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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沈泽，温和与笑意荡然无存，只剩下军人的严肃与专业。
他甚至没有朝白昀意的方向多看一眼，仿佛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随着沈泽的站定。
十名高年级学长迅速走入队伍。
几声简短的指令后，原本混乱的一百二十人队伍很快便被规整成十个班
列队整齐，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立正。”沈泽没有拿扩音器，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冰冷、清晰，不带一丝情绪。
台下所有人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挺直脊背，站得如同标枪。
“我是你们的总教官，沈泽。”他的自我介绍简短有力：“在我的训练场上，性别、等级，统统作废。你们只有两个身份：合格和废物。”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所过之处，新生们无不感到脊背发凉。
“接下来的九十天，你们将不再拥有姓名，只有编号。”
话音未落，一名副官立即上前一步，动作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
他启动掌中一个暗黑色的军用电子设备。
仪器表面流光一闪，一道淡绯色的菱形光幕瞬间展开，如同有生命的织网，精准地覆盖了下方的每一名新生。
“序列生成。虹膜扫描，即时绑定。第一个，a921。”
一束极细的猩红色激光从光幕中悄无声息地探出，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锁定在排头第一名学员的瞳孔上。
“a706，绑定完成。”
激光瞬息移动，锁定下一人。
“b315，绑定完成。”
“c641，绑定完成。”
.......
激光无声划过每个人的瞳孔，编号如同烙印般刻入终端系统。
最后一道红光熄灭，绯红光幕随之消散。
没有讨论，没有异议，一道道红光闪过，只留下冰冷的电子确认音。
“编号即坐标。把它刻进脑子里，融进呼吸里。”
“从现在开始，你们只需要记住一个指令：服从。”
“别问为什么，别讲我觉得，别找我做不到的借口。”
“所有训练项目，全部实行末位淘汰制。”
“被淘汰，意味着什么？”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却紧绷的脸，语气平淡却令人胆寒。
“不是退学，不是送回母星。”他稍作停顿，让恐惧在寂静中无声蔓延：“你们这些连训练都撑不下来的废物，将被直接编入前线补充营，用你们的血肉之躯，去测试异兽最新的咬合力。”
台下瞬间一片死寂，随即涌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许多新生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他们只是学生，还不是战士！
怎么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迎来死亡威胁了？
“害怕了？”沈泽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残酷的弧度：“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可以保证将你们平安送回母星。毕竟，废物就该滚回废物该待的地方。”
“选择权在你们，我给你们十秒。”
副官立刻投影出巨大的计时器。
酷烈的阳光下，刺目的血红数字依然清晰可见。
“十。”
“九。”
冰冷的读秒声如同丧钟，敲打在每个人摇摇欲坠的神经上。
数字无情地跳跃，最终归于零。
场中寂静无声，无一人退出。
沈泽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看来各位都拒绝了成为废物。”
“很好。那么，从现在起，你们最后一条轻松退出的路，也被自己亲手堵死了。”
他不再废话，直接下达指令。
“全体都有！目标，重力障碍场。全负重，急行军。”
“最后抵达的十个编号，淘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训练场巨大的合金闸门缓缓开启，露出内部广阔得惊人的空间。
地面是暗灰色的吸能材料。
四周矗立着发出幽蓝微光的能量柱，显然这是一个可调控环境的封闭式尖端训练基地。
