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蜿蜒的山道继续向上走,夜露渐重,沾湿了勖宸的衣摆。
一直安静伏在他背上的云疏忽然低声开口,带着些柔软的倦意,“往哪儿走?”
勖宸一愣,试探着问,“回家啊,怎么,你不认识路啊?”
背上的人没说话。
勖宸笑出声来,带着点自然而然,“没事儿,我认识。”
他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她说话,“你不知道,遇到你之前,我在这山上东躲西藏了三个月,这块儿我早溜达熟了,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去,你歇着就行。”
又走了一段,勖宸估摸着快到了,可放眼望去依旧是寻常山景,院落药田杳无踪迹。
他转头问背上昏昏欲睡的云疏,“先别睡,到家了,结界在哪个方位?”
云疏听到他的声音,强打精神感受了一下,指了个方向。
勖宸朝她指的方向走了几步,在某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穿过了一堵薄薄的水墙。
但这种感觉眨眼就消失了,眼前的景物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站在山林里。
勖宸心下顿时明了,原来如此!
他们一直居住的那个小院,根本就不是从这座山上划分出来的一块土地,而是借助山间灵脉,巧妙地构建出来的一个独立洞天。
它不占用实际的山体空间,却又与整座山的灵气息息相通,流转循环。
精妙啊!饶是勖宸在狐族时便以洞天之学见长,也没见过如此精妙的设计。
他好胜心上来,开始仔细探查这洞天的脉络关窍,试图破解进入。
勖宸跟着感觉在入口转悠半天,一会儿凝神感知,一会儿瞪大眼睛观察,一会儿打出几道法诀,结界入口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折腾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泄气,看向靠在树下歇息的云疏,“你这结界怎么进去啊?”
云疏方才一被他放下来就睡着了,才任由他折腾了半天结界,此刻被他吵醒,抬手试图汇聚周围灵力。
结果失败了。
结界的钥匙不是其他,正是用自身灵力与周围的草木灵气产生的共鸣。
这种共鸣被小七戏称为洞天的认可。
可如今她灵力枯竭,难以控制与周围草木的精细共鸣,这白眼狼洞天便不认她了。
她打了个哈欠,淡淡道:“我也打不开。”
勖宸正等着开开眼界,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不明所以,“什么叫你也打不开?”
她靠在树上闭着眼休息,不急不慢地开口,“我需要与这里的草木之灵共鸣才能打开,现在没力气,做不到。”
这……回自己家还得吃闭门羹。
勖宸试探着问,“那我叫他们三个出来接你?”
云疏被他逗笑了,嘴角笑意清浅,“可以啊,只要你能喊得应。”
勖宸试探着喊了几声,“小七?岁岁?璃泽?……臭猫!”
回应他的只有林子里的鸟鸣。
他叹了口气,只得回到树下陪她一起休息,突然又想到个法子,笑着凑近,“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要不你再喝点我的血?”
说着就撸起袖子。
云疏垂眸瞥了一眼他胳膊上那道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想了下自己咬破他的胳膊吸血的画面,一阵恶心,又把眼闭上了,“不必。”
勖宸就知道她不会同意,也没强求,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她裹好,让她睡得暖和点。
他起身打再去研究研究结界,突然被叫住:“敛息铃呢?”
勖宸闻言,连忙从怀里掏出那枚古朴铜铃,在她眼前晃了晃,“喏,在这儿呢,没丢。”
说着将铃铛轻轻塞进她手里。
见她又睡着了,勖宸那点好胜心又冒了出来,他再次走到那结界前,凝神感知。
狐族对空间法术自有其天赋,他闭上眼,用妖力去细细触摸那无形的结界。
良久,他忽然睁开眼,指尖凝聚起一丝精纯妖力,如同叩门般,在那结界壁垒上一个极其特殊的、灵力流转的节点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三下。
这并非强行破解,更像是一种特定的叩问,足以引起结界内部的细微波动。
他想着,里面那三个家伙总该有点警觉吧?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云疏身边,半跪下来,试探着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腕间,想再仔细探查一下她的情况。
探查的结果让他稍稍安心——没有明显的内伤,只是心神有些透支了,灵力也有些匮乏。
勖宸正努力回想着他在狐族学过的疗养之法,身后的结界如同水波般悄然荡开一圈涟漪,一道浅褐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正是小七。
云疏两天两夜未归,院里三个早已心急如焚。只是云疏给他们定下规矩,入了这个家便不能随意下山,以免招来麻烦。
方才结界波动时,小七第一时间就察觉了,立刻出来探查。
一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着古怪红衣的陌生男子正蹲在地上对家主动手动脚!
