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冬天,春天来了,小香草也一岁了,能稳稳当当地走路,会一个字一个字地叫人。
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比如打,吃。
没办法能说也不敢说呀,毕竟还有个人在旁阴测测地注意着。
春天地里有很多活,生产队敲钟,钟是个破旧的大车轮子。
挂在一棵大树上,每天由队长负责敲钟,社员们都去钟下,队长给分派活计,男人们干重活,妇女们干巧活,半大孩子们在旁辅助。
男人们一天是十分,妇女们是八分,半大孩子们六分。
今天开朝阳窖,朝阳窖里是每年初冬的红薯刨出来,挑出没有刨烂的,长条形的,长条形出苗多,放在朝阳窖里。
朝阳窖可不是朝阳的,是普通的窑洞,四周用土坯砌的烟道,烟道通向窑洞外,空洞口下方砌个灶,灶口能盖上。
窑洞里红薯摆层,用草隔开,一层一层摆满整个窑洞,烟道上要空出来,红薯不能摆在烟道上,温度过高会把红薯烤干。
用煤或柴火一天烧二十四个小时,把窑洞里的湿度赶出去,最后把洞门封死,不能透气。
直到该培育红薯苗才打开洞门。
“美英,你和她们几个一起摆红薯,小孩们给你们递。”
红薯池子是提前收拾好的,红薯池和朝阳窖一个理,砌一个长方形的土池,中间挖一尺左右的沟,用砖头砌成方形,分成两个烟道。
一头同样是砌一个灶,用灶烧,也是二十四小时烧,一般烧二天二夜,火才能停,这样红薯半个月就能出苗,一百斤能出三千棵芽。
“哎呀,你们知道吗?”
“咋了?”田美英问一个小媳妇,这个小媳妇叫刘枝枝。
“我跟你们说,昨天孙老赖打他的继女王红艳了,还说让她滚蛋。”
不得不说说孙老赖家,父母早亡,兄弟三个,只有三间破窑洞,孙老赖名叫孙长顺,老二孙长明,老三孙长吉。
破窑洞兄弟三个一家一间,每家在自己的屋子门口搭一个简易的厨房。
老大也就是那老赖,现在是一家六口住一间。
王红艳住的是一间二头透气的洞,一头拴着老黄牛。
老黄牛是兄弟三个人的共同财产,轮着一家用一天,一头用玉米杆子堵上,王红艳在地上铺了一张破席子,下面铺点杆草,杆草是谷子的杆。
这就是王红艳睡觉的地方,夏天蚊虫叮咬,牛臊味熏天,冬天两头透风,冷得瑟瑟发抖,浑身打颤。
老二家五口人住一间,老二是个打老婆的,三天两头打,老三是个软蛋。
孙老赖年轻的时候,偷鸡摸狗不正干,没找到媳妇,快三十了才找了一个带孩子的女人。
女人姓朱,叫连翘,二十五六岁,死了男人,带了一个闺女八岁王红艳,心里没有主意,一直让女儿忍,说忍忍就过去了,慢慢长大了,嫁人了就好了。
后来这个女人又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这不人口多,再加上孙老赖不正干,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嫌弃这个继女王红艳,一个不顺眼非打即骂,连带着朱氏下面又生的闺女儿子都对这个继女王红艳骂骂咧咧。
这个继女平时在家,一家人都吃饭,她只能在一边不能上桌,都吃完饭,剩下了吃点,没剩下,喝点水算一顿。
饿的皮包骨头,要是有人劝孙老赖让对继女王红艳稍微好点,闺女家长大了总是一门亲戚,那孙老赖能骂到对方家里,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队长也上门说过几回,当面孙老赖答应里好好,回头打的更厉害。
日子久了也没有人再说了,说再多自己立不起来谁也没办法。
几个妇女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时间也过得快,干这活其实也不累,就是熬人。
中午敲钟下工了,田美英抱着香草回家做饭,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下午又继续摆红薯。
红薯摆好,上面盖一层农家肥,这种农家肥是牛粪或者猪粪掺点土。
盖上以后就可以点火,烧两天就可以了,只要温度烧到,火封住,十来天红薯都开始慢慢出芽。
今天李青山没去摆红薯,去煤矿上班了,又要给队里交二块。
香草看到李青山,手伸着要抱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多给李青山抱抱或许会给李青山带去好运,毕竟重生一回,如果没有一点意义干嘛重生。
香草总感觉自己重生好像没有用处,人家重生有空间有灵泉自己什么也没有。
对了,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她有前世的记忆。
吃过晚饭,小叔李青峰说玉沙煤矿上放电影,玉沙煤矿离李家沟二十几里路,得早点去,晚了看不到电影开头,他要和二叔李青云还有小伙伴们一起去。
香草赶紧喊:“去,去,要去看,看。”
重生回来这么长时间,是一点娱乐都没有,她也是会无聊的。
李青峰说:“草儿,太远了叔背不动你,散场了太黑怕怕。”
“不,不,要看。”说完眼泪汪汪,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要落不落的看着小叔李青峰。
李青山说:“你一个小娃娃看个啥电影,又看不明白,咱不去啊草儿。”
田美英是个宠女儿的,说:“她爹,要不咱俩带着孩子也去吧,我也想看电影。”
李青山看看闺女,又看看媳妇,无奈摇摇头,去吧,谁让媳妇也想去呢。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半路与上枝枝她们遇上了,几个人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也不觉得远。
一行人走了大半个小时才到。
玉沙是豫省新县下的一个山下煤矿,山上有条河,河东的煤矿是烟大的煤,河西是烟小的煤。
这个煤矿有点特殊,方圆百里,这里的煤热量最高,质量最好,同时也是事故高发区,工资相对也比其它煤矿高一点。
