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意想解释，顾砚琛的手机响起。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狂喜变成了强烈的失落。
“出什么事了？”
苏晚意从没见过他情绪起伏这样大，他一向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模样。
顾砚琛抚摸了一下她的脸，摇了摇头，“没事。”
刚刚赵神医打来电话，检测结果为无亲子关系。
意味着茜茜并不是苏晚意的女儿，他心底里那一点希望彻底湮灭。
他就知道，这个夸张不切实际的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是个笑话，茜茜怎么可能不是姜雨丝生的女儿呢。
姜雨丝吵着嚷着要见顾砚琛，声称马上要到茜茜的生日了，她想要见女儿一面。
顾砚琛不予理会。
她就要死要活的大闹。
苏晚意提议，“还是去看看吧，别真的死了，对你名声不好。”
以后顾砚琛要当舒兰市一把手，总不能在感情生活上留下污点，这对他以后的职业生涯会有影响的。
苏晚意没发现，她现在满心满眼都在为顾砚琛的未来做考量。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的一点月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颓靡的霉味，混着刺鼻的消毒水，让人呼吸都觉得滞涩。
姜雨丝躺在床上，手臂和大腿上的石膏泛着惨白的光，她没敢动，只睁着一双眼睛看向门口的身影，原本满是怨毒的眼神，此刻竟染上几分楚楚可怜。
“顾砚琛，明天就是女儿的生日了。”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刻意放软的颤抖，“就算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吧？我可是为你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才把她生下来的啊！”
话音刚落，眼泪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夫妻一场，你竟然这样对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刻意放低姿态，没了半分当年高高在上的女霸总模样，连语气都带着讨好的委屈。
硬的行不通，她便只能来软的，能屈能伸，才是眼下的活路。
顾砚琛站在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心底确实泛起一丝微澜。
四年前的今天，姜雨丝传来消息说有胎动，可能要生了，他在家紧张得满地踱步，一夜没合眼。
直到第二天接到女儿降生的消息，他还在心里发誓，要用尽一切能力满足姜雨丝，就算是报答她的产女之苦。
可时移世易，曾经的一切早已被背叛和算计磨得干干净净，两人终究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他压下心头那点转瞬即逝的动容，声音依旧冷硬，只问了一句，“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察觉到他声线里的一丝松动，姜雨丝暗中勾了勾唇角，她就知道，女儿永远是他的软肋！
她故意顿了顿，像是鼓足勇气般开口，“我那天被你气晕了，想要故意激怒你，告诉你我从始至终就没爱过你，就算是跟你发生关系的那一晚，也是我精心设计的。我就是想让你给叙白空出位置，保他步步高升。”
这话半真半假，可她知道，顾砚琛早就查到了部分真相，此刻说出来，反而像 “彻底坦白”。
她又添了句，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婚姻这条路上，你就是个输家，是我姜雨丝的手下败将。”
这话倒是有了几分她往日的气势，顾砚琛看着她，眸色沉了沉 ，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没了秘密的姜雨丝，似乎已经没了任何隐藏的价值。
他抬了抬手，对门外的手下吩咐，“给她扔出去。”
姜雨丝瞬间慌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石膏摩擦着床板发出刺耳的声响，“我身上还有伤！凭什么你让我留我就留，让我走我就走？”
她又急忙换了副姿态，带着哀求，“顾砚琛，明天是女儿的生日，你就不能让我去祭拜一下吗？”
“你不配。” 顾砚琛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转身便向外走，没再看她一眼。
很快，两名手下走进来，架起姜雨丝就往外拖。她被扔在冰冷的走廊地面上，正挣扎着想要一瘸一拐地站起来，突然冲过来两个黑衣保镖，不由分说地架住了她的胳膊。
“放开！你们想干什么！” 姜雨丝拼命挣扎，嘶吼着想要挣脱。
可话音刚落，其中一名保镖抬手一记手刀砍在她后颈，姜雨丝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软软地瘫了下去。
不远处的汪洋翻了个白眼，看着被拖走的姜雨丝，低声嗤笑，“你的用处还没发挥完呢，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你走了，谁给苏小姐挡枪啊！”
姜雨丝刚被保镖架到走廊中段，几声尖锐的枪响突然炸响 。
“嘭！嘭！嘭！”
子弹擦着墙面飞过，溅起的碎石子打在她手背上，生疼。
“敌袭！戒备！” 创联商会的保镖瞬间绷紧神经，纷纷举枪寻找掩体，朝着枪声来源处反击。
三五个蒙面人从暗处冲出来，火力集中在押解姜雨丝的方向，显然是想趁乱劫人。
双方子弹交织，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走廊里乱作一团。
顾砚琛闻声赶来时，正见一名蒙面人突破火力网，举枪朝着他的方向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姜雨丝突然挣开保镖的手，猛地扑到顾砚琛身前。
“噗” 的一声闷响，子弹精准击中她的肩胛，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顺着指尖往下滴。
“呃啊……” 姜雨丝痛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抓住顾砚琛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声音带着哭腔和虚弱，“顾砚琛…… 好疼…… 我好疼……”
她仰着头，脸色惨白如纸，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顾砚琛下意识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目光落在她渗血的肩胛上，眉头骤然蹙起。
也就是这短短几秒的耽搁，那名原本被保镖围堵的蒙面人，趁机突破缺口，翻身从走廊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