一名强壮的犹如铁塔般的alpha副官走上前，洪亮的嗓音如同雷暴，重重砸在新生耳膜上。
“菜鸟们！欢迎来到炼狱。现在，全体都有！激活你们作训服基础负重模式，跑步入场。三分钟内整装完毕。超时完成的班级，训练结束后加练五公里障碍区穿越。”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所有人感到作训服瞬间沉重了许多，内置的柔性负重材料被激活。
一百二十名精选出的新生迅速以班为单位集结。
疾步跑入了庞大到吓人的训练舱。
沉重的战术背心与装备包被迅速分发。
十二名来自高年级突击队的班长，穿梭于队伍中，用毫无情绪的声音嘶吼着指令。
“军被塞入背囊底层。快！你们是蜗牛吗？”
“背囊置于标准装载架，自行领取武器和战术水囊。”
“枪在手，命就在。都给我握紧了。”
学员们沉默而迅速地执行。
沉重的背囊被甩上肩，内置了配重模块的作战背心咔哒一声锁紧。
冰冷的电磁动能步枪入手沉甸甸的。
战术水囊和三个标准能量弹匣迅速卡入腰侧和腿侧的固定带。
一套流程下来，每个人的标准负重赫然达到了四十公斤。
再加上训练服的负重模式，几乎叠加到了八十公斤。
alpha倒是还轻松。
beta都已经汗流浃背。
但都算是险之又险的在三分钟内完成了整装。
“全体都有！”班长们的声音如同鞭子抽打在空气中：“动态拉伸准备！弓步压腿，动作给我做到位。活动踝关节，不想半途抽筋就现在使劲！”
队伍在高压下迅速而有效地活动开身体关节肌肉。
高台上的沈泽负手而立，目光如扫描仪般掠过下方。
在短暂的拉伸热身后，冷酷的命令再次传来：“目标，模拟f37星峡谷障碍场。基础重力2倍，随机重力异常区最高可达5倍。三十公里武装越野。”
嗡！
一股无形的巨力瞬间降临，狠狠压在每个学员的肩背和心脏上。
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耗费更多力气。
许多人的膝盖肉眼可见地弯曲了一下，又猛地挺直，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路线已下发至你们个人手环。”
“出发。”
尖锐的出发哨声响起。
队伍如同负重挣扎的蚁群，猛地向前涌动。
脚步声在加倍的重压下变得沉闷而拖沓，粗重的喘息声瞬间弥漫开来。
副教官们如同幽魂般骑着悬浮摩托掠行在队伍两侧，冰冷的呵斥声不绝于耳：
“呼吸节奏。用鼻腔！想咳血就尽管用嘴喘。”
“水囊吸管就在嘴边。小口补充，现在不是让你们品茶！”
“b216！冲那么快是想第一个躺下吗？控制你的节奏。”
“beta跟上！重力不是借口。”
“a641，你的腿是装饰吗？抬起来！”
队伍被迅速拉长。
强者咬牙坚持，步伐虽慢却未曾停止。
弱者摇摇欲坠，每一次停顿都可能意味着被后面的人超越，以及淘汰。
白昀意处在队伍中段。
加倍的重力让他脸色更加苍白，汗水几乎立刻浸湿了他的鬓角，呼吸也变得急促。
心脏强有力地搏动，将富含氧气的血液泵向全身肌肉。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拼命向前冲，而是迅速调整步伐和呼吸，以一种高效节能的节奏开始奔跑。
空气中漂浮着模拟的红色尘埃，充满了金属臭氧的气味。
无害却干扰呼吸。
前方的学员已经开始攀爬一道近六十度倾斜的砂砾陡坡。
坡面材质松散，无处着力。
稍有不慎便会连带滑沙一起滚落坡底。
白昀意压低重心，手脚并用地攀爬。
重力与负装将他死死向下拉扯。
在身边的学员纷纷滚落的情况下，他几乎是无师自通调动起了精神力的触角。
像是无数的细线，从掌心身体渗出，如蛛网般牢牢吸附住不稳定的坡面，轻易就稳固住他的下滑。
最后，他甚至没用什么力气，就翻越了高度将近三十米的高坡。
看着后面很多半途就纷纷掉落，又挣扎着奋力攀爬的alpha和beta。
突然微微笑了。
精神力居然还可以这样用吗？
虽然对beta来说，他简直像是在作弊。
但是，他又不是个追求绝对公平的人。
所以，真是抱歉啊！
他从坡顶滑向另一端。
前方是一片宽阔地带。
上方覆盖着低矮带有倒刺的能量网格，幽蓝色的电弧不时在网格线上噼啪闪过。
不致命但触碰会引发剧烈的神经刺痛和肌肉痉挛。
学员必须在粗糙的砂石地上匍匐前进，网格的高度迫使所有人只能采用最耗体力的肘膝匍匐姿势。
最可怕的是，这片地带，随机重力达到了3.8倍。
一但趴下去，就如同被无形巨手按住。
连动都动不了。
低等级alpha和身体素质差的beta才进入，就被砸在了地上。
白昀意钻入网格时，浑身骨骼甚至都发出了抗议的脆响。
他随手拉扯着两个奋力蛄蛹却无法动弹的beta，利用精神作弊器，将全身包裹住。
如同形成了一层无形的防护罩。
瞬间隔断了重力的压制。
他单手拖拽着两个beta，自己则半侧身体，利用手肘的力量前进。
姿势极不文雅，但效率极高，最终将他们带出了这片死亡区域。
