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齐老师，又接到新任务了？”
看着齐潘云总算过了麻劲，脚步正常地气势汹汹地往前，脸上是少见的严肃样，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杜文心忍不住问了一句。
齐潘云猛然停住脚，杜文心一头雾水地与停住，就见齐潘云仿佛在左右脑互搏般——
“你别跟着了，”齐潘云转身指了指杜文心，然后由像是思考到什么，伸出去那只手又转过来抠抠头，掏口袋扔给她车钥匙，变卦道：
“算了，你先把车开门口，我去找下曾局，等下我上车就直接去那个苏什么什么玩意儿那。”
说完齐潘云就急匆匆走了，留下杜文心原地踟蹰了会儿，然后才去车位找车。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刚刚苏奕开的直播就已经把事闹大了？那‘kikoo’和‘木口菜菜子’的行为确实恶劣，但齐潘云那么吊儿郎当的人都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感觉出的事情比那个还要大。
杜文心正猜测着呢，齐潘云就一脸眉头紧锁的沉重模样，一声不吭地上了车，杜文心被齐潘云连带着的压抑气氛一骇，一个字都没敢说，便启动了车子。
直播间观看人数持续破万，弹幕区精彩纷呈，苏奕连线了两三个慕名而来进行宠物沟通的主人，但问得都中规中矩，苏奕便也回得平淡无奇，却也不妨碍弹幕区聊得热火朝天。
弹幕区疯狂滚动，刷礼物的提示淹没其中，比例几近于零，堪称不掺和其他一点杂质的纯吃瓜骂战的直播间。
苏奕兴致勃勃地数完礼物箱后，又开始百无聊赖地思考是打 PK 还是等待自己下一位顾客，此时敲门声响起，熟悉的声音在门外道：
“苏奕女士您好，警方有些情况与您了解一下。”
苏奕顺手拿上沙发旁的铁棍，望了一眼猫眼，这次这两大忽悠可是有备而来，搜查证与警官证一应俱全地举在手上。
上次把这两拒之门外的门总算打开，齐潘云看着眼前杵着铁棍的长得略微有点潦草的人，一时都没和那个套着卡皮巴拉特效的主播联系在一起，视线越过这人往屋里瞟。
“我就是苏奕，有什么事。”
齐潘云揉揉脑袋收回视线，眼前的人和他差不多大，却留着他奶的发型，按理来说主播不都应该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么，意识到自己思路扯远的齐潘云，回道：
“咳，是这样的苏奕女士，我们这儿有个案件需要和你聊一下。”
“行，进来吧。”
苏奕点了点头，拖着铁棍就往沙发走去，跟在后面的齐潘云出于职业素养问道：
“女士，请问你这个铁棍是用来干嘛的。”
苏奕将铁棍一抡抗在肩上，在空中划过的抛物线一看就很有分量，回头望着条件反射躲到一边的齐潘云道：
“我的锻炼搭子，这貌似不属于管制刀具吧，这位警官男士。”
苏奕转回头，齐潘云看向杜文心的眼神里都是‘这女的是在示威吧？是吧！’杜文心不语，只是一味地低头憋笑做记录。
苏奕将铁棍放回沙发旁，提了两把月亮椅放两个人旁边，示意道：
“坐吧。”
齐潘云看了看矮小的月亮椅，又望了望整个出租屋除了张床就只剩那单人沙发能坐，无语了一下，然后谢绝道：
“不必了。”
【梅了个盒：警察又来了？？？】
【效效昇：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这次进门访谈了】
【来个汪大财：太有生活了主播】
【芒于：别关直播球球了，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吃瓜群众不能听了】
苏奕耸耸肩，毫不客套地坐回沙发，将手机退出直播间，倒扣在桌面上，双手环胸，平时那两位警官道：
“那有话直说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潘云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
“徐赟你可认识？他的网络昵称叫‘随时炸掉’。”
苏奕不置可否道：
“有点印象。”
齐潘云眼神犀利地不放过苏奕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换，但苏奕全身的放松劲没有一点被警察询问的紧张感。
“他死了，自杀，尸体在森原市连接云汐市的河里被发现。”
正常人即使听见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死了，都会有一丝惊讶与勾起一下好奇心，而苏奕没有，她的表情没有一点波动，反而流露出一丝‘所以呢’的意思。
苏奕的反应让齐潘云眉头一锁，向前走了几步，企图用压迫感让苏奕流露出一些破绽。
“这位警官不必瞪着我，你们既然已经查出他是自杀，那为什么要来调查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呢，不会又觉得是我和那个什么什么炸掉之前连线过一次，就指使网友网暴他吧。”
苏奕在手机上调出之前连线‘随时炸掉’的切片展示给面前两人，当时她的粉丝数才几个。
“当然，”苏奕耸耸肩继续道：“二位要真觉得那男的心理脆弱到我说他的标本存在非法野生动物，就导致了他自杀的原因的话，那我也没话说。”
话都被说没了，齐潘云都没插上一句嘴，他只好拍了拍身前的桌子，给自己增加气势，道：
