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一,鬼君不在无妄境呢?这世上就真的没有复活他的办法了吗?鬼珛的手又在魂刀上划拉了一道口子,可是最近不知是这魂刀吃得太多有了灵识还是怎么回事,竟然会主动收回刀锋,以免鬼珛受伤。
鬼珛拍了拍魂刀,有些无奈:“你倒是个懂事的。”
回到魂境,鬼珛和鬼月西经过一番讨论都认为不能这么干等着,还是应该继续找办法。三界之大,万一呢?
不过,就谁去找的问题,两人陷入了争执。
都不想留在魂境,都想动起来找办法。
小龙魂见两人争执不下:“要不我留在魂境?”
“不行!”鬼珛和鬼月西转头异口同声道。
“当……当我没说……”小龙魂被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你们继续……”
魂宫已经沉寂了许久,如今连争执都变成了热闹。
最后,因为命体的缘故,鬼珛的理由更胜一筹,得到了机会。
只是这机会虽然得到了,往后的日子却是一日胜一日的无望。就好像是在练一个永远无法提升的功法,所有的努力到了最后都显得可笑。
两百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鬼珛找遍了三界所有的派别,方法,翻遍了各地各处的禁书古籍。
依旧是没有办法。
她路过魂境,在外面站了一会,还是没有进去。
突然,鬼月西的声音出现在鬼珛的身后。
“我早就说了,让我去找。”
“行啊……你现在去啊……你若是能找到办法,我把我的这条命给你。”鬼珛的声音清冷而淡漠,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你现在才说,有什么用?你不是说不找到办法不回来吗?现在回来是干什么?不会是你压根没有好好找,在外面逍遥了两百年,现在想回来继承魂境吧?”
“你在说什么?”鬼珛惊疑地看着鬼月西。
“我在说什么你没有听清吗?我说,当初是不是你故意杀死了哥哥,就是为了掌控魂境?”
“我怎么可能?我为了他我……”
鬼月西打断鬼珛的话继续道:“你为了他,你怎么样你?不是你亲口跟他说你不再是从前的鬼珛吗?不是你盗走魂莲,断了魂境的循环,逼得魂境和灵境联姻吗?不是你让他在灵境身受到重伤吗?你当初和他成亲时,就在灵境养了一众的男子,你对他,又有几分真心?”
鬼珛被鬼月西这一串话气得突然哑口无言,一滴眼泪莫名其妙地从眼角滑下来,她笑道:“是,没错。你说的都是我,都没错。当初要成为灵境之主的是我,盗取魂莲的是我,逼他联姻的是我,害他身受重伤的也是我,我是三心二意,也是水性杨花,但是这也不影响,我爱他。”
鬼月西哈哈哈大笑,“你是三心二意,水性杨花,但是不影响你爱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当初,不会就是这样骗兄长的吧?是,兄长自幼生长在魂境,除了修习的外派,几乎没有在三界待过,也没有见过太多的人心。他自己是喜欢钻研的性格,虽然顶着三界一等一的样貌,但是从前有女子找上门来,他都是推到我头上,以至于根本没有什么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他说着,恶狠狠地盯着鬼珛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所以,才会被你这些花言巧语蒙骗!”
鬼珛越听越好笑,“是是是。都是我勾引他,是我害的他……”
她的面色开始变得冰冷:“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无论我和他的关系如何,都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若是要说旧事,你当初害地他三百年了无音讯,险些丢了性命,你是什么好人吗?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我与兄长之间的事,岂是你能理解?”
“对,我不能理解。无论你们之间怎么样,也不论我们之间怎么样,我是魂池里生出来的精魂,理应继承正统。”
鬼月西又大笑起来,“我就说你回来干什么,说了半天,还是为了魂境……”他向前走了几步,看着鬼珛道:“你觉得我会将魂境交给一个一步步将兄长推进深渊的人吗?”
“你要魂境?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没有什么消息,看清了你的真面目而已。”
“界外的人来过?答应将月离飞升的机会给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就是了……也是,当年的魂池生出双子星,你方方面面都不在月离之下,却只落得个贪杯好色的名声,世人皆知鬼君月离,却不知其弟月西……那三百年,你其实不想月离回来吧?”
“我懒得与你废话。”鬼月西从怀里掏出一个水晶球,扔向鬼珛,“你的人你自己带走,魂境没有你容身的地方,赶紧走吧。”他说完,转身朝里面走去。
鬼珛接过水晶球,五个小小的人影子在里面转动,她心中又惊又悲,“你将他们……”
“灵境已经和魂境合并统管,自然不需要这么多的人。”
“就算是你不想用他们了,也不必毁掉他们的藕体,将他们打回原形吧!?”
