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隽云从校服兜里拿出清新剂阻隔喷雾,按下喷头,喷了一下嘴,又按了好几下喷在自己身上,像水雾一样冰凉的雾状喷雾附在身上,直到身上闻不到一点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
“又要回家?”
“嗯。”
“你爸妈,”匙越顿了下,因为这句话有些越界了,以他们纯“亲友”的身份,可能还是不太适合说,但是他还是说了:
“你爸妈管你管的还挺严。”
隽云垂下眼睫遮住里面的情绪,声音淡淡:“他们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
“真的吗?”
隽云没说话,好半响他说:“走了。”
匙越没有阻拦:“好的,路上小心。”
*
随着车门“嘭”的一声关闭,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隽云,确认是小少爷后便发动车子准备出发。
感觉有哪里不对,他又看了眼后视镜,然后司机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您的头发怎么这么乱?”
隽云不明所以:“我头发乱?”
他往上抬了抬脸看了一下后视镜里自己的摸样,脸还是和平时一样干干净净 ,就是头上的头发卷翘凌乱,有几缕顽强地竖起,再配上他愣神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像傻子。
隽云:“......”
难怪匙越看着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原来这么傻。
“没事。”隽云有气无力地说:“文强弄的。”
回去的时候家里依旧只有他在。
吃完午饭准备午休的时候,隽云的手机消息又响了。
隽云自从上高中后就容易失眠,准确来说是订婚后,所有事情都在被有条不紊地推着走,安排婚宴,招待宾客,家里放出消息叶家隽家两家联姻,隽家的股票一路高歌猛进,只有他开始失眠。
白天睡不着晚上入睡困难。
虽然自认为没有什么让他烦心的事情,毕竟,和谁订婚不是订?
反正他谁也不喜欢,也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
但是就是开始失眠。
好不容易酝酿了一会儿睡意,这时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了一声,隽云烦躁地摘下黑色的眼罩,另一只手在枕头边摸索了一会儿,然后眯着眼睛解锁开屏幕。
发消息的人最好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不然......
—sy1011:【一张图.jpg】
是匙越的消息。
隽云用力点开图片。
图片应该是在学校的哪个角落,地上散落了很多的书,还有一个书包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周围的花坛一角的灌木丛被压塌了,似乎刚才有人倒在那里。
这是......
出事了?
而画面正中心的人嘴角处有些淤青,额前的头发湿了,被随意地撩至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上面还有汗珠挂在上面,手臂伸长,衣料沾了土,神色懒懒地举着手机,如果不是因为嘴角处明显的淤青,可以算得上很帅气的自拍照了。
可惜很快,匙越给他发消息:怎么办?
—sy1011:被欺负了!
隽云呆在床上,头上一根头发翘起,手撑在床上趴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
什么???
匙越被人打了......
不是,一米九的个头,怕猫、还打不过别人被人打了?
就在这时,匙越又给他发了个消息:
—sy1011:有人打我!
—sy1011:Q口Q!
隽云彻底无语:“......”
还真是弱啊......
家境差的人在星耀容易被欺负,更何况是社会招考生,更容易被人看不起,所以隽云其实又想到过他可能会被欺负,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这才没开学几天。
他回想起出医院后第一次在外面约着见面,是在东城区的老巷子里。
应该是匙越家附近,选在了满足他要求的偏僻且没有人的地方。
巷子很挤,电线杆胡乱穿过头顶,墙上的油渍和角落厚厚的青苔都透露出附近生活的人的拮据。
他的家境真的很差吧。
那是隽言踏入巷子时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想法。
第一次亲隽云准备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因为从来没有亲过别人,他爸妈也没有。
蜻蜓点水很快亲完,隽云走后给他发消息,告诉他会给他一笔钱。
但是匙越没要,那时候他回的消息是这样的。
—sy1011:钱就不要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发消息给你。
收到消息的时候隽云抬头看着头顶杂乱的电线,如同云翳一样,将头顶的晴天切成几十片。
还有一个月......
......
而现在一个月之期就快到了,今天上午放学后他对匙越说了,让他有什么需求就尽早提。
所以......
隽云看着手机上来自sy1011的信息,这就是他提出的要求吗?
毕竟除了学生代表,匙越没有对他提过什么其他的要求。
所以,这次被欺负了特意来找他帮忙?
星耀中学看中家世门楣,入学的大多都非富即贵,学生们从小生活在名利场,很会攀炎附势,不敢欺负身份地位更高的人。
而隽家持有学校股份,是学校第一大股东,铭升集团是给学校出资最多的集团,作为隽家独子,隽云他才会在高一一入学就直接担任学生代表。
其他同学们都对他十分忌惮尊敬,他是知道的。
所以,在学校里他倒是能保护他。
举手之劳罢了。
可以。隽云想了想,这倒不是难事。
他看了一会儿匙越的照片,然后切回聊天框打字:
—云:今天下午上课前,你在天台等我。
那就......
