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羡继续道:“此句是一位先生仕途失意,独坐月下,孤寂难遣时所作。”
她不再言语,而是笔走龙蛇,一首诗赫然现于纸上,诗会的侍从接过纸,声音明显激动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以月为友,以影为伴,这旷达中的孤高,妙绝!妙绝!”另一位名士击节赞叹。
“先生羁旅夜泊,秋意萧瑟,愁绪难眠时——”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画面幽深,愁思悠远,一字不可易!”女眷席中已有夫人喃喃低语,眼露痴迷。
“先生送别友人,依依不舍时——”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情深意重,黯然销魂,当浮一大白!”有感性者已举杯痛饮。
一首,一首,又一首。
林有羡笔下不停,仿佛有写不完的诗句。从边塞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到田园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从忧国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到言志的“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每一首出现,都引起一阵倒吸凉气之声,一阵低声的惊呼和赞叹。
起初还有人怀疑是否是林有羡杜撰,但当这如同银河倾泻、连绵不绝的千古绝句一首接一首地呈现时,所有的怀疑都被彻底碾碎!
这根本不是一人一时所能作出的!这需要何等的人生阅历、何等的天赋才情、何等的沧桑感悟?
所有人的注意力早已从那点“嫌疑”上被彻底拉开,完全沉浸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文学风暴之中。那位老者和钟既明已离席而起,走到林有羡案前,亲自观看。
无数文人才子们围拢过来,眼神狂热地看着那墨迹未干的诗笺,如同瞻仰神迹。
柳明目光灼灼,看着那淡然的少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有羡身上。
而在众人注意不到的一栋高楼上,正有一双清明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立于风暴中心的林有羡。
她缓缓抬眼,目光清亮,缓缓道:“诸位所见,便是杜若玄的弟子云游八方收集而来,他无意展露于众人面前,便委我以此人,先生常言“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诗词小道,抒怀即可,遑论……窃他人之功?”
那位老者眼中此时迸发出奇异的光彩,仿佛此时的他不再是一位缓缓老矣之人,而是正当青春的少年:“那位杜若玄的弟子如今在何处。”
林有羡垂下眼帘,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怅惘:“云深不知处。或许在那青山之中,或许在那绿水之畔。先生如闲云野鹤,晚辈亦不知其踪了。”
林有羡功成身退,默默退到一边。本身也是借他人之光,在大家对此番“千古名句”,热火朝天的讨论中,隐去身形。
林有羡每吟出一首诗,谢知诗和虞木皆的脸色便臭上一分。
至此,早已是羞愤离场。
林有羡安静地看着眼前的热闹,期间她那位不知名姓的老者,多次想向她打探诗作者的消息,都被她回绝。
就连钟既明也来与她探讨。
林有羡突然有些后悔,如此一来,怕是彻底成了名,之后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额外关注。真是头疼。
“羡儿,你也太棒了吧。”周枝意欢喜雀跃地说:“我还以为你在庄子里会吃苦,没想到竟有如此际遇。”
林有羡不可置否。这个时候,一道聘婷的身影朝她走来,是刘棠。余光扫见刘棠的那一秒,周枝意顿时变了脸色。
“我对林小姐所吟之诗,有一句想向林小姐讨教一二。”
周枝意语气不善:“你生在......”,恶毒的话将脱口而出。林有羡突然握住她的手,眼神制止。
“郡主想问什么?”
刘棠所问无非诗之意境,作者又是在何种情境下,写出如此直击心灵之作。
林有羡脸有些微红,她在大脑中使劲搜罗前世的记忆,将语文课上老师讲的全部复述给刘棠。
“林小姐真厉害。”刘棠沉醉于诗中意境,无意识道。
“厉害的不是我。”林有羡脸更红了,“我只是将这些本就该传世之作,告知诸位而已,我刚刚所说,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能让明珠不被淹没在尘土中,让大家今后失落时,或高兴时,有名句所诵。林小姐确是厉害。”刘棠由衷赞美道。
刘棠一走,周枝意便小声唾骂道:“装什么。”
“嗯,对装什么,三皇子喜欢她,她应该被骂。”林有羡帮着她骂道。
“也不是因为三皇子喜欢她,她就该被骂......她该骂是因为,是因为......”周枝意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
“是因为什么,因为她出生乡下,可是枝意,我不到十岁便被送往庄子,也在乡间长大,你觉得我也应该被骂吗?”
“你和她有不一样。”周枝意反驳道。
“哪里不一样。”
“我也没说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她......”
