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明媚得恰好,习习凉风吹过,空气清新宜人,正合适在户外活动。
傅俏索性坐在院中等着崔言送还证件,空坐无聊,顺道又从招待所前台的报刊架上取了份报纸,悠闲地读了起来。
赵英一来,抬眼就瞧见了昨晚在营区门口那个差点一头撞进自己怀里的小姑娘。
她仍带着那顶米白色的盆帽,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中。长发没有像之前那样编成辫子,而是自然柔顺地散落在周身。浅鹅黄的薄衬衣几乎与光线相融,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柔的光,仅露出的一截小臂和颈部修长雪白,耀得晃眼。
他望了两眼,只见她全神贯注地看着报纸,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出现,便没有打扰,径直往楼里走去。
过了约莫十分钟,他出来时,傅俏正将报纸放下。
赵英的脚步顿了顿,转向她走去。
“你好啊,小同志。”
傅俏闻声抬头,突然变得明亮的光线刺到了她的眼睛。
缓了一会适应光线后,她才看清了来人。
“是你?”
赵英看见小姑娘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嘴角泛起笑意,“是我。自我介绍一下,一营六连,赵英。”
傅俏前世曾接过军工的订单项目,对军衔制度有点粗浅的了解,见对面这位红肩章上明晃晃的一杠三星,心里便知道他估计和方承一样,也是位连长。
“您好,赵连长。”
她站了起来,简单地介绍了自己,“我姓傅,叫傅俏。”
“怎么自己坐这儿看报纸?老贺呢?”赵英以为她是贺逑的亲属,于是问道。
“哦。”傅俏眨了眨眼,“我今天打算回去,指导员帮忙买票去了。”
赵英略感意外,却也没多问,笑着道:“那祝你一路顺风。”
傅俏点了点头,忽然一阵大风吹过,吹落了她的帽子。
这顶帽子是傅秀淘汰的,比她的头围大了不少,很容易戴不住。
她不自禁地“啊”了一声,立马俯身去捡帽子。
有人快她一步。
赵英拍了拍土,再次将帽子递回,玩笑道:“看来我和你这顶帽子气场不合,它一见我就想跑。”
傅俏心下一紧,赶忙用手捂住伤口,只着急拿回帽子,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
“谢谢。”
伸手接过帽子戴上,手一放下,那道可怖的缝线伤疤就露了出来。
虽然她已经尽量地加快速度,但还是被眼尖的赵英瞟见了。
“等等!你这额头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小心碰的。”傅俏匆匆道,连忙退出好几步,似乎很不想别人瞧见。
赵英以为是小姑娘爱俏怕羞,耐心劝道:“我记得昨天你头上就有纱布,没想到伤得这么严重。天气热,伤口不能捂着。刚才我看都已经感染发红肿起来了,得赶快处理。我带你去趟卫生队吧?”
“不必了,赵连长。我还要等人,走不开的。”
虽然伤口疼了一夜,她仍不想在这里处理,左右一会儿就要离开了,等上了车多补一站票,直接坐到沪市去,再找医院换药也行,反正也死不了。而军营中环境闭塞,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传得人尽皆知,对于已经拿定主意再不想与方家往来的傅俏来说,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一时的谈资。
“处理下伤口而已,能要多久?”赵英关切道,“你要担心,我待会儿找人去和老贺说一声就是。”
傅俏无奈,苦笑道:“赵连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不用麻烦了。”
赵英张口还想再劝,院门处却突然传来一声。
“老赵?!”
相持的两人听见这一嗓子俱是一顿,纷纷朝门口看去。
只见方承今天也是一身常服,戴着大檐帽,军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赵英看清来人相貌,脸上一喜,对她道:“瞧,人来了。我和三连长说一声,让他转告给老贺就是了。”
傅俏猛摆手制止,话还没来及出口,就见他兴冲冲地向方承迎了上去。
“老方,你来得正好。老贺他怎么接待亲属的?把人撂这儿就不管了,脑袋上那么长的伤口也不给处理,都发炎了。和他说一声啊,这小姑娘我先领走了,把伤包好了再给送回来。”
他这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直把方承听得傻眼了,怎么还有伤口这一回事?赵英什么时候认识得她?
“诶诶,先别急。”
方承长臂一揽,阻了赵英一步,将错就错道:“那什么…老贺就是因为这事儿让我来的,待会我带她上卫生队去。你到这儿干嘛来了,你忙你的,别耽误了。”
赵英将信将疑地看了他,直觉告诉他这事没这么简单。但这说白了这也是别人家的家事,自己管得太宽也不像样,遂说道:“昨天不是送我姐回去吗,到家之后她才说好像落了把梳子在招待所,让我来找找看。我找了一圈也没有,估计是记错了。”
说着拍了拍方承的手臂,“既然你来了,这里也没我什么事,先走了。”
“再见,小傅同志。”他又回头朝傅俏挥了挥手道了声别。
她也挥了挥手。
随着赵英离开,院内就只剩下了两人,一时满场寂静无声。
“咳。”
略显尴尬的方承决定还是由自己开头,想着先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便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六连长?”
