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珛一言不发,只是输送着灵力。
“阿珛……”
鬼珛抬头看了礼辰留一眼,眼睛里全是血泪。
“让我来吧,你现在身体也不好。”礼辰留说着坐下来,周围没有回应,像是自言自语。他坐在鬼珛的旁边,将灵力往他身上送。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醒了过来,无不在一瞬的欢欣之后陷入沉默。
没有再敢说他已经死了,他们只是默默地坐下来,将自己全部的灵力传送过去。
人围了一圈又一圈。
鬼月离毫无反应。
鬼珛牵动自己的身体,众人感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被迅速吸走。这些人刚刚经历大战,本就身心俱疲,扛不住这波损耗,陆陆续续倒了下去。
礼辰留见势头不对,鬼珛这是在强行吸走所有人的灵力!
他开口道:“阿珛,停下来!他们现在也是危在旦夕!”
见鬼珛没有反应,他起身准备切断其余人和鬼珛之间的连接,可是这群人之间像是有个屏障一般,他伸手去阻断,竟然金光四溅。
“阿珛!”
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
礼辰留深吸了一口气,“阿珛!得罪了!”他唤出自己的剑,一剑斩下去,生生将链接给斩断了。
众人纷纷力竭,倒在地上。
鬼珛吐出一口鲜血,稍微喘了一口气后,她重新将自己的手放在鬼月离的皮上,口中念起了聚魂诀。
似乎她已经接受了鬼月离死了这个事实。
若是死了,那游魂应该也是在的吧?虽然鬼珛从来没有操纵过精魂,但是想来,应该也是一样的……
突然,她脑子里想起一个人,鬼九。
不,不会的,不会那样的。
鬼珛打了一个哆嗦,开始用全部的力量给鬼月离聚魂。
可是过了半晌,依旧没有反应。
鬼月离的皮肤开始发黑,这是脱离藕骨太久,快要腐烂了。
众人见到这番景象都是于心不忍,但也无可奈何。
鬼珛的身体开始发抖,身上的筋脉闪烁着青紫色的光,额间已经凝固的血又被冲开,鲜红的血从滑下来,从眼睛到鼻子,鼻子到嘴巴,最后沿着下巴一滴一滴掉下去。
水卿卿走到鬼珛的身边,蹲下来,轻声道:“阿珛,停下来吧,他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
鬼珛转头看了水卿卿一眼,眼睛里的血泪模糊了眼前的一怯,她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不会的……
不会消失的……
鬼君怎么会消失呢?
啊?
鬼珛眼里的血泪滚滚而下,为什么?为什么连游魂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释海的最后一击吗?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让释海继续活下去……
“阿珛,小龙魂也快不行了,我们用灵力吊着……要不你先去看看他?”
“小龙魂……”
水卿卿趁着鬼珛走神,将她从鬼月离身上拉了下来。
鬼珛早就体力不支,她倒在水卿卿的怀里,抬了抬手,没有抬起来,道:“把小龙魂带过来我看看。”
小龙魂周身都是伤痕,身体的透明虽然已经恢复,但是依旧没有醒过来。
鬼珛将魂力输入小龙魂的体内,疗愈片刻,不多时,小龙魂苏醒过来。
可当他醒来看见地上的鬼月离时,一声长啸响破天际,又晕了过去。
礼辰留见鬼珛稍微稳定了一些,开始组织收拾残局。
无妄境被尼音刹天的人遏制了。
忘刹天的废墟被直接清理掉,一切归空,好像什么都没有存在过,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鬼珛带着鬼月离的尸体回到魂境,意料之外的,鬼月西竟然没有和鬼珛起争执,他看着鬼珛面无表情地将鬼月离的尸体带进大殿,陷入麻木。
已经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是鬼九。
小龙魂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魂境自己的院子里。他看着外面的一切,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个梦。直到他趔趄着,走进放棺材的大殿。
大殿四周被放满了冰,是鬼珛从九曲玄窟带回来的冰。
她坐在冰棺旁边,一动不动,仿佛游魂也已经不在了。
小龙魂站在冰棺旁边,双腿发抖,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是真的。他哭地眼睛肿地像是两个灯笼,晕死过去三回后,才想起来:“镇魂铃呢?”
“镇魂铃呢阿珛?”小龙魂走到鬼珛的身边,拉着她又问了一遍。
“啊?”鬼珛回过神来,“镇魂铃……”她有气无力地将镇魂铃从莲花包里拿出来。
“叮咚”一声,镇魂铃掉在地上,顺着地面朝着冰棺滚去。
“鬼君,是你吗?鬼君?”鬼珛跪在地上,追着镇魂铃,险些又摔下去。
镇魂铃停了下来,周围没有一点动静。
没有动静。
鬼珛和小龙魂,重新麻木地坐在了地上。
过了半晌,小龙魂才道:“阿珛,鬼君说,若是有一日他不在了,镇魂铃里面有他想对你说的话。”
寒气在大殿中盘旋,过了一会儿,鬼珛才说道:“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当日为什么这么说,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我也从未想过鬼君会不在,所以……”
“他是怎么说的?”鬼珛的眼中,突然有了光,是不是……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有一天,我看见他在对着镇魂铃说话,于是打趣他,他便说了刚刚的话,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难道鬼君早就预料了这些吗?”难道有什么挽回的办法?
