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们小玉看着瘦，喝醉以后又踢又打的，力气可大着呢。”
小艾：“我们都不敢动你，还得是新老板啊，个子高长得美，一点都不心疼自己那一看就很贵的衣服，被你撕扯的皱巴看都不看一眼，倒是一直盯着你看，不过她抱你好像很习惯似的……哎呀你昨晚喝醉了，总之错过了太多了。”
昨天晚上浑浑噩噩的，叶思雨确实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
要不是自己舍友给自己说，她甚至觉得昨晚做了个长长的梦，觉得都没有去酒吧喝酒这一茬事儿。
朦胧中，总觉得有一个非常滚烫的怀抱，将她环抱。
熟悉的冷檀香气息笼罩，蔓延席卷，侵占了每一寸肌肤的毛孔。
叶思雨还觉得自己是喝多了的幻觉，没想到……
真的这么社死么？
她捂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记不清了……”
照理说，她之前也没有这种喝醉了发酒疯的情况。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没跟着进来，我当时为了在crush面前保持淑女形象，还要把老张往小板车上扛，我挺难的……我回来了以后，你就睡床上了。”
叶思雨脑袋嗡嗡的，抿了抿唇，没接话。
反正社死这个事情，当事人不记得，也没见证人，那就不存在。
一定……不存在。
心理建设做足了以后，叶思雨去衣柜里拿衣服：“早上我不在，已经提前给老板请过假了，我今天要去医院复查。”
“哦，我差点忘了，小玉你骨折的手臂还痛吗？”
叶思雨拿了一套蓝色卫衣和黑色裤子，准备进卫生间。
她推着门，回头淡淡一笑：“没事了，不痛了。”
但是小艾总觉得那眼睛里，似乎有种藏不住的浓烈情绪，好像还有点淡淡的哀伤。
-
叶思雨拿着自己的病历，来到了医院。
她坐在那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非常的不舒服。
好像每个医院里，都被消毒水腌入味了一般，无论到哪里，这股味道都会从角落里散发出来。
叶思雨很不喜欢医院，坐在候诊室外面，手捏着病历，捏出了许多褶皱。
从前……她一直都不喜欢医院的。
对于她来说，那次和自己父母诀别之后，就再也不希望去医院了，更潜移默化地讨厌这种消毒水气味。
所以那会她雇了自己的医疗团队，很多年都没有闻过消毒水的气味……
恍惚间，医院的叫号器喊了一声“周小玉”的名字，但叶思雨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出神的时候，反应不过来自己现在叫周小玉。
“周小玉，周小玉？”
一名护士手里拿着一摞纸，出门叫了几嗓子，“周小玉在不在？”
叶思雨愣了愣，捏着病历站了起来。
护士脾气不太好，不耐烦地两步过来，扯过叶思雨手里的病历，“怎么叫你这么半天都没有吭声，快点过来，我们老师马上要下班了。”
叶思雨被推进了办公室，在进那间医生诊室之前，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一个黑发披肩的身影。
冷淡的檀香香气幽幽地萦绕在鼻尖，好像凭空从地面生长出藤蔓，瞬间缠绕四肢百骸。
“……！”
原本已经进了办公室，叶思雨一脚迈进去，又瞬间退了出来。
走廊尽头，只有一个盛满光线的旧窗户。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刚才……是自己出现错觉了吗？
叶思雨心跳怦怦地，呼吸都瞬间紧了起来。
耳边护士的催促都变得恍惚起来，什么声音都听不清，恍恍惚惚，好像隔着水流，只听得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
从医院出来，叶思雨手里拎着取的药，觉得口干舌燥，又觉得初秋的日光晒得人皮肤发烫。
她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收到那个短信，整个人变得神经敏感。
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且……总是能闻见那若有似无的冷檀香气息。
总是能想到……
闭了闭眼睛，叶思雨朝着咖啡馆的方向，慢慢地走着。
路上有往来的行人，还有三三两两的车辆。
整体节奏很慢，让叶思雨的思绪也变得慢吞吞地。
她想，这周过完，开的药刚好吃完，就是时候离开了。
虽然总是想到那个人，但还是没有信心去沉着冷静地面对她。
况且现在，她谁也不想见……
到了咖啡馆，已经是中午了。
叶思雨去后厨换了衣服，穿上了一身咖啡馆的制服，她一边往出走，一边背着手，往纤腰上勒已经清洗干净的围裙。
淡淡的洗衣粉清香，令人神清气爽。
“小玉，你回来这么早啊，不是下午的班吗？”
一个店员刚好在吧台后面抬头，看见叶思雨，连忙整了一下衣服：“嗨呀，你刚才没有在，我们都以为要见到新老板了呢，没想到人家好像知道咱小玉不来就不出现似的，我们也都没见到。”
旁边走过另一个拿着墩布的店员：“可不是么，还要超绝不经意地展现过人的精神风貌，每回有人进来，我都奋力拖地，地都快给我拖掉色儿了，也没见到新老板。”
“老张是不是耍我们玩儿啊？等了一上午了，店员比客人都多，也没见到新老板。”
小艾在那里擦玻璃，听闻，歪头：“是啊，早上一个比较熟悉的客人还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活动，怎么这么多店员。”