矿道里瓦斯含量超标,矿道有二千多米深,有一米七八高,当然也有的地方低的人得弯腰才能过去。
在那个年代,虽然玉沙煤矿在当地不算小,可不代表它有多标准。
高风险伴随着高利润,工资比河东的煤矿工资一天高七毛,工作也没有河东的煤矿活重,一个月就是高二十块。
所以来玉沙煤矿上班的工人还不少,都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我的运气好,我不会出事。
这个煤矿的安全检查特别的严格,因为危险大。
矿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见到老君爷不论谁都不能得罪,让安检员下去,把老君爷给请上来,老君爷就是蛇。
接着矿长和矿上的头头脑脑,不论在干什么都得放下,来给老君爷磕头烧香,晩上再给老君爷放电影,以求得老君爷保护。
今天这场电影就是沾了老君爷的光,大家才有眼福。
到了玉沙煤矿,看电影的人还真挺多的,都是附近的社员,说是附近,其实最近的也有五六里地。
当然大部分都是年轻人,那个年代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好不容易有个电影都不想错过。
不一会电影开演了,是公社的放映员,也许是技术不太过关,放的不太清楚,但不影响大家看电影的好心情。
电影是《井冈山大会师》,大家都看的热情高涨,议论纷纷,也有人不让说话,可没人听,总是乱糟糟的。
电影放了二个小时,快结束的时候,香草无意中一回头,看到孙老赖和韩岁岁两人鬼鬼随随往人群外走,两人边走不边往四周观察。看有没有人看到他们。
上一世知道他俩的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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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两人这么早就搞在一起了。
看完电影,当然也看完戏了,田美英喊枝枝一起走路上黑。
田美英和刘枝枝年龄相仿,经常一起干活,可以说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那种。
李青山抱着香草,走着走着,香草看见河东的大山,脑海里一道灵光,想起一件事。
可现在她话都说不清楚,想起来也是白搭,所幸时间还早。
李青山看着香草对着大山一直看,对田美英说:“你看闺女看啥,呆了,是不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据老年人说小孩三岁之前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说的可神了。
美英听了吓一跳:“不会这么寸吧,孩儿,你看着妈妈。”
夜里在外面不能喊孩子名字,喊名字怕鬼把这个名字的孩子魄给勾走,所以只敢喊孩儿,这样不知道是哪个孩儿。
香草冲田美英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田美英不太放心,说以后晚上不抱着香草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外面乱糟糟的,一打听,是孙老赖的继女跑了。
一大早,朱连翘在家哭哭啼啼,央求孙老赖和孙老赖的两个兄弟出去找找。
让四个孩子也出去找找,孩子们也不愿意出去找,都觉着少一个人吃饭,自己能多吃点,谁也不愿意找,可拗不过朱连翘哭啼啼,出去转转走个过场。
孙老赖恶狠狠的说:“她最好死外头,不然回来我打死她。”
朱氏说:“不都怪你昨天晚上让她嫁人,嫁的那是个什么人!”
“她只要回来就得嫁!只要在这个家我说了就算,是我把她养大的,她就得听我的!”
朱氏说:“那也不能嫁个傻子吧。”
原来是昨天晚上看电影回来,孙老赖对朱氏说,过几天韩岁岁的娘家大娘来给王红艳说亲。
王红艳在门外偷偷听着,朱氏问说的是哪一家,孙老赖说是韩岁岁的娘家侄子。
大家都知道韩岁岁的侄子,小时候发烧打青霉素,烧到是退了,可人打得又聋又傻,智商连三岁小孩都没有。
朱氏忙说,那怎么行,那是个傻子,能过日子吗,孙老赖说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她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我答应人家了。
王红艳听到这儿觉得天要塌了,把她嫁给一个傻子,还有什么活头。
王红艳没敢吱声,悄悄的退了出去,后半夜越想越不对,不能这样认命,收拾几件破衣服偷偷跑了出去。
明白了,搞了半天是有人吹了枕边风,昨天晚上两个人刚约会了,回家就发生这事,想让人不怀疑都不成。
为了情人,牺牲自己的继女,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只可惜了可怜的继女,也不知道去哪了,不过这不是香草该操心的事。
香草想起来了,她记得上一世跟李青山在县城见过王红艳一次。
王红艳逃跑以后,跑到她一个远房亲戚家。她爹死的时候她八岁,己经记事了,她爹带她去过一次,她还记得路。
她后来嫁了一个小伙计,那个小伙计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二个人是在王红艳一个远房亲戚的撮合下成的亲。
成亲后王红艳勤劳肯干,把小家收拾的井井有条,又生了一个儿子,小日子过得很好。
那时的王红艳不认识香草,上一世香草还感叹,王红艳的勇敢,还敢和恶人做斗争。
当时李青山叮嘱王红艳不要回来,回来孙老赖还会把她给卖了。
王红艳认识李青山,就一直也没有回来过,连以后她妈死都没有回来。
香草回来也没有多说,所以孙老赖一家始终也没有找到她。
但愿这一世和上一世一样,这个女孩太可怜了,这才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