接受了道谢，白昀意这次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重力能量网格区域边缘，一边小口补水，一边看着挣扎爬行的新生们。
尤其是beta。
是真的很努力。
大部分都是特招生。
每一个都是凭真本事进入这个学校。
不像他，仅仅只是分化成s级alpha就被十大军校争抢。
确实有点不公平。
人类的进化，仿佛真的造就了新的物种。
稍微休息后，alpha的强大修复能力让他迅速恢复了部分体力。
在看到一个女性beta嘴都被咬的血肉模糊，还凭着坚韧的意志力拖拽着另一个无法动弹的清瘦男beta往前一点一点挪动时---
白昀意完全是下意识的释放出精神力，隔空笼罩了那名女beta。
随即，就看到女beta像是卸掉了千斤巨担，猛地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然后她抓住同伴，以肘支地，速度明显加快地穿过了网格。
白昀意也惊呆了。
因为分化时间短。
又一直忙碌于赚钱，加上对alpha的抵触，让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alpha。
尤其是精神力。
他一直觉得这玩意就是用来开机甲或者杀异兽的。
没想到还可以挖掘出这么多用处吗？
略微感受了下，觉得精神力还很是量大管饱。
于是，他看着剩下仍在艰难爬行的数十名新生学员，精神力陡然化为数十条无形触须。
精准地避开alpha，延伸至所有beta身上。
然后每条触须铺展开，化作无形的网。
将beta柔和的包裹住。
隔断了重力场。
直到这些beta都爬过网格，他才悄然收回精神力，转身离开。
白昀意简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接下来的障碍，几乎全被他当成了锤炼和开发精神力新玩法的道具。
他用精神力探测雷区、抵挡酸雨---
他越玩越兴奋，完全忘了这是淘汰制训练。
直到冲过终点线，才发现自己竟然跑在前列。
当最后一人踉跄着冲过终点线时，几乎所有人都瘫倒在地。
如同离水的鱼般疯狂喘息，呕吐声不绝于耳。
重力恢复正常的那一刻，一种近乎虚脱的轻盈感袭来，但肌肉的剧痛和透支感却无比真实。
白昀意也靠在一边休息。
他半阖着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因为常年不见日光，病态般冷白的肤色更是在频繁使用精神力后，显出了几分惨淡。
尽管他觉得状态还挺好。
但第一次如此长时间且不加节制地动用精神力进行高强度越野，还是让他看起来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模样。
然而，这份难得的宁静很快被打破。
几道阴影接连笼罩下来，挡住了他面前的光线。
他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几张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面孔。
楚凛、沈野、许瑞，甚至还有骆熙华。
他们四人竟不约而同地围到了他身边，形成一个无形却极具压迫感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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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脸白得跟鬼一样！要不要我去跟教官说一声，让你去趟医疗站？”
沈野在他旁边靠着墙壁滑坐下来，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问道。
汗湿的璀璨金发粘在他俊俏的脸颊和额角，他整个人像刚被水里捞出来，带着蓬勃而炙热的气息。
“不用，我挺好。”白昀意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平淡。
“真不用吗？我可以送你去。”
楚凛不知何时已然在他另一侧坐下，紧靠着墙，姿势看似慵懒，周身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脸上戴着一款纯黑色的口罩，设计极简却透着未来感的炫酷。
哑光黑的面料在训练场的光线下泛着低调内敛的能量微光，完美的包裹着他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笔描似的眉眼。
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像两柄精致又锋利的钩子。
自带一股天然的魅惑感。
眼神却如同黏腻的蛛网。
