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梦的声音不算小,在场几个人都听得真切。
裴聿珩眉心紧蹙,放在温情肩膀上的手略微使了一点力气,“你坐下。”
已经站起来的温情看着裴聿珩绷紧的下颌线,老实地坐回老太太身边。
裴聿珩看着易梦,皱眉道:“温情是我的合法伴侣,他叫我老公有什么问题吗?”
“伴侣”两个字就像一个旱天雷,直接把易梦给震傻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恍惚地看着裴聿珩,眼神茫然地问:“你们结婚了?”
虽然裴聿珩没回答,但易梦知道他谨慎,没有确定的事情不会轻易说出来。她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整个人好似下一秒就要昏过去了一般,摇摇欲坠。
她声音哽咽着,反复说,“你一定是骗我的。你们怎么可能这么快结婚?一定是骗人的!”
裴聿珩总不可能把结婚证掏出来给她看,没有解释。
易家和裴家是世交,易梦是裴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虽然性格小孩子气,对老人还是很有耐心,经常陪着裴老太太聊天说话晒太阳。裴老太太虽然觉得她跳脱了点,但也觉得是个好姑娘。
可人心都是偏的,老太太看出来温情可是孙子的命根子,见易梦对温情不客气,心里有点不乐意。脸上笑吟吟地招呼她:“梦梦来了呀,来奶奶这边坐。”
易梦嘴上说着不信,可她听到裴聿珩那句话心已经凉了半截,她看着依旧和蔼的裴奶奶,再看看坐在她旁边的温情,最后,痛楚的目光落在温情身后的裴聿珩身上。
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哭着朝外面冲了出去。
温情看着那伤心欲绝的背影,眼神示意裴聿珩,不出去看看?
裴聿珩的眸色越发幽深,沉默着没说话。
倒是裴奶奶拍拍温情的手,主动解释道:“小温,你别放在心上,易家小姑娘从小就喜欢跟聿珩玩,我们家聿珩对她没想法,心里只有你呢。”
温情心想这是从哪里看出来裴聿珩心里只有他啊。
裴老太太又说:“聿珩这孩子喜欢你这么多年,总算是……”
温情本来想说奶奶是不是认错人了,裴聿珩忽然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奶奶,是不是要吃药了?”
老太太看着裴聿珩有些红的耳尖,人老成精,笑呵呵地换了话题,“聿珩,帮奶奶把药拿过来。”
“奶奶,水。”温情主动的行为让老太太对他更喜欢了。
正说着话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去而复返的易梦从外面探出个脑袋,瞪了温情一眼,换上一副笑脸,扭头对走廊外面的人说,“韩阿姨,聿珩哥和…都在呢。”
裴聿珩听到一声“韩阿姨”,背脊一紧,不动声色地站在温情旁边,轻轻揽住温情的肩膀。
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女人从门口走进来,踩着高跟鞋,穿着一套卡其色的职业装,腰间宽版黑色真皮腰带将身材比例拉得非常完美。
内衬搭配着与手里那只鳄鱼皮爱马仕同色的黑色打底衫,很显气质。
看到来人,温情眼里闪过一抹讶异。
温情偶尔会受邀参加一些高奢品牌的晚宴,韩如清偶尔出现,通常是富婆VIP席或者是开幕讲话的那一个。
温情这种不太关注社会新闻的都认识这张脸。B市商界是绝对的传奇人物,作为裴家这艘大船的掌舵手,在她的带领下,原本排名第三的富华集团成为B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本人更是以千亿财富高居华国富豪榜第四名。
难怪第一次看裴聿珩的照片觉得眼熟。他那双眼睛和韩如清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因为裴聿珩戴了眼镜,弱化了视觉上的相似。
裴聿珩对着女人喊了一声“母亲”。
韩如清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直刺刺地落在裴聿珩放在温情腰间的手,随后移到温情的脸上。
那眼神没什么情绪,既没有看着未来“儿媳妇”的热络,也没有鄙视或者瞧不起,但十分有穿透力,仿佛能透过那副昳丽的皮囊,检阅一个人的灵魂。
温情被她这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压力山大,不过他做人一向沉得住气,虽然是个假的儿媳妇,也得装出十分真来。他装相很有一套,主动冲她笑了笑,叫了一声:“妈妈”。
韩如清并不搭话,把他当成空气一样略过了。温情并没有觉得有多不好受,反正是个陌生人。腰间忽然一重,温情感觉到裴聿珩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略微加大了力气。
裴聿珩微微皱着眉,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沉着声说:“母亲,这是我的爱人温情。他刚刚在跟您打招呼。”
韩如清的脚步停下来,回望裴聿珩。
她久居高位,眼神十分锐利,仿佛要把人给刺穿一样。在旁边被扫射的温情被那样看一眼,后背发紧。裴聿珩却寸步不让,眉间迸射出的锋锐之气十分刺目。
韩如清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一直让她满意的儿子,语气很冰冷:“是不是我不承认这个轻佻浅薄,势利虚荣的货色,你就不让我进去看你奶奶?”
