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芽气得脸都白了,刚想站起来反驳却被林峰用一个手势按了下去。
林峰甚至连看都没看周婆一眼,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烤得焦黄的熊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让周婆看得更是火冒三丈。
“大当家!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周婆开始用舆论施压。
苏媚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周婆的提议看似是为了山寨好,但却是在挑战她大当家的权威。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啊!”
一个凄厉的尖叫声猛地从人群外传来,一个负责守卫的女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血色尽无。
“大当家!阿兰……阿兰被毒蛇咬了!快不行了!”
什么?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很快几个女兵七手八脚地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冲到了篝火旁,那女人正是狩猎队的一员阿兰,此刻她嘴唇发紫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死气。
在她的小腿上两个乌黑的牙印清晰可见,整条腿都已经肿胀得像水桶一样粗并且颜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是五步蛇!”一个有经验的老猎户失声尖叫。
“完了!被这种蛇咬了神仙也救不活了!”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快!快去叫孙郎中!”苏媚急忙下令。
很快一个山羊胡的老头被带了过来。他是寨子里唯一的郎中,平时治个头疼脑热还行但一看到阿兰的伤势他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颤抖着手检查了一下伤口又看了看阿兰的脸色,最后绝望地摇了摇头。
“大当家……没救了。”孙郎中叹了口气。
“蛇毒已经攻心,准备后事吧。”
一句话给阿兰判了死刑。
跟阿兰交好的几个姐妹顿时泣不成声。
就在这时,周婆那如同秃鹫般恶毒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
“看到了吗!大家都看到了吗!”
她用拐杖指着林峰,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无比。
“我说了!男人就是祸水!他就是个扫把星!他一入寨,我们山寨就立刻遭此横祸!这就是天意!是老天爷在警告我们!”
她的话,充满了煽动性。
原本还沉浸在喜悦中的女人们,此刻再看向林峰时,脸上已经带上了恐惧和怀疑。
就连柳芽和楚月的心里,都咯噔一下。
这也……太巧了吧?
周婆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更加得意,她指着林峰,对苏媚厉声喝道:“大当家!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包庇这个灾星吗?!”
一时间,所有的压力,都汇聚到了苏媚和林峰的身上。
林峰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熊肉,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周婆那张因为得意而扭曲的脸,然后,落在了那个一直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的身影上。
沈青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峰要开口辩解的时候。
沈青黛,这个从始至终都毫无存在感的沉默少女,默默地走出了人群。
她走到那个被判了死刑的阿兰身边,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着伤口。
然后,她站起身,用她那清冷但无比清晰的声音,对所有人说:
“她还有救。”
三个字,让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孙郎中第一个跳了起来,吹胡子瞪眼地骂道:“黄毛丫头!你懂什么!老夫行医三十年,难道还不如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蛇毒攻心,神仙难救!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周婆也跟着讥讽道:“我看啊,这是主子想开脱,让身边的丫鬟出来顶罪了!真是可笑!一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闷葫芦,还想冒充神医不成?”
面对所有的质疑和嘲讽,沈青黛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抬起头,看向主位上的苏媚。
“我能救活她。”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怀疑的自信。
苏媚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林峰,林峰对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苏媚瞬间就明白了。
“好!”她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需要什么你尽管说!”
“刀,烈酒,火折子还有干净的麻线和针。”沈青黛言简意赅。
“简直是胡闹!”孙郎中气得浑身发抖。
“用刀子割肉?用烈酒烧心?你这不是在救人,你这是在杀人!我绝不同意!”
“周婆你觉得呢?”苏媚忽然将问题抛给了周婆。
周婆一愣随即冷笑道:“大当家,既然这丫头非要寻死,我们何不成全她?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沈青黛没有理会他们的争吵,她从苏媚的亲卫手里接过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篝火上烤了烤。
然后她平静地抬起头,看着周婆和孙郎中一字一句地说道:
“如果我救不活她,我和林峰立刻离开红枫寨永不踏入半步。”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在拿自己和林峰的去留做赌注!
周婆的眼睛瞬间亮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大当家和众家姐妹可都听见了!”她生怕沈青黛反悔立刻大声嚷嚷起来。
沈青黛不再说话。
她跪在阿兰身边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犹豫在阿兰小腿那两个乌黑的牙印上划开了一个十字形的伤口!
“啊!”
周围的女人们发出一片惊呼。
“疯了!真是疯了!”孙郎中跺着脚大叫。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只见沈青黛俯下身竟然直接用嘴对准那流着黑血的伤口,用力地吸吮起来!
“噗——”
一口乌黑腥臭的毒血被她吐在了旁边的地上。
她又吸了一口。
“噗——”
再吸!
“噗——”
连续三口之后,从伤口里流出的血颜色已经从乌黑变成了暗红。
所有人都看呆了。
她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清冷孤僻的少女,竟然会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姐妹做出如此……伟大的举动!
周婆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孙郎中也愣在了原地。
沈青黛用烈酒漱了漱口,然后将剩下的烈酒直接浇在了阿兰的伤口上。
在阿兰一声痛苦的闷哼中,她从自己的药包里取出一包黑色的药粉均匀地敷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看向旁边一个在刚才的战斗中手臂被划出一道长长口子的女兵。
“你过来。”
那女兵愣了一下,还是依言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