“苏奕女士，请你端正你的态度，我们警方过来就是怀疑你有危害公共秩序的嫌疑，只要你好好配合，就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苏奕将手机扣到桌面，向齐潘云拍在桌子上的手一滑，手机不轻不重地打在齐潘云的手边，齐潘云皱眉，只听苏奕道：
“当然，虽你们查，只要不砸了我的饭碗就行，对了，警官，”苏奕突然起身，按住了齐潘云打算拿起自己的手机，盯着齐潘云略带疑惑与不满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自然会端正我的态度，前提是你也得，先前提出的存疑点，警方并没有给我一个答复，便又跑来对我兴师问罪，你所谓的职业操守，还没有人家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好。”
齐潘云的眼睛瞪大，瞳孔都有一丝震颤，苏奕那双耷拉着的眼睛里，那黝黑的瞳孔像是把齐潘云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剥了个干干净净，让他莫名生出一丝恐惧，慌乱地挪开视线，将被苏奕按着的手机抽出来，没有底气的声音只好放大音量掩盖道：
“当然！警方调查清楚后自然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奕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视线转向杜文心，二人的视线相撞，杜文心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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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而苏奕却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反而坐回沙发，看着杜文心道：
“解释？你们的调查方向都是错的，而且给我什么解释，等到时候事闹大了能给民众解释就行。”
齐潘云充耳不闻地摆弄着苏奕的手机，杜文心向前一步诚恳道：
“苏奕女士，您能详细说一下吗？”
苏奕双手环胸，躺倒在沙发里，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道：
“徐赟可能涉足非法买卖野生动物标本的事情你们查了吗？当然我不是在问你，你也做不了什么决定，我说的是他，”苏奕瞥了眼不知道在她手机里捣鼓什么的齐潘云，继续道：
“云汐市用动物标本运输毒品一事，你们当真不觉得这二者没有联系，当然，徐赟只是一个连毒品都触摸不到的小喽啰，但他的死绝对是触及到了他不该碰的红线，就这样被定性为自杀，看来这个贩毒团伙确实上头有人啊。”
杜文心‘啊’了一声，齐潘云突然冲向前，将苏奕的手机往桌上一拍，严肃道：
“苏奕女士！请你注意你的言辞，这些事情不是你联想到什么就能信口胡诌的！”
苏奕耸了耸肩：
“这件事查不查对我的影响都不大，只要你把我手机拍坏了赔个新的就行。”
事不过三，要是再有因为你开直播搞出来的破事，你就跟着一起去局子吧，”齐潘云还是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厚颜无耻的，还是个女的，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得他想上去邦邦两拳，最后忍了又忍，转身朝杜文心道：
“走。”
杜文心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两声，朝苏奕道：
“苏奕女士打扰了，祝您生活愉快。”
苏奕象征性地挥了挥手，等杜文心将房门关上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把门反锁。
“杜老师……你还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杜文心察觉到齐潘云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好像处于一种很痛苦与焦灼的状态。
齐潘云将车窗半开，恍惚中苏奕的那双眼睛还在死死凝视着他，毫无顾忌地窥探他的内心，齐潘云烦闷地扯了扯领口，朝驾驶位的杜文心道：
“没事，回警局。”
一到警局门口，齐潘云一句话都没说就匆匆忙忙地下了车，杜文心只好先将车停放好，猜测齐潘云可能在曾杨局长的办公室里，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曾杨一如既往的声如洪钟：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带好你的实习生就行。”
“曾局，你说实话，这件事情是不是被压了。”
“其中的弯弯绕绕你又没参与，自然不懂，而且那事有专案组在查，你做好你分内工作就行。”
“可……”
“可什么可你，平时没见过你上过心，这件事你没资格调查就是你自己没能力，哪有那么多话，出去把门带上。”
杜文心握了握拳，想起苏奕的话，心一横，敲了敲门，大声道：
“曾局长，我能进来吗？”
里面沉默了会儿，曾杨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杜文心推门而入，便见曾杨一脸头痛地坐在办公椅上，而齐潘云在窗口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