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韵和映翠睡在床上,周子奕自觉打地铺,小丫头倒是睡得香,一点不设防,林和韵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周子奕,你睡了吗?”林和韵抬起头轻声问。
“怎么了。”周子奕坐起来。
林和韵披着外衣坐起来,往周子奕的方向靠了靠,声音很轻,“睡不着,聊聊天。”
林和韵裹着被子坐在地上,靠着床榻,“你今日怎么了?反应这般大。”
室内没点灯,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具温热的躯体靠过来,将她搂进怀里,擦着她耳边说,“地上凉。”
林和韵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可他很快放开她,挨着她,两人互相依偎在一起。
“我只是不喜欢那种感觉,那种任人宰割护不住你的感觉,我会害怕。”周子奕似是看向她,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出奇的亮。
“你是想起来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只是一些模糊的片段,满地都是血,没有人活着。”周子奕拉着她躺下,“很绝望,很害怕,很无助。”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林和韵侧过身看他,“你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综合症,一般是因为从前受到强烈刺-激,从而留下了过强的心理阴影。”
“不干涉还是很严重的,你睡眠质量也不好吧,我看你总是睡得不安稳。”
“其实你忘记了,也未尝不是个好事。万般都是缘,不要过多纠结,朝前看。”
周子奕翻身搂过她,将她拉进怀里,轻声嘘了一下,“有人。”
林和韵后背一激灵,她是一点没察觉,就连呼吸都屏住了,周子奕的手搭在她背后,温暖的躯体靠在她前面,被护在怀中,莫名有一种安全感。
耳边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林和韵紧张到出汗了,动作小心,戳了戳周子奕的胸膛,被人抓住了手。
林和韵终于听到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擦着地板慢慢靠近。
林和韵紧紧抓住周子奕的手,她倒是不担心自己,比较放心不下床榻上睡着的小丫头。
在脚步声再次靠近时,周子奕腾身而起,林和韵适时起身回到床榻,将人拍起来,拉着人往旁边躲。
黑夜中传来打斗声,重金属破空声传来,看不清状况。
林和韵捂住映翠的嘴,避免暴露位置,映翠连连点头。
面对次数多了,小丫头也能适应了。
林和韵松开了她,“躲好。”蹲在柜子旁边,不易被发现。
她猫着腰沿着床榻摸索,那人体形很大,黑夜中勉强能与周子奕分得清。
林和韵架起了袖箭,上弦,瞄准,放箭,正中那人。
一声惨叫,她终于听清了,是那个二当家,没想到趁着他们睡着来偷袭。
林和韵翻了个身,原来的地方被砸出坑,轻轻喘着气,借助黑暗隐藏身影。
腰被人搂住,林和韵下意识向后方肘了一下,被人窝着腰身转了一圈,“躲好。”
原是周子奕拿走了她腰间的匕首。
奇怪,这人怎么能精准定位到她。
屋内亮起了光,周子奕手握匕首抵在二当家脖颈处,林和韵下意识瞄准,细看才发现这人跪在地上,耷拉着胳膊。
“半夜三更跑来杀我?”周子奕将匕首又送了几分,那人脖颈处已经见了血。
“我呸,你们是个什么东西,还想撺掇大哥去盛京,这不是自投死路,要我说,你们就是朝廷派来的走狗,不安好心。”二当家虽负伤,言语依旧不服软。
林和韵将屋内烛火都点亮,差映翠出去唤人。
“若不是我们有能力自保,怕是现在,我们三人已经是一具具尸体了。”林和韵嗓音微凉,她虽然不想杀-戮,可在这样一个时代,没点手段还真活不了。
“映翠去喊人了,既然是你们邦内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她特意同周子奕说,留活口。
若是悄无声息解决了,被有心之人利用,难免被钻了空子,徒生嫌隙。
乱哄哄吵起来了,几人也没有了睡意,移步到大厅去了。
“老-二呀,你糊涂呀。”马同福悲愤状拍拍大-腿,坐在高位,不住喟叹。
林和韵坐在旁边椅子上,一条胳膊支着头,这个被称作二当家的原姓木,本也是大户人家,靠着屠宰生意发家,却在几年前家中突发变故,被抄了家,他呢,本该是流放却半路跑了,一路走到了这里,手上大刀耍的生风,慢慢便做成了二把手,尊称一声“二当家”,为人暴躁易怒,缺乏判断。
“你说说,这叫我如何是好。”看得出来,马同福现在也没想放弃他,若是刚才失手把他杀了,才是真的不划算。
木老-二扫视一圈,视线在她和周子奕脸上逡巡,神气一哼:“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你们,狗-男-女装什么菩萨心肠,我木老-二死了不可惜,大哥你要带着一寨子人去当官贼的走狗吗?”
