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咬到舌头唷。”
啊……
霜川一琉还没反应过来，便迎面袭来了一阵强烈的失重感。
——跳下去……了！？
放在腰间的手将她结实的靠在男人身侧，手臂隔着布料触碰着硬邦邦的肌肉。重力影响下原本松垮的发夹直接脱落，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乌黑痕迹。
整个过程不足几秒。平稳落地后五条悟松开手站了一会，指尖在手机上敲了几下，顺便抓住慢半拍掉下来的发夹。
霜川一琉脸色苍白，显得嘴唇更红了。发丝在风的作用下黏在脸上，又被她胡乱抹了下去，心咚咚跳的速度比第一次发现炸/弹时还要快。
无绳蹦极吗。
真是……太刺激了。
周围路过的人群依旧匆匆，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刚从百米高空跳落，倒是有几个距离近些的人在看到没带上眼罩、而是掏出一个墨镜架在鼻梁上的五条悟后，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
男人似乎习惯成为焦点这件事，甚至还对其中一个对着这边打招呼的胆大女生投去了wink。
真好啊，如果是她面对这么多视线，早就害怕的晕过去了。
站在五条悟身后一步位置的霜川一琉想。
“啊，对了。”
五条悟转身，将试图与他隔开距离、躲避人群视线的霜川一琉一把拉了回去。他不知道从哪又变出一个同款墨镜，戴在她的脸上，摆弄完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她的墨镜好像忘在医院那边了…还有病历。
霜川一琉双手扶正镜框，把夹在镜腿与脸颊中间的头发捋出来掖到耳后，好奇的问：“五条先生，你刚才说师生关系……是什么意思？”
“一琉现在是几年级？”
“算是……高二吧。”因为休学缘故，她回去后要从高二继续读。
“嗯，年龄也正好，”路过旁边商店，五条悟买了两个棉花糖，其中一个递给她。霜川一琉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咬下去一口，绵延的糖丝被牵扯出风的形状。
五条悟声音轻快：“好了，收下棉花糖就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咒术师咯。”
“……五条先生，即使是丘比也不会这样强买强卖的。”
“老师可不会让你成为魔女的哦。”
轻飘飘的甜味在空气中流动着，五条悟舔掉下唇的淡粉色，又将话题拉了回去：“昨天回去后，脖子有痛过吗？”
霜川一琉摇了摇头。
“其他的感觉呢？”
她认真想了想：“好像身体比平时轻松一些。”
即使是通宵精神状态也很好，在电脑前坐了一夜，骨骼关节却没有酸痛，明明一直握着画笔，腱鞘炎却好像彻底自愈了一样。
就连刚才在医院门口，蹲了五分钟猛的站起身都没有眼前一黑的感觉。
——现在想想，简直超级不对劲啊。
霜川一琉试探着问：“是因为硝子小姐吗？”
“一部分原因吧。”
“剩下的……”她思索道，“难道是我自己？”
这一点能猜到倒是令人有些意外了。
五条悟看向另一处淡粉色：“为什么这么说？”
昨晚的‘检查’，五条先生应该得出了某些结论，他没有说，只是让她回家，说明这个结论不适合让她知晓。
而今天她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好的问题。那只魂飞魄散的鬼暂且不论，与她接触过的只有五条先生与硝子小姐。五条先生在描述自己时用了‘攻击’这样的词汇，那么相对的，硝子小姐的能力应该是防御或者…治疗？
霜川一琉偏向后者，因为那只手覆上去后有点像膏药贴在身上的感觉。
……对不起硝子小姐，这个比喻可能玷污了你神圣的能力。
两人靠在路边的栏杆旁，等人将车开过来，五条悟用眼神表情示意她继续推论下去。
霜川一琉抿抿唇，继续道：“…当时硝子小姐说没有起效，也许是我不耐受，或者其他原因，总之这个属于治疗范围的能力没有起作用……但我的身体在十几个小时后出现了受益现象，也就是说，能力可能是有用的，只是存在延迟……”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急于求证是否正确，而是担心的问道：“硝子小姐还好吗？”
五条悟默默看着她。
真是敏锐的有点恐怖了啊，小一琉。
“硝子的话没事。”五条悟说，“现在正作为普通人悠闲的享受着难得假期。”
“欸？”
“刚才的推断，有两点错误。”五条悟食指一弹，木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的投进垃圾桶里。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霜川一琉眼前晃了晃：“那个‘结论’谁都没有告诉过哦，也就是说目前全世界最了解一琉的人只有我呢。”
啊……这是什么感觉。
霜川一琉眼底闪过一道光。像是高兴，又像是感动。
——以为只有自己在意的点，被发现并且认真的解释了。
她还以为只有自己是没被告知的……
好温柔。眼睛好酸。好想哭。
霜川一琉仰起头，希望把眼泪憋回去，但感觉这个动作很蠢又放弃了。
长发晃动，发丝擦过旁边人的肩膀，她真诚建议道：“五条先生，长得这么漂亮，性格可以再糟糕一点的。”
