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栗舟知道这件事是在两天后，刘老师把她叫去办公室私下说的。
英语组办公室，刘老师叹口气：“江栗舟，最近学校贴吧里出现一个帖子，是关于你的。不是什么好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江栗舟茫然道：“我没有什么好讨论的。”
她成绩一般，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实在没什么谈资。
何况嘴长在别人身上，谈就谈了，她还能让人闭嘴吗？
刘老师将手机递给她，上面赫然显示着恶意满满的标题。
江栗舟垂眸看着，在心情愉悦buff的加持下，她并没有感觉到不开心。反而瞬间就从这样的标题里看出发帖人对她的伎忌。
说她丑女学渣装学霸，是看不惯她上课爱回答和时时刻刻抱着书学习，本质是因为发帖人自己也想做到她这样，但是做不到。
她看清楚了，自然不会生气。
她目光灼灼地对刘老师说：“刘老师，我最近看课外书的时候看到一句话。沉沦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拖着清醒的人一起沉沦。她们沉沦她们的，我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刘老师静静地观察她，见她确实没往心里去，松了一口气：“是吗？那就好。这个帖子我已经找人删除了。发帖人也被我教育了。但帖子的影响已经造成，是学校和老师的疏忽。你想要什么样的弥补措施呢？学校尽可能的满足你。”
江栗舟快速道：“我想每周去1班旁听一天的课。”
刘老师讶异：“火箭班的进度很快，重点在攻克最难的题，你确定要去吗？”
江栗舟点头。
她想去感受那种全是学霸的氛围。
刘老师道：“好，我给你报上去。”
上面很快就通过了。
江栗舟选择每周六去旁听一天。
至于贴吧这事儿。
这件事在她这儿已经过去了。
但在别人那儿似乎没过去。
这两天以来，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原本不以为意，但奈何人太多了。
与此同时，她数值面板的声望一项停滞不前。
以往每被老师夸一次，她都能涨一次声望值。
但这两天，她的声望值毫无起伏。
这天，数学课。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要求同学自愿回答。
这道题的难度有点高。
全班同学兴致不高，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反正就是不看黑板和老师。
江栗舟挺直脊背，举手。
她的坐姿很端正，举手的时候也不会驼背。
以往老师总是会点她回答问题，这一次，数学老师道：“只有江栗舟同学一个人愿意回答吗？其他同学呢？”
江栗舟懵了一下，举高了手。
数学老师笑道：“江栗舟同学把手放下，给其他同学一点机会。”
江栗舟愣住，点了点头。
她继续做题，做好随时上去解题的准备。那道题直到下课也没有人愿意上去解。最后数学老师自己解了。
从那以后，江栗舟再也没举手回答过问题。
周六，裘曼发现江栗舟没在教室。
她问了提前到的孙佳琪：“栗子呢？没来吗？我见她背书包出宿舍了。”
孙佳琪摇摇头：“我一直在教室，没看见过她。”
裘曼蹙眉，栗子不来教室跑哪儿去了？
她掏出手机给江栗舟发消息，很快得到回复。
【江栗舟：我在1班旁听。】
裘曼：？
跑去1班做什么？奇怪。
上课铃响起，她很快进入听课状态。
高一一班，火箭班，是清泉市第一实验中学重点中的重点班，也是期中考平均分942的班级。
班上最低分936。
江栗舟期中考分数才三百多。
讲台上的老师唾沫横飞，讲题节奏快得飞起，江栗舟听得云里雾里。
她非常努力地听，却还是像抽丝剥茧一般，什么都听不明白。
她环视教室，发现1班的学生都很松弛，听课的时候也会做小动作，只有讲台上老师出错的时候才会齐刷刷抬眸，盯得老师道歉重讲。
这一幕发生过好多次，每一次都让江栗舟叹为观止。
至于听懂课程？江栗舟选择放弃。
她拿出汪老师给她的教辅资料开始攻克。这回她舒服多了，起码能看懂了。
1班的课堂氛围极其安静，说话的只有老师。
带眼镜的人很多，看起来很像知识分子，江栗舟打算也去买个眼睛带着，长长气质数值。
做完一份教辅资料。江栗舟打量了一圈教室，和其中一个托着脸打哈欠的人对上视线。
她很快移开视线，过了一会儿，一团纸呈y=-x?的抛物线落在江栗舟面前。
