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越打开学校论坛，略过许多一模一样的头像，看到热帖《足球社的摄影师是姜雪茶》
楼主：我中午路过足球场看到姜雪茶给足球社拍照[图片][图片]
照片里，姜雪茶抱着单反站在足球场中间，双腿分开，□□躺着一个穿白色足球衣的男生。
温书越眯了眯眼睛，放大图片，看了许久。
足球社的男生是有些紧张的，撑着草地的手臂绷得发紧，肌肉都明显凸了出来，脸上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被姜雪茶害的，一片绯红。
姜雪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暧昧的动作。
哦，当然意识不到，因为他是直男。
想到这些，温书越无端有些烦躁，从内兜摸出支备用的烟，点燃。
他不爱抽烟，只是在某些时候，需要借用尼古丁来抚平烦躁。
滋——
[你什么时候回来？]
滋——
[学弟给我送了一箱大苹果，你吃吗？回来我拿给你。]
滋——
[哈哈哈哈哈，你看这个视频，太好笑了。]
姜雪茶总是有很多话，温书越从来没见过这么能聊天的人，甚至不需要回复，他自己就能聊得很开心。
一支烟燃尽，温书越捏着烟蒂，正准备回复姜雪茶，突然眼皮一跳。
姜雪茶几秒钟前发来消息：[嘿嘿，听说女生们都准备下周跟我一起上游泳课。哥的腹肌终于可以给妹妹们摸摸了。]
哗啦一声，有人推开了阳台的门。
“书越。”
温书越关闭手机，漆黑的屏幕映出他艰难扯起的嘴角。
而回头看清来人，又卸下了绅士的伪装。
这是温爸温妈特地为温星阑找的心理医生，在全联邦都享有盛誉，接手温星阑没几个月，就稳住了温星阑的情绪。
偏偏这种有点本事的人总认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
治疗温星阑期间受到了温爸温妈的礼遇，飘得找不着北，看到温书越，一口断定温书越有反社会人格，一定要给他治疗。
温爸温妈经温星阑一役，神经敏感，直接越过温书越答应了下来。
过去一年，温星阑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温书越则每周坐一次飞机来这里接受治疗。
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所以温书越大多数时候对任雨行都没有好脸色。
“心情不好？”任雨行进来，反手拉上阳台的门。
“温星阑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情况很正常，倒是你，上周怎么没有来找我。”
“忙。”
“那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很烦躁？”
温书越语气极冷：“你可以直接问我最近有没有反社会人格的行为特征。”
“有吗？”
“没有。”
“可我听你爸妈说，你最近要实验动物和大体老师的频率非常高。”
“嗯。”
“有具体原因吗？”
“等我的论文发表出来，你就知道原因了。”
任雨行噎了一下，说出过去一年里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话：“我听得出来你还是很抗拒我，希望你别这样，我都是为了让你尽快痊愈。”
温书越嘲讽地扯了下嘴角，“或许你应该先治疗自己的臆想症。”
说完，他侧身从任雨行身边走过。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反社会人格，只是被无数的烦恼困扰而已。
之前很难找到烦恼的源头，但在姜雪茶跟李恩的对话里，他意识到了，那是来自温爸温妈的打压。
正常父母，会说“你比不上……”吗？
噔噔噔。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书越被用力一拽。
任雨行双目赤红，闪烁着终于胜利的激动：“我是专业医生，我敢肯定你绝对有事，不然怎么会抽烟。”
哦，还有这种人。
想把他从“天才”光环上扯下来的疯子。
温书越沉默着把手抽回，本想直接离开，手机又震一下。
不用看都知道是姜雪茶的来信。
或许讲他的撩妹计划，或许讲他的新泳裤，总之，是个直男。
直男……
那一瞬间，温书越改变了主意。
-
姜雪茶周末带着无人机逛遍了学校，标记好光线不错出片的点位，让系统给自己来了一套写真，并发到蓝书的专题里。
@神秘姜粉：[图片][图片][图片]偶遇姜雪茶玩无人机。
本周营业任务完成，姜雪茶爽完无人机，完璧归赵，正打算上蓝书看看粉丝的彩虹屁，一点开软件，《19岁医学博士殴打精神科医生》的新闻跳出来。
“19岁医学博士”这个头衔过于扎眼，姜雪茶立马就联想到温书越。
点开新闻，一张照片挂在开头。
医院狭长的走廊上，个子很高的西装男背对镜头，一拳挥向白大褂。
练过拳击的姜雪茶看得出，这个直拳相当标准。