她一本正经接着道：“不然就太完美了。”
五条悟爽朗的笑出声。
小插曲过后，他提出第二点，“硝子的能力也不是延迟，而是正在被吸收。”
吸收？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身后。
“来得正好，伊地知。”五条悟打开后座的门，朝她做出‘请’的手势。
霜川一琉挪一步抬头看他一眼。
“放心，我在呢。”
这次她没有犹豫，直接上了车。
车子平稳起步，行驶没多久，就见到几辆警车擦肩而过，快速朝着身后方向驶去。
伊地知晲了眼后视镜，“炸/弹的事已经派人与警局交涉过了，后续会由他们全权负责，包括霜川小姐被绑架的事。”
他递过来一个小盒子，“这是五条先生需要的东西。”
是一把刻着精美浮雕的小刀。刀刃闪着寒光在五条悟手中变戏法似的转了几圈，“怕痛吗？”
霜川一琉的注意力从小刀转移到男人脸上，点头：“怕。”
五条悟：“……”
五条悟：“嗯，也不会很疼啦。”
霜川一琉面色复杂，但还是闭上眼伸出手臂，一幅英勇就义的模样。
等了一会，没有任何感觉传来。
她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刀尖悬在距离她皮肤差不多一厘米的位置，任由五条悟的手鼓起用力的筋，仍是纹丝不动。
“无下限咒术。”五条悟收起小刀，“所有接近自己的物体只会接近永远地收敛*，是五条家相传的术式。”
“啊……”霜川一琉呆呆应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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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该叫五条一琉吗？”
她这是吃到自己的惊天大瓜了？
驾驶位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不好意思。”伊地知洁高说。
五条悟摩挲着下巴，“听起来还不错。”
见霜川一琉表情逐渐扭曲，他又道：“不过很可惜，这是我的术式哦。之前说过了吧，趁着一琉没注意的时候，稍微用咒力试探了一下——不出所料的也被吸收了呢。”
一开始五条悟以为这种吸收是‘抵消伤害’。
但昨晚任务时，在某一个瞬间，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术式和咒力在被缓慢的掠夺着。
五条悟能够精准控制咒力的用量，原本需要耗费的1咒力会无限趋近于0，像这种大量流失的情况还从未有过。
稍微惊讶了一下，毕竟帅气的比划出【赫】的手势却什么都没发生这种事……上一次还是十年前。
任务结束出了帐，他收到家入硝子的短信。
【五条，我的术式消失了。】
过了几分钟，又发来了一张飞往夏威夷机票的照片。
【会给你带夏威夷果的。】
常年无休的咒术界珍贵反转术式术师迎来了不用突然回来加班的宝贵假期，没有犹豫，立刻启程，据说另一名特级咒术师九十九在那边等她。
之后便是五条悟被紧急召回，开了几小时枯燥无味的会议。
老东西们原本想直接将霜川一琉抓起来，但被他阻止了。任务顺理成章地落到了最强头上，给出了三天期限。
他们不知道五条悟的术式也在消失着。
不过五条悟已经大致猜出了原因。这份猜疑在见面后得到了认证，就像没有主人会认不出自己的宠物一样，咒力对于咒术师而言也是一眼就能辨认的存在。
霜川一琉的身上充满了他的咒力。
还在源源不断的补充着，像一根绳索链接在两人之间。
听完解释后的霜川一琉懵了，“如果没有咒术了会怎么样？”
其他人可能没事，但是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就不好说了，这世上想要他脑袋的人太多太多。
所以这件事目前是保密状态，知道的人只有这辆车里的三位。
五条悟对咒力的操控十分熟练，掠夺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照目前的进度来说，一周左右才会被吸干。
嗯，真是糟糕呢。
被吸干什么的。
车厢里沉默了片刻，霜川一琉忽然转身拉住了五条悟的手：“如果需要的话……”下定决心需要勇气，所以她停顿了片刻，在心里确认后，才再次开口。
“我可以去死的，五条先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我不想让你为难。啊，这么说会不会感到压力……，那就全当我为人类做出贡献吧。”
“我只有一个愿望，如果我死翘翘的话，希望你可以帮我销毁电脑里的搜索记录……”
“没那么严重啦。”五条悟勾了勾唇角。车子碰巧驶入了一段两侧没有高楼的长街，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身后。
“只不过可能会出现几只扰人的虫子……”五条悟将目光投向窗外：“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都要形影不离的跟着我哦。”
他这么说。
于是霜川一琉估量了下两人之间的空余，接着向右边蹭啊蹭，直到碰到他的腿。
——这个距离怎么样？
五条悟在乖乖坐直的女生脸上读到了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