“老张一定是喝多了，不记得时间，通知错了。”
那个拿墩布的店员重重叹了口气，“昨天估计都喝多了，可能也不记得说过的话了。”
说到这，那几个话很多的男店员，又开始窃窃发笑：“对呀，也不知道小玉还记得自己昨晚说过什么话不。”
“哈哈，我还记得呢，可精彩了。”
“哈哈哈哈，我们小玉酒后说胡话，还说自己包养过金丝雀呢。”
“笑死，不如说我是秦始皇，V我50复兴大秦可信度比较高一些。”
叶思雨刚走到一株盆栽前，准备给花草浇浇水。
听闻，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很平静地说：“我说的是真的。”
“哈哈哈——”
那帮店员显然更加不信了，还有人打趣叶思雨喝的比老张一定要多，这会都不清醒。
就在此时，在门口用高压水枪浇花的一名店员，裤脚湿哒哒地跑进来，一脸亢奋：“我天，咱山海镇出息了，街口竟然停了一辆加长宾利啊。”
叶思雨捏着浇水壶的手僵住了。
其他店员都把脑袋往门口摊去，一个个趴在玻璃上往外看。
“呦呵，真的是，牛逼啊！”
“这车估计比我都值钱吧？不知道什么人坐这么豪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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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昨天看别的顾客落下的杂志的时候，好像见过这车，是不是全球限量款的宾利啊？”
“咱山海镇有这么牛的有钱人吗？”
小艾看了一眼，眼睛瞪大了：“啊……这个！”
她好像认得，“这不就是那个客人的车吗？”
但是身边的人明显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轰隆隆，天际远端滚过一阵闷雷。
海滨城市，潮湿的空气卷着蜿蜒的海水气息。
乌云密布，转瞬就下起雨来。
啪啪的雨滴拍打在青石板路上，挤在门口的店员跑回去躲雨。
“哎呀，这个季节，雨说下就下。”
“我为了见新老板，专门抓了头发，这下糟糕了。”
“嗨，你长这么不帅，抓不抓不都一样。”
又是哈哈哈一阵哄闹，有个人继续开玩笑：“新老板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得到呢，果然喝了酒说的话都没谱，咱小玉不还说自己包养过金丝雀吗？”
“就是啊，怎么想的，怎么会吹这种牛。”
“这种离谱程度，就好比新老板是小玉包养的金丝雀，还是门口这个开加长宾利的，哈哈……”
那一阵阵哄笑在店里回转，直到店门真的被推开。
垫着一阵“叮铃铃”风铃脆响，咖啡店的门被西装革履的男人推开，他毕恭毕敬地一躬身，让开了路。
“费总，您请进。”
“……”
屋子里的笑闹一下僵持住了，那些玩闹的店员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从那些男生的眼睛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眼睛睁大，眼睛里逐渐显现出了闪闪的光。
一名高挑的黑衣女子走进，带着屋外的滂沱大雨的一身水汽。
她眉眼生的深邃，乌黑发丝反射着咖啡店里暖黄色的光，可带着很强冷感的气质却完全没办法被染上暖意。
一撩眼皮的韵味，长睫下美目如画，撞得人心跳加速。
她肩头沾染了雨水的痕迹，周身带着一股很清冷的冷檀香气息。
高跟鞋踏入咖啡馆的复古地砖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嗒”。
那清脆的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此刻，仿佛在叶思雨的心头，狠狠撞了一下。
“……”
屋子里的人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被这一身自带的贵气震慑住了。
可是费施一眼都没有看旁人，那双眼尾轻挑的眸子，从进门之前，隔着玻璃，就一直落在叶思雨身上。
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站在叶思雨面前，静静注视着她。
“你以为你跑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
“……”
叶思雨站在盆栽前，捏着水壶的手，骨节已经泛白。
心跳从刚才开始看见那个身影开始，就怦怦地跳，慌乱地不受控制，但脚步却挪不开寸许。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个站在一旁的，讷讷地开口：“谁啊？”
“……”
就在这个时候，老张把自己胖胖的身子从门口挤了进来，笑眯眯地开了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收购咱们咖啡馆的新老板，非常了不起的一个集团公司的老总，费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拍着巴掌，表示欢迎。
这个时候，叶思雨才艰难地开口，延迟回答了那个问题——谁啊？
“……贫穷金丝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