“弟兄们,可别忘了,你们是如走到这一步的!”
“我木老-二,宁死不屈!”
一番话倒是引得群情激扬。
林和韵轻笑了一下,显得格外突兀。
“臭娘们,你笑什么!”木老-二吼完,周子奕就要起身,被她拉住。
她轻轻点了点周子奕的手,起身慢慢走向木老-二,“我笑什么?我笑你愚蠢。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官府的人,来劝降你们,可证据呢?”
“退一步来讲,若我真是官府的人,你刚才已经死了,你觉得,我会浪费时间听你废话?”
林和韵插着手站立,“若不是无路可走,吃不饱穿不暖,无正当营生,没人会当盗匪,说的不错。可一旦披上了这层身份,别管做过好事坏事,想要脱去这一层皮,可不是容易的,马大哥处处为营寨中的一众弟兄考虑,你不知他的苦口婆心就算了,竟然还愚蠢到,想要做一辈子盗匪。”
“这里是盛京和昌宁城的地界,还有几日可猖狂的?你们劫的还都是来自盛京的达官显贵,你以为,他们回去后会心甘情愿自认倒霉?你把盛京那些人,想的太过于胆小了,过不了些日子,联合请求剿匪的请愿下来,别说一个黑马邦,就是十个百个,也难有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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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指向木老-二,“木老-二,你能护住所有人吗?你能逃得了一次,还能逃得了第二次第三次吗?”
“朝廷重犯逃窜者,见者,一率就地斩杀,凭头颅可换赏金百两。”
林和韵将匕首搭在木老-二脖子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值钱?”
她的声音不大,字字清楚,引得不少人窃窃私语,都是为了生计,犯不着死了还要鞭尸,不得安宁,届时到了阴曹地府,哪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木老-二气势软了下去,依旧咬着牙:“说的比唱的好听,你又是谁,如何能做担保。”
林和韵回过身继续坐下,手上把-玩着匕首,翘起一条腿,佯装思索道:“我是谁?好问题。”
“不管我是谁,你有的选吗?”她指尖轻轻磕着匕首,不轻不重敲着,每敲一下,众人的心都提上几分。
“起初我并不想掺和,过好自己的生活足够,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苦难和战争,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她自嘲般笑笑,“我分明可以当做这一切都不存在。”
“可是,当我沿路看到千疮百孔凋敝不堪,每个人都在苦苦挣扎,就算在逆境困苦中,还有人在挣扎着求生,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便救世,目之所见,行之所至,我都愿意帮上一帮。”
“至于结果造化,那就要看因果了,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林和韵将匕首重重一放,满堂鸦雀无声。
……
三人坐上了入城的马车,映翠还在迷糊,“小姐,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呀,映翠都迷糊了。”
她敲了敲小丫头的脑袋,“没什么意思,就是编一些话吓吓他们。”
“小姐真厉害,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映翠也被吓到了,还以为小姐换了个人呢!”
林和韵笑了笑,不置可否。
周子奕在前方赶着车,听着车厢两人的交谈,垂着眼眸不住想着,好像她总能在不经意之间,展露出不同寻常的一面。
救世,何其荒谬......
向着城守递上拜帖,三人出奇顺利入了城。
看来这邓家,在昌宁城还是有几分地位的,城守看了邓小姐给的引贴,十分细致同他们说着路线如何走。
昌宁城不愧是比盛京还要大上一些的城,来来往往的行人依旧热闹熙攘,相较于前几日遇到的荒山野岭,着实不一样,林和韵又感受到了久违的热闹。
“前面就是邓家的商铺,娘子可要逛逛?”周子奕停下车,掀起布帘,“邓家前身是靠着布匹生意发家,后来改行成了皇族特-供,地位也升了不少,甚至可以同官家并论。”
原来如此,既有钱又有势,难怪连乡长都要巴结,尊称一声“邓小姐”。
“那就去逛逛吧,正好还有点银子,买一身衣裳。”林和韵跳下马车,忽略掉那人伸出要扶的手,她又不是那种大家闺阁,时刻要保持端庄文雅,用不着!
林和韵刚要抬脚就听到——
“打死你个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