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错了。
化境到极境之间的难度呈指数级增长。
化境是熟练度的极致，是将一门法术施展得如同呼吸般自然，心念一动，法术自成，几乎不耗时间，且威力达到理论极限。
而极境却是超脱了法术本身的桎梏，是技近乎于道的起点。
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突破到极境的过程极其艰难，就像是以普通人的力量去推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可谓是纹丝不动。
“想要将每门法术领悟到极限，不能操之过急。”曹阳心中瞬间明悟。
他不再同时施展三门法术，而是散去身上的玉甲和周身的烟雾，抬起右手，看向指尖的那点夹杂雷霆的暗金光芒。
化境，是将赤阳指催发到极致，如烈阳悬空。
但极境何在？
曹阳的心神沉浸入赤阳指的本质。
“赤阳指的核心，是穿透，是凝聚，是将极致的力量集中于一点，破灭一切阻碍，化境的赤阳指已经将这一点提升到了极限。
但任何东西一旦超了一个度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坏处多多，所以……”
曹阳眼睛一亮，“我要将它重新分散！”
一段玄之又玄的感悟涌上心头。
他福至心灵，开始引导灵力不再追求凝练，而是将那一点暗金逐渐散开。
暗金光芒开始开始颤动，如同被风吹拂的烛火。
每一次摇曳，都有一缕细若游丝的金芒剥离出来，却又在脱离指端的瞬间，直接消散在空中。
强行散开的赤阳指力，失去了凝练的核心，如同无根浮萍，连最基本的形态都无法维持。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曹阳身边的瀚海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耗。
曹阳眉头微蹙，却并未气馁。
“我错了。”他低声自语，“不是简单的分散，而是……融入。”
极境并非要彻底放弃化境的凝聚，而是要让它达到聚散由心的境界。
聚，则无坚不摧，点破苍穹。
散，则润物无声，焚化天地。
曹阳再次闭目，心神彻底沉静下来。
玉楼中的温度瞬间攀升，他指尖那点暗金光芒不再颤动，内敛起来。
渐渐地，以他的指尖为中心，一片赤红的光晕扩散开来。
不再局限于一点，而是笼罩了方圆数尺的范围。
在这个范围内，曹阳感觉到一种绝对的掌控感。
心念一动，他瞬间出现在玉楼之外。
光晕边缘的一缕红光轻轻触碰了一下地面。
下一刻，地上的砂石瞬间汽化，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大坑。
极境赤阳指成了！
它不再是暗金，反而回到了最初的赤红。
那渡劫之时吸收的雷霆之力已然察觉不到，却并未消失，而是和火焰融为一体，不再外显。
曹阳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一通百通。
理解了如何将赤阳指提升到极境，那么磐石护身诀和烟罗遁也变得容易了。
“刚不可久，过刚易折。”
“极境的防御，不应是硬抗，而是疏导与化解。”
念及至此，曹阳尝试按照自己的理解施展磐石护身诀。
让玉甲以一种游走的状态在体表运转。
起初还很艰难，但随着不断施展，便越发熟练。
这一次的尝试比赤阳指顺利许多。
磐石护身诀同样返璞归真，变为了一团淡黄色的光晕。
这层光晕可随心意变化，可在受击点凝聚出比化境玉甲的强得多的防御也可将攻击力引导分散。
不管哪种方式，都会有蕴含天威的攻击反弹回去。
最后便是烟罗遁。
有了前两者，烟罗遁更加容易。
只消片刻便已至极境。
极境的烟罗遁更为精妙，施展之下曹阳的身影可直接化作一缕青烟，速度何止倍增。
曹阳静立玉楼之外。
将三门法术提升至极境消耗了他所有的一阶瀚海丹和所有中下品二阶瀚海丹。
三枚二阶顿悟丹的药效也消耗大半。
他稳了稳心神，开始进阶。
赤阳指对应焚天诀，磐石护身诀对应万钧御灵，烟罗遁对应烟岚遁。
二阶顿悟丹消耗殆尽的同时，法术也进阶成功。
这三门法术进阶以后，并没有什么变化。
曹阳觉得，一阶的化境便已经算是二阶法术了，不然也不会进阶得如此轻易。
之所以非要有二阶法术，不过是为了后续的提升罢了。
“接下来就是将修为提升到中期，并且将法术练至大成。”
只要将这些完成，就可以去参与一下碧落血晶的争夺了。
战场那边的筑基终归是筑基，即便有结丹手段也不是真的结丹。
到了那时，曹阳完全有把握应对。
即便不能强杀他们，也能保命。
可惜天不遂人愿，曹阳想准备妥当之后再动身，那边的战场却在向着这边移动。
“真不懂事。”
曹阳摇头嘀咕了一句，返回玉楼之中。
“我修炼了多长时间？”
苏婉晴轻声回道：“已经七天了。”
曹阳微微一愣。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明明他感觉只是一瞬……
他内视天衍炉，发现里面已经储存了五十炉的合气丹。
无垢丹心也提升到了十二级，让双倍暴击和完美炼制的概率提升到了百分之六十。
“原来真的过了这么长时间。”
曹阳暗自咋舌。
果然修炼无岁月。
一旁的姬云霏愣愣地看着曹阳。
这几天，她一直在关注。
他修炼法术的速度再次颠覆她的认知。
起初的三天，曹阳身上的灵力波动剧烈，法术光芒明灭不定，姬云霏还能勉强理解。
从气势上看，应该是将法术提升到化境了。
姬云霏对于这些并无意外。
她的法术提升至化境的时间虽然不如曹阳快，却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在筑基初期之时做到的。
但后面的四天却直接让她震惊到久久无法平静。
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从化境到了极境，她所知的那些天才无一做到。
大部分筑基修士都还在用着一阶高级化境法术，只有少部分人在迈入筑基后期对法术理解渐深才能极境。
“仅仅七天……”姬云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红唇微张，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种妖孽，当真是万年难得一遇。
姬云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变得更加光滑的脸颊，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敬畏。
曹阳感受到她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姬云霏瞬间低头，掩饰自己涨红的脸颊，“没……没什么。”
曹阳嗯了一声，转头透过玉楼看向那边越来越近的战场。
远方天际已经被各种灵光染得一塌糊涂，轰鸣声、爆炸声、嘶吼声交织成一片，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股狂暴的灵力波动。
战场的核心是两道金色身影。
其中一道和赵子谦有几分相似，一举一动间散发的威压让人不由得心生悸动。
显然就是赵子谦父亲赵裕留给他的手段。
另一道身上的威势和赵裕虚影差不太多，显然也是个结丹手段。
二者纠缠在一起，看起来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得谁。
在两道虚影下方，一道身穿白衣的男修士负手而立，面色淡然。
仿佛赵裕的虚影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