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是兄弟!就一起写!”……
车子抵达腺体研究实验室附近。
这里蛮偏僻的, 又在郊区。幸好有龚文的短信提示,不然光靠导航找的都有点费劲。
裴书誉进去走到前台亮出信息卡,证明自己的身份。前台立马拨打了一个内线电话。
没多久,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你们好, 我是赵亮, 龚文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 由我带你们去实验室。”他边说边从旁边的隔间取出几件白大褂和口罩递过来,“实验室上次火灾之后一直保持原状, 配合调查,还没清理, 里面灰尘比较大,这些你们用得上。”
几人迅速穿好白大褂,跟着赵亮往走廊深处走去。
火灾现场位于走廊尽头,推开门, 积灰扑面而来,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裴书誉抬起手在空中挥舞两下, 试图驱散灰尘颗粒, 但效果甚微。
“火势起来的时候没人敢进去, 数据都没抢救出来,”赵亮在门口解释道,“你们慢慢看。”
赵亮完成任务,交代了几句便先行离开。毕竟这里除了烧毁的仪器和满地灰烬, 确实没什么值得停留的。
裴书誉皱眉走进实验室, 脚下踩到不少碎屑,发出“嘎吱”的细响。所有设备烧得面目全非,指纹脚印什么的更别说了,能留下来才有鬼。
他在里面转了几圈, 让傅舟行拍照片记录。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个地方没有空调都很凉快啊。”肖青阳突然问了一句:“像这种地方怎么会起火呢?”
裴书誉闻言抬头。确实,整个实验室只有一处插座,电路也都是新的,自燃可能性极低。
“可能是人为。”傅舟行收起相机,“都拍完了,我们再去找那个赵亮问问。”
裴书誉点头,眼神从已经被烧成黑色的桌子上离开。
他们随后调取了实验室的进出记录,这是正规机构都会有的。裴书誉快速扫过名单,目光定格在最后一行——孟郃。
……
自从这间实验室废弃后,楼上的实验室就被清理出来,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挤在这里记录数据。
孟郃正给omega的体检报告写评语,就听见门口有人喊他。
“孟郃!”
他停住笔看向门口,然后震惊地站起来,还带上了他的眼镜,“你是?裴书誉!”
赵亮左右看看,“你俩认识?”
“认识的,认识的。”孟郃牵着裴书誉的手往里走,“书誉,你怎么来这了?”
“有点工作要忙,就是没想到这么巧,你在这上班。”
他和孟郃几年前相识,偶尔聊天,节假日问候什么的。但是都没问过对方具体的工作,没成想今天碰见。
裴书誉给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打算询问一下孟郃值班当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是有没有什么其他人来过这里,举止怪异的。
裴书誉正斟酌怎么开口问火灾的事,就发现孟郃不停往他身后瞥。
“怎么了?”裴书誉问。
孟郃哦了一声,带点探究的意思,“没什么,我就是没看见你家那位,怎么?他没跟你一起来啊。”
赵亮不知道其中的渊源,听不懂。
但是在场的另外两位懂了。
“我们出去再看看……”傅舟行找了个理由拉着肖青阳走人。
裴书誉点点头,然后面色平静地回答孟郃的疑惑,“我们早就分手了。”
“吹吧你,你俩是又吵架啦?之前那次不也是这样……”孟郃不信,拉过那份体检报告,摁了一下圆珠笔继续写。
“真分手了……不提这个,你在写什么?”裴书誉及时转移话题,指着体检表。
他要让孟郃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上面,不然真让他八卦起来,可能要聊个通宵。
说到体检表,孟郃蔫了吧唧的瘫在桌子上,哭丧着脸,“说出来都是泪啊……上个月不知道什么情况,实验室好端端地起了一把火,把整个实验室烧了个干干净净。那天刚好我值班!你懂吗!现在体检表需要全部重写!”
裴书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意思一下拍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你赶紧写吧。”
突然,孟郃瞬间垂死病中惊坐起,迅速调整好状态,往裴书誉手里塞了一叠单子。“欸!我记得你大学也是学医的,来帮帮我一起写吧!”
见裴书誉还有点犹豫,他立马补充道:“是兄弟!就一起写!”
裴书誉:……
等两人写到一半,傅舟行已经在外面把整个研究院逛完了。回来发现两人埋头苦干,坐到一旁,拿过一张体检表,好笑地问:“你怎么还接私活?多少钱一张?”
裴书誉写完最后一张,有点幽怨地看向孟郃,“我的工资呢?”
孟郃收起资料表,“嘿嘿”笑了两声,“谢了,兄弟!”等整理好资料全都封存起来,他才想起来问:“对了,你来这是处理什么工作啊?”
终于聊到正事了。
裴书誉站起来活动两下筋骨,不经意问道:“和你们那个火灾有点关系,你知道多少?”
孟郃思考了一番:“唔,不太清楚。”
午间时分,实验室的人陆陆续续走完。
裴书誉让傅舟行取出资料,他铺开摊在孟郃面前。
“你们实验室的条件,排除了自燃的可能,还有电路老化等,包括我发现桌子上的损坏程度远超于其他地方,应该是起火点,我怀疑是人为。”
“什么?这个崽种!别让我逮到他!”孟郃愤愤不平。
“所以你确定,那天就你一个人值班吗?”
“对啊!”孟郃情绪激动,肯定回答。
说完他才察觉气氛不对。
在场的四个人,除了他,另外三个人的眼神都在他身上凝聚。
除了裴书誉稍微收敛点,另外两个人的表情加眼神仿佛都在说:纵火犯就是你了。
“不是吧!你们怀疑我!?”孟郃不敢相信,“唰”地站起来,“裴书誉,你也怀疑我?”
裴书誉不是很想这样说,但毕竟事关那么多omega的性命。
来这之前,他就设想过无数可能。有没有可能纵火的和取腺体的本就是一个人,只要得到了那些omega资料,再针对性作案。
至于放火烧资料,是怕他们发现规律。
那这就解释的通了。
万万没想到,最后查到了孟郃头上。
“孟郃,这件事情不是小打小闹。我再问一次,你确定,那天只有你一个人在实验室,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人吗?或者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孟郃气得脸发红,“没有!就我一个人!你们怀疑我就怀疑我吧!好了,我要忙了,你们自便。”
这已经是逐客了。
肖青阳啧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配合?”见状还要上前理论,被傅舟行拧了一下胳膊。
裴书誉叹口气,对傅舟行和肖青阳打个手势,示意两人闭嘴。
又对孟郃说:“那就不打扰你了,有空再叙。”
这一趟几乎是无功而返。
裴书誉走出实验室,正午,阳光当头。他看着资料,突然想到什么,“走吧,再去腺体专科医院看看。”
同时,傅舟行也收到了腺体外科全部在职人员信息,他同步到了四个人群里。
早点查完早点结案,裴书誉是这样想的。时间不等人,谁能保证这个变态下一次什么时候犯案。对此肖青阳连连苦叫:“求你了,先去吃个午饭吧……早上就吃了吐司和煎蛋啊!”
被他这么一说,裴书誉也反应过来,“是有点饿。”
肖青阳眼睛亮亮地,重新燃起希望,“对吧对吧。”
“嗯,”裴书誉打开车门上车,输入医院的地址,“走吧,刚好去医院里面吃。”
肖青阳:……?
“你还是人啊?虐待同事啊你!”
没想到,傅舟行比裴书誉还不当人。
旁观的傅舟行将主驾驶室的门打开,冲肖青阳抬抬下巴,“你来开车。”
“为什么?”
“你不是饿吗?开车集中注意力就不饿了。”
……
腺体专科医院位于市中心,交通便利,为了方便患者就诊,选址明显经过精心考量。
三人简单吃完午饭,直奔院长办公室。龚文已等在门口。
裴书誉向院长说明来意,强调凶手手法专业,极可能有医学背景。
“我理解你们想尽快破案,但如果贸然怀疑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消息传出去,对医院声誉影响很大……”院长面露难色。
傅舟行适时递上档案。
裴书誉将这份档案推过去,“院长,您先看看资料吧。我们来这里当然是有原因的,您说的没错,港城有很多医院,专业的医生也有很多。但是,怎么会这么巧,死者们都在你们医院进行过体检。包括,还躺在你们医院病床上,已经变成植物人的那位omega。”
院长被这番话说的先是一愣,然后迟疑地打开档案袋。缠绕了很多圈的白线随着动作解开,露出里面的资料。里面清清楚楚记录了每个死者的资料,包括去哪里干了什么,聊了什么。
院长戴上眼镜,仔细翻看档案袋中的资料,越看脸色越凝重。他最终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如果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凶手……我院绝不会包庇。”
“感谢您的配合,”裴书誉拿回资料,让傅舟行收好。“麻烦调一下这些人员最近一个月的值班记录。”
院长登录系统导出数据,裴书誉按照火灾日期筛选——却发现所有人当天都有值班记录,且考勤完整。
“怎么会这样?”肖青阳忍不住出声。
傅舟行也微微皱眉。
难道方向错了?
院长关闭系统,语气缓和了些:“看来确实不是我们医院的人。各位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抱歉,打扰您了。”裴书誉点头告辞。
……
线索再次中断。
四人走出行政楼,一时都有些沉默。
“难道凶手有同伙?或者我们漏了什么人?”肖青阳喃喃自语。“不过我觉得那个孟郃肯定有问题!”肖青阳跑到裴书誉旁边说。
“不是他。”一直沉默的龚文打断两人对话,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给肖青阳的感觉就是那种笑面虎。
“你为什么肯定不是他,那天只有他一个人值班,嫌疑人只有他一个。”傅舟行插入话题。
“……”龚文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谁说是他一个人,那天我去找他了……”——
作者有话说:不是个很难推理的案件
因为作者本人脑袋想不出来复杂的剧情。
争取早日把这个案件,“嗖啪”一下写完。
可恶的jj,怎么又把我存稿发走了[爆哭]讨厌啊!
第52章 第 52 章 “陆赫安,你对象来接你……
“你说什么?”裴书誉猛地停住脚步。
龚文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水面, 激起层层涟漪。
“你去找过孟郃?”裴书誉追问,“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早说?”
“对啊,就起火那天。我有点事情找孟郃聊下, 就去了。不是, 你们也没问过我啊?”龚文解释道, “而且那天我没待多久, 聊完事情很快就走了。”
裴书誉立刻掏出手机,找到孟郃的号码,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犹豫了。刚才的询问已经让孟郃很不愉快,现在直接电话追问, 很可能问不出什么。
他收起手机,果断转身:“再回研究院一趟,直接当面问清楚。”
“还回去干嘛。”龚文拦住他,“这么麻烦, 我直接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不就行了。”
没等裴书誉回应,电话已经接通。
龚文走到一边简短交谈了几句后, 他脸色变得有些诧异。挂断电话, 他走回来, 语气带着不可思议:“很巧,他现在人就在这家医院里。他说是来找他男朋友的,啊,就是邱庭轩医生, 在腺体外科门诊。”
……
考虑到刚刚的不愉快, 裴书誉让肖青阳和傅舟行自由活动了。
龚文也接了一个电话就先行离开。
腺体外科门诊外的走廊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裴书誉很讨厌这个味道,总会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他们刚走到诊室门口,还没见到孟郃,却先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陆赫安正坐在走廊的躺椅上, 一只手还疑惑地摸着自己的后颈。
裴书誉脚步一顿。
陆赫安听见脚步声抬头也看见了他,愣了一下:“裴队长?你怎么在这儿?”
“和你无关。”裴书誉简短回答,目光落在他摸向后颈的手,“你来这做什么?”
“哦,没什么。”陆赫安放下手,语气有些迟疑,“就是后颈腺体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小伤疤,今天隐隐作痛的,就过来让医生看看什么情况,没啥大问题就给它修复了。”
裴书誉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下来。
陆赫安站起来,挡在门口处。
裴书誉皱起眉头,“让一下。”
“你还没回答我,你来这干什么?”陆赫安抱臂拦在门口。大有一种裴书誉不说,他们两就在这耗着的架势。
“咔哒”一声,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护士探出头问:“陆赫安先生到了吗?轮到你了。”
闻言,陆赫安笑着说:“好的,马上。”又对裴书誉挑眉道:“裴队长,一起进去?”
“不用了……”
他可不敢和陆赫安一起进去。邱庭轩也知道他们两在一起过的这个事实,要是同框出现,不知道会引出什么话题。
只有陆赫安一个人进去,以邱庭轩冷淡的性子,应该也不会多问。
裴书誉坐到了椅子上,开始低头玩手机。
手机上也没什么软件,除了聊天软件就只有一个消消乐,解压,单机,还不用联网。
陆赫安看他心意已决,只好作罢。
他刚把手放到门把手上,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你们怎么在这?”
