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林风还在被窝里做着成为亿万富翁的美梦，昨天雷达上那个红点闪了几下又沉下去，系统提示“目标短暂离线”，于是计划中的“救人”只能被迫往后挪。
早上九点，叮咚——
门铃声把他惊醒。
林风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打开门，钱大海于前两日的邋遢截然不同，此时正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口。
“老板早。”钱大海径直走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摞厚得能砸死人的文件。
他把文件放在那张昨天刚淘来的二手会议桌上，震得桌上的绿萝都晃了晃：“公司初期管理制度与KPI考核方案，我熬了一宿写的。”
林风盯着那摞纸，
封面上几个大字格外刺眼：《绩效考核标准》、《末位淘汰预案》、《360度评估体系》。
他嘴角抽了抽，差点都把他激发出PTSD了。
“老钱……”林风咽了口唾沫，“你这是要把天狼那一套搬过来？”
“不是搬，是优...加强，没有KPI的公司就像没有方向盘的车，早晚要翻沟里。”
角落里，苏晴正戴着降噪耳机画画，她那张清秀但总是低垂的脸埋在画板后面。可听到“KPI”三个字时，握笔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把耳机压得更紧，瘦弱的肩膀缩成一团，恨不得钻进画板里消失。
林风的系统面板疯狂闪烁：
【苏晴幸福指数：65→62→58→55】
【警告！员工产生焦虑情绪！】
【警告！员工幸福指数跌破60！】
【自动扣款：-50,000元】
“卧槽！”林风瞬间清醒了。
手机银行APP自动弹出通知：【您尾号8842的账户支出50,000元，余额1,063,251元】
“什么？”钱大海抬头，看着林风那张因为惊吓而扭曲的脸。
“没、没事……”林风心疼得直抽抽，五万块啊！就因为说了个KPI？这系统也太狠了吧！
他赶紧翻开文件，想看看到底有多可怕。密密麻麻的表格、指标、评分标准.....
系统提示越来越疯狂：
【苏晴幸福指数：55→54→53】
【警告！低于50将直接进行第二次扣款！】
“停停停！”林风啪地合上文件，额头冒汗，“老钱，这个……咱们从长计议！”
“从什么长计议？”钱大海皱眉，“这都是标准化流程，任何正规公司都——”
“标准你个头！”林风急了，他瞥了一眼角落。
苏晴已经完全停止画画了，整个人缩成一团，像只被猫盯上的老鼠。她那双平时本就不怎么敢张大的眼睛里闪着惊恐，仿佛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
“这是为以后扩张做准备。”钱大海还在坚持，语气里带着十五年HR生涯养成的固执。
“扩张个锤子！”林风指着手机，声音都变调了，“你知道我账上刚刚没了多少钱吗？五万！五万块！”
“什么？被盗了吗？”钱大海震惊，“报警啊！”
“不是被盗……”林风看了眼还在闪警示红光的系统，只能胡编，“是、是我之前欠的债，自动扣款。”
“你还有债没告诉我？你还有什么隐瞒的最好都说清楚啊，我都这把年纪了可不想就业即失业....”
“这不重要！”林风抓狂地薅着自己本就凌乱的头发，“重要的是，咱们真的没钱搞这些！”
两人的争论声越来越大。
苏晴突然站起来，抱着画板就往墙角挪，瘦小的身影像是要融进墙里。她差点撞到饮水机，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
【苏晴幸福指数：52→51】
【状态：极度不安，考虑离职】
“完了完了……”林风心里哀嚎，再这么扣下去他就要破产了。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挡在苏晴面前，略带急切的说：“别走！不是说你！我们在讨论别的！”
苏晴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她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如蚊呐，林风凑近了都没听清。
“老钱。”林风转身，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把你那些东西收起来。”
“为什么？”钱大海不解。
“因为它们在伤害我们的员工。”林风指着苏晴，“你看看她今天难得的又在大空间里待了一会儿，可从你拿出这些东西开始，她就没画过一笔画。”
钱大海这才注意到苏晴的状态。这个刚还在认真设计LOGO拓展图的女孩，现在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愣住了。曾几何时，他在天狼集团里，看过太多这样的眼神——恐惧、不安、想逃。
“我……”钱大海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想起前天刚答应林风的事——“当人类尊严守护官”。可他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哪里有半点守护尊严的意思？
“苏晴。”林风试着叫了一声。
没反应。女孩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苏晴？”
她终于抬起头，眼眶有点红：“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是不是画得太慢了？”
【苏晴幸福指数：51→50】
【警告！即将触发第二次扣款！】
林风急得满头大汗。他突然灵机一动，抓起桌上那摞文件，当着所有人的面....
撕了。
撕拉——
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纸片像雪花一样飘落。
“这些，”林风转身面对两人，“都是垃圾。暖阳科技，不搞这一套。”
钱大海张了张嘴，看着满地的碎纸。他花了一整夜写的东西，就这么变成了垃圾，但奇怪的是，他心里竟然有种解脱感。
“老板……”苏晴小声问，“真的吗？”
“真的。”林风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一字一句地写：
【暖阳科技第一条：禁止任何形式的PUA、强制加班和损害员工幸福的行为】
写完，他转身：“这是我们的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谁违反，谁走人。包括我。”
【叮！创立公司文化！】
【苏晴幸福指数：50→52→55→59】
【危机解除！】
苏晴盯着白板上的字，眼睛慢慢亮起来。她放下画板，怯生生地走到白板前：“我、我能给这个做个海报吗？”
“当然！”林风如释重负，“你想怎么做都行！”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江羽走了进来，今天换了一身干净的T恤，但还是顶着鸡窝头，黑眼圈浓得像熊猫。他看到满地的碎纸，愣了：“卧槽，你们这是干架了？”
“算是吧。”林风苦笑，“打赢了旧世界的规则。”
江羽一脸懵：“啥玩意儿？”
钱大海弯腰收拾碎纸，声音里带着释然：“就是立了个新规矩。年轻人，以后在这里，你将不会被任何形式的PUA。”
江羽看向白板，读了一遍，忽然来了兴致：“这个好！我上家公司天天PUA，什么‘你这样对得起公司培养吗’、‘别人能做到为什么你不行’，听得我都想吐。”
“那咱们再加一条。”林风也来了兴致。“禁止任何形式的道德绑架！”
“禁止强制团建！”江羽举手。
“禁止酒桌文化！”苏晴突然小声插话。
大家都看向她，她立刻又缩了回去，只是在缩回去之前偷偷看了林风一眼，这个老板，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