“你刚刚也说了,世人都不知道月西。不过,你说漏了一点,魂圣鬼六的名号,曾经可是让三界为之一颤的。”
鬼珛将水晶球捏在手里,“既然如此,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她一手将水晶球放在怀里,一手拔出魂刀,跃身向鬼月西砍去。
鬼月西瞬间移到院子里面,魂宫的牌坊轰然倒塌。
鬼珛再次跃起,四周却生出几条线来,将她死死困在空中,动弹不得。
“不要挣扎了,这是专门为你设计的。你若是愿意走,我便放你下来。”
鬼珛看了看周围,突然觉得有一些好笑,这个她如此熟悉的地方,此刻竟然变得如此陌生,所以,一直以来,她所熟悉的,只是鬼月离而已吗?
她现在的高度,刚好能看到后山的魂池,掩映在几颗大树下,依旧是那么沉静。
一瞬间,她突然感觉自己累了。
“我不走。”她轻轻道,“我生是魂境的人,死是魂境的魂,就算要消散,也要在魂境消散。”
“我管你走不走。”鬼月离离开了前殿。
捆住鬼珛的线时不时长出针,刺进鬼珛的皮肤,鬼珛几度昏厥。
夜半,她听见周围出现一个急促的呼吸声,睁开眼睛,一双大眼睛正看着她。
“小龙魂?是你吗小龙魂?”鬼珛想要伸手,那针又扎出来,让她动弹不得。
“诶诶诶,小心小心,别动!”小龙魂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在那绳子上施法。
“你怎么来了?不是,你怎么才来啊?”
“我的祖宗,我现在一般不在魂宫,听说魂宫出事就赶紧来了。来了也不敢直接来救你不是,只能等到夜深了,大家都睡了,才敢出来。”
“那你现在……魂宫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哎……此事说来话长,今日你还是先走吧!”
“走?我不走!魂宫就是我的家,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魂境是我最爱的人留给我的遗物,我为什么要走?”
“你不走,就在这里困着,等着死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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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
“别可是了,自从鬼君死……鬼君不在这里之后,小六性情大变,比以前乖戾了不少,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有一点事确定的,那就是你在这里是危险的,十分危险。若是鬼君知道,一定不愿意让你冒险的,所以,阿珛,走吧,魂宫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魂宫了。再实际一点说,现在的魂宫处处都是机关,你留在这里,也干不了什么。”小龙魂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解开了鬼珛身上的绳子。
见鬼珛默不作声,他拖着鬼珛朝外面走去。
两人刚走出魂宫不远,一大批魂卫便追了上来,小龙魂让鬼珛坐在他身上,朝着境外飞去,怎耐每个出入口都处于戒备状态,一处也出不去。
“既如此,我们还是杀回去好了!他若是真要撕破脸,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鬼珛道。
小龙魂眼睛瞪地大大的,“这还没有撕破脸啊?阿珛,咱们现在势单力薄,没有胜算的!你若是想回来,先回去重塑他们五人的身体,壮大自己的力量,再杀回来!”
鬼珛想了想,难得觉得有些道理,她默不作声。
若是从前,她是一定要回去拼个你死我活的,但是现在,姑且退一步,也不是不行。
这两百年的奔波,终究是折煞了一些心气……
“行,那我们先走。”鬼珛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我知道还有一个出口,去灵境。那里有一个出口,只有我和月离知道。”
小龙魂带着鬼珛来到灵境,顺着之前灵宫的方向向上,穿过天顶的云,那是一个通往天界的出口。
“阿珛,你确定,这里只有你和鬼君知道?”小龙湖似乎看见了前方有什么东西。
“是啊,怎么了?”鬼珛顺着小龙魂的目光往前看了看,那里好像……有一个人?
那“人”在云里一动不动,好似站在生命尽头的死神。
小龙魂明显放慢了速度。
靠近,再靠近。
云雾里的东西终于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墓碑。
伊如之墓。
鬼珛顿时感觉自己全身发凉,她有些颤抖的走到墓前,半跪下来,她的指尖滑过墓碑上的字,怎么会这样?
连小伊如也不放过吗?
“伊如那么小,灵力也不高,留在灵境能影响他什么呢?”鬼珛的颤抖的声音里都是恨。
小龙魂也面色沉重,他有些没底气地缓缓开口道:“但是我记得,除了五行人,小六好像没有对其他人动手。而且这个小姑娘,我似乎从来没有在灵境见过她。”
“他若是要动手,自然不会让你知道!自那日大战之后,魂境和灵境就由他控制,若不是他,还能有谁?”
“阿珛我知道你现在对小六的意见极大,但是大战过后,我曾统计过两境的伤亡和人口,我记得,那时就没有这个名字。我以为是你不在,所以她们也走了,就没有过多过问这件事情。”
“你确定?那么多名字,你怎么记得?”
“因为灵宫的人我专门一个个看了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没有的,我可以再回去查一查。”小龙魂摸了摸脑袋,不确定起来。
“若不是他,若那时候就已经没有名字……那就是,在那之前……可是我最后离开灵宫的时候,她还在的呀……”
鬼珛看着墓碑,陷入了迷思。
而且,这出口只有我和月离知道,又是谁将伊如埋在这里的呢?况且,埋她的人,一定不是杀她的人……
“总不能……是鬼君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