听清楚声音是谁的,裴书誉瞬间抬起头。
孟郃拿着保温杯,从打水处走过来。看看裴书誉又看看陆赫安,发出灵魂拷问:“你们俩……不是……”
裴书誉预感不妙:喊道:“孟郃!我来找你有点事情。”
“啊?找我干什么?不都聊完了吗。你别告诉我还是那个纵火案,靠!你不会真怀疑我吧?”
“不是这个。”裴书誉站起来,“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说完也没管陆赫安在背后的目光,带着孟郃走远。
“你不是说你俩分手了吗?!分手了还一起来医院呢!”孟郃感到不可思议。
“真分手了。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医院。”
“不是一起来的怎么同时出现在这?!”
“我怎么知道他也会来这?!”裴书誉一个头两个大,“不是,这不重要,这不是重点。我来是想问你,为什么对我撒谎。”
孟郃甩开裴书誉的手,“你说什么?什么撒谎?”
裴书誉站直身体,“你那天不是一个人值班吧。”
本来还硬气的孟郃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气势一下子扁了下去,他有点心虚,“说什么?听不懂。”
看着他心虚的样子,裴书誉咬牙:“你还要继续隐瞒吗?你在隐瞒什么?替谁隐瞒?你知不知道,纵火犯的凶手可能就是港城近期的那个剜omega腺体的杀人犯!现在纵火犯的嫌疑人是你!”
孟郃被这番话吓到,看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又不是脑子有病!我干嘛要去放火烧资料?你说,我有什么动机吗?你们的证据呢?”
裴书誉的确猜不到这个人烧资料的动机,但是证据,他们倒是有一个人证。
“龚文亲口说的,那天他去找你了。要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吗?”说话间,裴书誉死死盯着孟郃的眼睛,想看出来点端倪。
陆赫安已经进去了,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
裴书誉见孟郃还不愿意开口,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就要给龚文拨号。
孟郃一把摁住他,“行了行了,我说行了吧。”
裴书誉收起手机,“那你说。”
“那天他就是来找我聊点工作上的事情,我们走后就起火了。龚文是我朋友,我想着这件事情跟他也没关系,就没必要把他也说出来。大家怀疑我就行了,反正我没干过这件事,别人背地里说我几句我也无所谓。”
万万没想到孟郃一如既往还是个烂好人。
“你疯了吗?这种事情你也隐瞒?!”裴书誉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孟郃疲惫道:“你确定你没有隐瞒的了吗?”
孟郃拿着保温杯的手用力收紧,眼睛快速眨了两下,“没有了……”
虽然裴书誉大学是学医的,但他还是略懂一点心理学的。因为他有过一段颓废时期,去看了医生后没啥用。肖青阳便买了一大堆心理学的书,说要自学给他看病。
结果书全给裴书誉读了,为了避免肖青阳再折腾,裴书誉自愈了。
此刻,孟郃的反应就很真实。
人在紧张的时候,下意识做出的微表情骗不了人。
孟郃又对他撒谎了。
裴书誉有点失望,叹气,“下午,跟我回警局,把事情重新给人家说一遍。不要撒谎,不要隐瞒。”
“知道了。”孟郃垂头丧气的,“那我先给庭轩送水。欸,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见见?”
想到陆赫安还在里面,裴书誉有点犹豫。
他怕这对小情侣说出点什么,以陆赫安的智商,不,在场的只要不是傻子,应该都能猜出来大概。
裴书誉婉拒了孟郃的邀请,“不了,我还有点事情。我先走了。”
“别啊……和我说说,你们俩到底怎么分的手?欸!我好奇啊!偷偷和我说。”
他就知道孟郃八卦,明明是个alpha,却对omega一点都不感冒。两人聊过后他才发现,孟郃一个alpha竟然和omega性取向一样,都喜欢alpha!
裴书誉又想起两人初见时,孟郃混在一群omega堆里面。
衬衫扣子散开,衣襟在海风中肆意飞扬,露出结实的胸膛,下身只穿一条花裤衩,修长的小腿在沙滩上跑来跑去。本来孟郃就是一副领家哥哥的模样,再配上活泼的性格,在人群中游刃有余,聊的非常欢快。
然后,邱庭轩就脸色阴沉的把人逮回去了。
裴书誉完全想不到,他们两是怎么组合到一起的。不过,他也不能这么想,毕竟他和陆赫安也是AA恋,大哥不说二弟。
现在也不知道两个人感情怎么样了,他转念又一想:总不可能比他和陆赫安的还要差劲了。
看着孟郃好奇宝宝的眼神,裴书誉硬着头皮说,“我们分手了,陆赫安失忆了。所以他现在不记得我了,你千万别在他面前说漏嘴了好吗?”
孟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失忆了啊……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怎么又绕回来了?
裴书誉不想回答,很想装没听见。但他知道,孟郃好奇心贼重,万一去问陆赫安……他就完了。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裴书誉不惜给自己造谣,他说:“我喜欢上别人了,不喜欢陆赫安了,理由够吗?”
“喜欢谁啊?”
裴书誉满头黑线。
一个谎言要用千千万万个谎言去圆。
他大脑快速飞转,将欺骗贯彻到底:“就…一个omega。”
孟郃像是什么认知坍塌了一般,一改吃瓜的模样。他一副惊恐脸看着裴书誉,“天呐,你在我心中的伟岸形象没了……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说难听点,不就是移情别恋吗?最多骂一句渣男行了,孟郃怎么一副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在聊什么?裴队长是哪种人?”
背后,陆赫安的声音响起。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裴书誉眼皮没由来的狂跳,也不知道陆赫安听到了多少。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事后,裴书誉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的该去寺庙拜拜。
只见邱庭轩开门紧跟着出来,率先看见了孟郃,问:“怎么打个水要这么久?”
孟郃赶紧迎上去,语气带点撒娇,“哈哈,遇到老熟人多聊了几句嘛。”
“这次不是和哪个护士聊天了?”
“哎!怎么又提。”
邱庭轩注意到他后面的裴书誉,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三秒。
不知为何,裴书誉眼皮跳得更厉害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然后裴书誉就听到邱庭轩对陆赫安说:“刚好,不用我送你回去了。陆赫安,你对象来接你了。”——
作者有话说:裴书誉:眼皮一直跳
陆赫安:腺体一直疼
好了,小陆,这下你不用试探了。
但记忆还没恢复。
第53章 第 53 章 “你可不可以继续喜欢我……
陆赫安进去后, 给自己拖了个凳子。
那医生还在敲着电脑,头也没回地礼貌问了一句:“什么症状?”
“腺体曾经受过伤,最近有点疼, 来看看。”陆赫安老实回答。
听到声音的时候, 医生转头了, 神色有点诧异。
陆赫安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点, 笑着问:“怎么了?”
那医生打量他两秒,冷淡地问:“你不记得我?”
陆赫安先是顿了一下, 随后笑意加深,“怎么敢忘记邱医生, 我可是特地来挂你的号。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还好,和以前一样。你起来给我看下腺体。”邱庭轩给自己带上手套,站起来。用手指放在陆赫安后颈的皮肤上摁了摁。
陆赫安的腺体表面看起来并无异常,只有一道旧伤留下的浅淡痕迹, 从愈合程度看应该有些年头了。
“我摁的时候疼吗?还是我不摁的时候也疼。看你这个伤疤已经恢复很久了,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因素。”
心理因素?
陆赫安一下就想到了郁景珩说漏嘴的那些消息。
刚好邱庭轩又想起点有意思地事情, 他摘下手套, “在观察一段时间看看吧, 不过你不是很担心自己身上留疤吗?腺体上的疤怎么不去做修复手术?”
陆赫安是自从脖子后面隐隐作痛,才摸到这个疤。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他不记得了。被他忘记……那就该是失忆这期间内发生的。
目前能猜到的就是,失忆间他和裴书誉认识。
眼前这人显然认识他们俩, 或许能套出些话。
陆赫安整理一下衣领, 坐回去,面不改色地撒谎,“人都是会变得,现在想想, 有疤也没什么。”
“是吗?你对裴书誉可不是这个态度。”邱庭轩淡淡道,关闭了电脑主机,和盖上笔冒——他快下班了。
刚好聊到以前,邱庭轩就继续说了,“之前裴书誉身上留疤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托我插队做修复。就因为这个,孟郃在我面前还念叨了好一阵子。”
还有这种事情?可他明明记得裴书誉手掌心有疤……
“你们现在感情怎么样?”陆赫安突然问。
邱庭轩动作微顿,淡淡道:“挺好的。”随即又反问,“你们呢?”
陆赫安回以微笑,“我和书誉也挺好的。要走了吗?我们也好久没见了,难得我来港城,不然去我家叙叙旧吧,书誉也在。”
邱庭轩继续收拾东西,“今天吗?我可能要征求一下孟郃的意见。”
“好的。”陆赫安站起来,还想再套出点消息,“我没开车来,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嗯。”
两人开门出去,就看到孟郃和裴书誉两人凑的极近,不知道再聊什么。
喊了一声,两人也没回应,可能是聊的太入迷了。
陆赫安走过去,也只听到些只言片语。
“在聊什么?裴队长是哪种人?”
“刚好,不用我送你回去了。陆赫安,你对象来接你了。”
“……”
现在裴书誉是全场最想挖坑把自己埋掉的一个人。
就连孟郃都没想到,老公你,嘴这么快?
他有些歉意地看向裴书誉,双手合十,拼命作揖。然后拉着邱庭轩火速逃离现场。
走的还真是干脆,给他留下个大麻烦。
可能是心理作用,裴书誉感觉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更重了。他低着头,不敢看陆赫安的眼睛。
陆赫安仍站在原地,目光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好像要把他钉在原地。
裴书誉抬脚刚走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询问:“你要去哪里?”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查案太累了,回你的家休息一会。”
什么你的家,我的家,裴书誉是故意和他分这么清楚的吗?
“我送你吧?”陆赫安看着他,好似要从他故作平静地脸上挖掘出更多的信息。他慢慢地,一字一顿说,“男朋友?”
“……”
裴书誉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想知道,你腺体上的疤怎么来的吗?”
说出这句话时,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
陆赫安不可以再和他纠缠不休下去,信息素紊乱症也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就该分道扬镳,各过各的生活。
“上车说吧。”陆赫安率先转身,走在前面。
裴书誉深吸几口气,走几步抓住陆赫安的手腕,“就在这说。”
“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猜的没错。我们曾经谈过。”
没等陆赫安高兴两秒,就听裴书誉继续说。
“但是我后来腻了。我又不是疯了,谁要和一个alpha谈恋爱?所以我要和你分手,但是你不愿意,就一直纠缠我。最后我忍无可忍和你打起来,就这样失手伤到了你的腺体。”
陆赫安没信:“裴书誉,你真是为了躲我,什么鬼话都编的出来。”
“我没必要骗你。”
“是么?”陆赫安逼近一步,“你不用给我说这些,在我想起来之前,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裴书誉皱眉偏开头:“爱信不信。收收你身上的信息素,难闻死了。”
不知道这句话那个字刺激到了陆赫安,他猛地捏住裴书誉下巴逼他抬头,“你说我的信息素,难闻?”
裴书誉挣脱开来,声音发冷:“是的,我不喜欢。至于我刚刚说的那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不然你现在就给郁景珩打电话求证,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赫安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裴书誉,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你在骗我。”他慢条斯理退后,“你也不用再说这些话激我,我迟早会想起来的。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总会有些出入。”
裴书誉简直要被陆赫安的固执气得没脾气。他揉了揉眉心,语气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陆赫安,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现在真的很累,要回去休息了。”
他转身就要走,又被陆赫安一把拉住手腕。
“我送你。”陆赫安的语调不容拒绝,手上的力道也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他,也让他挣脱不开。“我开车来的。”
裴书誉甩了一下没甩开,瞪着他:“不用,我可以打车。”
“我突然想到我的车钥匙没带,麻烦捎上我吧。”陆赫安挑眉,“男朋友。”他故意拖长了那三个字的音,带着点戏谑。
裴书誉耳根一热,是被气的,也可能有点别的什么。他咬着后槽牙:“陆赫安,你是不是失忆把脸皮也失厚了?”