“她身份低微?那大启朝所有的百姓都要被你骂个遍了。还是因为品格不端,据我所知她回京以来,热心善良助人,周边百姓无不对齐称赞。”林有羡接过她的话道。
“你是我朋友!”周枝意脸越来越红,表现出明显的羞愧,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就是因为我是你朋友,所以刚刚在诗会上,明知道你就是作弊了,还是为你遮掩。”
周枝意被当众说破,顿时面红过耳,头越来越低:“我,我......”
偏偏说破她的是林有羡,刚刚为了帮助她,林有羡险些被她拖下水。
“七岁时,你我一同上学堂,那是“”男女可同堂进学”政策颁布的第一年,学堂中有一男生,恶意挑衅甚至调戏你我,你狠下决心要让他心服口服。即使知道学堂先生是你父亲府上幕僚,你也没想过走任何捷径,反而是那个男生,因为作弊而被逐出学堂,我仍记得你是那年末考第一。”
林有羡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周枝意的脸色由红转白,原本因羞愧愤懑而瞪起的双眼中,逐渐被迷茫取代。
“你讨厌刘棠,只是因为她被钟既明喜欢。可或许她并不想要这种喜欢。她本身是一个很好的人。”
原著中这个阶段,是刘棠知道自己被钟既明欺骗抛弃后,心灰意冷的阶段。两人现在的纠缠,都来自于钟既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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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取豪夺。
林有羡余光刚好能够看见,两人此时的相处。
钟既明刻意在众人不在意处,向刘棠走进。刘棠在注意到钟既明的刻意时,脸上瞬间白了,双腿发颤地往后退。
可是她退不掉。
原著中,两人在这里所发生的一些不可描述之事。其实是来自钟既明的强迫。
钟既明在好几处都部署了自己的人,刘棠见到他们,必定会往反方向躲,然后一步步落入钟既明的圈套。
“枝意,今日作弊之事,是你自己的想法吗?”林有羡语速不由自主地加快。
周枝意肩头微微一颤,呼吸一滞,有些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她抬起的眼里迷雾散了几分:“前些日子,有个自称是我爹幕僚的人找到我。他......”
“作弊可大可小,可谢知诗今日似乎早知道你会作弊,每句话都试图将此事彻底闹大。”
周枝意心中咯噔,指尖猛地收紧捏皱了手帕,无数场景碎片拼凑出一条完整的线。
林有羡见她神色,便知她明了了。
“郡主。”林有羡声音清凌凌地响起,极具穿透力,一时间所有人都超林有羡望过来,然后齐刷刷地看向她打招呼的方向。
“郡主。枝意有事找你。”
“我什么时候......”
在听到林有羡声音的那一刻,刘棠原本迷茫有些绝望的眼神刹时盯紧声音来源。原本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在众人的注视中,坚定地望林有羡和周枝意处走。
“你不和她聊天,她可就要和三皇子独处了。”
周枝意朝着刘棠走来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了钟既明的声音,她嘴里哼唧几句,极不情愿地接受了“她找刘棠聊天”的这件事。
“老先生,您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和郡主讨论过,不若你和她再探讨一番。”
林有羡又叫上了那位老者。她刚刚就看出来了,钟既明似乎对此人额外敬重。
林有羡再次“功成身退”,溜走前,她偷偷瞄了一眼钟既明,见他从原本势在必得的模样变得压抑克制,莫名觉得,太,爽,了。
可她刚溜出人群没多远。一阵剧烈的疼痛如滔天巨浪的席卷了她的大脑,她痛苦地扶住了旁边的假山。
靠。
“警告,警告,强势颠倒剧情,警告。”
好汉从不后悔,“你今天就是疼死我,我也不回去扳剧情。”
有一阵“巨浪”袭来,林有羡下意识地踉跄一步,差点失去平衡。
“林小姐。”
一道平凡的声音传来,林有羡忍住头疼用力回应道:“什么事?”
小厮听见其声音不对,试探性地问道:“林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有事情站在那说就行。”
小厮站定在假山的背面,有假山作挡,他完全看不见此时痛苦无比的林有羡。
“林小姐,你是此次诗会的魁首,按照今年彩头,可以获得一副前朝王奚大家的亲笔书法,并应前往听涛阁与裴相品茗论诗。”
裴澈名字出来的那一刻,那肆虐的、几乎要撑裂头颅的剧痛,竟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骤然减弱了一分。
“我稍后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