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林风被尿憋醒了。
他迷迷糊糊摸到厕所，一边解决生理需求，一边瞄了眼手机——银行余额还躺在那儿，一百一十多万，不是做梦。
“嘿嘿嘿……”
他对着镜子傻笑，笑到一半，系统面板突然在马桶正上方弹了出来。
【叮！主线任务已发布：组建核心团队】
【任务说明：请在30天内完成核心岗位首轮搭建（人力、技术、运营、财务）】
【奖励预告：公司基础权限+1，情绪收益乘数0.2倍加成（限时30天）】
“我擦！”
林风手一抖，差点尿在自己拖鞋上。
“系统你大爷的！上厕所都不让人消停？”
他匆忙提上裤子，面板却没有消失，反而在他眼前放大，那个昨晚闪烁的红点重新亮起。
【目标：钱大海】
【潜力评级：A+（人力资源管理领域）】
【当前幸福指数：15（痛苦状态）】
【系统备注：该目标曾是天狼集团“狼性文化”缔造者之一，现因背锅被开除，建议立即接触】
钱大海？
那不成是那位！？天狼集团的“人力屠夫”，专门负责裁员的那位。
林风尤记得当年新员工培训，就是这货站在台上，一脸严肃地说：“记住，你们不是来上班的，是来战斗的！”
然后第二个月，林风所在的部门就被他“优化”掉了三个人。
“系统，你确定？”林风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让一个刽子手来当HR，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系统分析：正因其深谙职场黑暗面，改邪归正后将成为最好的守护者】
【补充：宿主不是也曾是天狼的一员吗？】
“……”
林风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打开手机，搜索钱大海的消息。最新的一条就让他眉头一皱：
#天狼集团原HRD钱大海涉嫌泄露公司机密，已被解除劳动合同。#
下面的评论更精彩：
“活该！让你天天裁人，风水轮流转了吧！”
“听说是替老板背锅，啧啧，舔狗不得好死。”
“有人看到他在北环桥下喝酒，每天都醉得跟死狗一样。”
北环桥下？
林风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五。
算了，等天亮再说。他爬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那个红点在闪，像个没接的快递在催命。
熬到早上七点，林风套上衣服就往外跑。路过早餐摊，买了两份豆浆油条——一份自己吃，一份……算是见面礼？
“老板，多加两个茶叶蛋！”
“加蛋三块钱一个哦。”
“……加一个。”
省钱，从现在开始。
......
北环桥下的烧烤摊白天不营业，但旁边的早点铺子已经支起来了。
林风转了两圈，终于在一个报刊亭后面的台阶上，看到了那个人。
钱大海蜷在墙角，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上还是林风今早照片里看见的那件衬衫，皱得像咸菜。
林风再走近些，看到那张曾经威严的国字脸现在浮肿得变了形，发际线后移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胡子拉碴，手里抱着个已经见底的二锅头瓶子，整个人散发着酒气和颓废的味道。
这哪是什么金牌HR，分明就是个流浪汉。
“钱……钱总？”
林风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男人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白布满血丝。他眯着眼看了林风半天，突然笑了：
“哟，来看笑话的？拍照发朋友圈啊？标题我都帮你想好了——《昔日金牌HR总监沦落街头》，保证十万加。”
“我不是……”
“你是谁不重要。”钱大海打了个酒嗝，“反正都是来看猴的。看吧看吧，不收门票。”
林风把豆浆油条放在他旁边：“吃点东西吧。”
钱大海瞥了一眼：“哟，还带了早餐？这是要收买我去你们公司当打手？帮你们裁人？”他冷笑一声，“告诉你，老子现在最恨的就是‘优化’这个词！”
“我不是来挖你去裁人的。”林风在他旁边坐下，“我是来请你帮我保护人的。”
“保护人？”钱大海像听到了笑话，“你知道我这双手沾了多少血吗？五百三十七个人！我亲手签的离职协议！”
他举起双手，在晨光下颤抖着：“有刚毕业的小姑娘，哭着求我再给一次机会；有养着一家老小的中年人，跪在我办公室不肯走；还有个孕妇，挺着大肚子被保安架出去……”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哽咽了：“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林风没说话。
“最讽刺的是，我裁掉他们的理由，现在一字不差地用在了我身上。‘不符合公司发展需要’、‘岗位优化调整’、‘个人原因’……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报应啊！这就是报应！”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剧烈波动，幸福指数-5，当前：10】
【提示：再掉就要跌破10了，此人将进入‘极度危险’区间。将会很难回暖】
林风看着系统提示，心里一紧。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钱大海，你想报复赵天狼吗？”
笑声戛然而止。
钱大海的整个身子像是被电击了一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瞪大，瞳孔急速收缩。他的猛地转过头来，的嘴唇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不想狠狠地打赵天狼的脸？”林风一字一句地说，“用最正大光明的方式，让他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你……你谁啊？”
林风掏出那张被汗水浸湿的天狼工牌，在他面前晃了晃：“前天狼产品经理，林风，上个月刚被‘优化’的那批。”
钱大海接过工牌，粗糙的手指在那枚冰冷的金属logo上反复摩挲。
他盯着那个狼头看了足足十几秒，眼角的皱纹越挤越深，突然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哈哈哈！妙啊！被裁的找被裁的，咱们这是要成立‘失业者联盟’吗？”
“不。”林风站起来，逆光看着他，“我们要成立一家公司，一家让赵天狼看了会气到吐血的公司。”
“凭什么？”
“凭我有钱，凭你有本事，凭我们都恨透了那个鬼地方。”
钱大海愣住了，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林风继续说：“我不要你当HRD，太俗。我要你当‘人类尊严守护官’，专门负责保护每一个员工不被PUA、不被压榨、不被当成工具。”
“人类尊严守护官？”钱大海重复着这个词，眼神有些恍惚，“这……这是什么鬼职位？”
“这是我刚编的。”林风理直气壮，“怎么样，听着是不是很带感？”
“神经病……”钱大海嘟囔了一句，却没有立刻拒绝。
他粗糙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抠着酒瓶上已经被撕得稀烂的标签，钱大海低头盯着瓶底那一滴残酒晃荡，又瞄了眼豆浆袋子上冒出的白气...热乎乎的，有多久没人给他买过热早餐了……
他咽了口唾沫：“你....你认真的？”
“比真金还真。”
“我可是个罪人。”
“巧了，我也是个失败者。”林风咧嘴一笑，“罪人和失败者搭伙，挺般配的。”
钱大海沉默了很久，久到林风以为他睡着了。
突然，他抓起豆浆，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用力一抹嘴：“行！老子跟你干了！”
【叮！目标‘钱大海’燃起复仇之火，幸福指数+15！当前：25】
“不过我有个条件。”钱大海站起来，摇摇晃晃但眼神坚定，“第一件事，必须制定一套‘反996’的员工保护条例。谁他妈敢让员工加班，先过我这关！”
“成交！”林风一把握住他的手，“明天来公司，我们好好合计合计。”
“公司在哪？”
“呃……”林风挠了挠头，“一个商住两用的小公寓，特别特别小，你别期待太高……”
“有厕所吗？”
“有。”
“有空调吗？”
“有。”
“那就比桥洞强。”钱大海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走吧，我先去洗个澡，你这‘人类尊严守护官’，总不能臭烘烘地上任吧？”
两人并肩走出报刊亭，早高峰的车流从头顶呼啸而过。
钱大海忽然停下脚步：“林风，你真觉得我们能成？”
林风想了想：“我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我知道，总比在天台上吹冷风强。”
“天台？”钱大海看着他，“你去跳楼啊？”
“嗯，差点就跳了。”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点疯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