“可能吧。”陆赫安从善如流,拉着他往停电梯方向走,“毕竟连男朋友都不记得了,脸皮厚点也正常。”
裴书誉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挣又挣不脱,只能被他半强制性地拉着走。
“你能不能放开,我自己也可以走……”
“裴书誉。”陆赫安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走廊里响起,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和逼迫,反而显得有些沉,“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我已经失忆了……那些我都不记得了。我不在乎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你可不可以继续喜欢我?”
裴书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捏了一下,酸涩胀痛。他猛地推开陆赫安,丢下一句:“不可以。”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电梯,指尖用力地按下一楼按键,似乎这样就能将陆赫安说过的话隔绝在外。
电梯门缓缓合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陆赫安站在原地、晦暗不明的眼神。
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带着一种酸涩的钝痛。他靠在冰凉的梯壁上,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不行,不能去想。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是案件。
对,案件。
一楼到了。裴书誉大步走出电梯,医院大厅里消毒水的气味和人来人往的嘈杂稍微拉回了他分散的心神。他定了定神,走向导诊台。
“你好,请问腺体专科的龚文医生在几楼?今天是他值班吧,我有事找他。”他拿出证件,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护士查看了一下排班表,微笑道:“龚医生在六楼。不过他现在不在诊室,刚出去没多久,说有点急事,大概一个小时后回来打卡下班。”
“出去了?”裴书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点,“临时离开?这不会算缺勤或早退吗?”
护士似乎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奇怪,笑了笑:“偶尔一两次没什么的啦,谁家里没点急事呢?大家都能理解。而且这个时间段病人不多,有其他医生可以顶一下。”
“所有人的考勤都在这里,是完整的。”
想到院长说的话,裴书誉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如果先离开,犯案后再回来打卡,营造不在场证明呢?
“他走多久了?”裴书誉追问,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大概……二十多分钟?”护士回忆了一下,“他说一个小时左右回来。”
“谢谢。”裴书誉立刻转身,一边快步走向门口,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傅舟行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的。
“喂,怎么了?”
“傅舟行,你能不能查到龚文的手机信号位置。”裴书誉语速极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他二十分钟前突然离开了医院,行为异常。查一下他去了哪里,现在就查。”
发动机轰鸣声中,裴书誉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医院大门外的车流。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们可能离某个关键点很近了。
第54章 第 54 章 “裴队长,好手段。”……
裴书誉的目光扫过导航屏幕, 最终将车停在了一家装潢雅致的咖啡店门前。
急事?
他盯着那扇透明玻璃门,眉头微蹙。什么样的急事需要来咖啡店处理?
他快速在群里发了个定位,附言:“目标地点已确认, 我先进去, 你们在外面待命。”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落, 他便推门而入。
咖啡的醇香扑面而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卡座里的龚文, 正与对面的人相谈甚欢,脸上丝毫不见匆忙处理急事的焦灼。
果然是……
裴书誉眼神一沉, 迈步上前,右手刚要拍上龚文的肩膀, 就听见对面传来一个他绝没想到会在此刻此地听到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和不确定:
“书誉?”
裴书誉动作一顿,猛地转头。
坐在龚文对面的,不是别人, 竟是沈言!
沈言见到他,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立刻站起身:“真的是你啊, 书誉!”他目光快速上下打量了一下裴书誉, 语气轻快,“好巧,你也来这儿喝咖啡?”
裴书誉的视线在沈言写满惊喜的脸上和龚文那副毫不意外的表情之间来回扫视。
龚文甚至还好整以暇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仿佛对他的出现早有预料。
“是挺巧。”裴书誉声音听不出情绪, 目光却锐利地投向龚文, “龚医生,医院的护士说你家里有急事请假离开,原来就是约朋友喝咖啡?”
龚文放下咖啡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镜片后的眼神平静无波:“裴队长办案真是雷厉风行,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急事已经处理完了。又临时遇到老朋友,聊几句而已。”
沈言似乎这才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他看看裴书誉,又看看龚文,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些,带着些许疑惑问道:“书誉,你和龚医生……认识?”
裴书誉没有直接回答沈言的问题,他只是盯着龚文,语气平淡:“龚医生,是经常这样,以有急事为由,跑出来约omega喝咖啡吗?”
他拉过旁边一把空椅子,径直坐下,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咖啡厅柔和的灯光下,三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只剩下咖啡机运作的微弱声响和弥漫在空气中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周围的客人仿佛都成了背景板。
龚文被这样质问也不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也还好,偶尔吧。”
沈言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看见裴书誉坐在他旁边,还是有点心猿意马。他往裴书誉那边挪挪,“书誉,你要喝什么?我给你点。”
“不用,谢谢你。”裴书誉暂时没有心情喝咖啡。但沈言还是随便点了一杯,服务员很快就端上来。似乎没察觉到这三个客人之间的奇怪氛围,上完咖啡就忙活其他事情了。
裴书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在龚文身上,声音平稳却带着点审视意味:“我记得龚医生,是beta吧?”
龚文放下咖啡杯,杯底与碟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迎上裴书誉的视线,坦然承认:“是。裴队长对我们beta群体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没有,只是想到一些案件细节。”裴书誉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形成一个压迫性的姿态,“所有受害者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袭击,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属于凶手的信息素痕迹。一个没有信息素、却能精准操作腺体手术的人……”
裴书誉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一个专业的beta外科医生,似乎很符合这些特征。”
omega腺体事件这段时间在港城传的沸沸扬扬。
沈言来之前也了解过,乍然听到,他在一旁听得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向龚文,下意识地往裴书誉身边靠的更近。
有客人注意到这边的暗潮涌动,一直给这边眼神。
龚文闻言,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惊慌,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笑意。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用镜布细细擦拭着,语气平静:“裴队长的想象力很丰富。按你这个逻辑,港城所有精通腺体外科的beta医生,岂不都有嫌疑?”
“但他们没有和纵火案扯上关系。”裴书誉寸步不让,“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巧合,如果有,那就是人为。龚医生,你需要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解释?”龚文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冷静得近乎漠然,“我临时有点急事请了小假,又偶然遇到朋友,本着好久没见了,就坐在一起喝喝咖啡有什么问题?”
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一旁的沈言。
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无懈可击,没有任何问题。
裴书誉盯着龚文,无言。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咖啡的香气也变得粘稠而滞重。
半晌,裴书誉忽然也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没有问题。”
他站起身,状似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衣摆:“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以及为了彻底排除龚医生的嫌疑,恐怕需要麻烦龚医生近期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并且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问询。毕竟——”
裴书誉的目光最后扫过龚文那双藏在镜片后、深不见底的眼睛。
“凶手还没抓到,不是吗?”
龚文微微一笑,举起咖啡,隔空敬了一下裴书誉,“当然没问题。”
在众目睽睽下,裴书誉也端起沈言点的咖啡和龚文碰了一下,“那就和我走一趟吧。”
审讯室。
龚文双手举起来,看着自己手腕间银光锃亮的东西,挑眉,“这是?”
裴书誉整理了一些资料,正在打印,“啊,这不是工作流程吗,你在这观察一段时间。时间到了,就可以走了。前提是,你摆脱了嫌疑。”
“好吧,理解。”龚文无聊地坐在观察室,思索一会,突然道:“欸,我就好奇,你们一没证据,二没逮捕令。怎么敢扣我?不怕抓错人吗?”
听见这话,裴书誉难得抬头,很奇怪地看着他,“逮捕令?我是警察吗?”
观察室外其他警察听见这话也一愣。
是啊?!为什么这个裴队长说抓人就把人抓来了?!批文呢?!盖章呢?!逮捕令呢?!
闻此讯,局长串也不盘了,火速赶来。
他们都知道这是联盟派来的,本来是起协助办案作用,没成想现在越俎代庖了。
偏偏当事人没觉得有什么,和他那些个下属在那聊的热火朝天。
另一队还是中规中矩的……就是有点烦,啥都来问。
“哎呀,怀疑成立,就是他啦。”肖青阳一拍大腿,“那孟郃一开始不愿意说也合理啦!毕竟是自己多年深交是吧。对,就是这样。结案结案,我要回塞凡睡觉。”说完他给自己倒一杯茶,跟个二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
局长有点头疼,看向旁边。
“可是港城人民讲究一个人证物证,我们的确没有确凿证据。要是传出去,我们塞凡的脸还要不要?”傅舟行翻看刚打印好的资料,认真说。
局长赞同地点点头,又看向他们的老大。
裴书誉就不一样了,已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
“既然已经确定是他了。不然先杀后判,来个死无对证好了。”
语气轻飘,好像塞凡的名声在他眼里也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
你们这么做!塞凡知道吗?!
“诶诶诶诶!等下等下。各位,各位……”
三人看向来源,礼貌地打招呼。
互相商业吹捧一番,开始聊正事。
“我觉得这个案子,是不是要再审审。龚医生经常救助些猫猫狗狗的,还免费替人看病。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呢……是不是误会?”局长捏着串子,有点紧张,很局促地坐在沙发正中间。
被这三个法外狂徒,围一圈。
裴书誉贴心地给局长倒了一杯茶,“局长,你要知道。上头派我们来,就是因为你们港城每天的案子都是些抓奸,逮狗找猫这些……联盟调察组事情也很多的……”
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
局长盘串子手速加快,是啊,那不然也没其他事情干啊,以前又没出现这么多凶杀案。而且鬼知道这个凶手什么毛病,调察组一来,他就老实了。调察组一走,他就又开始。
搞的联盟调察组对他的话都产生了极大的信任危机,可把他害惨了。
“我知道,但是贸然断案……万一是错的……”局长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肖青阳嚎一嗓子,拍桌子:“嘿!我们老大怎么会出错!”
“是的,老大不会出错。”傅舟行淡淡地接一句。
“那那那那,那总得有证据吧?”局长结巴。
“有啊,人证孟郃医生,物证也在他身上。”
“……”
就这样,在三个法外狂徒的,威逼利诱,哦不,是有理有据的情况下,案件就这样“结束”了。
龚文听到结果,还一脸不可置信,“你们是不是疯了!?”
“没疯。”裴书誉晃晃手中文件,“孟郃医生已经作证,那天你去找过他,并且举止怪异,进了实验室。”他抽出一张纸,“你自己看。看完可以有疑,但结果不会改。”
龚文脸上的从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难以置信地重复着那个名字,声音颤抖:“孟郃……指认我?”
裴书誉将那份所谓的“证词”复印件轻轻推到龚文面前的桌面上,纸张在桌面上摩擦,发出细微的嘶声。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白纸黑字,还有他的签名和手印。需要我念给你听吗?这上面详细描述了你如何行为鬼祟的,还落下了一枚纽扣。”
只是轻轻一扫,就能看出来是孟郃的字迹。
“呵。”龚文脱力向后靠,手腕上的铐链哗啦作响,他死死盯着那份文件,仿佛想用目光将它烧穿,“既然,人证物证都在,就这样吧。”
“你没其他要说的了?”裴书誉打断他,指尖点了点签名处,“龚医生,都不为自己辩解两句啊。”
“……”
大厅里,局长急得额头冒汗,来回踱步,他压低声音对裴书誉带来的两人说:“这、这孟医生的证词来得也太突然了,程序上是不是……”
肖青阳满不在乎地一摆手:“哎呀局长,特殊案件特殊处理嘛!咱们这叫效率!难道您想看着那个变态再出去祸害omega?”
傅舟行面无表情地补充:“从逻辑上看,关键人证的出现虽然突兀,但直接指向了最大嫌疑人,效率最大化符合当前需求。”
局长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独自焦虑。
审讯室内,龚文嘲弄地看着裴书誉:“裴队长,好手段。为了尽快结案,连伪造证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们塞凡的人,做事都这么……不拘小节吗?”
裴书誉眉梢微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龚医生,注意你的措辞。指控警方伪造证据是重罪。”
“是吗?”龚文冷笑,“现在又说自己是警方了。”
裴书誉很认真的回答:“随机应变嘛。毕竟我们塞凡的人,不拘小节。”
就在这时,裴书誉的通讯器轻微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傅舟行的消息:“路见川要见你。”
裴书誉眼神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收起通讯器,看向龚文:“那我先走了。”
他起身,示意门口的警员:“带他下去,单独关押。”
龚文被强行拉起来,带下去。
裴书誉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审讯室。
门外,局长立刻迎上来,一脸担忧:“裴队长,这……真的没问题吗?孟医生那边……”
裴书誉脚步不停,一边快速向外走一边下令:“肖青阳,时刻注意沈言的动向,注意,被发现了也别吓着他。”
吩咐完,又对欲言又止的局长说:“麻烦把凶手已经找到的消息尽快散播出去。顺带说我们今晚会撤出港城辛苦您了。”
局长愣在原地,看着裴书誉雷厉风行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手里的串子也不盘了,喃喃自语:“原来不是真要结案啊……”——
作者有话说:小傅你演戏一点都不专业,看看肖肖!