白昀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差点条件反射挥出去。
他侧身靠过去，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威胁意味：“别欠揍，离我远点。”
楚凛再次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危险的程度。
他刻意将声音放轻到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耳语：“老师，早上打我的视频，已经在我终端加密保存。虽然很抱歉用这种方式，但是这段视频要是提交给校纪委，你猜会怎么样？”
“......”我猜，我会死的很惨。
退学又或是负法律责任都是其次。
楚凛身后那一家护犊子的亲友团，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他！
真不愧是律法专业的，钓鱼执法玩得真溜。
这是算准了他回校第一件事就忍不住动手？
或许连另外两个室友都是被这家伙支走的。
白昀意在干脆揍死他，还是暂且忍他之间，摇摆了一秒钟。
最终，他扯出一个冷笑，无所吊谓的回敬：“一段视频而已，会不会太孤单了？放心，以后我会格外关照你，努力让你的终端爆内存的。”
他不相信，楚凛会真的公布自己被打的视频。
就那看人都不带正眼的玩意，让他主动暴露自己被揍的狼狈画面？
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堪。
所以，不带怕的。
还威胁他？
忍忍omega就算了，忍你一个alpha，那不可能！
“......”威胁似乎没起到预期效果，楚凛却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好，那晚上记得再关照我一次。”
“......”好贱！白昀意撤回身体，懒得再理会他。
“你们很熟？”沈野等他们结束话题，才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一般。”白昀意敷衍着回答，站了起来。
一旁，许瑞和骆熙华倒是像旧识，正站在一起低声交谈。
相比于周围满地瘫倒、狼狈不堪的新生，他们两个显得格外另类。
从容干净的好似发丝都没有乱。
近万名新生。
仅有的三个s级alpha。
此刻在一角聚拢。
训练场顶部的照明灯光似乎都偏爱地聚焦在这一小块区域。
将他们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出众，仿佛自带光环。
训练场的喧嚣似乎都绕开了这一小块区域。
让他们在满地瘫倒的新生中，显出一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和压迫感。
尖锐的哨声再次撕裂了这短暂的休憩。
助教粗犷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在场地上空回荡：“起来！都给我起来，五分钟到了！废物们，集结！”
各班班长立刻爆发出短促有力的口令。
如同驱赶羊群般，快速收拢那些挣扎着几乎站不稳的学员。
接下来的格斗训练、团队协作、神经超载反应测试。
每一项都在挑战着生理和心理的极限。
副教官们如同最高效的处理器，不断记录、评估，毫不留情地宣布一个又一个淘汰的名字。
训练终于结束。
整整一百二十人的队伍，留下的还不足九十人。
瘫倒在地的学员横七竖八地躺着。
有人捂着抽筋的小腿低声呻吟，有人趴在地上剧烈呕吐。
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叶，带起铁锈般的腥气。
几个beta互相搀扶着坐起来，手臂上的擦伤渗着血，却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快没了。
整整一下午的高强度折磨，像一把钝刀，生生磨平了所有棱角与侥幸。
“立正。”
副教官一声炸雷般的怒吼，逼得这群新生挣扎着重新列队。
而他接下来的命令，更是冷酷得不带一丝人味：
“现在，背上行军包。目标，校区外围越野跑道，十公里负重越野。最后二十名，加跑五公里！跑完解散。”
命令如同重锤砸下，引来一片压抑的哀嚎。
行军包沉重地压在早已酸软不堪的肩背上，每迈出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加上作训服内置的恒定负重模式尚未解除，简直压得人想要吐血。
万幸是在常规跑道，若是再叠加重力场，今天估计真要全军覆没。
最后的十公里，漫长的如同没有尽头。
汗水模糊了视线，肺部灼烧般疼痛，肌肉在疯狂抗议。
队伍被拉得很长，每个人都在凭借意志力苦苦支撑。
天色早已黑透。
学员手环上明晃晃的显示着已经19:35.