江栗舟顿了顿，打开一看，先是被上面的字迹惊艳了一下，紧接着又因为纸条上的话囧了一下。
【你就是那个丑女学渣装学霸故事的主人公？也没有很丑啊。学渣倒是真的。怎么跑来1班？来进修人设？】
江栗舟拿起笔，认认真真地写：【想来感受一下全是学霸的课堂。】
她捏着纸团，手从课桌底下抛出y=x?的抛物线，纸团稳稳落在那人面前。
那人展开一看，乐了。
她抬笔刷刷刷写下好几个字，又扔了回来，还对着江栗舟眨眨眼。
江栗舟展开一看。
【你的字怪丑的，不像学霸，得练练。去买席争辉的字帖，这个效果好。】
江栗舟眼睛立马亮了，对着她的方向拜了拜。
江栗舟记下字帖的名字，下课后立马下单。
她在1班像半个透明人，人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基本没人理她。
江栗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半天的体验结束，江栗舟收获颇丰。
放学后，她回到宿舍。
裘曼正等着她：“怎么样？1班是不是充满了你喜欢的人？”
江栗舟点点头。
她确实很喜欢。
裘曼无奈道：“你这家伙真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
江栗舟等了会儿没等到，摆摆手去优沃上课了。
裘曼气笑了。
又过去一个星期。
第五次月考降临。
这一回，江栗舟的考场在中间位置。
考场里有爱学的，也有不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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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不过两方互不干扰。
江栗舟是例外。
不爱学的人似乎总喜欢打扰她。
有人踢了踢她的桌子：“喂，听说你死皮赖脸地跑去1班旁听了？”
江栗舟充耳不闻，继续复习。
“喂！你聋了？”
江栗舟的桌子再次被碰，她抬眸看向踢她桌子的女生：“如果你很无聊的话，可以打扫考场的卫生。”
女生气笑了：“你他妈……”
江栗舟有个疑惑：“为什么你们骂人都喜欢骂你他妈？男生骂你他妈是因为他们天然拥护父权制度的利益，女生为什么用你他妈？我们不该用你她爹吗？”
女生被她的歪理绕晕了：“什么你他妈你她爹的，我想骂什么就骂什么？！你算老几竟然敢教我？”
江栗舟丝滑闭嘴。
就在女生快被她气死了的时候才怜悯地开口：“监考老师来了，你不走吗？”
女生气得跺脚，扭头坐回座位。
这次试卷打下来，江栗舟阅览一遍，胸有成竹。
她快速写完试卷，还剩下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她一直闭目养神。
下午的考试也一样。
生物试卷对抄书五十多遍的江栗舟来说易如反掌，她下笔如有神，刷刷刷，半个小时就写完了。
监考老师都震惊了，一直围在她身边看她做题。
最后一科老师，江栗舟再次飞速动笔。这一次，监考老师看她的眼神不对劲。
但江栗舟暂时不知道原因。
周日返校后她知道了。
月考的试卷被偷了，答案泄露了。
很多学生的分数可以质的飞跃。这些分数波动过大的学生都上了怀疑名单。
江栗舟看着手里的成绩条。
总分792。班级排名5，年级排名562。
语文107，数学83，英语112，物理62，化学83，生物97，政治65，历史96，地理87。
她懂了，最后一科监考她的老师望向她时眼神奇怪是因为怀疑她偷试卷。
江栗舟再次被叫到办公室。
刘老师道：“我知道这分数是你自己考出来的。但是其他老师不知道。”
江栗舟无所谓：“我可以重考。”
刘老师微微一笑：“可以。但是当你没错却要证明自己没错的时候，要为自己争取利益。”
江栗舟懂了，她说：“晚自习我要去1班上。”
她已经和纸条同学混熟了，还从纸条同学那里学到不少，她打算晚自习也去继续学。
刘老师笑道：“好。”
当天晚自习，江栗舟和所有分数□□的学生一起重新考了试。
学校根据每个人的最高分科目，拿出备用试卷让他们做。
江栗舟只做生物，历史和英语。她这三科分数最高。
最后，她的成绩恒定，差距只在一两分。
当主任出现在她面前，说她没事了，让她回去时。
江栗舟朗声道：“老师，学校是否得弥补我的损失？”
主任可还记得她，闻言大惊失色：“你想干嘛？！”
江栗舟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我要去1班上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