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意一直跟顾砚琛道歉。
“手没事吧？我给你吹吹。”
他在窗口吊了足足十分钟，手臂麻了，陆雪芬才离开。
顾砚琛拉着苏晚意坐在自己面前，“不需要抱歉。”
这件事看似没有隔阂，实际上顾砚琛心里会不舒服。
人就是这样，理性能理解，感性不开心。
接下来的三天，顾砚琛忙于航运加道及相关边防布控事宜，几乎没有睡觉时间。
盛京银行行长张德胜特意包了华旭会所整层邀请他来放松，之所以没把整个会所包下来是林承烨的建议。
“连点人气都没有，还叫什么会所？包一层足够了，我记得顶楼贵宾包厢有个窗户，可以俯瞰整栋楼的美景和热闹，就定那了。”
张德胜想，这个主意好，听话照办了。
会所贵宾包厢的真皮沙发泛着沉稳的光泽，暖黄灯光漫过顾砚琛线条利落的肩线，将他周身的冷意柔化了几分。
一个戴着粉色兔子耳朵的女服务员端着水晶酒盘轻步上前，眼波黏在他脸上。
男人眉眼深邃如夜，眼尾微挑时像淬了钩子，勾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她刻意放软声音，甜得发腻，“哥哥，您尝尝这杯酒，味道跟别处的都不一样呢～”
说话间，她往前倾身，端酒的手递到顾砚琛面前，胸口几乎要蹭到他的手臂，领口的弧度故意拉得松散。
顾砚琛眉头骤然拧紧，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像有无形的寒气往外漫，连空气都仿佛凝住了。
女服务员被那股压迫感逼得连连后退，手里的酒晃出几滴，落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印记，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发颤。
旁边的林承烨憋笑，眼底满是幸灾乐祸 。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战神的主意都敢打。
真是见到帅哥就迷了眼。
他飞快递了个眼神给门口的保卫员，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还在发愣的女服务员，干脆利落地拖了出去，只留下几句微弱的挣扎声消散在走廊里。
包厢里的小插曲还没平息，楼下突然传来吵嚷声，尖锐的女声穿透楼板，顾砚琛端着酒杯的指尖一顿，是姜雨丝的声音。
“你这种垃圾，也配跟我谈生意？” 姜雨丝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像淬了刺，“之前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现在想回头合作？门都没有！”
自己落魄的时候他们躲的远远的，现在眼看着她要恢复昔日荣光，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臭老鼠，一窝蜂地钻到她面前刷存在感，说爱她，想要跟她一起共创辉煌。
创个屁。
她不需要。
紧接着是男人卑微的求饶声，混着拉扯的窸窣响动，随后 “啪” 的一声脆响，掌掴的力道清晰得能穿透楼层。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这种废物！这层楼是你这种垃圾能进来的吗？” 她的怒斥声愈发尖锐，带着被冒犯的怒火。
男人大概是被骂急了，也没了脸面，突然拔高声音回怼，“你这臭脾气，也就那个当家庭煮夫的顾砚琛能忍！换别的男人早抽你了！你以为江叙白是真心对你？他跟我一样，对你根本没安好心！”
吵闹声戛然而止。
顾砚琛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双腿交叠倚着窗台，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酒杯壁，眼神淡漠地往下看。
姜雨丝僵在楼下走廊，脸色发白如纸，望着男人负气离去的背影，嘴唇哆嗦着，声音细弱却带着强撑的倔强，“你放屁！”
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叙白对她那么好，会帮她处理麻烦，会耐心听她说话，怎么会没安好心？
这些人就是见不得她好！
可 “顾砚琛” 三个字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心底最软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那个总是沉默的男人，会记得她不吃香菜，会在她生气时默默递上温牛奶，会把所有温柔都藏在柴米油盐的细节里……
可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姜雨丝的肩膀猛地垮下来，最后一点嚣张碎得干干净净。
她蹲在冰冷的地板上，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像只受伤后缩成一团的小兽，把脸埋进臂弯里，连呼吸都带着发颤的委屈，眼泪悄无声息地浸湿了衣袖。
包厢里，林承烨凑到张德胜身边，压低声音嘀咕，“战神大人看这模样，心里总该有点动容吧？毕竟是曾经的枕边人。”
没等张德胜接话，顾砚琛的声音淡淡传来，“有点吵。”
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仿佛楼下的闹剧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林承烨和张德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 看来战神大人是真的对姜雨丝断了念想。
这时，楼下的姜雨丝面前多了一道身影。
江叙白递过一方叠得整齐的白手帕，声音温和得像春日的风，“别难受了，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得。”
他仿佛看不透姜雨丝是为什么难过一样，故意避重就轻。
姜雨丝慌忙抬起头，用手背胡乱蹭了蹭眼泪，鼻尖通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我自己能处理吗？”
江叙白伸手扶她起身，指尖轻轻拍掉她裙摆上的灰尘，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来见羽先生？万一出点事，我怎么放心？”
“羽先生？” 林承烨猛地回头看向顾砚琛，眼睛瞪得溜圆，“见羽先生的人怎么会是姜雨丝？这不对啊！”
顾砚琛眼底也闪过一丝讶异，指尖的动作顿了顿 。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
苏晚意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墨镜架在鼻梁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却依旧难掩周身的飒爽气场。
林承烨立刻凑上前，压低声音问，“顾先生，要不要我下去阻止苏小姐，要是被姜雨丝发现，苏小姐就是假扮的羽先生，肯定......”
顾砚琛抬手打断他，目光落在楼下的动静上，语气平静，“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