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丽巴的声音。
话音入耳,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喜欢我!
张倩,喜欢我?
一个荒谬却又让心脏不受控制般狂跳的念头,轰然炸开。
我不是她的少爷吗?这是一种怎样的喜欢?
不等我理清思绪,张倩那清冷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响起,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当年盛家,谁又不喜欢他呢?”
“告诉他,又能如何?不过是给他本就沉重的枷锁上,再添一道罢了。”
丽巴的声音带着心疼:“可娘亲说过,喜欢若不说出口,会遗憾终生。至少,要让他知道你的心意啊!”
“丽巴,你不懂。”
张倩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与少爷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这道墙,永远不能被打破。”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跟他说这些,只会让他分心,扰乱他重归巅峰的步伐。于他无益之事,说了,又有什么意义?”
丽巴的语气急切起来:“那你……就忍心看着他和那个柳依依越走越近?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气运已经开始纠缠了。”
“那个女孩……”
张倩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
“柳依依的存在,是一味药,也是一道劫。”
“他想找回自己,就必须渡这道劫。她在身边,对他而言,并非坏事。”
听到这里,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柳依依,是我的劫?
爷爷让我找到姓柳的女人才能入世,张倩又说她是我的劫。
这一切,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将我的命运牢牢网住。
我与柳依依在一起时,那种莫名的悸动与牵引,原来根源在此!
屋内,丽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心疼你,倩姐。你明明舍不得他走,为什么不将他留在身边?我为他调理身体,你从旁指点,他的实力定能一日千里,你也安心。”
“我何尝不想。”
张倩的声音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脆弱。
“可温室里,养不出真正的苍龙。”
“若是以前的少爷,我愿追随他至天涯海角,护他一世安稳。但现在的他,太弱了,他需要风雨,需要搏杀,需要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独自挣扎,才能重新磨砺出那身睥睨天下的傲骨。”
“他未来要面对的,是整个玄门。他要对抗的,是这世间最顶点的力量!”
“可是……”丽巴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这样,会整日为他担惊受怕的!”
“我的担惊受怕,又算得了什么?”
张倩的语气恢复了坚决。
“只要少爷能找回记忆,重登王座,我张倩……万死不辞。”
“丽巴,你要明白,少爷生而为王。王者,从来都是孤独的。只有野兽,才需要成群结队。”
“我明白!”丽巴的声音里满是敬佩与心疼,“可倩姐,你面对少爷时,能不能不那么冷?你的冷,像一堵墙,把他推得远远的。他现在……甚至有些怕你。”
“我知道。”
张倩的声音再次变得没有一丝温度。
“等到他记起一切的那天,我自然会变回从前的样子。”
“现在的我,只是在扮演……过去的他而已。”
“走吧,少爷在楼下等急了。”
听到脚步声,我心神剧震,立刻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下楼。
我一路跑回楼下大厅,心脏还在狂跳。
脑海里,只剩下张倩最后那句话。
现在的她,在扮演过去的我。
那个冷漠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就是我曾经的样子?
那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少爷。”
张倩和丽巴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我“嗯”了一声,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点了点头。
“久等了。”张倩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依旧是那副冰封千里的模样。
“没事。”
我淡淡回应。
这一刻,原本急于离开的心,竟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与不舍。
张倩和丽巴送我到机场。
她们早已为我买好了机票。
一路上,机场大厅里无数目光投来,有惊艳,有嫉妒,有羡慕。能与这两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同行,确实是任何男人都会引以为傲的资本。
在安检口,临别之际,张倩忽然叫住了我。
“少爷。”
她的声音,不再是那种刻意的冰冷,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温存。
“记住我的话,以后离玄门远一点。”
“保护好自己。”
她温柔起来的样子,像冬日里最暖的那一缕阳光,瞬间融化了我心中的所有隔阂。
我低下头,重重地“嗯”了一声。
“我会的,张倩。”
下一秒,张倩的目光彻底变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仿佛有星河流转,盛满了万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忽然迈步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如同灌了铅。
她走到我面前,抬起微凉的手,极其自然地为我整理了一下衣领,指尖的触感让我身体微微一僵。
我看到,她的手,在轻微地颤抖。
我退一步,她便跟上一步。
整理好衣领后,她做了一个让我始料未及的动作。
她张开双臂,将我轻轻拥入怀中。
那个拥抱,很轻,却又带着一股不容我挣脱的决绝。
她的身体很软,带着幽兰般的香气,紧紧贴着我。
她的唇,凑到我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我耳根发痒,声音轻得如同梦呓。
“少爷,勤加练功,早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整个盛家的重量,都在你肩上。”
我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回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耳边郑重承诺:
“我会的。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别为我担心。”
“我一定会找回记忆,绝不让你失望。”
怀中的娇躯,猛地一颤。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在我脸上,留下了一个冰凉,却又带着一丝决绝的滚烫的吻。
随即,她猛地松开了我。
等我回过神,再看向她时,那张绝美的脸上,又重新覆上了那层熟悉的、冷若寒霜的面具。
仿佛刚才那个温柔拥抱,那个决然的吻,都只是一场幻觉。
“好了,走吧。”
她冷冷地丢下三个字,转身,再也不看我一眼。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被她吻过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一丝凉意,和万斤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