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施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着响了起来：“不要……不要过来……”
叶高升指着费施，手指都发抖：“你你你！”
但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叶思雨带着愠怒的声音打断了。
“你给我住手！”
叶思雨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踩着重重的步子，哒哒哒哒快步走下楼梯。
她第一眼先看见了费施坐在地上发抖，长发搭在肩头，白裙子的肩带以及发梢都沾上了鲜血，紧接着，就听见费施小声地道歉：“对不起……叶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原本緾在头顶的纱布，这会也掉在了叶高升的脚边。
叶高升：？？？
“这这这……不是……”
“叶高升！！”
叶思雨怒不可遏，走过来，硬忍住了抽他的冲动。
在叶高升难以置信并且尚有几分受惊吓的眼神里，搀扶起了费施：“没事吧？”
费施轻轻发抖，但牢牢抓着叶思雨的手，踉跄了一下，但到底乖巧地站了起来。
她看着叶思雨的时候，眼睛里都是萦绕流转的水光，长睫沾染了泪水，惊恐不已，但还是小心翼翼：“姐姐……我没事……”
“卧槽！”
叶高升这会满脑子就只剩这俩字儿了。
刚想说：你特么当然没事儿了，你自己摔的啊！
“叶高升你闭嘴！”
叶思雨怒意勃发，她已经换好了一身商务套，亚麻的上衣配了个A字裙，舒适又精致。
身上还有一件外套，被她直接脱下来给费施罩在了肩头。
完全不在意那价值不菲的外套被沾了血，就等于报废了。
因为叶思雨的衣服，不光不能水洗，也不能干洗。
就和奢侈品的雨伞不能见水，小羊皮的鞋底不能走路一样。
基本都是如此的不具备长期使用功能，贵且毫无性价比，全都是一次性的。
“走，先和我去医院。”
叶思雨是真的怕费施留在这里，再被叶高升这个花名在外的纠缠。
费施垂眸擦了一下眼泪，抬起眼来，乖乖地应了一声：“好。”
白皙的脸颊因为哭过的关系，有一丝薄薄的胭脂色，眼尾两抹水红潋滟，十分的惹人怜爱。
“都听姐姐的。”
那乖顺的模样，和刚刚简直判若两人。
叶高升嘴唇都直哆嗦，指着费施。
却被叶思雨再度教训了一顿，随后，叶高升也不敢说什么了，眼睁睁地看着费施跟着叶思雨走了。
临走之前，他清楚地看见，叶思雨转过脸之后，费施脸上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彻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费施特意站在叶高升面前，一言不发，顶着一肩膀的血，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了他两秒，才幽幽然转身，跟着叶思雨走了。
叶高升呆了好一会，直到两人出了房间大门，才回过劲来。
“不行，我一定……一定要告诉我妈……叶思雨被妖精缠上了！”
-
从医院出来耽误了一点时间，叶思雨要开董事会，就没有等。
主要是，她非常讨厌医院这种地方。
冗长的会议持续了很久，因为境外信托基金一直被不明势力攻击，已经亏了不少钱。
董事会这群老狐狸非常难对付，要应付的滴水不漏，还要把一些近期经营的账目给展示清楚，安抚董事们的心，颇费了一番功夫。
开完会，外面天已经黑了。
星星闪烁，整个城市又被霓虹灯点亮了，车水马龙的夜晚，喧嚣氛围之上，笼罩在苍穹上的夜凉如水。
叶思雨掐了掐眉心，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整个公司几乎都走空了，基本上灯都关上了。
这和她过往这么多年，看见的公司面貌差不多。
自从她从十九岁接手公司以来，除了参加一些特定的活动，基本上下班看见的一幕都是公司几乎走空了。
暗沉沉的光线显得浑浊不清，落地玻璃幕墙透入一些霓虹的余韵，可照不亮整个空间。
外面的办公区域一个个工位都空掉了，只有轮廓的影像。
叶思雨出了办公室，被一片暗影兜头笼罩。
这么多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孤独，也知道没有等着她的一盏灯。