题外话:小陆没出现,很简单啊,躲起来疗伤 顺便求证一些事情。
第55章 第 55 章 疯子瞎子骗子
港城, 傍晚。
“凶手抓到了啊哈哈哈!”
“真的吗?太好了!哪里来的消息?”
“我兄弟在警局那当差,他告诉我的!包真的!”
“……”
邱庭轩刷着手机新闻,第一条便是:“港城连环腺体伤害案告破, 凶犯落网”。
点进去, 是犯人被打了码的图片。可即便打了码, 邱庭轩也能看出来, 这是龚文。
上下滑了一会,他将手机放到一旁。
孟郃在旁边喝着果汁, 有点心不在焉的。
“你在想龚文吗?”邱庭轩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孟郃像是被吓了一跳, 猛地回过神。指尖一颤,杯中的果汁晃了出来,几滴橙色的液体溅落在桌面上。他有些慌乱地抽纸巾擦拭桌子,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邱庭轩:“没、没有……只是有点惊讶, 没想到会是他……”
邱庭轩收起手机,目光落在孟郃明显心神不宁的脸上, 没有继续追问新闻, 反而换了个话题:“你今晚没吃多少东西, 是哪里不舒服吗?”“
可能是有点累了……”孟郃顺势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邱庭轩看着他这副模样,沉默了几秒,然后站起身, 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吧, 我们回家。”
“回家?”孟郃抬起头,眼里有一丝茫然。
“嗯,”邱庭轩已经率先朝外走去,“你状态不好, 是不是最近值班太累了。这里离我们家不远。”
孟郃迟疑地跟上,脚步有些虚浮。走在夜晚微凉的街道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沉默的距离。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快到公寓楼下时,邱庭轩忽然开口,声音融在夜风里,听不出喜怒:“龚文的事,已经出结果了。凶手抓到了,你不开心吗?”
孟郃猛地停下脚步,愕然地看向邱庭轩。
“没有……挺开心的……”
邱庭轩却没有看他,只是拿出门禁卡刷开了房门,暖黄的光从大厅里透出来。
“走吧,”他侧过身,语气依旧平淡,“上楼给你热杯牛奶,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孟郃望着邱庭轩冷静的侧脸,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跟着邱庭轩走进了家。
热一杯牛奶只需要几分钟。
邱庭轩端给孟郃,“小心烫。”
“谢谢……”
孟郃接过那杯温热的牛奶,指尖能感受到瓷杯恰到好处的暖意,却莫名有些迟疑,没有立刻喝。
“怎么不喝?不是说累了,喝了好睡觉。”邱庭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什么异常。
“有点烫,我等会儿喝。”孟郃笑了笑,将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牛奶冒出些许热气,直直地往上飘。
邱庭轩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自然地伸手拿起那杯牛奶,就着孟郃刚才嘴唇可能碰过的杯沿,低头喝了一小口。
“是有点烫,”他尝过后,将杯子递回桌子上,摩挲了一下杯口,语气寻常,“那你等会再喝吧。”
见他喝过没事,孟郃心里那点莫名的疑虑消散了。他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温热的液体滑入胃里,确实带来些许安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不可避免地又绕回了案件。
“真没想到会是他,”孟郃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平时完全看不出来……”
邱庭轩看着他,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说起来,案发那天,我也去实验室找你了。你怎么没跟警察提过?说不定我也有嫌疑。”
孟郃闻言哈哈笑了两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下意识地又喝了一口牛奶:“开什么玩笑?你是我老公,我怎么会怀疑你?再说了,你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你就这么信任我?”邱庭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语调。
“当然啊,”孟郃觉得眼皮有些发沉,以为是困意来袭,他强打着精神,语气带着依赖和理所当然,“我不信你信谁……”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手中的杯子差点滑落。他用力晃了晃头,试图保持清醒,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
“我……我头好晕……”他声音发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倒。
邱庭轩及时伸手扶住了他,将他轻轻放倒在沙发上。他的动作依旧温柔,却让孟郃感到无比陌生。
孟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衣袖,震惊和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牛奶……你……你做了什么……”
邱庭轩俯下身,冰凉的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声音低沉而缱绻,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别怕,睡吧。睡醒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什么omega或beta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孟郃只记得邱庭轩那双近在咫尺的、冷静到极致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孟郃在一片消毒水的气味中艰难地醒来。
后颈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像是涂了什么。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类似手术台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想动,却发现四肢被软带固定着。惊恐地转过头,他赫然看见旁边另一张台子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omega。
而站在两台之间,穿着无菌手术服,戴着口罩和手套,正低头摆弄着某种精密器械的人,正是邱庭轩!
“庭轩!”孟郃失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变调,“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
邱庭轩闻声抬起头,露出的那双眼睛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准备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手术。
“醒了?”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有些沉闷,却清晰无比,“别乱动,很快就好。”
他走向孟郃,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温柔:“只是给你换个omega的腺体,用他的。”他指了指旁边昏迷的omega,“这样,我就可以永远标记你,我们也再也不会分开。”
“他叫沈言,虽然信息素等级不是很高,但是比起之前那些omega,够了。”
孟郃的瞳孔因极致恐惧而剧烈收缩,声音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调子:“所以那些omega都是你杀的?!真的是你……”
邱庭轩手中的动作未停,依旧冷静地调试着仪器,仿佛在讨论一个普通的学术问题:“一开始,我也不想让他们太痛苦。麻药能减轻恐惧和挣扎,获取的腺体也更完整。但后来我发现,麻醉剂或多或少会影响腺体细胞的瞬时活性和信息素的纯粹度。”
他抬起眼,看向孟郃,眼神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却令人脊背发寒的专注:“所以我只能放弃麻醉。虽然过程会痛苦一些,但这是为了最终完美的成果,我是为了你啊,阿郃。”
“疯子!你是个疯子!!”孟郃疯狂地挣扎起来,束缚带深深勒进他的手腕脚踝,“什么为了我!?为了我就杀了那么多人?!把那个omega放开!邱庭轩!”
孟郃这期间不断大喊大叫,可沈言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邱庭轩对他的挣扎视若无睹,反而拿起一支镇静剂,缓缓推进孟郃的静脉:“别激动,阿郃。很快,一切就都结束了。”
冰凉的液体流入身体,孟郃感到力气正在迅速流失。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爱人,眼泪混着冷汗滑落:“我是alpha我也爱你……邱庭轩。这些年,我们一直过得很好不是吗?”
“很好?”邱庭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俯下身,冰冷的指尖轻轻抚过孟郃因恐惧而颤抖的脸颊,眼神里翻滚着孟郃从未见过的、浓烈到扭曲的占有欲,“一点都不好。”
“两个alpha没有办法永久标记!我受不了那些omega和beta看你的眼神,受不了你对他们露出笑容,甚至只是普通的交谈!”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内容却偏执得令人胆寒,“你是我的,阿郃,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该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们只是我的朋友!”孟郃几乎是在泣血般控诉。
“所以,这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邱庭轩的眼中迸发出一种狂热的光彩,“把你变成omega,标记你,让你从生理到心理都彻底依赖我,只感知我的信息素,只为我一个人发热……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永远都不会。”
他拿起手术刀,那冰冷的金属寒光刺痛了孟郃的眼睛。
“不……不要……”孟郃的哀求变得微弱,药效和绝望一同吞噬着他。
邱庭轩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设备,口罩上的眼睛弯了弯,像是在微笑。
“睡吧,阿郃。等你醒来,你就会拥有一个omega腺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冰冷的手术刀缓缓靠近孟郃的后颈,与此同时,旁边仪器上显示着沈言生命体征的数字开始出现不稳定的波动。
“砰——!”
一声尖锐的枪响骤然撕裂地下室的死寂,顶灯应声爆裂,碎片四溅!刺眼的应急红灯瞬间亮起,将整个空间染上不祥的血色。
“邱庭轩!回头是岸。”
裴书誉冷冽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他持枪率先冲入,身后数名全副武装的特警鱼贯而入,红外瞄准点瞬间锁定了手术台边的邱庭轩。
邱庭轩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手术刀握得更紧。他难以置信地猛地扭头看向手术台上脸色惨白的孟郃,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的声音嘶哑:“你……你背叛我?!”
孟郃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无声地疯狂涌出。
“邱庭轩,放下手术刀,老实和我回去。”裴书誉步步逼近,枪口稳稳指着他。
短暂的震惊过后,邱庭轩眼底的痛苦迅速被一种极致的疯狂所取代。他猛地俯身,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将孟郃捞起来,冰凉的刀刃瞬间抵在了孟郃裸露的脖颈大动脉上!
“别过来!”他厉声嘶吼,手臂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都退后!”
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裴书誉,充满了刻骨的怨恨:“你们真是该死……总是这样……总是在我快成功的时候出来破坏!”
接着,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贴着孟郃的耳朵,声音又忽然变得异常轻柔,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又带着泣血般的质问:“为什么?阿郃,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要拆散我们?我们两个alpha想要永远在一起,有什么错?!”
裴书誉眉头紧锁,枪口没有丝毫晃动,声音冷静:“那你为什么不变了自己的腺体去迎合他?你说你为了孟郃,其实就是你自私。”
“闭嘴!”邱庭轩像是被最尖锐的针刺中,猛地抬头厉声打断,情绪彻底失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陆赫安腺体上的疤,不是你搞的吗?如果手术成功且合法,你就没想过?”
他手中的刀又逼近一分,血珠从孟郃颈间滚落。
裴书誉真的没想到,那天在走廊的对话还被他得知。眼下解释再多也没用,邱庭轩已经疯了。
孟郃清晰地意识到这点,他艰难地偏过头,望向门口持枪而立、神色冷峻的裴书誉,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苦涩无奈的弧度:“书誉……真没想到,还让你看了这么一场笑话……”他的声音虚弱却清晰,“那个omega…先带他去做检查,别耽误了……”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别的omega?!”邱庭轩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刺痛,癫狂地低吼,“好!好!那我们就一起死!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出乎邱庭轩的意料,孟郃竟然极其平静地闭上了眼,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这过于平静的顺从反而让邱庭轩疯狂的动作猛地一滞,手术刀移开了些许。他死死盯着孟郃苍白而决绝的脸,像是想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假。
短暂的死寂后,邱庭轩猛地抬头,对着裴书誉和周围严阵以待的警察嘶声命令:“都退后!全部退到门外去!把路让开!”
几名持枪特警略显迟疑,目光投向裴书誉。
片刻后,裴书誉打了个手势,沉声道:“按他说的做,把门口的路让出来。”
警察们依言缓缓后撤,让出了一条通往门口的通道。
肖青阳和另一名队员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旁边手术台上依旧“昏迷”的沈言架了起来,准备带离。
没想到,刚把人扶起来,沈言的眼睛就猛地睁开了,一骨碌自己站稳了,还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声音发颤却语速极快:“哎哟吓死我了,我自己能走,没事没事……”
肖青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诈尸”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我靠!你刚刚……”
沈言一脸后怕,偷偷瞟了一眼那边,压低声音飞快解释道:“刚刚他们俩吵成那个样子,我哪敢醒啊!只能继续装睡啊!”
肖青阳:“……”
地下室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将内里令人窒息的疯狂与血腥暂时隔绝。
刚走出邱庭轩的家,裴书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抬头,就看见两个人正快步走来——是陆赫安,以及神色凝重的龚文。
“你怎么来了?”
陆赫安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裴书誉面前,目光迅速而紧张地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确认他没有明显外伤后,才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怕你有危险。”
裴书誉现在没空深究,只是简短地回了句:“我没事。”
龚文的视线死死锁在被邱庭轩用刀挟持着、踉跄走出的孟郃身上。
而邱庭轩,在踏出房门、目光触及龚文的刹那,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整个人猛地一颤,情绪骤然变得更加激动和失控!
“是你!龚文!”邱庭轩嘶声咆哮,“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身边!”
他的逻辑已然完全混乱,将所有的偏执和疯狂都倾泻到突然出现的龚文身上,仿佛龚文才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龚文面对这疯狂的指控,只是上前一步,镜片后的目光十分阴沉,声音却很冷静平稳:“邱庭轩,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放开孟郃,别再错下去了。”
“错?我有什么错?!”邱庭轩癫狂地大笑,眼神却死死钉在龚文身上,充满了怨毒,“都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的!”
