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语气并不温柔,也没有刻意的哄着,谢容观听了这句话,却只觉得困意终于翻涌上来,撒泼打滚的酒劲慢慢褪去。
好像他就等着这么一句话,才能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谢容观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楚昭的大腿,勉强当枕头用,转头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睡姿。
他这一天先是压着性子当乖乖学生,又苦兮兮当了两小时牛马,最后在灯红酒绿里放浪形骸,当了半晚的纨绔少爷。等他安静下来,那些截然不同的身份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谢容观面色发红,神情松弛,仿佛天真到不谙世事的婴儿,闭眼躺在楚昭的身上。
“明天我还要当皇帝。”谢容观喃喃道。
楚昭没有回答。
窗外一片漆黑,四下寂静,连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声都已消散,只有树叶间互相摩擦的声音,在黑暗中沙沙作响。
车早就到了地方,已经停在谢家的别墅门前许久。司机听后面没了声响,才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问道:
“楚少爷,咱们现在下去吧?”
楚昭微微颔首,示意司机先下去,自己却没有动,垂眸凝视着睡着了的谢容观,沉默半晌,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谢容观身上。
谢容观打电话叫他,他未必要去。
他可以置之不理,也可以打电话给谢家的司机,让他们去接他。就算他真的不管,那些公子哥也不敢对谢容观做什么。
可他还是去了,不是因为什么责任,不是因为他好心,更不是因为他像外面说的那样深深爱上了谢容观,甘愿抛开一切原谅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只是站在办公室里。偶然一眼看到谢容观走进了咖啡店,心中微微一动,恍惚间,觉得他与从前已经不再一样。
【叮!】
【检测到男主楚昭幸福值由13上升至25。】
谢容观似乎睡得不踏实,皱着眉头嘟囔了两句,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手不老实的拍了两下楚昭的大腿。
楚昭没有理会,面无表情的把谢容观的手拿开,又把披着的外套给他裹紧。
见谢容观已经被外套包的严严实实,绝不会有酒后感冒的风险,楚昭才打开车门,把谢容观打横抱起来,在看门保安惊愕的目光中,径直朝屋内走了进去。
*
第二天谢容观醒来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只觉得头疼的不得了,好像系统在他脑子里拿针扎他一样。
【傻逼恋爱脑,】系统怒道,【我是一颗心脏.我一直在你旁边飞,什么时候在你脑子里过?你怎么不怀疑是楚昭趁你喝醉了扇你巴掌呢?】
“你怎么那么喜欢挑拨离间,当然不是楚昭。”
谢容观揉了揉太阳穴,宿醉带来的影响让他目光有些发直,透露出一股天真的茫然:
“我昨天看着他把我抱回房间的,不愧是男主,这么正人君子,我故意把领口扯到胸口他都目不斜视。”
系统一愣:“你昨晚没喝醉?”
他还以为谢容观昨晚喝到最后是真的在借酒消愁,那些话也是无意识间跟别人诉苦,没想到他早就认出了来人是楚昭,说的话全在计划掌控中。
谢容观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还记得楚昭的温度,昨天晚上,楚昭把手按在他的后颈,无意识的微微摩挲起来,脊梁犹如过电一般发颤,让他差点装不下去。
楚昭……
谢容观舔了舔嘴唇,面色有些发红,想到计划,又把冒出头的想法按捺下去。
今天是周末,下周一就要月考了,谢容观翻身下床,准备把练习册拿出来,忽然听到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和吵闹的声音。
这似乎是张妈的声音。
脑海中闪过那瓶消失的香水,谢容观心头一动。
他把昨天脱下来的风衣随意披在身上,按了一下风衣的口袋,感觉到那一沓钱还在兜里,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发生什么了?”
谢容观一出门就见到谢母抱着胳膊怒气冲冲的站在洗手间外,张妈全然没了平日耀武扬威的样子,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不停的摇头。
“真的不是我拿走的!”张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哪里知道什么香水啊,夫人,您的东西我根本不敢动,怎么可能是我偷的?”
谢母余怒未消:“不是你是谁?!打扫卫生是你的工作,今天早上我想来敷个面膜,结果发现洗手台上新买的香水居然凭空消失了!这些仆人里只有你能上二楼,你敢说不是你?”
“看你在谢家干了这么多年,我才放心让你清理台面,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就这么报答我?!”
“走!”谢母看也不看谢容观,一把拽住张妈的胳膊,怒道,“跟我去警察局!”
“不要!!”
张妈顿时吓的花容失色,死死不肯动,谢家的工作有不少油水可捞,她要是丢了工作,又进了警局,生活就彻底完了!
慌乱之下,余光瞥见站在门口的谢容观,张妈突然灵机一动,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站定,指着谢容观哭喊道:
“香水不是我偷的,是谢少爷,是他干的!”
谢母一愣,下意识松开了手,看向谢容观:“什么?”