叶思雨不觉有他，转身朝着外面走。
拐过拐角，身体突然披上暖色的光。
她怔了怔，抬眸看过去，只看见费施坐在光源下面，手里捧着一个保温盒。
她头上是重新缠上的纱布，被黑发衬托的格外醒目。
大概是等久了，她靠在玻璃上，脑袋略侧过去，抵着玻璃，长睫垂着，呼吸均匀，轻轻睡了过去。
“……”
温暖的灯光泼洒在她身上，缎子一般的黑发看起来格外柔软顺滑。
那一层光晕，显得格外温暖。
叶思雨万万没想过，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早已经习惯了穿过黑暗的走廊，走到黑漆漆的夜幕里，回到一个没有人期待自己的房子。
直到今天，看见了暖光里的费施。
“怎么睡在这？”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嗯……”
费施悠悠转醒，第一反应是抱住保温盒，随后才抬眼看过来：“姐姐……你忙完了。”
“……”
叶思雨没回答，她走过来，在费施身前站定：“嗯，处理了点工作，你——”
她顿了顿，才问道：“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姐姐。”
费施抱着保温盒站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但是说话的时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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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叶思雨，立刻垂下眸子，小心翼翼地说：“我怕姐姐晚上忙完了会饿，准备了一点低卡的燕麦糕点，玉米，哦，还有这个……”
她从旁边拿过一个保温杯，低垂着眼眸，腼腆地和夜宵一起递了过来：“这个是花胶粥，应该，应该还没有凉。”
从来都没有人等自己到这么晚，就为了让自己吃一口热饭热菜。
虽说她不是一个容易自我陶醉的人，甚至有时候是时常自省，非常自我约束，但归根到底，没有人能拒绝好意。
“你等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个？”
叶思雨看着费施手里的东西，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但是那暖暖的光和带着香气的夜宵，似乎融化了她心底最冷硬的冰层。
费施还举着东西，乖乖的：“姐姐，我希望尽我的能力……对你好。”
叶思雨见过许许多多的示好，有带着姿态的调戏，有别有用心的接近，捧上来的无非都是珠宝奢品，从来没有人捧着一个可笑的玉米的。
“……”
鬼使神差的，叶思雨接过了费施手里的保温杯。
闷了太久，花胶粥的味道没有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糟糕的花胶粥，但是叶思雨笑了笑：“谢谢，味道不错。”
费施眼睛亮了亮，也跟着一起笑。
笑的眼角弯弯，眼波里流转着水光。
“姐姐喜欢就好，姐姐，我们回家吧。”
叶思雨抬手，轻轻摸了摸费施的脸。
那白皙的脸颊，被她摸了一下，染上了一片氤氲开的粉红。
百里透红的，煞是好看。
“回家吧，这里太冷了，家里暖和。”
“好。”
费施笑了笑，抬起手来，似乎要做什么，又怯生生地把手缩了回来，小心翼翼地说：“这里……”
“哪里？”
叶思雨不明所以，抽了一张纸，轻轻压了压嘴角。
费施微笑，捏住叶思雨的指尖，耳朵尖尖红红的，低头不好意思地辅助着擦拭掉了那花胶粥在嘴角的痕迹。
已经擦干净了，但是叶思雨看不到。
“好了吗？”她问。
费施眼睛亮亮的，最后她抿了抿唇，靠过来，把自己的唇印在了叶思雨的嘴角。
那里温暖柔软，有叶思雨非常好闻的味道。
柔软的唇瓣辗转碾压，彼此的唇像是火热的助燃剂，燃烧着彼此的理智。
这里是凌晨12点的公司，没有人，但是有监控。
“……”
叶思雨还残存一些理智，掐着费施的腰，把人和自己分开了。
她呼吸还没有平复，嘴唇嫣红：“你胆子真大啊。”
费施眸色迷离，晶莹的眸子里清晰映着叶思雨的模样。
她唇角勾了勾，带着气音轻笑：“姐姐不是喜欢我胆子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