“那晚你去找孟郃,我也去了。”龚文推了推眼镜,盯着情绪失控的邱庭轩,“我对他说,你最近行为异常,让他务必小心提防你。”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孟郃震惊而痛苦的脸,最终回到邱庭轩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压抑多年的苦涩和嘲弄:“事实上,从你们一开始在一起,我就让他远离你。可他不听,他总是说……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希望我能接纳你、祝福你。”
龚文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苦涩的弧度:“最好的朋友?这怎么可能?邱庭轩,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你让我怎么甘心只做一个好朋友?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接纳你?”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积郁已久的愤懑与不甘:“所以,当我发现你那些行为时,我甚至可耻地感到过一丝高兴。”
“但随之而来的,是担忧。”龚文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他一步步逼近邱庭轩,“我怕你伤害他,怕你把他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像现在这样!”他站在孟郃面前,无视那柄颤抖的手术刀,声音沉重:“邱庭轩,看看你现在做的事!你看看孟郃脖子上的血!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吗?你还要拉着他在这种疯狂里陷得多深?”
被这句话冲击到的不止裴书誉,孟郃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龚文。
龚文这番撕开所有伪装的告白,像最后一块巨石,彻底压垮了邱庭轩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
他猛地将怀里的孟郃狠狠推开,孟郃踉跄着跌倒在地,愕然抬头。
下一秒,邱庭轩握着那柄染血的手术刀,如同濒死的困兽般嘶吼着,猛地扑向龚文。
“那就一起死!”
龚文脸色一变,疾步后退。
离得最近的裴书誉反应极快,立刻上前试图从后方擒抱住失控的邱庭轩,制止他的行动。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谁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原本一直在后退的龚文,突然目光锐利地夺过了旁边一名特警腰间的配枪。
几乎没有瞄准。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再次撕裂空气!
子弹精准地、狠厉地射穿了邱庭轩持刀的左手手腕!
“唔!”邱庭轩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术刀“当啷”落地,他整个人因冲击力和剧痛猛地向前扑倒,半跪在地上,右手死死攥住不断涌出鲜血的手腕,身体因痛苦和绝望而剧烈颤抖。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邱庭轩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目光越过众人,尤其是到裴书誉这里,他猝然地笑了一下,带着点自嘲意思,艰难地开口:“裴书誉,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和他就算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也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裴书誉死死攥住拳头,没回应他。
最后,邱庭轩深深地、绝望地望了一眼跌倒在地、脸色煞白满眼是泪的孟郃。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捡起的手术刀。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毫不犹豫地、用尽最后力气朝着自己的脖颈狠狠抹去!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邱庭轩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最终彻底不动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众人,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
裴书誉还困在邱庭轩的那句话里,突然感觉手臂一紧,被人猛地向后拉了一把,随即跌入一个温暖而微微颤抖的怀抱。
陆赫安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手臂箍得很紧,甚至勒得他有些发疼。温热的呼吸急促地扑在他的耳廓和颈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后怕。
“我不会是他。”陆赫安的声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将脸埋在他肩窝,“他也绝不会成为我们的前车之鉴,你别怕。”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直白的话语,让刚刚经历过高度紧张的裴书誉,身体猛地一僵,大脑甚至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裴书誉犹豫着回抱住陆赫安,缓缓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说:猜对了吗[狗头]
我码字码超了,本来想分开发的,想想算了,明天可以请假一天吗?(我就问问!
第56章 第 56 章 乱成一锅粥了趁热喝吧……
没有人想到, 震惊港城的omega腺体凶杀案,竟然是一场以爱为名的病态执念。
这件事情的结果裴书誉已经上报。
上头回信要求他们这几天撤出港城,回到塞凡。
本来打算花费半个月的, 没想到还提前了。
“所以……结案报告, 我来写吗?”傅舟行挑眉看着面前这个本子。
“谁写都一样, 实在不行你让肖青阳来写。我有点事情。”裴书誉穿上外套, 打算再去见见孟郃。
“等下,上次路见川和你见面说了什么。”
裴书誉自嘲笑笑:“就说我抓错了人, 要上报给我处分什么的。”
看他这蛮不在乎的样子,傅舟行低头翻开本子, 说:“就因为那件事,他记恨你到现在了……”
裴书誉敛了笑容:“本来就怪我……”半晌,他又整理好心情,“我走了啊, 你记得结案报告。要求一万字,只多不少。务必要提到我们多么多么辛苦啊, 不能因为我们提前完成任务就扣报酬。”
“知道了。”
门一打开, 就看见陆赫安开着车在门口候着。
阴魂不散。
自从那天以后, 陆赫安就老黏着他。像是得了牛皮膏药真传,致力于要将厚颜无耻发挥到极致了。
“你去哪里,我送你。”陆赫安贴心地打开车门。
裴书誉选择无视他,上次真的是脑子宕机了, 才没推开他。现在清醒着, 这种事干不出来。
“是陆上校理解能力不好,还是上次我没把话说明白?”
陆赫安耸耸肩,上前一把拦住,给他往车里带, “随你怎么说。”
裴书誉咬牙切齿,挣脱开,“陆赫安,你是不是有病?”
陆赫安非但没退开,反而又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嘴角勾着点无赖的笑:“嗯,然后呢?”
看裴书誉还是很不配合,他放狠话,“你要是不上车,我们就打一架,拼信息素,看谁先趴下。然后今天谁都别想出门,就在家躺着——反正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裴书誉呼吸一窒,他不敢赌。一想到可能引发的骚动和后续无穷无尽的麻烦,就一阵头疼。
跟陆赫安讲道理根本是对牛弹琴。
他狠狠瞪了陆赫安一眼,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果然有病。”
陆赫安脸上立刻露出得逞的笑容,殷勤地替他拉开车门,甚至还用手护了一下车顶,动作熟练。
车子平稳地驶向孟郃的住处。
一路上,裴书誉偏头看着窗外,拒绝交流。陆赫安倒也不在意,心情颇好地跟着车载音乐轻轻哼着调子。
车子刚到达目的地,裴书誉就迫不及待下车。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是沈言和龚文,沈言手里似乎还提着什么礼物。
龚文还在摁门铃,一下又一下。
裴书誉眉头下意识皱起。陆赫安也看到了,‘呦’了一声,“孟医生家还真是热闹。”
裴书誉懒得理他。
沈言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裴书誉时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书誉!好巧,你也来看孟医生吗?”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了从驾驶座下来的陆赫安,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变得有些局促,“陆、陆上校也在啊……”
陆赫安慢悠悠地绕过来,极其自然地站到裴书誉身边,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裴书誉身后的车顶上,形成了一个隐晦的占有姿态,对着沈言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是啊,陪书誉过来看看。你是?”
沈言提了提手中的果篮,还没发现陆赫安的怪异,以为他是问自己来干什么,语气有些尴尬:“我、我来看看孟医生,发生那么大的事……想着他可能需要人陪……”
裴书誉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说点什么。龚文轻轻一推,孟郃家的门开了一条缝。
门竟然都没锁?
裴书誉立刻抬脚往里走,陆赫安紧随其后,经过沈言时,还投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龚文安抚地拍了一下沈言,也走进去。
沈言提着果篮,站在原地,透过龚文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房间内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地上散落着不少空酒瓶。裴书誉小心地避开障碍,眉头紧锁地看着瘫坐在沙发里、眼神涣散的孟郃。
孟郃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看见来人没有任何反应,又继续开了一瓶酒,刚要往嘴里灌,被裴书誉夺下来。
“好了,别喝了。”裴书誉说。
孟郃抬起迷蒙的醉眼,看清楚是裴书誉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书誉啊……你来啦……来,陪我喝点……”他说着就要伸手去够酒瓶。
裴书誉将酒瓶拿远,在他身边坐下:“我不会陪你喝,我去给你熬醒酒汤好吗?”
陆赫安环视了一下这片狼藉,挑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倚着墙站定,目光在裴书誉和孟郃之间转了转,没说话,但存在感极强。
沈言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把手里的果篮放在唯一空着的茶几角落,小声开口:“孟医生,你……你还好吗?我给你带了点水果……”
孟郃像是才注意到还有别人,醉醺醺地看过去,视线扫过沈言,陆赫安,最后落在龚文身上,忽然嗤笑一声:“哟……都来了啊……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孟郃!”龚文声音沉了几分。
“难道不是吗?”孟郃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酒后的失控和痛苦,“邱庭轩……杀了那么多人,原因居然是因为我!而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难道不像个天大的笑话吗?!”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涌上泪水,情绪激动地抓住裴书誉的手臂,又看了看沈言,“书誉……你的决定是对的,alpha就该喜欢omega……
“沈言就是你喜欢的那个omega吧?”孟郃凑近裴书誉的耳朵悄悄说,“看起来,挺配的。”
裴书誉任由他抓着,神色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这时,陆赫安冷不丁地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却一针见血:“你识人不清怪得了谁。”他顿了顿,在裴书誉警告的目光投过来之前,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遇人不淑不是你的错。”
这话精准地戳破了孟郃强撑的情绪。他猛地松开裴书誉,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从指缝中断断续续地漏出。
沈言被孟郃崩溃的样子吓到了,紧张地看向裴书誉,又看看陆赫安,大气不敢出,躲在龚文后面。
“啧!”裴书誉狠狠瞪了陆赫安一眼,示意他闭嘴。他叹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孟郃,放缓了声音:“邱庭轩……已经为他做错的事付出了代价,但你的生活还要继续。”
孟郃哭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只是依旧不肯抬头,声音沙哑破碎:“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会……你们都走吧……”
绝望和负罪感快要将他压垮了。
裴书誉没说话,起身。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重的寂静,只剩下孟郃粗重的呼吸声。酒精、悲伤、愧疚和无法挽回的悲剧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们还是决定先出来,给孟郃一点私人空间。
几人沉默地从孟郃家中退出来。
沈言似乎还没从刚才那压抑的场景中完全回过神,有些局促地站在龚文身边。陆赫安的目光却轻飘飘地落到了他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毫不掩饰的好奇。
“这位……沈先生?”陆赫安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像是在闲聊,“有喜欢的人吗?”
沈言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陆赫安会突然问这个。他下意识地看向裴书誉,似乎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但裴书誉正眉头紧锁地盯着孟郃家的门板,显然心思完全不在这里。
“我……有的。”沈言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回答,声音有点小。
“哦,这样。”陆赫安点点头,像是很感兴趣,接着又抛出一个更私人的问题,“那沈先生和书誉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问题让沈言更加尴尬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宴会上认识的?说曾经想追求裴书誉但被他威胁过?
就在沈言支支吾吾的时候,陆赫安突然道:“啊,对了,忘了提前说。我前段时间受了点伤,失忆了。很多人和事都不太记得,所以多问几句,沈先生别介意。”
“失……失忆了?!”沈言猛地睁大了眼睛,彻底懵了,难以置信地看向陆赫安,又猛地转向裴书誉,似乎在求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裴书誉终于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没好气地瞪了陆赫安一眼,但也没否认,只是语气很冲地对陆赫安说:“你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沈言站在原地,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消息,脸上的表情从懵逼逐渐转变为一种复杂的、掺杂着震惊和一丝微妙窃喜的神情。
原来陆赫安失忆了……所以他不记得以前那些事了?也不记得警告过自己离裴书誉远点了?
那他是不是有机会了……
陆赫安一脸无辜地摊手:“这不是帮你把把关吗?毕竟你为了这个omega抛弃我,我就想看看自己输在哪里。”
沈言吓一大跳,“书誉……你……你你你。”
裴书誉头疼:“沈言,不是你想的这样,陆赫安乱说的。”
沈言:“那是什么?”
陆赫安:“我没乱说。”
裴书誉:“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闭嘴。”
沈言:“那是哪样?”
陆赫安:“我就不。”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闭嘴……”
“那是哪样?”