顺手帮他一个忙好了。
sy1011很快回复:好。
*
匙越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揣进兜里,他拍了拍身上,转过身,手机拍不到的地方躺了三四个穿校服的瘦弱青年。
他们躺在地上,要么捂着头要么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
书包、各种本子笔都散落一地,随着刚才的打架踢到很远,见匙越发完消息后把手机放回兜里,朝他们走过来。
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男生曲着腿害怕地往后撤:“你、你别过来......”
匙越的笑容更大了,阴森血腥,他转了转脖子和手腕,“咔咔”的声音响起,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东方的阎王,西方的撒旦。
“好久没打架了。”
匙越走过来,一脚踩到他的胸口上,从高到低俯视着他,黑眸微眯,他吐出两个字:
“找死?”
*
星耀中学十二点放学,午休时间两个半小时,两点半才上课。
两点的时候隽云就到了学校,他给那几人发了消息,让他们来一趟学校。
那几人收到隽云的消息,碍于隽家的势力,他们十分忐忑地提早出了家门。
......
......
隽云进了校门,穿过学校门口的钟楼大堂,然后沿着小道走到高三楼,他们教室在高三楼第三层,但是经过第三层隽云没停,径直上了第六层,顶楼。
顶楼的门挂了一把锁,但是没人推开,四个人排成一排站在门口等隽云过来。
四个人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伤,一个人脸颊两侧十分红肿,似乎是被扇肿的,他拿着一袋冰块在龇牙咧嘴地敷,剩下三个人,手臂、脸上,所有裸露出来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涂了红红紫紫的药膏。
隽云站在楼梯上一愣,他上楼:“就是你们四个人打的匙越?”
那四个人齐刷刷抬头,表情很迷茫,他们只知道隽云有事情找他们,但是没想到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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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
不过可能是来帮他们的......
他们脸色一喜,毕竟他们分明听说的是隽云和匙越关系不合,所以他们才会肆无忌惮地围了匙越打算揍他一顿。
刚准备告诉隽云,紧接着,隽云说的一句话就彻底击碎他们的幻想:
“是谁指使你们打他的?”
等等......
四个人互相看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
......不是,
怎么是来替匙越兴师问罪的!???
隽云:“怎么都不说话?”
隽家家大业大,旗下子公司涉及多种产品,因而有许多品牌会选择和隽家谈生意、攀关系,敢得罪隽云,那就是得罪隽家,家里的生意,正在接洽的项目都会受到影响。
因而他们不敢不回隽云的话,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推出一个人出来说话,那人颤颤巍巍地说了一个名字,隽云的周身的气场霎那间森冷。
隽云:“好啊......”
“等匙越来了,和他道歉。”隽云语气冰冷:“这件事,只要匙越原谅你们,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那几个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开什么玩笑?
隽云真要帮匙越???
他们才是被打的一方,反而要他们道歉?
拿冰敷脸的人小心翼翼斟酌用词地说:“隽哥......这不太合适吧......”
隽云到底知不知道谁被打了啊!?
而且......要他找社会招考生求原谅,这......怎么可能!他以后的脸往哪搁?还怎么在星耀混啊!
虽然比起隽家,他家算不上什么,但是在A市也是有名有姓的。
这时,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其他几人都看过去,只见匙越插着兜出现在众人面前,比起他们神情明显惬意许多,似乎只是顺路来这边看一眼。
匙越一出现,那几个人顿时肉眼可见的变得紧张了。
匙越的衣服干净,露出来的手臂没有一点伤口,除了嘴角处有一些淤青,再也看不到什么伤口了,就连嘴角的淤青面积都比对面的几人要小许多,估计不涂药的话没两天就会痊愈了。
隽云转头,也感到一丝不对劲。
不是他们打匙越吗?
怎么那四人身上的伤反而比匙越还多?
隽云问:“你们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匙越站在隽云后面,面带微笑地歪头,单手抬起,横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无辜的眼神,善意的微笑,具有威胁性的动作,宛如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只要他们敢承认是谁打的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回想几个小时前匙越按着他们打的狠劲和凶恶的表情,冰块敷脸的人突然觉得脸更疼了,几个人生理性惊惧,不由自主地腿抖手抖。
警告他们闭嘴的话在耳边回响,那几人纷纷摇头,咬着牙说:
“不是,不是他打的......”
“不是他打的,我脸痒,自己打自己打着玩。”
“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
“我自己弄的。”
没办法,匙越下手太狠了。
十几年来一路顺风顺水养尊处优,只会作弄别人的小少爷们也是开了眼了。
本来只是想几个人一起给匙越一个教训,让他在学校里别这么嚣张,却没想到反而被匙越按在地上揍。
说匙越是个混进学校的地痞流氓也不为过,按着他们打最后还警告他们......一连串恶霸行径非常熟稔。
偏偏这个人还穿上了星耀中学的校服,成绩还特别好,当上了学生代表。
......
隽云见那几人神情复杂,于是他顺着他们的视线转身看去,就看到匙越一米九的个头躲在他身后,低着头,睫毛颤动嘴角平直,额前头发乖顺地扫下来。
很乖,很委屈。
甚至不为自己辩解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