鬼珛有些恍惚,“可是我要怎么才能看见这些话呢?”
“这……我以为你或许知道?”小龙魂也有些恍惚。
鬼珛摇了摇头,“没事,既然他这么跟你说过,就一定会有办法的。”她走过去将镇魂铃捡起来,反复试了几个诀,镇魂铃可以正常用,但是并没有出现鬼月离的话。
鬼珛拿着镇魂铃去找鬼月西,他最近天天泡在酒里,一梦不醒。
她在鬼月西处待了一下午,一个像是疯了一个像是傻了,两人都没有想出办法。
鬼珛走到哪里都将镇魂铃带在身上,吃饭捧着,睡觉抱着,去处理灵境的事务也拿着……办法都用尽了,还是没有听见鬼月离的话。
“或许,那日鬼君只是开玩笑的而已……”小龙魂很是疲倦。
“嗯,我知道。”
鬼珛逐渐恢复平静,不是接受鬼月离已经离开的事实,而是魂境和灵境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还需要有人坐镇。另外,她总觉得那天的事情有些蹊跷。按理说,释海正面攻击的人是她,要受伤,也该是她受伤才对,为何受伤最重的回事鬼月离呢?
鬼珛百思不得其解。
夜半,她坐在魂池边,在以前她和鬼月离常一起坐的那棵树旁。
镇魂铃在月光下突然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十二金鸟在魂池上来回旋转,像是风中的叶子。
鬼月离的虚影在魂池上慢慢出现。
“阿珛。”
鬼珛站在岸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向前伸手,就要走到魂池里。
“阿珛,不要过来,这里不是真的我。”
鬼珛依旧朝着水中央走,可是真的走到魂池中央,鬼月离又不见了。
他的虚影在鬼珛八尺之外的地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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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像是平时那样。
“鬼君,是你对不对?你还在对不对?”鬼珛泪眼婆娑。
“阿珛,是我。当你看见这个我的时候,说明我已经不在你的身边了。我想我应该是做了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才会离开你。对不起,阿珛,没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以后的事情一切,也都要你自己来面对了。”
鬼珛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掉,她摇着头,不想承认自己要面对的一切。
“阿珛,我之所以提前将这些话放在这里,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这几件事很重要。如果我能一直在你身边,这些事情我或许也就不会说了,但是若我不在,有一些真相,我还是得同你讲。
鬼珛不住地摇头,我要你在身边给我讲,鬼君,我要你在身边……
“第一件要同你说的事情,是你的身世。说来也怪我,从来没有好好跟你说过你是谁,所以才会让你才会听信了昭弱的话。你说得对,你不是什么遗留的三千游魂之一,你就是在魂境长大的游魂,只是在出生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你的命体而已。当然了,这么巧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在普通游魂的身上……你的游魂和魂境众多的游魂不同,你和我,和月西一样,是从魂池里生长出来的,是天地精魂。若是要问为什么是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你,毕竟算算精魂产生的时间,还没有到。
“但是你就是出现了。你出生的那年,魂池里刚好长出了一株双生莲,那莲花在魂境罕有,我们还来不及弄清那莲花是怎么回事,你就已经和莲花合为一体,降世了。后面的一切,是你有记忆的一切,就不用我多讲了。
“所以,阿珛,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时候,我的确想在三界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我从前便想着,我的阿珛若是出嫁,一定要嫁给这世上顶顶顶天立地的人,此人能带你上揽九天繁星,下探九曲玄冰,岁岁同看四时花,年年共赏白头雪。他可以带你看遍这世界的样子,可以与你生儿育女,相守终老。你再不必受到魂境规矩的制约,也再不必为了游魂涉险……当然了,这个人,不会是我,不会是我这一介只能困在魂境的孤魂,我这注定无子无嗣、孤老终生的,野鬼。
“阿珛,我不愿你过这样的日子,所以替你做了决定,对不起。礼辰留出现了,天界给你发来了婚书,纵然我心痛难忍,还是让你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一放手,竟是害了你,害你落入贼人之手,害你在炼魂器中遭了许多的罪,险些丧命。我本来想用余生补给你,但是现下看来,也是不行了。
“阿珛,炼魂器破坏了你的精魂之本。我已经将你身上的嗜血魂力大洗,并加上封印,你只要适当控制自己,想必旧疾不会再犯。现在魂床已毁,魂莲归位,我想正是魂境和灵境共治的好时机,这事情,你和小六商量。按照魂境的规矩,你和他都是合理合法的继承者,你们谁来管理,亦或是共治,在我看来都可以。我们身为精魂,要担起三界游魂轮转的担子,须公正执法,守洁廉明,这些我都是同你们讲过的,不要忘记了。
“阿珛,我想说的就是这一些了,这世间我还惦记的,唯有你、小六和小龙魂,帮我向他们转达我的惦念。
“阿珛,我爱你,一直以来都爱,照顾好自己,我要走了。”
鬼珛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鬼月离的虚影变淡又变淡,鬼珛想要上前抓住,可是越上前那虚影似乎消失地越快。她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鬼月离的虚影渐渐变淡,心里一阵一阵地抽搐。
不,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离开。
她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她像是一棵把自己困死在原地的树。
鬼珛此生,从未感到过如此的无奈,哪怕是上一次面临死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