“我就不。”
……
车轱辘的对话持续很久,以裴书誉忍无可忍手动让陆赫安闭麦结束。
龚文站在一旁,将这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但依旧保持沉默——
作者有话说:小陆:刚刚是我的第二人格再说话,抱歉。
小裴:好烦好烦好烦好乱
其实这篇还没完……
本来打算这章写完的……燃尽了。
第57章 第 57 章 小绿茶怎么干得过老绿茶……
陆赫安被裴书誉赶到车旁, 让他送沈言。
“我送他?”陆赫安嘴角直抽搐。
裴书誉当没看见,自顾自道:“嗯,我有话要单独和龚文说。”
本来就因为沈言心情不好的陆赫安听到这话, 更烦了。他就这样站在原地, 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 让他送情敌回家?他不要。
气氛静止, 场面一度僵持。
沈言眼珠一转,主动挽上裴书誉的胳膊, 小声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麻烦陆上校了。他看起来, 不是很想送我的样子。”
“是我不想送你?还是你想我不送?”陆赫安皮笑肉不笑回怼。
龚文无心参与他们的修罗场,贴在孟郃家门上,只觉得这里茶味和硝烟味好重。
裴书誉迅速拉了一把陆赫安,迫使他低下头, 凑上去小声说了句什么。
从沈言的角度看,两人头靠头贴的很近, 头发都碰到一起, 就和耳鬓厮磨没什么区别!
可恶!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沈言羡慕要死。
裴书誉说完, 退回去。
听完话,陆赫安眼睛先是一亮,然后怀疑地问,“真的?”深怕自己被捉弄。
裴书誉点点头, 一脸认真, “这次真没骗你。”
然后,陆赫安就乐滋滋地送沈言走了。
门口只剩下裴书誉和龚文。
龚文还在透过猫眼试图看向里面,不过都是无用功。
傍晚的夕阳,橙红相间。橙色在上方, 明亮温柔,而下面的红,像血色一般。
裴书誉抬起手掌比了一下。
在广阔的天空中,内心突然深出一种自己很渺小,犹如这世间一粒尘埃的感觉。
“咔哒。”
龚文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烟雾顺着风飘到裴书誉这边,裴书誉不喜欢烟味,屏住呼吸,默默离得远一点。
“裴队长,来一根吗?”龚文还以为他也要抽,递过去一根。
他的手悬在空中,保持递烟的动作。裴书誉看着,迟迟没有接。在龚文打算开口派他第二次的时候,裴书誉从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三两下咬掉糖纸塞入嘴中,含糊不清地说:“不了,我不抽烟。”
“行。”龚文将烟收回去,依靠在门上,两人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人一样,沉默地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直到烟头,糖果全都消失。
手表上的分针又走了几格,龚文将烟头扔进垃圾桶,打算走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裴书誉突然开口。
龚文停住脚步,又走回去,“我洗耳恭听。”
“曾经,有一对好朋友。一个beta一个alpha。beta一直暗恋alpha,可是alpha不知道。”
龚文眼神冷下来,整个人笼罩在房屋的阴影里面,神色晦暗不明。
裴书誉继续说:“本来,beta打算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可谁知道,alpha竟然有了喜欢的人。还是个a。”
“你到底想说什么。”龚文打断他,“裴队长有话不妨直说,我没什么耐心听你说故事了。”
“这就没耐心了?”裴书誉又掏出一根棒棒糖递过去,“不然你吃一根,保证在你吃掉前说完这个故事。”
龚文紧盯着那根棒棒糖,没接。他拍开裴书誉的手,声音冰冷:“不用了,你继续说。”
“那个b看a的恋人不爽,又拿他没办法。就这样在嫉妒里面一天又一天的熬。终于,机会来了,他偶然发现a的恋人没有安全感,正在试图做腺体移植手术。”
“联盟有规定,这是违法的。他开始布局,先是故意放火引起调查组注意,顺着这条线,范围一下子就被缩小。成功混到调查组内部后,再故意透露些线索。甚至不惜以自己为饵,让调查组怀疑到自己头上。关键就在最后一步,他透露的一个线索里面,有且只有两个人符合条件。调查组也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其中一个被抓了,另一个人也逃不掉被从头到尾调查一遍的份。最后让人抓了现行。”
故事说完了。
“啪!啪!啪!”
掌声和笑声在寂静的街道显得格外突兀而刺耳。他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封的寒意。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的推理,裴队长。”他慢条斯理地说:“想象力丰富,逻辑看似缜密,编造出一个因爱生恨、精心布局的悲情beta形象。可惜——”
他话音一顿,向前逼近一步,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裴书誉:“证据呢?你这一整套精彩的故事,除了你的臆测和联想,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吗?谁看见我放火了?孟郃?还是…邱庭轩?”
裴书誉感知到了一点恶意,眼皮跳了一下。
“至于透露线索?我只是一直在积极配合你们的调查而已。甚至不惜以自己为饵?呵,裴队长,办案是靠脑子,不是靠写小说。”
他的反驳条理清晰,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讥讽和从容,仿佛裴书誉的指控真的只是一个荒谬的玩笑。
裴书誉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将嘴里剩下的棒棒糖棍子拿下来,在指尖转了一圈。忽然笑了笑,“你后面没藏住。”
龚文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想到可以亲手了解他,兴奋了是吗?”裴书誉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你引导我们去怀疑邱庭轩,这一步步都没有破绽。却在他被包围时立刻去接近,刺激他。邱庭轩逃不掉的,但他本该死在联盟法律的审判下。在我刚刚只是讲了一个‘故事’后,就如此条理分析地反驳我,试图彻底撇清自己。”
“一个真正无辜的人,听到这种荒谬的指控,第一反应会是愤怒、是觉得可笑,而不是像你这样……冷静地、逐条地、来拆解我的‘故事’,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这套说辞。”
龚文脸上的肌肉微微绷紧。
“以及,”裴书誉的声音更沉了几分,“邱庭轩早就意识到了你对孟郃的心思,你觉得他会什么都没准备吗?”
龚文的呼吸几不可查地急促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没能逃过裴书誉的眼睛。
“你还记得他那天自戕吗?”裴书誉步步紧逼,“他的那把手术刀里,藏了个芯片。里面有些实验室失火当天的影片。”
“什么?”
龚文瞳孔猛地一缩。
关于影片里面的内容,裴书誉没有再说下去。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彻底沉入地平线,房屋都陷入昏沉沉的暮色。
龚文站在阴影里,脸上的从容和讥讽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被彻底看穿后的死寂。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仿佛化成了一座雕像。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摘下了眼镜,用指尖轻轻擦拭着镜片,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裴队长,你说……爱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裴书誉没办法回答他。
天色暗下来,月亮已经挂在天上,却不是白色的。
今天是月全食啊,罕见的奇异景观。
红色的月光高悬头顶。月光笼在龚文的脊背上,似乎让他微微佝偻了一些。
“……”
纵火案与omega腺体案,在裴书誉提交的证据材料中,被判定为两个不同的案件进行结案。
邱庭轩已经为自己的过错买单,但那些omega的家属们怒火无法被平复,他们将矛头对准了孟郃。
考虑到孟郃现在状态很差,裴书誉思考给他换个地方居住。
“住我那里吧。”陆赫安见他这几天为这个苦恼,及时雪中送炭。
“你不是就三间空房?”
“其实楼上也有房间。”
“……”
“所以第一天你是故意的对吧……”
陆赫安^_^:“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裴书誉关闭手机的租房界面,算了,至少这里足够安全,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而龚文因为纵火,情节轻微,无人员伤亡。犯联盟刑法中一百一十四条放火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直到最后,孟郃都没来见他一面。
裴书誉提交完全部的材料,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等安顿好孟郃,就启程回塞凡。
这几天孟郃的状态一直很差,窝在楼上房间里面。食物都是裴书誉送到房门口,今天照常。他敲了几下门,“孟郃,吃饭了。”
没人回应。
裴书誉有点害怕孟郃做啥傻事,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推开门。
床上空荡荡的,被子用品叠的整整齐齐,只有一封信摆在床上。
……
陆赫安看他迟迟没下楼,在楼下喊,“怎么了吗?”
裴书誉站在床头,手上拿着信。闻言立刻下楼,“孟郃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给我留了一封信,叫我别去找他。”
陆赫安接过那封信,纸张很薄,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仿佛写信的人心绪极度不宁,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花费十几秒看完,陆赫安将信纸轻轻折好,递还给裴书誉。他看向裴书誉紧蹙的眉头和难掩担忧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他是个成年alpha,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赫安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和保护,而是时间和空间。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裴书誉捏着那封信,指尖微微用力。他知道陆赫安说得有道理,但作为朋友,他无法不担心孟郃现在的精神状态独自一人会出什么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和无力感。
龚文那番话何尝不是说给他听的。
“……你说得对。”裴书誉最终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案子了结,人已离开,他们也没有再留在港城的理由。
几天后,塞凡自由组织。
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却莫名让人感到一丝疲惫后的空旷。
裴书誉的办公室内,傅舟行将一沓结案报告放在裴书誉桌上:“写完了,一万两千字。”
肖青阳瘫在旁边的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哼哼:“终于回来了……我感觉我快要散架了……”
裴书誉拿起报告翻了翻,点了点头:“辛苦了。我会向上面申请批假的。”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如果没有陆赫安作妖的话——
作者有话说:昨天就在写,卡到现在。这一章有点点卡。
[爆哭]我想看小情侣吃嘴子。
写到一半了,日更的话,差不多就是10月底完结吧。
第58章 第 58 章 陈年旧事勿重提
“裴书誉, 开会。”
低沉冷硬的声音穿透门板,像一盆冰水浇在裴书誉混沌的意识上。他猛地从办公桌上抬起头,额角还压着文件留下的红痕, 眼前有些发花。
又是开会。
没完没了的会议。
他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看向门口, 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半晌没等到回应, 他蹙眉又瞟了一眼。门口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自己昨晚竟然在办公室睡着了……
开会原来是做梦吗?
哦,原来是做梦啊。
他松了一口气, 紧绷的肩膀垮下来,还没等他开心多久。肖青阳打个哈欠敲响了他的门,睡眼惺忪地说:“欸,你醒了。刚好, 来开会。”
裴书誉:“……”
原来是预知梦。
去会议室的路上,肖青阳揉着眼睛透露:“听说港城警署的那位王局也来了, 美其名曰来交流学习。”
裴书誉扯了扯嘴角, 交流什么?怎么高效抓猫还是精准逮狗?
会议室空荡荡的, 裴书誉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瘫进去,眼皮沉重得几乎立刻又要阖上。人还没到齐,或许还能再眯五分钟……
旁边的椅子突然被拉开,发出刺耳的拖拽声。
裴书誉皱着眉抬头, 看清来人后, 残余的睡意瞬间跑了一半。
是路见川。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主要是路见川难得愿意坐他旁边,之前看见他都是躲得远远的,不愿意和他扯上一点关系。
今天这是转性了?裴书誉正觉得稀奇,就看见路见川嘴角噙着一丝近乎胜券在握的笑意, 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啪”地一声拍在了桌面上,动作带着明显的挑衅。
裴书誉没懂,这是要干什么。
但也没问,他重新闭上眼。
路见川要干什么,都随便。别打扰到他补觉就行。
“裴书誉,”路见川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压迫感,“你就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不太想。”裴书誉眼都没睁,声音平淡无波。他是真不好奇,无非就是针对他在港城那些“出格”行为的举报材料。
路见川真是说到做到,那天说要举报他,还真这样干了。
“呵,”路见川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翻开文件封皮,纸张在裴书誉眼前晃过,“只要我把这份东西交上去,你不仅要被革职还有可能进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这话终于让裴书誉掀起眼皮:“你想要什么?”
路见川猛地将椅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裴书誉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密布的红血丝和眼底深藏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痛苦与偏执。
“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路见川的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为什么只有你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你告诉我!死的为什么是于微!”
突然提到于微,裴书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猝不及防的剧痛让他猛地闭上了眼,低下头。
那段被尘封的、血淋淋的记忆再次被粗暴地撕开。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用最平静的语气重复那官方定论:“调查报告早就出来了,就是意外。”
“放屁!”路见川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手背青筋暴起,“那报告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们着急火化难道不是心虚吗?!”
“随便你怎么想。”裴书誉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报告已经盖了章,上头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你缠着我也问不出任何东西。”
“好,很好。”路见川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阴冷而扭曲,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瘆人,“我迟早会自己查个水落石出!会让你滚出塞凡,跪在于微坟前磕头认罪!”
这种话,裴书誉这几年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翻来覆去,每次都能不重样。
他忽然抬起眼,反问:“你为什么对于微的事这么上心?你们什么关系?你又是他什么人?”
路见川眼神闪烁了一下,猛地别过头去,生硬地甩出一句:“没什么关系,单纯看不惯你。”
真的是很没诚意的理由了。
裴书誉正要开口,会议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领导笑眯眯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港城的王局长和一众与会人员。也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路见川一下子拉开与裴书誉的距离,坐到了最远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
人齐了,会议开始。
果然,议程刚走完前期流程,路见川就迫不及待地发难,将那份精心准备的材料呈了上去。
领导接过材料,慢悠悠地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啪”地一声将文件拍在桌上,声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惊人。他看向裴书誉,语气严肃:“裴书誉,这上面说的情况,是否属实?”
