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格外的漫长，窗外的雨也缠缠绵绵地下了一夜。
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唤醒了晨光。
清晨的光线穿透纱帘，照入室内。
山海镇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楼下叫卖早餐的摊贩正摞着一叠叠热气腾腾的蒸笼，背景音依旧是哗哗的海水声。
昨天的雨还在青石板地面上留下痕迹，一些浅浅的水坑旁边，是贴着马头墙生长的顽强野草。
叶思雨慢慢睁开眼睛，那明媚的日光照的眼睛有点睁不开。
她下意识抬手去遮眼睛，听见手腕上一阵哗啦啦的脆响。
“……”
叶思雨愣了愣，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腕上挂着一条带着铃铛的手链。
银色的小蝴蝶装点其上，稍微一动手腕，就会带起一阵脆生生的响。
她愣了一下，摸了一下颈项，上面没有昨晚令自己很屈辱的链子……
手腕稍稍一动，手链的声音便轻泠泠响起。
叶思雨皱了皱眉头，刚想摘掉，但是门已经被推开了。
费施端着黄油面包，带着浓郁的现烤面包的香气，破开屋子里的冷郁。
她只看了一眼叶思雨，就关上门，走了过来。
床头柜上摆着花瓶，玫瑰花花心还沾着水珠，被费施挪开，把黄油面包摆了上来。
那香喷喷的气味，唤醒了叶思雨重在人间的真实感。
阳光倾洒入卧室，映得木地板上一片暖色田字格。
费施的身上也蒙了一层暖光，显得整个人披了一层柔光滤镜，和昨晚那个蛮横贪婪的掠夺者毫不相关。
“姐姐，”费施站直了身子，看着叶思雨，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吃早饭吧，不吃早饭胃又该痛了。”
“……”
此刻的叶思雨浑身都酸軟，尤其是腰，有种怎么摆都酸痛的感觉，但她不想在费施面前表现出来，而是红着眼睛，瞪着一旁的人。
那红红的眼眶，流转着水色的眸子，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有种破碎感。
“别这么看着我。”
费施还是很温柔地注视着叶思雨，微笑着，把热牛奶端出来放在桌上。
“你胃一直不好，之前就不会照顾自己，说了很多遍了，早餐一定要吃。”
“……”
叶思雨想到了过去的种种，冷笑：“我该叫你什么？”
“我应该叫你费施呢，还是叫你芮玟·查尔斯？”
“……”
“都行。”
费施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叶思雨的脸，那眼神里，有种向往，让人觉得深深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海沟，有什么无法抵御的力量在蛊惑，令人沉沦。
说完，她停了停，嫣红的唇轻启：“但我更喜欢你叫我费施，因为这是姐姐给我取的名字。”
“……”
叶思雨看着费施两秒，然后挪开视线。
“你倒是个伺候人的命。”
费施弯唇一笑，毫不介意叶思雨话里的挖苦和讥讽。
“我只全心全意伺候姐姐一个人。”
“都已经是查尔斯家族的话事人了，犯得着为了一个破产的破落户，做小伏低的？”
“犯不着。”
费施回答的很诚恳，最后，她还是垂眸，用餐刀，一刀一刀切割着黄油面包。
说话的声音，和動作一样不疾不徐的：“但伺候你，我习惯了，也喜欢伺候你。”
“……”
叶思雨都不知道自己听见这话的时候，内心是多么复杂的情绪。
她笑了笑，眼底没有笑意。
“你这么喜欢伺候人，那就好好伺候吧。”
说完，叶思雨直接靠在了床头，她不再去看费施，脑子里一直在盘算，不知道是不是外面有守卫，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离山海镇远不远……
她的思绪还在飘忽，费施的声音就幽幽然响起。
“门口和院子里都是监控，门外有守卫，窗户打不开。”
“别想那么多，多思伤身。”
真行，不愧是费施。
叶思雨闭了闭眼睛，这次是彻底放松，完全不想了。
“有人伺候我，这么好的事，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费施莞尔一笑：“来，先漱口。”
她体贴周到，不但伺候漱口还用温热毛巾擦了脸和手。
叶思雨一直都没睁眼，恍恍惚惚，总觉得自己还是过去那个叶思雨。
意气风发，包了个漂亮小美人儿，对自己无微不至，体贴周到。
静谧舒适的室内，冷香萦绕，分外安心。
叶思雨的长睫轻轻顫着，她没有睁开眼睛，但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费施就在自己身边。
冷檀香混着海滨小镇空气里特有的水汽，似乎更有味道了几分。
身边的人忙活着，竟然有种乐此不疲的感觉。
叶思雨也懒得去管，闭着眼睛坐享其成。
过了一会，费施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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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干净了手回来了。
紧接着下一秒，香喷喷的黄油面包被送到了叶思雨的唇边。
大概是饿了很久，那黄油面包递到唇边的时候，叶思雨终于睁开眼睛。
她只是垂眸看了一眼银叉上的小面包块，眼角的余光察觉到费施那火热的视线，心底就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捏了一下最柔軟的位置，泛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心跳也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隔了好半响，她慢慢地张开嘴，接受了黄油面包，也接受了费施的投喂。
费施依旧是很小心仔细地把食物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充满耐心又很仔细地喂她吃。
一边喂食，一边用绸缎的餐巾，轻轻擦拭叶思雨的嘴角。
安安静静的室内，轻微的咀嚼的声是唯一的声音。
费施盯着叶思雨的侧颜，眼睛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
她仿佛很享受这种行为，完全不在乎叶思雨的无视。
“姐姐，再喝点牛奶。”
整个过程依旧是小心谨慎，轻轻擦拭过叶思雨的嘴角以后，把牛奶端到叶思雨唇边。
“……”
叶思雨眼眶还红着，乜斜过来的眼波也带着一股淡淡的幽怨。
她看着费施那眼中水波流转的模样，突然间，有一点点心软。
她立刻压下了心里异样，垂下眼眸，就着杯沿，喝了一口热牛奶。
这热乎乎的香醇液体，顺着口腔滑过食道，落入胃中，似乎有种驱散绞痛的力量，温暖了手脚，也温暖了心底。
确实，这样早起喝一杯热牛奶，对于她的胃，是非常仁慈的对待。
叶思雨由衷觉得，胃里舒服了不少，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姐姐，你太瘦了，不要再这样了，我会心疼。”
“……”
心疼……
叶思雨听见这两个字，手下意识捉住了床沿。
叮铃铃的脆响，手腕上的手链响起，那金属的小蝴蝶和铃铛撞在一起，发出脆响。
心底似乎瞬间揪了一下。
顿了顿，她抬手推开费施。
“好了，我吃饱了，不用了……”
话只说了一半，唇就被堵住。
整个人被那冷檀香欺身而上，摁在了床上。
“姐姐，”费施的眸子暗流涌动，描摹了一下叶思雨高挺的鼻梁和嫣红的唇，最后落在叶思雨那双眼眶泛红的桃花眼上：“你吃饱了，可我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