认识温书越的姜雪茶也看得出，这个挥拳打人的西装男是温书越。
配文内容再次佐证猜测。
某温姓天才一言不合医闹，缘由是想要在医院插队被医生拒绝，身患隐疾不想对外公布于是殴打医生……这些离谱的理由后面，很不明显地补充一句“以上皆为小编猜测”。
呵，无论是哪个世界，营销号都爱玩这种语言陷阱。
被告上法院的时候坚持说“我原文写了，只是猜测”，但实际上，吃瓜网友根本注意不到这句话，只会认定前面的内容是事实。
姜雪茶得出结论：温书越倒大霉了。
“系统，这是原书剧情吗？”
【不是，按书里的设定，温书越是个礼貌温柔的绅士。】
“那好奇怪……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电话拨出去，很快就被挂断。
姜雪茶想了想，猜测温书越现在可能忙着处理新闻，就暂时放弃了询问缘由的念头。
明天周一，温书越来学校再问。
温书越第二天没来学校。
全校都在讨论温书越。
不过大部分都带着“弗罗里曼学院”六个字。
内容总结为：温书越的负面新闻闹这么大，说不定会无法通过弗罗里曼学院的初试。
姜雪茶都要以为这所学校的人跟自己一样绑定了一个系统，系统任务是必须考上弗罗里曼学院才能活下去。
不然，他们怎么事事都离不开弗罗里曼学院。
“姜雪茶。”
正在心里吐槽着，魔音入耳，姜雪茶肩膀一抖，可怕的笑声从脑子里冒出来。
沈临川领着一群足球社的人站在教室后门，笑盈盈地望着他。
“我们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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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达南公学学生宿舍的顶楼被两道锁封死，沈临川首先找来学校保安开第1道锁，再找教导主任来开第2道锁，终于成功让所有人看到了暖风吹拂的楼顶。
沈临川让足球社的人等在门边，带着姜雪茶走进阳光里。
姜雪茶擦了防晒，无所畏惧。
热度穿透鞋底，也在灰尘满满的地面上留下脚印。
这边让姜雪茶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翻山越岭，每栋连着的楼中间都象征性砌了半人高的墙，连续翻过两个墙，也就是横跨三栋楼后，走到一堵两米高的墙前。
姜雪茶以为沈临川可算是找到杳无人烟的位置好好聊聊了，结果沈临川助跑一段，手抓住墙头，脚一蹬，敏捷地翻了上去。
他仰头望了两秒，转头就走。
——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翻墙，这b不想装。
沈临川喊他：“上来，给你讲小秘密。”
姜雪茶：“你就是讲大秘密，我也不想翻上去。”
“你知道温书越为什么来圣达南公学复读高三吗？”
“为了进弗罗里曼学院啊。”
“其实他去年就可以直接录入弗罗里曼学院。”
“啊？”
“好奇吗？”沈临川悠闲地翘起二郎腿，两手撑在墙上，拍了拍，示意姜雪茶上去。
“……”
“你猜为什么呢？他都读完博了，死活要回来体验高考。”
姜雪茶：“我可以去问他。”
“如果是能随便说出口的事，那你不应该早就知道了么？”
“既然不能随便说出口，那我就不窥探别人的秘密了。”
“你猜他为什么在医院里打人？”
“……”
“闹了这么大的丑闻，可能会被弗罗里曼学院拒绝录取。我有办法帮他。”
好奇心害死茶。
姜雪茶犹豫了下，心想不就翻个墙嘛，沈临川都坐上去了，不至于出事。
于是助跑，手抓到墙头。
他一米八，爬个两米的墙一点都不难，更何况手摸上去后明显能感觉到墙很薄，手能勾到墙的背面。
脚下一蹬，借力轻松越过墙头。
那一瞬间，热风扑面，视野开阔——楼下的花坛和人都模糊成扁平的色块，遥远得让人晕眩。
姜雪茶半个身体都悬在外面，记忆回闪，出现舞台事故现场、坠落感、系统声……我嘞个大艹！我家祖宗这会儿肯定都在阎王面前磕头了。
姜雪茶用手指死死扣紧墙头，生怕稍不注意就翻下去摔死。
随即，他用力向后一仰，重新回到地上，心跳咚咚咚疾跳，脑子都还没转过来就没忍住骂：“靠，沈临川你他妈想害我跳楼！”
刚从死亡边缘捡回条命，姜雪茶的声音都在发抖。
沈临川无辜地耸耸肩，“怎么会？我也坐在这儿啊。”
姜雪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沈临川都坐得有一会儿了，“疯子！”
“哈哈哈哈哈。”
沈临川笑得差点后仰，姜雪茶吓得连忙伸手抓他的脚，“你别笑！先下来！”
“去年，温书越也这样抓着他弟的脚求他下来。”
什么？
什么他弟？
姜雪茶眼睛瞪圆，仰头看见沈临川收敛笑容，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不过，他弟还是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