裴书誉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神情淡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具体情况,王局长可以替我作证。”
突然被点名的王局长正在神游天外,顿时一个激灵,感受到了全场目光的聚焦。
“王局,”领导发话,“裴书誉在港城期间,是否有不按规矩程序办事的情况?”
“啊?哦……确有此事啊!”王局长像是刚回过神,猛地点头。
路见川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一丝得逞的弧度。
然而王局长话锋一转,带着点抱怨的语气继续说道:“我本来都给裴队长安排好了住处,结果裴队长太体恤同事了!竟然自己带着人另外找地方住了!这事儿都不跟我商量一下的嘛?难道我们港城还能差了裴队长住的地方?这显得我们多不会待客啊!”
领导皱眉,“就这事?”
裴书誉立刻从善如流地接话,语气诚恳:“是我们考虑不周,派去的队伍有两支,住处协调上给您添麻烦了。”
路见川一听,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材料上写的是他伪造人证物证、刑讯逼供!跟住处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大家交头接耳,众说纷纭。
伪造证据构陷他人是不可取的,谁能想到裴书誉会干出这种事情。
裴书誉依旧很淡定,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路见川。
“伪造证据?逼供嫌疑人?”领导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份材料上,手指点了点,“王局,有这回事吗?”
王局长一脸茫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啊?伪造证据?没有的事啊!我可以担保!”
路见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局长:“你……你们……”
局长不自然摸摸鼻子。
当时他刚和路见川聊过,裴书誉就来了。
“我们塞凡做事情也是要讲证据的,这次真的是特殊案件特殊对待,抱歉没和您提前打商量。”谈话间他超级不经意地送上一个小盒子,推到局长面前,“对了,有个事情还得麻烦局长您……”
裴书誉站得笔直,没什么表情和反应。
仿佛这场针对他的弹劾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领导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目光在面色铁青的路见川和淡定自若的裴书誉之间转了一圈,最后缓缓合上了那份举报材料。
“看来,是一场误会。”领导下了结论,声音听不出情绪,“会议继续吧。”
路见川僵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死死盯着裴书誉,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裴书誉却仿佛毫无察觉,平静地坐回位置上。
会议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路见川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会议结束后,人群稀稀拉拉地散去。裴书誉刻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看着王局长那略显圆润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王局。”裴书誉出声叫住他。
王局长回过头,脸上立刻堆起熟稔的笑容:“裴队长,还有事?”
“今天的事,多谢您了。”裴书誉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感激,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的确认。
“哎,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嘛!”王局长摆摆手,笑得见牙不见眼,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腕子上新换的一串油光水亮的沉香木手串,颗粒饱满,色泽深沉,一看就价值不菲。
裴书誉也注意到了。
目光在那串珠子上刚停留了不到半秒,王局长就像被烫到一样,极其自然地将手揣进了兜里,轻咳一声:“那……塞凡那边后续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裴队长随时联系。我就先回去了?”
“您慢走。”裴书誉点点头,目送着他略显匆忙的背影离开。
刚转过身,肖青阳就像个地鼠似的从旁边冒了出来,一脸八卦和兴奋:“你说这次任务圆满结束,上头会不会给你升升职啊?你都在这位子上磨了多少年了?”
裴书誉没什么表情,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信息,继续往前走:“没想法。”
肖青阳亦步亦趋地跟着,喋喋不休:“别啊!你得有想法!这次功劳可不小!哎我说……”他忽然想到什么,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试探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这次不会又跟以前一样吧?”
“什么以前?”裴书誉脚步没停,侧头瞥了他一眼:“我哪样了?”
“还能哪样?”肖青阳瞪大眼睛,“就是为了陆赫安那家伙放弃机会啊!之前那么好的晋升调令,当领导欸!你说不去就不去了,不就是因为和陆赫安谈恋爱嘛?”
裴书誉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反驳:“谁说是为了他?”
“那不然呢?”肖青阳一脸“你骗鬼呢”的表情,“总不能是为了我和傅舟行吧?”
走廊尽头的光有些晃眼,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为什么不调走,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很难回答。
裴书誉加快脚步甩开肖青阳,扔下一句:“还真是。我要是升职调走了,还怎么压榨你们?”
肖青阳在原地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冲着裴书誉的背影嚎了一嗓子:“你还是人吗?!我要告诉傅舟行!”
裴书誉背对着他,嘴角极快地勾了一下,又迅速压下,恢复了那副没什么情绪的冷淡模样,只是脚步似乎轻快了些许。
之前不肯调任当然不是因为什么想压榨他们。
首先,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有点感情不愿意走也正常。其次,塞凡虽然给他升职,却是给他调去新的基地当一个光杆司令,他负责的这一支分队也会被拆散。
明升暗降罢了。
裴书誉又不是傻子。
不过现在让他调走,他也不会答应。
裴书誉刚走到走廊拐角,手机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门口保安。
他皱着眉接起,还没来得及“喂”一声,那边就传来保安火急火燎、压着兴奋的嗓音:“你快来大门口!快快快!”
裴书誉和肖青阳互看一眼,以为有什么急事,脚步立刻加快,两人几乎是小跑着冲向塞凡大门——
作者有话说:晚点二更。
在思考小陆恢复记忆的契机
昨天和朋友拼字,她码了8k[爆哭]我佩服。
第59章 第 59 章 香槟玫瑰的花语是
然而, 刚一到门口,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定在了原地。
只见大门外,整整齐齐码放着好多保温食盒, 垒得跟小山似的。
陆赫安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 脸上挂着笑, 看见裴书誉出来, 还抬手懒洋洋地挥了挥,引得门口站岗的保安和路过行人纷纷侧目。
主要是他手里还抱着一束鲜花, 用的是香槟玫瑰和粉色山茶,包装得极其考究, 在阳光下扎眼得不得了。
肖青阳凑过来,悄咪咪说:“他搞什么名堂?”
裴书誉也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
众目睽睽下,他硬着头皮走过去,尽量无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目光, 压低了声音对陆赫安说:“你搞什么鬼?赶紧把这些弄走!”
陆赫安仿佛没听到他的不满,笑眯眯地走上前, 极其自然地将花束递到裴书誉面前, 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人听见:“庆祝裴队长顺利结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食盒,“顺便犒劳一下裴队长和各位辛苦的同事们 。”
裴书誉看着递到眼前的花束, 接也不是, 不接也不是。他咬着后槽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陆赫安,你故意的?”
陆赫安非但没收敛,反而又凑近了些, 几乎贴着裴书誉的耳朵,语气带着点无辜的委屈:“追求人总要有点诚意吧?裴队长给个机会呢?”
裴书誉猛地后退一步,狠狠瞪了陆赫安一眼。
“哇哦——”肖青阳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可惜了傅舟行没看见。
裴书誉一个眼刀甩过去,肖青阳立马噤声,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最终,在陆赫安无赖的眼神注视下,裴书誉几乎是顶着全场目光的压力,面无表情地对旁边几个凑过来的同事说:“……搬进去吧,大家分一分。”
然后,他看也没看陆赫安,一把抢过花束,转身就走,背影僵硬。
陆赫安看着裴书誉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驱车离开。
今天一整天,裴书誉都没敢出办公室。
也不是说不敢吧,单纯不想,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探究,他有预感,只要他开口说话,所有人都会立刻围上来问:这个人为什么送你花。
裴书誉无聊到翻朋友圈。
然后就发现,几十分之前,陆赫安发了一条,只拍了花束的照片。
没配什么文字,但是很诡异。陆赫安这个身份发什么都被许多人眼睛盯着。
萧霁还点赞了。
裴书誉简直没眼看,再往下滑。
一滑全是好友在晒陆赫安订的午饭。
肖青阳不仅拍了九宫格,还配文:雅宴的午饭就是不一样哈。
裴书誉不想刷了,朋友圈已经被陆赫安入侵。
他将手机息屏,放到一旁。
之前omega失踪案不知道进展如何了,失踪的omega在他们这,绑架omega的人在凯恩斯。
不然联系一下萧霁问问。
还没等联系萧霁,傅舟行的电话进来了。
开口就是一句,“什么沉香木?”
裴书誉敲敲桌子,“你还说呢,我让你从你家随便挑个东西给他,不要太贵重的就行了。你怎么直接送了一串沉香木?!这不成贿赂了吗?”
傅舟行应该是在家里,偶尔可以听见其他人喊少爷的声音。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然后嘈杂声全都消失。傅舟行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反锁。
对此他也感觉奇怪,“我送的是一支钢笔,不贵。让人从老头子库房里随便翻的。什么沉香木,不是我送的。还有,难道贿赂还分等级吗?”
不是傅舟行送的?
那可能是他多心了,其实沉香木串子是人家自己买的。
那还好,一支钢笔,就是很实用的礼物罢了。
“那没事了,你这次回家干什么去了?”裴书誉突然良心发现,关心一下兄弟。
“没什么,公司上的一些事情。已经解决完了,顺道就回家一趟。”
傅舟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欸了一声,“看肖青阳的朋友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不是什么好日子。”
“不是好日子,人手一份这家的餐盒?没想到……现在上头这么有钱了。不然我辞掉那边的职位,专心给塞凡打工好了。”
“可别,这些是……陆赫安点的。”
傅舟行那边又安静了片刻,好像有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他问:“你们俩和好了吗?”
“没这回事。”裴书誉揉了揉眉心,“不是和你们说了,和他没可能了吗?”
“一定要把话说这么绝对吗?”傅舟行看了看窗外,“我能看出来你也放不下,所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突然和他分手。”
见裴书誉保持沉默。
傅舟行继续道:“之前于微和肖青阳没看好你们,是觉得陆赫安可能图新鲜玩玩,加上后面的联姻报道。你可能觉得他们多管闲事,但他们也不是坏心。只是担心你被骗。当时陆廷渊还没有出手,陆赫安也就是一个学生,你们分开是最好的结果。但现在不一样了,裴书誉。”
傅舟行的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裴书誉试图严密封闭的角落。
电话两端陷入短暂的沉寂。
裴书誉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握紧了手机。
“现在不一样了?”裴书誉的声音有些发涩,带着一丝自嘲,“哪里不一样?因为他现在是上校了?因为他失忆了忘了那些糟心事?傅舟行,感情不是计算利弊得失。”
“我不是让你计算利弊。”傅舟行的声音依旧平静,“我是让你问问你自己,躲了这么多年,累不累?看着他现在这样,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如果你是介意他的联姻,我最近听到一点风声……”
裴书誉猛地掐断了电话,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胸腔里那股翻腾的躁动压下去。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可以和陆赫安重新开始。
但失忆后的陆赫安明显厚脸皮了许多。
这几天,他每天都来送午饭。
还带着各种各样的花束。
裴书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
不管用什么理由拒绝都没有用。已经有记者开始瞎写了,但是很快就会被撤下来,几次下来,就没人乱说话了。
今天门口保安又打电话过来。重复着一模一样的话,“裴队长,外面有你的花。过来拿一下哈。”
“好的,辛苦了。”裴书誉挂断电话,终于硬气了一次。给陆赫安发消息,“别再送了,再送我全都扔垃圾桶。”
然后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就在这时,被扣住的手机开始持续不断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执拗。
可能是陆赫安。
但裴书誉没心情接,他就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待着。
震动停了片刻,然后是一条接一条的信息提示音,密集得如同催命符。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走过去拿起手机。
【陆赫安:什么花,我才消化完失忆前落下的工作,还没来得及送。】
【陆赫安:除了我还有其他人送花吗?是谁送的?】
不是他送的?裴书誉也傻了。
除了他还有谁?
下一秒,一个新的信息弹出来,盖住了陆赫安的消息。
【沈言:书誉,我送的东西你拿到了吗?】
裴书誉快速打字:【是一束花吗?】
【沈言:是的!好看吗?今天路过花店,就想着送你。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这下轮到裴书誉沉默了。
回复了句:不用谢,应该的。就打算起身去门口取花。
退出和沈言的聊天框后。
消息栏已经被来自“陆赫安”的消息刷屏。
【陆赫安:怎么不回消息?很忙吗?】
【陆赫安:裴队长,追求者也是有耐心限度的。】
【陆赫安:理我一下?嗯?】
【陆赫安:……真不理我?】
【陆赫安:行。】
最后一条“行”字之后,短暂地安静了几分钟。
就在裴书誉以为他终于消停了的时候,一条新信息跳了出来。
【陆赫安:最近一直有记者蹲我,可能都很好奇为什么我这段时间一直订花送人。你觉得我该怎么回?不然我直接说花是送给塞凡组织的裴书誉裴队长吧?你觉得怎么样?】
神经……
【裴书誉:你在哪?】
【陆赫安:你们基地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抓过椅背上的外套,黑着脸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办公室。
肖青阳正端着一杯热水从茶水间晃出来,看见他这阵仗,吓了一跳:“慢点!你这急急忙忙的去哪?”