谢容观宿醉刚醒,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见外面有动静才走出来隔岸观火,根本没想过这把火居然会烧到自己身上。
见两人的目光灼灼盯在他,谢容观扶着门框,下意识茫然了一瞬,莫名其妙道:“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家,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我偷东西干什么?”
张妈仍然泣不成声,低头掩面,声音却忽的清晰起来:“您从前是谢家的少爷,可是自从楚昭少爷回来之后,家里的东西就不是您的了呀。”
谢容观一愣:“你说什么?”
张妈哭道:“这些天夫人忙,没有往您卡里打钱,您没了钱,为了维持原来的生活,不就只能偷家里的东西卖了吗?少爷,您昨天不是还去了酒吧,半夜才回来吗?要是您没偷东西卖钱,这酒吧的钱又从哪里来的呢?”
“少爷,求求您就承认吧,您是夫人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儿子,那也养育了十几年啊!您只要认错,夫人不会怪您的,可您要是死不承认,把过错推在我的身上,我们这种小人物一辈子就要毁了啊!”
谢容观彻底听不下去了,他刚睡醒就被扣上了这么一口黑锅,简直是毫无缘由,完全是张妈胡搅蛮缠,他掏出手机冷声道:
“莫名其妙,我这就叫警察来把你带走,你给我等着——”
“等等!”
忽然,谢母扣住了谢容观的手。神色有些细微的迟疑,却坚定的拦住了他。
“先别报警。”
谢容观一愣,抬眼望着谢母的眼神:“为什么?”
谢母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个眼神让谢容观极为陌生,却立刻读懂了里面的含义,那一瞬间,谢容观只觉得后颈脊背从下往上开始迅速发冷。
他忽然明白过来,谢母已经相信了张妈的话。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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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观面色发白,宿醉的酒热迅速消退下去,眼眶却开始慢慢发红,他张了张口,忽然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开始消失。
“算了,”谢母慢慢的放开了他的手,偏过头去,疲惫的眼神仍然留有余光盯着他,“就一瓶香水,别弄得兴师动众的,太丢脸了,就这样吧。”
查来查去,查到这瓶香水竟然是谢家自家少爷偷的。
等警察来了,难道他们还要看着警察翻出谢容观销赃的监控,把他送去监狱吗?
谢母闭了闭眼,自觉在下人面前丢了脸,面色十分难看,转身就要疾步离开,却忽然听到开门声响,谢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冷冷道:
“算了——什么叫就这么算了?谢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仅毫无感激之心,还要偷家里的东西,就因为一点钱——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父亲?!”
谢容观站在门口,缓慢而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他原以为谢父的出现能够支持他,至少能让他为自己解释一句,没想到他还没说一句辩解,谢父就已经抢先一步,将他打成了忘恩负义、品性低劣的白眼狼。
连最亲的亲人都不信他,他站在家人中间,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谢容观眼眶通红,胸膛上下起伏,这些天被忽视、被误解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指着张妈怒道:
“我没有偷!你们凭什么说是我偷的?我是你们的孩子,她只是个外人,没有证据、没有旁观者,只是一句话你们就信了她说的?凭什么?”
“少爷,您就别再狡辩了!”
张妈从地上爬了起来,已经是泪流满面,眼睛里却没有一丝难过,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哭喊道:
“如果您没有偷夫人的香水出去卖,您兜里那一沓儿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
谢容观下意识望向外衣,只见刚刚他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把兜里的钱带出了一角,红彤彤的露在外面。
那是他昨天刚刚拿到的工资,是他每天工作到凌晨,第一次用自己的双手挣到的钱,谢容观动了动嘴唇。想要为自己解释,然而一抬眼就对上了两双失望而冷漠的眼睛。
“你果然不是谢家的孩子。”
谢父远远站在门口,盯着他说道:“偷钱出去鬼混,大晚上喝个烂醉……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现在还学会栽赃陷害了。”
“你给张妈道歉,再把钱赔给人家,以后我派人跟着你,你放学就给我回家,哪儿也不许去,周末就在家里给我好好反思吧!去!”
“父亲!!”
“怎么,你还舍不得这么点钱了?”谢父怒急反笑,“缺钱就拿你那些名牌手表去卖!这种脏钱你还敢留?赶紧拿着钱给张妈赔礼道歉!”
谢父一杵拐杖,怒视着谢容观,三对或愤怒或窃喜的目光盯着他,谢容观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
什么东西他都能拿的出来,可是这钱是他自己挣的,是他用自己的双手挣下来的第一笔钱,是唯一一笔只属于他自己的钱。
曾经他为不属于自己的人生沾沾自喜,因果报应,现在真正属于他的,却要被别人拿走了。
谢容观怔怔的望着谢父谢母,手指慢慢蜷缩起来,紧紧的攥在一起,指节几乎要被攥碎,巨大的悲愤之中,忽然听到一声轻响。
“咔哒。”
门开了,楚昭从门外走了进来,见这幅混乱的场面脚步一顿,面色不变,问道: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