“我不觉得温情是这样的人。”裴聿珩看着她的眼睛,“母亲,您可以不喜欢他,但请不要在毫无了解的情况下这样评价他。”
在韩如清的印象里,裴聿珩十岁以后就没有顶撞过她。但从她提出要求他结婚的事情后,这种事情偶尔会发生,这一次更是直接的冲突。
温情心里微微一动,讶异地看了裴聿珩一眼,裴聿珩的脸仍然没什么情绪波动,眼神却很认真。
他已经快要忘记被人维护的感觉了。从外婆去世后,一次都没有过。
韩如清确实很不喜欢温情。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表现得很好,说话的时候,被她无视的时候,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这是一个很会掩饰自己情绪的男人。
她从未把裴聿珩小打小闹的婚姻放在心上。只是此时……韩如清掩去心里的不满,在温情重新叫她的时候,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当做回应。
裴聿珩终于让开了。
易梦从韩如清身后挽住她的胳膊,亲昵地喊着:“韩阿姨,先进去看奶奶呗。”
韩如清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进去吧。”
易梦洋洋得意地瞥了温情一眼。
温情一看伪婆婆不太喜欢自己,也不自讨没趣,主动找个借口出去。
“我陪你一起。”裴聿珩说。
温情压着他的手,漆黑深邃的双眸深情地注视着裴聿珩,眼神里脉脉流淌着难以名状的温柔,“你陪奶奶吧。我一个人出去转转。”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演员,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好妻子的人设表现得淋漓尽致。
裴聿珩垂下眼睛,额前细碎的头发遮掩住眼眸里的情绪,他伸出手自然而然地帮温情整理了有些凌乱的鬓发,“别走远了。”
温情笑望着他,乖乖点头,仿佛真的是深陷热恋中的爱人一般的难舍。
易梦看到这一幕嫉妒得简直要疯了。她一秒钟待不下去,等温情离开后不久,也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一出病房,她便四下开始寻找温情的身影,终于,她在花园的长椅上找到了正在懒洋洋晒着太阳的那个美丽的男人。
易梦本来有一肚子的气想要发泄的,可眼前的一幕让她忘记了要说的话。
远处是倾斜模糊的山峦,近处是波光粼粼的湖水,花絮轻扬,阳光像一层薄纱,轻柔地落在坐在长椅上的青年身上。
他慵懒地靠着椅背,仰着头,金灿灿的卷发闪耀着蜂蜜的光泽,优越的头骨轮廓闪闪发亮,颈侧和肩膀的线条也是亮晶晶的,映现着奇妙的光芒。
整个画面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美感。
易梦以前听过,人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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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极度美的事物面前甚至会失声。
她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然而此刻,易梦被那种令人炫目的美给迷惑了,好似一瞬间,忘记要说什么,该做什么。
直到长椅上的青年听到动静,侧过头朝她掠过一丝微笑,易梦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有些失态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那双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徐徐展开。而刚刚那美到让人窒息的一幕,如一闪而逝的彩虹般深深地印刻在在易梦心里。
她不得不承认,无论她有多么讨厌温情,温情确实美丽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哪怕是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诋毁一丝一毫。
因为那会让她感觉自己在渎神。
多么可笑的想法。
易梦握起拳头,目光冷冷地盯着坐在长椅上放射着明丽光芒的青年:“温情,我劝你离开裴聿珩,他不是你可以纠缠的人!”
看着那张精雕细琢,仿佛一件完美艺术品一样的脸,易梦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她扭过头去,咬着嘴唇:“……韩阿姨不喜欢你,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温情显然有些讶异地看着她,这小姑娘的语气,好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朋友在劝慰她。
那样的眼神让易梦也瞬间清醒过来,懊恼地瞪着温情。
这个家伙太过分了!
易梦决意不被他摆布,冷冰冰地问:“你接近聿珩哥,就是为了钱吧?”
“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温情没想到自从自己缺钱后,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创收途径,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的迟疑让原本就生气的易梦更加不开心了,见到温情居然不给反应,气得她直接上前摸他的口袋。温情没想到这姑娘来真的,往后躲了两下,“哎,哎哎,等等,你先听我说。”
“你先把收款码打开!”
温情不肯掏手机,易梦就非要去抢。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铺着细鹅卵石的小径上,易梦被一颗石头给绊到了,她只来得及短促地急呼一声,整个人往前栽,眼看着就要摔倒,被温情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易梦先是闻到了一阵异常好闻的冷香,头脑空白了一分多钟,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两只温暖的大手给撑着。
“你没事吧?”
易梦感觉自己有些晃神,刚准备说什么,听到一阵脚步声,易梦下意识回头,看清来人,慌里慌张地从温情怀里挣出来,解释道:“聿珩哥,你别误会……我不小心摔到了,他抓了我一下……”
裴聿珩快步从长廊尽头走来。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眼神里的全部怒意。
刚在温情离开后易梦也出去了,他直觉易梦会找温情麻烦,便跟了出来。没想到看到的就是在小花园里亲密纠缠的两个人。
裴聿珩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烧起来了。
他没去想为什么易梦忽然跟温情这么亲密,因为他已经看过太多人为温情着迷,那个男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他告诉自己要克制。
可是当他看到易梦几乎要跌进温情怀里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裴聿珩用极短的时间恢复了平静,走到温情面前,目光停留在他脸上、身上。
易梦见裴聿珩压根都没看自己,呼吸一滞,胸口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刺痛,好像有针在扎一样,她实在无法承受裴聿珩任何一句伤人的话了。
飞快地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快步逃离了这个地方。
“发生什么了?”裴聿珩皱眉。
“那女孩子问给我多少钱才会离开你。然后非得让我把收款码打开,说要多少都给我。”温情说着,忍不住笑起来,“这姑娘还怪可爱的。”
裴聿珩却全然没心思听,目光凝在温情唇线边沿的那颗小痣上,垂着眼,眸色深了两分。
“多少钱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