裴书誉根本没理他,一阵风似的掠过,只留下一个杀气腾腾的背影。
肖青阳端着茶杯,愣在原地,小声嘀咕:“……这是谁又惹到他了?”
裴书誉几乎是冲出基地大门,一眼就看到了那辆招摇的银色跑车。
他一把拉开车门,压低声音:“陆赫安,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赫安周身的气压很低,完全没了前几天那种游刃有余的嬉皮笑脸。“你上来说。”
裴书誉不想和他吵架,带着气上了车。
“谁送的花?”陆赫安开门见山,声音紧绷,带着毫不掩饰的醋意和质问。
裴书誉也正在气头上,但还能克制住:“跟你有关系吗?”
“沈言吗?”陆赫安逼近一步,目光沉沉地锁住他,那股alpha天生的压迫感在不刻意收敛的时候极具侵略性,“你上次不是和我说,你们是假的吗?还是哪个我没记住名字的阿猫阿狗?”
“我们早就分手了。”裴书誉被他折腾的也没脾气了,“谁送我花,和你都没关系,知道吗?信息素收起来。”
“和我没关系?”陆赫安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终于无法再继续伪装出小白花形象,他死死抓着裴书誉手腕,不自觉地带上点力气。
但下一秒,他周身那股强势的压迫感忽然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缓缓松开了些许力道,却没有完全放开,只是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部分眼神。好半晌才困惑地开口,声音低哑:“裴书誉……我们到底为什么分手?”
裴书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猝不及防。所有准备好的冷言冷语都堵在了喉咙口。
他本来想着,抓住陆赫安这次的无理取闹,将两人关系闹的僵一点。
真没想到陆赫安不按套路出牌。
车厢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裴书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动摇。
不能再重蹈覆辙,不能再重蹈覆辙……
好像在脑海里多重复几次,就可以做到。
他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转过头,声音平静,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陆赫安的心上:“陆赫安,别摆出这副样子来问我。”
“你身上还有婚约,你来找我的事情一旦被捅出去,就是给我找麻烦。乔家和陆会长都不会放过我的。”
“等你什么时候解除婚约,再来问我分手原因。”
话音落下,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
陆赫安没回答。
裴书誉不再看他的表情,推门下车,头也不回。
走进基地大门,保安室里果然又放着一束新鲜的花。他脚步顿了顿,走过去拿起,是香槟玫瑰搭白色洋桔梗。
他面无表情地拍下照片,发给沈言。
【裴书誉:花收到了,很喜欢,谢谢。】
路上偶遇肖青阳,他正叼着饼干和傅舟行讨论着什么,看见他手里的花,眼睛一亮:“哟!今天又送了啊?他真的很坚持不懈欸!”
裴书誉没答,顺手把花塞进肖青阳怀里:“喜欢吗?拿去,放你那儿。”
肖青阳手忙脚乱接住,一脸懵:“给我?真的假的?”
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沈言的回复。
【沈言:书誉,这个花不是我送的那个……】
裴书誉:……
“哎呦,真香,挺贵的吧。”肖青阳还没抱着花欣赏多久,就被裴书誉一把薅回去。
“假的,还我。”
肖青阳:?——
作者有话说:肖青阳:裴书誉真的很小气。[心碎]
傅舟行:你真的很笨。
沈言的花……卒。
已经写到一半了,最后一个剧情要讲的东西太多太多。
可能有些故事会写成番外哦
第60章 第 60 章 解除婚约and求同居
肖青阳简直不能忍, 怒吼:“你办公室堆这么多花给我一束怎么了?!”
傅舟行的目光在那束花和裴书誉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转了一圈,跟着裴书誉进了办公室。
裴书誉将新的花束放下桌下,傅舟行瞥了一眼, 果然如肖青阳所说, 底下已经堆了好多。
他淡淡开口:“都是陆赫安送的?”
裴书誉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没承认, 也没否认,只是拉开椅子坐下, 打开了电脑。
傅舟行了然,沉默片刻, 还是多问了一句:“他这次来找你聊什么了?”
裴书誉盯着屏幕,指尖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声音里透出疲惫:“没聊什么。我和他说,等他身上那婚约解了,就告诉他为什么分手。”
傅舟行闻言, 神色瞬间变得有些古怪,眼睛微微睁大,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意外的事情, 嘴唇动了动, 欲言又止。
裴书誉察觉到他异常的沉默,抬起头:“怎么了?”
傅舟行看着他,眼神复杂,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 他只是抬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极其缓慢地、带着点一言难尽的意味吐出一句:“那…祝你好运。”
裴书誉蹙眉:“什么意思?”
“你猜,谁叫你上次挂我电话。”傅舟行不再多说,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充满未尽之语的背影。
裴书誉看着傅舟行反常的举动, 嘟囔一句:“不就挂个电话……”
很快,裴书誉就知道为什么傅舟行欲言又止了。
陆赫安真的是凭一己之力,占榜了联盟热搜。
肖青阳叼着的饼干“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瞪大了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屏幕上爆掉的热搜榜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我靠!傅舟行!你快看!陆赫安他……他他他……”他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把抓住旁边看似淡定实则眼神放空的傅舟行,“你看这些记者发的!陆家长子单方面解除与乔家乔枳实少爷的婚约?!”
傅舟行被他晃得东倒西歪,无奈地推开他的手,揉了揉眉心:“知道了。”
肖青阳捕捉到他过于平静的反应,狐疑地眯起眼:“你这什么表情?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傅舟行避开他灼灼的视线,含糊地“嗯”了一声。
上次就想和裴书誉说的,他听到了风声。知道陆赫安找了很多媒体,挑个日子将这个消息放出来。
只不过因为裴书誉那句话,提前了。
“我靠!你知道你不早说?!”肖青阳瞬间炸毛,“那刚才裴书誉还跟他说什么解除婚约就告诉他……这这这……裴书誉知道了吗?!”
傅舟行望向裴书誉紧闭的办公室门,眼神复杂:“现在……大概知道了。”
与此同时,乔家别墅内已是一片狼藉。
名贵的古董花瓶碎片溅了一地,乔枳实一边哭一边发疯般地将手边能抓到的一切东西砸向墙壁。
“为什么?!他不是失忆了吗?!他怎么会这样做!”他尖利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不敢置信和被羞辱的愤怒,“爸!你去问问陆叔叔!这一定是假的!是他们乱写的!”
乔父焦头烂额地打着永远无法接通的电话,额头上全是汗,最终无力地放下通讯器,面色灰败。
“枳实,别闹了……你想想没有陆赫安的同意,这些报道怎么会出现。”他试图去拉小儿子,却被他一把甩开。
“我不信!陆赫安为什么要这样做!陆家不是还需要我们支持吗?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乔枳实抽泣着,猛地转向一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的兄长,“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要去找陆叔叔……”
乔松砚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他放下一直刷着新闻的手机,声音平静无波:“找谁?陆廷渊?乔枳实,你动动脑子。你觉得如果没有陆廷渊点头,陆赫安一个人,有能力让这个消息挂上联盟热搜头条吗?”
乔枳实所有的哭闹瞬间僵在脸上,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血色一点点从他脸上褪去,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茫然。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身体微微发抖,“陆叔叔明明……他答应过……”
乔松砚冷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弟弟,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别再做白日梦了。陆廷渊这种人,利益至上。我早就说过了,永远不要去依赖别人。”
他整理了一下袖口,声音愈发冰冷:“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alpha要死要活,送你去深造学的那些都学狗肚子里了。”
说完,他不再看瘫软在地的弟弟和愁云惨淡的父亲,转身离开了这片混乱的客厅。
屏幕上,那条引爆整个联盟的解除婚约热搜依旧高高悬挂,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乔家每个人的脸上。
而事件的另一位中心人物,此刻正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手里紧握着微微发烫的手机,屏幕上正是那条炸翻天的新闻。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微微抿紧的唇线和眼底深处翻涌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泄露了他远不如表面平静的内心。
裴书誉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瞎了,还是穿越了。他和陆赫安说完这话也没多久,怎么就……成真了?
嘶,他的嘴难道开过光吗?还是他现在突然觉醒了什么超能力,可以心想事成的。
怎么会这样呢?陆赫安竟然真的做到了。他是觉得陆会长绝对不会同意才说的,现在倒有一种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傅舟行那句“祝你好运”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难怪他会是这种表情……
那现在怎么办?他去哪里再编一个分手的理由。
还没想好,“讨债鬼”的电话就过来了。
裴书誉不想接,任由电话铃声响着。响到听到无人接听的提示音,然后再自动挂断。
反复好几次,手机安静了。
傅舟行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个电话。“找你的。”
裴书誉也没多想,接过手机,“喂?”
“嗨~裴队长。今晚可以约你……”
裴书誉立马捂住手机,瞪大了眼看向傅舟行,小声道:“他怎么有你电话?!”
“之前他用你手机给我打过电话,没想到他就记得了。”傅舟行也无奈了,但是决定当一次助攻,“他说打你电话你不接,只好打给我了。”
电话那头,陆赫安带笑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出来:“裴队长,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说的我已经做到了。现在能告诉我原因了吗?”
裴书誉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没空。”
“没关系,”陆赫安从善如流,声音里的笑意更深了,“我可以等。等你下班,或者……我现在就去找你?正好和你的同事们打个招呼,顺便介绍一下我自己。”
“你没自己的事情要做吗?”裴书誉问。
“真没有。”陆赫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我现在闲人一个,时间多得是。”
裴书誉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里更深的意思,旁边的傅舟行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他被停职查办了。”
裴书誉猛地一愣,握住手机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什么?”
“嗯哼,你消息挺快的。之前扣你们塞凡物资那点陈年旧账被人翻出来了。正好撞枪口上,停职调查走个流程。”
“不过放心,”陆赫安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我就是暂时清闲点儿。所以裴队长,我现在穷得就剩下时间了,专程来烦你。”
裴书誉喉咙发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电话被他毫不留情地挂断后,世界仿佛真的清静了。
傅舟行拿回手机,默默退出去了。
接下来怎么发展就和他没关系了……
一直到下班,陆赫安都没再出现,也没发任何消息。裴书誉刻意在办公室磨蹭到人都走光了,才提着心下班。一路无事,他甚至在心底嗤笑自己太过紧张。
然而,这份侥幸心理在他走到自家公寓门口时,变成了泡沫。
陆赫安此刻正懒洋洋地靠在他那扇略显陈旧的门板上。换下了白天的正装,只穿了件简单的衬衣和长裤,脚边还放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
听见脚步声,陆赫安抬起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仿佛等了很久。
裴书誉的眼皮又开始突突地跳。“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陆赫安站直身体,用脚尖轻轻踢了踢旁边的行李箱,“我来投奔你。”
“……”裴书誉简直要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回你自己家。”
“不要,没地方住。”陆赫安拒绝得干脆,“我现在停职查办,资产全都冻结了。”
“那随你去哪里,睡桥洞都行。我家小,容不下你。”裴书誉拿出钥匙开门,抬脚走进去。
“不小啊,”陆赫安跟在他后面,扫了一眼内景,“一室一厅,刚好。我不占多大地方,不需要加床……”他顿了顿,视线落回裴书誉脸上,带着点明目张胆的意图,“我跟你睡一张床就行了。”
“陆赫安!”裴书誉及时打断他厚颜无耻的发言,“你还要不要脸?出去,不然我告你私闯民宅。”
陆赫安闻言,也没再惹恼裴书誉。
他当真就往旁边挪了一步,直接靠着门边的墙壁滑坐到地上,长腿曲起,一副打算就此扎根的模样:“那我就不进去,住你家门口。这走廊是公共区域,不算私闯民宅吧,裴队长?”——
作者有话说:裴:解除了我就告诉你。
陆:(火速解除并放出消息)说吧。
裴:没什么好说的。
陆:你耍我?
裴:耍你就耍你了。
十月份会比较忙,九月份尽量多更。
好多人蹲完结QAQ养肥我是不是?
正常我都是晚上七点左右更新,
卡文就不一定了。也可能晚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