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一挑。
苏玉杰之前说得清清楚楚,郭家直系亲属凋零殆尽,只剩下他和郭文龙父子。
现在,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二叔。
郭强用力点头,激动地解释道:“是我三爷爷的儿子!我三爷爷走得早,二叔从小就是我爷爷带大的,跟我爸亲如兄弟!”
“很多年前,因为家里的一些事,他一气之下就背井离乡去了外省打拼,这么多年一直没跟家里联系。”
“可是今天,他突然就给我打电话了!”
郭强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问我爸是不是不在了,问家里是不是出事了!我都跟他说了,然后他就让我立刻过去,跟他见一面!”
他喘了口气,用一种充满敬畏和依赖的眼神看着我。
“盛先生,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您,这……我能去吗?”
这种人之常情,他本不必征求我的意见。
但他问了,就说明他对我已经形成了绝对的信任。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沉默着穿上鞋,起身走到了窗边。
此刻,窗外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别墅的院落里。
我闭上双眼,指尖掐诀,心中默念法咒,双目猛然睁开!
观气术,开!
刹那间,整个世界在我眼中褪去了原有的色彩。
眼前的郭家别墅,不再是那栋略显萧瑟的建筑。
只见原本笼罩在宅邸之上,那股代表着衰败、病厄与死寂的稀薄白气,此刻正被一股无比磅礴、无比尊贵的紫色气流疯狂冲刷、吞噬!
那紫气,浩浩荡荡,如大江奔流,自东方天际滚滚而来!
紫气东来!
时来运转!
这不仅仅是郭强个人气运的回归,这是整个郭家沉寂了二十年的龙脉,在复苏!
我收回目光,眼中的金光敛去,心中已然了然。
郭家,要变天了。
郭强要去见的,是他二叔。
一个在郭家最需要亲人时,凭空出现的二叔。
但我刚刚以观气术看到,一股浩荡紫气自东方而来,冲刷着这栋别墅的衰败之气。
紫气,帝王之气,大贵之气。
这位二叔,是郭家真正的转机,是郭强重振门楣的最大助力。
“去吧。”
我看着郭强激动到发红的眼眶,语气平静而肯定。
“你二叔,是你命中的贵人。他能帮你。”
“是!是!多谢盛先生指点!”
郭强对我深深鞠躬,那种发自肺腑的感激与信赖,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匆匆交代餐厅备好了饭菜,便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我与柳依依来到餐厅,吴胖子、苏玉杰和江欢早已落座,一桌丰盛的菜肴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叫的外卖。
“我的天,可算等到你们了。”吴胖子有气无力地抱怨,“再不来,我都要饿晕过去了。”
我刚拿起筷子,手机就突兀地响了起来。
嗡——嗡——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那部震动的手机上。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没有出声。
电话那头,同样是一片死寂。
这不是寻常的沉默,而是一种无声的角力,一种带着审视与傲慢的压迫。
足足过了五秒,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才响起,声线清朗,却淬着冰。
“盛楠?”
他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眼底寒芒一闪,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是谁,你应该清楚。”
对方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郭家的事,你踩线了。”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你惹不起。有些因果,你背不动。”
“我给你一个机会,自己收手。否则,火烧到身上的时候,没人会给你递水。”
好大的口气。
我笑了,笑声很轻。
“现在玩火自焚的人,是你吧?”
“你有时间打这个电话威胁我,不如多想想,该怎么求我,才能让你和你背后的人……不死。”
我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你知道我用的是什么法子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一声冷笑:“雕虫小技,五鬼运财而已。”
“说对了一半。”
我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我请来的五鬼,喝了童子鸡血。”
“它们现在,不止搬财。”
“还索命。”
“等郭家的气运被它们尽数搬回,你,还有那个窃取了郭家二十年气运的周仓名,一个都活不了。”
“你……”
电话那头的呼吸,骤然粗重!
那份装出来的从容和傲慢,瞬间被撕得粉碎!
他显然没想到,我用的竟是如此霸道歹毒的法门!
“年轻人!你不要太猖狂!”他的声音变得尖锐,“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立刻收了你的术法,否则……”
“否则如何?”我打断他,语气里满是嘲弄。
“小子,我只说一遍!”
电话那头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是玄门的人!”
“玄门的事,你也敢管?!”
咯噔。
玄门!
这两个字,如两座无形的山,轰然压在我的心头!
师父张倩曾郑重告诫过我,如今的我,羽翼未丰,道行尚浅,绝不可与玄门中人发生任何冲突。
遇玄门事,当避!
遇玄门人,当退!
可现在,我已经一脚踏入了这潭浑水,退无可退!
一旦我此刻认怂收手,等他缓过这口气,必定会用更狠辣的手段,将我彻底碾碎。
退,是万丈深渊。
进,是刀山火海。
我缓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郭强一家二十年的屈辱,闪过苏玉杰被当成棋子的悲哀,闪过那个躲在幕后,靠吸食别人骨血成就自己“活佛”金身的周仓名。
玄门,本该是维护天地纲常,守护阴阳秩序的存在。
可他,却打着玄门的旗号,行此等窃运害命的龌龊之事!
这,就是所谓的玄门?
可笑!
我再度睁开眼时,眸中再无半分犹疑,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玄门的人,就可以逆天行事,窃取他人气运,毁人满门?”
“玄门的人做错了事,难道就不该受到惩罚?”
“还是说,你所谓的玄门,本就是藏污纳垢之地?”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说完,我不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盛先生……”
苏玉杰的声音颤抖着,脸色煞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刚刚……刚刚那个声音……”
“就是他。”
“就是那个一直和我联系,骗我……骗我害了郭家的那个人!”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