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都坐不住了,席间顿时掀起一片声讨,纷纷痛斥南邱国的卑劣行径。
有人站起身来怫然道:“这哪儿是议和,这分明就是威胁!这南邱国简直欺人太甚,国公,臣以为应立即出兵,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立即出兵?”另有一人站起来道,“你当打仗是儿戏,说打便打?昨夜遭敌军埋伏,你知道我军损失了多少兵马么?如果要打,我们的胜算又有多少?就算赢了,我军也必定元气大伤,身后那几国再给我们捅上几刀,到那时我们又该如何自保?”
“不出兵,接受他们的议和,你要将黎国拱手相让人不成?”
“黎国已经快兵尽粮绝了!你让这仗如何打?”
“依你之言,就应对方的要求咯。源谷关乃我封陲之屏障,怎可拱手相让?你如此坚持议和,莫非是敌寇派来的奸细?”说着便从腰间拔出剑来道:“好!那我今日就先取你这叛贼的性命。”
“行了。”见双剑拔弩张的局面,温煜霖只得出言制止。
此时又有一人上前道:“国公,臣认为我军无需再战也无需与敌军议和,只管继续赶路。回到东州,先养精蓄锐,再报今日之仇也不迟。”此人正是军中督尉莫云骁。
“不议和,敌军如何肯放了夫人?”另有一人提出质疑道。
“这……确实是难办了。”莫云骁闻言欲言又止道,说话间瞥了不远处的温时琰几眼。他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明摆就是要温煜霖不要再管叶长赢的死活了。
一个不懂规矩的亡国公主,若不是怀了温家的子嗣,国主断不会让她活到现在。为了这样一个人,而与南邱国大战或与之议和都不值当。莫云骁无疑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听了他的话,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汇聚到温时琰身上。
温时琰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站起来道:“父王,儿臣倒有一计,只是与诸位将军相比,怕只是雕虫小技。”
“但说无妩。”温煜霖说。
温煜霖发话后温时琰才继续说:“南邱国既以叶氏的性命来要挟黎国,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假意与之媾和,再趁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怎么个‘假意媾和’法呀?”温煜霖问。
温时琰说:“南邱国此番表面议和实为试探,他们在试探叶氏在黎国心中的地位。不顾叶氏,直接退兵回国确是上策。只是这样一来,父王您岂不是落得个冷血无情、漠视子民的骂名了?”此言一出,四座一片哗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待争论之声平息,温时琰才继续说:“儿臣觉得无需议和,亦无需下战书,只需等。”
“等?”几乎是数人异口同声道。
“等,不就正中他们下怀了?南邱国不就是在等黎国兵尽粮绝后再一一举将其歼灭么?”
温时琰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继续说:“只需告诉南邱国,黎国的人他们动不得;黎国的地,他们亦休想惦记。就说,限他们三日,若三日之内将叶氏完好无损地送回来,黎国便可以既往不咎,退师回国。如若不然,勾结山匪、雨夜埋伏、帐中劫人这几桩罪,皆会与他们逐一算清,到那时,南邱国只怕要重蹈北蜀国的覆辙了。”
“三日之后,公子是要驻守北蜀国的军队前来支援?”周伯明问道。
能在三日之内赶来的援军也只能是驻守在北蜀的军队了,周伯明自然便能猜到温时琰的想法。
“北蜀的驻军虽只有几千余人,但若他们运来粮草辎重,我军便再无后顾之忧,可与南邱国决一死战。”温时琰回道。
“不可行不可行,风险太大了。”周伯明连连摇头说,“驻军一走,北蜀必乱,我们先前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倘若援军在途中遭受袭击,那我军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地。”
“那便只能先回北蜀了。”温煜霖说。
随后,他便将南邱国派来的使节召了进来,对他们说:“告诉恒世渊,别总惦记着别家的土地了,好好看一看自家的城墙稳不稳固,经不经得起黎国铁蹄的踩踏。还有,三日之内将我儿媳叶氏安然无恙地送回来,她若是缺了一根头发,或少了一两肉,当心他的脑袋!”