小七向来温和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杀意,数根坚韧的翠绿藤蔓钻地而起,瞬间缠上勖宸的四肢和腰身,猛地向上提起。
“哇啊?!”
勖宸还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儿,整个人就被倒吊着挂在了旁边一棵大树的枝杈上。
“呃……小七?等等!是我!是我啊!”勖宸被倒吊着,血液往头顶涌,挣扎着喊他。
小七却并未放松警惕,眉头紧锁,脸上满是肃然,拦在沉睡的云疏身前,沉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勖宸倒吊在半空晃荡得头晕眼花,欲哭无泪地嚷嚷着,“我是勖宸,我是勖宸啊,她没事,就是太累了,灵力耗尽睡着了,你先放我下来啊……”
小七依旧眉头紧锁,俯下身搭上她的脉,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心。
他手指微动,藤蔓便卷起她身上勖宸那件外袍,丢在了一边,接着他正打算催动藤蔓将她带回小院,就听见身后噗通一声。
勖宸见他弯腰,还以为要去抱,顿时急了,狐火顺着藤蔓升腾而上,顷刻就烧了个干净。
他一把撞开小七,抢到云疏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我来我来,用不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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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撞弄得一愣,随即脸上浮现怒意,霎时间更多藤蔓破土而出。
勖宸见状连忙后退半步,信誓旦旦道,“我真是勖宸,不信我一会儿变成狐狸给你看,现在先放我们进去,这荒郊野岭的你想让她一直睡这儿啊?”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云疏被吵醒,入眼便是小七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七,无妨,他是勖宸。”
听到家主亲口确认,周围蠢蠢欲动的藤蔓才渐渐缩回地面。
小七仔细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墨发红衣、长得不错却有些狼狈的男子,实在很难将他跟那只聒噪的红毛狐狸联系起来。
但他对云疏的话从不怀疑,立刻收敛了敌意,侧身让开,手势轻引,带两人回到小院。
勖宸刚踏入小院,便觉颈侧一凉。
一柄泛着寒霜的剑抵在了他脖子上,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放开。”
握剑的是璃泽,小七连忙上前一步拦住,“璃泽,且慢,他是勖宸!”
璃泽碧绿的眼瞳里满是怀疑,剑尖却没移开,“他……是那只蠢狐狸?”
勖宸笑着,得意地冲他扬了扬下巴,“正是小爷我,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高大威猛?”
“……找死!”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小七只得将璃泽拉开,“先看看家主的情况。”
勖宸抱着她步入屋内,将她安置在竹榻上,院内,小七正跟璃泽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璃泽听完,皱着眉抱臂站在门口,等他安顿完云疏,声音又轻又冷:“你跟我过来。”
小七也凑过来,语气颇有些急切,“你们二人一去两日,我跟璃泽、岁岁都快急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勖宸便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璃泽默默听着,破天荒地没有呛他。
等到小七先去煎药了,璃泽忽然朝勖宸伸出手,语气硬邦邦的,“敛息铃呢?”
勖宸不明所以,“你要干嘛?”
璃泽语气不耐烦,“管这么多做什么?拿来便是。”
勖宸指了指床上睡颜平静的云疏,“她拿着呢。”
璃泽走到床边,没有发出一丝脚步声,轻轻从云疏手里扣出那枚铃铛,转身就要走。
勖宸身形一闪拦在他面前,“这才刚倒了一个,你又干嘛去?”
璃泽一把推开他就往外走,周身杀气腾腾,“与你无关!”
“璃泽。”
榻上忽然传来云疏略带笑意的声音,璃泽脚步一顿,不情不愿地回头。
勖宸倒了杯水打算边喝边看热闹,却见云疏对璃泽招了招手,“过来,让我抱抱。”
他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抱谁?抱这只臭猫?!
璃泽站在原地没动,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拗不过云疏期待的目光。
然后勖宸就看到这个平日里高傲冷酷、时常用下巴看人的家伙,噗通一下变成一只漂亮的黑猫,跃到了竹榻上,安静地卧在云疏身边,爪心还握着那只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