一个个饿的前胸贴后背。
却又不得不拖着软成棉絮的双腿，机械地向前挪。
等白昀意完成项目，几乎是扶着墙走向食堂。
并非每个项目都可以用精神力作弊，大多数还是要凭着身体素质硬抗，所以他的损耗也不少。
其他人更为凄惨，多半需要互相搀扶、抱团才能移动。
唯独许瑞和骆熙华。
像两个不知疲倦的怪物。
等剩余新生拼命挪到食堂门口，他们已经用完餐，言谈自若的离开了。
晚饭时间，食堂大厅里一片死气沉沉。
往日里或许还会有的小声交谈此刻完全消失，每个人都瘟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眼神空洞，只是机械地用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食物，补充消耗殆尽的能量。
与这群仿佛被霜打过的茄子般的新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散落在食堂各处的老生们。
他们从容谈笑，带着经历过磨炼后的自信。
与新生区的死寂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白昀意也累得够呛，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只想赶紧吃完回去瘫倒。
随后沈野和楚凛竟然也没有上楼。
打了免费餐食后，就在大厅落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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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所有人都以最快速度赶回宿舍。
再次将背囊打开，铺好被子。
速度洗了战斗澡，就在床上摊成了一张饼。
白昀意一秒入睡，意识迅速沉入黑暗。
他还没有习惯在睡眠中用精神力构筑警戒屏障，因此睡得极沉。
直到---
一个炙热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侵入他的床铺。
窄窄的合金床瞬间变得拥挤，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白昀意困得睁不开眼，全身酸疼得像被拆过一遍，连思维都是滞涩的。
他真佩服这个点还有精力来偷袭的人。
这得多大的毅力？
“给我一点信息素。”楚凛摘下了口罩，像条渴极了的恶犬，不断嗅闻舔舐着白昀意的颈侧。
过度疲惫让白昀意连生理性的恶心都压了下去，他甚至是带着点求饶地咕哝：“让我睡...求你了...真没力气揍你......”
“对不起，不想吵你...但是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楚凛声音里带着痛苦的喘息：“...让我自己取一点，就一点，我保证轻轻的，只吸一点点...”
“闭嘴！”白昀意艰难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臂，胡乱捂住对方愈发过分的嘴。
掌心传来对方不正常的颤抖和滚烫的体温。
在揍一顿和息事宁人之间，残存的理智让他选择了后者。
他收回手，在黑暗中悄然释放出一缕信息素，近乎投喂般，送入楚凛的呼吸间。
清冽的冷雪香气刚一弥散开，楚凛浑身的紧绷瞬间松懈下来。
他贪婪地深吸，整张脸埋进白昀意的颈窝，颤栗着汲取。
白天在训练场，混杂在百余名新生里。
那些低级alpha无意识泄露的劣质信息素，像无数细小的针持续扎刺着他的神经。
每一种陌生的气息都像是一种污染，引发他信息素过敏症最剧烈的排斥反应。
头痛欲裂，恶心反胃，几乎要痛死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但现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的冷冽清香，干净，纯粹。
像冰泉涤荡着他紊乱的神经，又像软绒拂过灼烧的皮肤，把白天积压的痛苦都一点点抚平。
这短暂的犹如施舍般的接触和那一点点信息素，让他觉得一整天的煎熬都值了。
校规严令禁止学员私自释放信息素。
白昀意只释放了一点点。
那点冰凉冷冽的气息很快消散，如同指尖流沙，很快就被楚凛贪婪地汲取干净，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等楚凛狂跳的心脏和紊乱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白昀意都快要再次陷入沉睡了。
如果不是对楚凛防备过重，潜意识里还绷着一根弦，他恐怕早就彻底睡死过去。
楚凛一动不动地保持着贴近的姿势，在黑暗中无声地凝视着白昀意模糊的侧脸轮廓。
对方的身体不再像清醒时那样抵触他的亲近。
反倒透出一种无意识的纵容，静默地任由他贴近，仿佛可以任由他肆意对待。
这种全然不设防的姿态，让楚凛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诡异而扭曲的满足感，如同藤蔓缠绕心脏，越收越紧。
他极轻极缓地动了动，手臂小心翼翼地环过白昀意的腰身。
将自己更紧地嵌入那狭窄的空间里，像是畏寒的人汲取着唯一的热源，试探性的蹭了蹭。
“...滚。”果然纵容什么的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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