,还有账本。
他翻看几眼,叹息一声,又下令:“派人将此处赃物带回去,将田府所有人收押到大理寺,我一一审问。”
从田府搜出来的赃物实在太多,大理寺拉赃物的车队车头走到巷口,车尾还没从田府出来,路上百姓议论纷纷,所有靠近的人都被喝退。
沈正锦带着人查探过暗室的每一寸,都没找到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而且行意和他的徒弟还在皇宫偏殿,他想到了什么,安排人看守现场,自己带人返回皇宫。
小太监小跑着去通传,沈正锦在宫外心急如焚。
好在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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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来的很快,沈正锦赶到偏殿的时候,不仅行意和他徒弟在,天子和内阁大臣也在。
沈正锦对天子行礼之后,询问护卫:“大师和他徒弟是否一直在此处?”
护卫回答:“回禀大人,二人并未离开。”
天子询问:“沈卿去查田卿失踪一事,查的怎么样了?”
沈正锦跪地:“启禀圣上,田尚书已……已离开人世。”
天子震怒:“何人敢在晋阳城动手?”
沈正锦跪地不言。
旁边的行意道了佛号,缓缓开口:“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沈正锦大惊失色:“大师怎会知道?这是田尚书尸体旁的字。”
天子也转头看向行意。
但行意并未开口,反而是一旁的曲连缘一脸天真的问:“硕鼠死了,你们不开心吗?”
这是她背了半宿的台词,不出意外她就这一句词了。
天子脸色一黑:“大胆!田卿为国为民积劳成疾,休得胡言!”
护卫们拔出长刀。沈正锦见状再拜:“圣上明察!田尚书确实有行贿受贿之实,更有鱼肉乡里之罪。”
行意适时上前:“还请圣上择日再去天阳峰一趟,诚心祭天七日,晋阳城祸乱可平。”
天阳峰上,叶穿云带着李醉月正在祭坛四周查看地形。正是夏季,林叶葱葱,无论哪里都是藏人的好地方。
拨开前方的树枝,叶穿云:“你说我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好,放一堆田鼠出去,像不像闹鬼。”
李醉月:“像,完全看不出来是人干的。”
叶穿云听着李醉月语气不太对,问道:“你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李醉月苦笑:“我在想,那只大田鼠干了那么多缺德事,比上个世界里祁湛存杀的商人该死多了,为什么看见他被老鼠们咬的痛哭流涕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点残忍。”
叶穿云:“啊?”
叶穿云:“你不是杀了他再放老鼠的吗?”
李醉月:“不是,他勉强算是被吓加上窒息死的。”
李醉月本来以为自己面对这个搜刮民脂民膏的恶人不会手软,但看到他被老鼠咬的涕泪横流却还是看不下去了,趁着田大人被吓的喘不过气把田鼠塞进他喉咙里,最后田大人窒息而亡。
见到李醉月闷闷不乐的样子,叶穿云有些后悔,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摆完黍子后李醉月一定要让他离开暗室去望风,他还真以为是李醉月怕被田府下人发现。
他想安慰李醉月,讲话却有些磕绊:“对不起,我只是想放堆老鼠吓吓别人,想把现场布置的更像闹鬼一些。”
他去拉李醉月的手,才发现李醉月的手很凉:“你是不是被吓到了?以后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下次我来,我……”
李醉月转头看他:“那你准备怎么做呢?一剑封喉?扎不准的话血能溅一身。”
见叶穿云有点被他描述的场景吓到,李醉月伸手揉他的头:“还是再等等吧,手上见血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事。”
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