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车库区域，照明灯管在这一刻集体爆裂。
世界瞬间陷入近乎绝对的黑暗，只有几盏血红色的应急灯在角落顽强闪烁。
将扭曲的光影投在这庞然大物身上，更添几分诡谲。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土腥与尸骸混合的恶臭。
一直稳操胜券的黑衣人，脸色第一次骤变，兜帽下的阴影也掩盖不住他的惊容。
他失声惊呼：“四级的缚类鬼物？！”
“这不可能！”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自从诡异降临，能召唤鬼物的人不是没有，可你明明……明明之前只是个普通人！”
“你怎么可能连续召唤，甚至召出这种被大地束缚的凶物？！”
林默的身体依旧被符咒的力量定住，动弹不得。
但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扯出一个混合着极致痛苦与疯狂快意的狰狞笑容。
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死了，自然……知道。”
地缚岩尸由无数钢筋扭曲缠绕而成的“手臂”猛地延长，化作数条带着锈蚀尖刺的致命触须，以无可阻挡之势，朝着黑衣人狠狠刺去。
黑衣人反应极快，双手急速舞动，数张闪烁着金光的符咒飞出，在他身前结成一道光壁。
轰！
钢筋触须狠狠撞在金色光壁上，黑雾与金光激烈碰撞、湮灭，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光壁剧烈摇晃，明灭不定，显然支撑得极为勉强。
已经发动汽车、正准备逃离的赵天雄透过后视镜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猛踩油门。
轿车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窜了出去，只留下他带着哭腔的尖叫在车库里回荡：“疯子！全他妈是疯子！”
“小雪！”林默目眦欲裂，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拼命挣扎。
“死腿……快动啊！”他所有的意志都灌注在双腿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
可那无形的符咒枷锁依旧牢固，将他钉死在原地。
黑衣人缓缓踱步，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带着一丝惋惜。
“中了我的定身咒，还能靠意念驱动四级鬼物，你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苗子。”
他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点别的意味，“可惜，我收了钱。”
他站定在林默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语气平淡却残酷：“不然，把你炼成我的鬼仆，倒是一桩美事。”
林默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血红的眼睛几乎要瞪裂。
“为什么……偏偏是我！”他不甘，命运为何一次次将他逼入绝境。
黑衣人似乎觉得这问题很可笑，轻嗤一声：“为什么？”
“谁让你是穷鬼呢？”他环视这破败昏暗的地下车库，如同审视一个巨大的斗兽场，“末世来了，鬼怪降临。但这世界运行的规则，变了吗？”
他自问自答：“没有。能活得滋润的，永远是两种人。”
“身怀绝技的，比如我；或者，有钱的，比如赵总。”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林默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而你们，只是斗兽场里的牛马，供人取乐，或者被宰杀。”
他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语气变得冰冷：“该结束了。”
黑衣人枯瘦的手掌抬起，暗沉的能量在掌心汇聚，直拍林默天灵盖。
他嘴唇微动，吐出那句诛心之言：
“要怪，就怪你自己穷。”
“你的女儿，投错了胎，找错了爸爸，注定了只能沦为上层人的玩物。”
轰！
这句话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林默的灵魂深处，然后疯狂搅动！
【警告！宿主怨念值异常飙升！当前怨念值：750/800！】
【检测到极端情绪符合阈值，即将解锁新技能……】
【紧急检测！宿主体能濒临枯竭，精神处于崩溃边缘，无法安全承载新技能及更高阶鬼物召唤！】
【严重警告！请宿主立刻平息情绪！重复，请立刻平息情绪！】
平息？
怎么平息？！
那是他的女儿。
是他在这冰冷末世唯一的温暖，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她从未嫌弃过他的贫穷和笨拙，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无比信赖地喊他“爸爸”！
他有什么资格放弃？
“啊啊啊！”
林默仰天发出凄厉至极的咆哮，那不是人类的声音，更像是濒死野兽撕碎声带发出的最后哀鸣与诅咒。
【警告！】
【宿主情绪失控，怨念值持续攀升：+10、+30、+50...】
【当前怨念值：780/800】
【获得三级技能：自由之翼】
【严重警告！宿主体质处于亚健康状态，无法承受二级以上技能】
【宿主生命崩塌将导致系统永久消失，请勿使用】
“停止？”林默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开什么玩笑！”
他强行催动体内汹涌的怨念，背后隐约展开一对由黑雾凝结的翅膀。
伴随着筋骨撕裂的剧痛，定身咒应声而碎。
只是他没动一下，全身皮肤开始寸寸开裂，鲜血如雨点般洒落。
随着他的嘶吼，身后的饕鬄鬼影暴涨，一掌将黑衣人拍飞数米。
黑衣人轻巧落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不过如此。”
他身形飘忽，轻松避开林默所有攻击，十级控灵师的实力展露无遗。
每发动一次攻击，林默就承受一次可怕的反噬。
他的指骨在击中黑衣人护体罡气时碎裂，腿骨在踢出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水泥地，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继续进攻。
【怨念值：790...795...799！】
【检测到宿主身体超负荷，即将崩溃】
林默双眼流下血泪，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只差一点，只要再强一点，就能救回小雪......
“玩够了吗？”
黑衣人突然抬手，一道金光没入地底。
原本挣扎的地缚岩尸瞬间僵直，被彻底封印。
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力量将林默狠狠砸进地面。
“无趣。”
黑衣人眼中冷光迸射，摸出一把刀，一步步朝着林默走来。
只需要在脖子上抹上一刀，一切都结束了。
【系统紧急措施启动：暂停怨念值收集】
【宿主生命体征持续下降，为保全系统，强制停止升级】
不能......变强了吗？
林默趴在血泊中，死死盯着黑衣人。
不，一定还有办法......
既然饕餮能成为三级最强，为什么他不能？
林默上扬，笑的疯狂，艰难的朝着地缚岩尸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