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李国强将签好字的出警单递了回来，深深地看了刘云天一眼。
“赵局长那边，我会如实汇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警告。
刘云天只是笑了笑，毫不在意。
警车很快驶离，带走了最后一点官方的威严。
可超市门口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却不减反增。
刘云天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那个还跪在地上的金钱豹身上。
“你报的警？”
金钱豹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他死死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很好。”刘云天点了点头，那语气，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以后再有这种事，记得第一时间找警察同志。”
那份轻描淡写的宽恕，比任何毒打都更具羞辱。
金钱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攥着拳头，却只能**地吞咽着唾沫，将那份滔天的恨意与恐惧，尽数压回了肚子里。
超市的员工们远远地看着，眼中早已没了最初的惊恐，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敬畏与崇拜。
“我的天，老板连警察都搞得定！”
“你没听见吗？他认识新来的赵局长！”
私语声像潮水般蔓延，整个超市都弥漫着一股扬眉吐气的亢奋。
两个半小时后，吉玉蓉拿着一份刚统计好的损失报表，快步走了过来。
而那些混混，早已在赵小龙的监督下，将超市内的狼藉清理得七七八八。
他们个个筋疲力尽，趴在地上擦着最后一点污渍，脸上写满了绝望。
他们生怕，下一个任务就是去清理门外那堆烂水果。
“刘总，损失都统计出来了。”吉玉蓉将报表递了过去。
刘云天却摆了摆手，看都没看。
他走到金钱豹面前，脸上挂着体谅的笑意。“这么一点一点算，太麻烦了。”
金钱豹刚松了半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这样吧，”刘云天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凑个整，一百万。”
金钱豹猛地抬头，那双因恐惧而失焦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刘云天，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一……一百万？”他的声音都在发颤，“**跟我开玩笑呢？”
刘云天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
他上前一步。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超市里炸响！
金钱豹被扇得眼冒金星，整个人陀螺般转了两圈，重重摔倒在地。
一颗沾着血丝的牙齿，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金钱豹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浑身颤抖，那眼神，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与不敢置信。
刘云天缓缓蹲下身，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像一柄冰冷的刀。
“我刚才说，一百万。”
金钱豹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浑身颤抖，那眼神，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现在，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金钱豹彻底崩溃了，他连滚带爬地掏出手机，手指因剧烈的颤抖，几次都无法成功解锁。
“转！我转！”
他抬起头，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哥，我……我身上没那么多，能不能让兄弟们凑凑？”
刘云天点了点头，没说话。
金钱豹如蒙大赦，他回头，冲着那群还在地上装死的混混嘶吼。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凑钱！”
十几个混混面面相觑，磨磨蹭蹭地掏出手机。
转账的提示音稀稀拉拉地响起，五百，一千，最多的一个也才转了三千。
不到十分钟，金钱豹看着自己手机上那笔凑起来的、可怜的十万块，脸都绿了。
他猛地抬头，对上了刘云天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金钱豹的心，沉入了谷底。
他咬着牙，点开了自己的银行APP。
当他颤抖着输入那串九十万的数字，按下确认键时，他的心在滴血。
“叮咚。”
一声清脆的到账提示音，像一纸滚烫的催命符。
金钱豹看着自己账户里那瞬间清零的余额，眼皮一翻，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彻底晕**过去。
超市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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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们看着那群连滚带爬、将自己老大抬走的混混，那份压抑了许久的憋屈，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扬眉吐气的狂喜！
刘云天站起身，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今天，大家辛苦了。”
“每人，两百块红包，现在就发！”
“老板万岁！”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超市的屋顶！
吉玉蓉看着眼前这片沸腾的海洋，又看了看那个神情淡然的年轻人，那颗早已冰封的心，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刘云天没有理会身后的喧嚣。
他走到赵小龙面前，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他手里。
“这里面有五十万，是安保队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他看着赵小龙，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信任。
“人，你自己去招。住宿的地方，我会尽快安排好。”
赵小龙死死攥着那张卡，指节捏得发白。
他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份沉甸甸的信任，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火在车窗外飞速**。
刘云天握着方向盘，心情很好。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享受着这难得的、风暴过后的宁静。
就在这时，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他嘴角的弧度，瞬间凝固。
蔡明珠。
他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便传来蔡明珠清冷得不带半分情绪的声音。
“明天上午十点，省城，天都艺术馆。”
“什么？”刘云天愣了一下。
“有个木雕拍卖会，你陪我一起去。”那语气，不容置喙。
刘云天只觉得一阵头大。“师父，我明天还有一堆事……”
“不来，”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缓缓吐出了最后的判词，“我们师徒的情分，就到此为止。”
“嘟……嘟……嘟……”
电话被她毫不犹豫地挂断，只留下一串冰冷的忙音。
刘云天握着手机，怔在原地，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他看着前方蜿蜒的夜路，喃喃自语。
“这师父，比混混还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