傅俏没了求人的心思,态度自然不比昨晚,瞅了他一眼,淡然道:“昨晚在营区门口认识的。我等得睡着了,是他叫醒了我。”
方承顿时语塞,缓了好几秒,诚恳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昨天让你等得太久了。”
她别过脸,语气依旧不咸不淡,“没关系。”
见人这幅态度,他的心里不免也有些打鼓,无数个疑问像蝴蝶似地堵在嗓子眼里,却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那…那我们走吧?”方承道。
傅俏以为是去车站,朝他伸出手,“麻烦把方连长证件先还给我吧。”
眼前的右手修长而纤细,食指和中指的第一个指节处都有层薄茧,一看就是因为长期握笔书写导致的。
有这种茧形的人,通常都是学生。
方承倏然间感觉嗓子有些发紧,像是里面的蝴蝶要飞出来。
“不着急。”
他的喉结滚动,“你,你的伤…”
傅俏打断道:“我的伤和方连长没关系,不劳您费心了。”
“不行。”方承又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反驳道。
话刚出口,他立马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旋即放低了姿态,“我的意思是,是…健康是第一位的。不论有没有关系,关爱同志都是应该的。”
她不知道方承大早上吃错了什么药,或者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开始对自己献起了殷勤。可能是方振邦听到了什么风声敲打了他,也可能是良心发现。
不管是哪一种,傅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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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兴趣再继续纠缠下去。
“方连长,这种话就不必说了。反正你我是两看两相厌,还是早点让我走吧,也算是对我对你都好了。”
方承闻言,知她是铁了心急着要走,怕是自己说再多好话都无用,略一思忖,正色道:“想走也可以,先和我去趟卫生队。否则,你今天就走不了。”
“你?!”
傅俏气得柳眉倒竖,但毕竟着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好,我跟你走。”
方承很快就将她带去了卫生队,一路上好奇的探究目光不少,通通都被他挡了回去。
卫生队距离连部不远,是一栋单独的平房建筑。一进门,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竟让傅俏莫名地生出一种熟悉感。
里面很安静,只有个年轻的医生在值班,正不知在写着什么,听门口响动便抬起了头,一见进来的是方承,立刻起身道:“连长。”
“嗯。”
方承回了个礼,侧身让出身后的傅俏,“小许,给她看看额头上的伤,换一下药。”
小许护士这才注意到连长身后还跟着个人,居然还是位很年轻的漂亮小姑娘。她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和好奇,很快又被职业态度取代。
“是!请这边坐。”
傅俏依言在诊疗椅坐下,小许护士戴上了手套,举着双手道:“麻烦你把帽子摘一下吧。”
她似是有些为难,轻咬住唇瓣,犹豫着慢吞吞地从头上取下了盆帽。
在看清伤口情况后,小许愣了愣,方承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凝重。
一道有食指长的伤疤,缝合了足足七针,伤口通红,肿胀反光,甚至隐隐还有渗出液。
“这伤怎么弄的?这么深的伤口,你怎么能戴着帽子捂住呢?为什么不包扎?现在都已经感染发炎了!”
医生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病人,眼前这一塌糊涂的伤口简直让她看得血压节节攀升。
“…我走路不小心,撞桌角上了。”傅俏答道。
“撞桌角上?”
小许仔细地查看着伤口,上手轻轻按了按,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说道:“那你真是够不小心的,这得使多大劲才能撞这么深。”
傅俏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方承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头,问道:“怎么样?严重吗?”
小许越看表情越是严肃,“现在看来挺严重的,伤处又在头部,血流丰富更要注意。我看得拆开缝线清创,再输液控制感染。”
“啊?”她略有些着急,“那这得多久?”
小许正要回答,方承却道:“你好好处理,伤口要紧,不用担心时间。”
傅俏听得心口直堵,开口就想问他凭什么对自己的事情横加干涉,擅自做主。
此时小许道:“是,连长。”
她又生生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傅俏前世称得上是资深牛马,清楚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和方承吵起来,为难的反倒是夹在中间的小许医生。对于打工人的痛苦她是深有体恤,并不想自己如今也变成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小许医生说罢便转身进了后室备药,屋里又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仿佛空气都流动都变得迟缓,傅俏鼻尖的消毒水味复加浓郁起来。
方承的目光凝注在她额角的伤口,也不知他这样若有所思地看了多久,忽然间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很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