听了温煜霖的一番话,温时琰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温煜霖发话,南邱国断然不敢轻易为难叶长赢。
当日,黎军便动身赶往北蜀。只是南邱国自然不会如黎军所愿,在途中便对其发起了难,两军经过一番恶战,双方都各有死伤。
南邱军最终没能阻止黎军回北属的脚步。
连续几日的阴雨天总算过去了,这日天空明净如水,久违的日光慢慢驱散了秋雨遗留的湿冷。
叶长赢已经记不清在南邱国营寨里待了几日了,只记得帐外的昼夜交替了几回,帐子里的蜡炬已燃尽了数根。
外面是何种情况她也一无所知。她被困在这顶小帐子里,外面的事情她自是无从得知的,即使知道,恐怕也无法改变她如今的现状。
坐在榻上怔怔地出神,等着日头渐渐偏西带走那一丝来之不易的温暖。比黑暗先来的,是那森然的冷气。
接连打了几个冷颤,叶长赢只得起身拿了件衣裳披上。周遭渐渐暗了下来,她便准备去点支烛光,帐帘却兀自被人撩开了。
“公主可住得惯?”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随之飘了进来,叶长赢闻声望去,只见恒世渊已经站在了眼前,“公主怕是还需多住些时日,我也想早日放你回去,只是黎国公似乎不希望你回去。”
叶长赢仔细品读着他话中的意思,已猜出了大半。两军定是进行了一番较量,最终难分胜负,南邱国便趁机拿她当人质与黎国谈条件,只是,黎国又怎会轻易就范?
理清楚事情的大致脉络,叶长赢便猜到了恒世渊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果然,恒世渊停顿片刻后说:“公主想要早日归家,就该劝一劝黎国公,至于该如何劝,想必无需我多言罢?公主应该知道黎国已经兵尽粮绝,山穷水尽了。南邱国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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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趁人之危之事,才肯心平气和坐下来与黎国谈和。只可惜黎国公丝毫不理情,执意要与南邱国为敌。公主再不出言相劝,恐怕届时南邱国肯放行,公主也已无家可归了。”
叶长赢垂眸略微思忖,便抬起头直视他道:“我自是愿天下太平,若南邱国和黎国能放下恩怨,握手言和,我自当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促成两国邦交。可惜我人微言轻,纵有心规劝,父王也未必会听。更何况,军国大事关乎国运,岂是我一介女流所能干涉的?”
恒世渊静静审视着她,倏而向前一步,用剑柄抬起她的下巴,眼神晦暗不明地盯了她片刻,旋即才收回剑柄道:“可惜了!”
叶长赢被他方才的举动吓得几乎心跳魂散,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她还是那个胆怯畏死的人,惦记着她性命的人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有时她也会想,与其每日都担惊受怕的活着,不如一死了之,求得解脱。
只是每当死神向她靠近时,她总是本能地、拚命地想要抓住那一线的生机。
也许她不是多么渴望活着,只是本就怯懦的性格让她丧失了面对死亡的勇气。
如此想来,那么她怕的也不是“死亡”本身,而是走向死亡的过程了。
就譬如此刻,恒世渊决不会一刀就痛快了结她的性命,只怕会百般折磨她。
叶长赢原以为南邱国对黎国还心存几分忌惮,不敢轻易动她,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南邱国既然敢主动挑起战争,自然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况且温煜霖向来睚眦必报,南邱国向黎国启衅的那一刻起便已然没了退路,不胜即亡,南邱国此番走的根本就是一盘险棋。
既然拿她要挟黎国不成,那么接下来大概是拿她来羞辱黎国了。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什么,叶长赢便觉得一颗心一截一截凉了下去,恐惧和绝望深深裹挟着她,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但片刻后她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盯着恒世渊手中的那柄剑,心下便已经有了主意。
眼下,她要么活,要么死。死,就要寻一种痛快点的死法。
对方手中的利剑刺向自己,那便是她所求的痛快了;如若不刺,那她便还有一线生机。
起身缓缓走至案前,将烛光点了起来。而后再缓缓走至恒世渊面前跪了下去,朝他拜了一拜道:“黎国的虎狼之师令天下丧胆,即便在其士卒疲惫、粮草将尽之时,南邱国也未能击败他们。待他们在北蜀养精蓄锐,南邱国怕是只能步北蜀国的后尘了······”
“放肆!到底是谁借给你的胆子这么说话的?”恒世渊“铮”地的一声抽出手中的长剑,指向叶长赢的眉心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那柄利剑抵住叶长赢的眉心,只要对方稍一用力,剑尖便可刺进她的皮肉。叶长赢却出奇地冷静,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说:“我这里有一招,能让黎国不攻自破的,国主愿意听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