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屏障无声无息，但在生成的瞬间便坚定地护在了众人之前。
刷的一声，顾虞乱窜的精神力尾束终于击中了这片绿色光幕。出人意料的，尾束在击中的瞬间并未能像前两次一样顺利击穿，而是两相僵持了一番，精神力屏障在震慑下变得波光粼粼。
三秒之后，尾束和屏障均发出剧烈的闪烁，在一阵耀眼的光芒过后，各自消弭于无形。
顾虞及时切断了对这一缕叛逆精神力的链接，剩余的主力仍旧沿着既定的轨迹向焰虫袭去。而他本人，则注视着机甲主控屏中的战明夷淡淡，陷入沉思。
“刚刚……那是什么？”陆盛光不禁问道，“还有，指挥你的精神力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攻击自己？”
除了吴意，其他几人的目光不由得都集中到战明夷和顾虞身上。
为什么B级的精神力屏障能够轻易抵挡3S级别攻击？哪怕那已经被削弱过两轮，但两者之间依旧存在等级鸿沟。
“碰巧。”战明夷没多作解释。
她此刻坐在机甲仓内，抿了抿嘴，内心也有一丝震惊。刚刚情急之下，她也只是试探一番，没想到真的有用！
“集中注意力！焰虫来了。”霍萤没迟疑太久，最先回过神来，下方的焰虫又再一次聚拢。
顾虞的精神力再一次凝结，万幸的是没再发生什么异常，顺利地控制住一片焰虫。霍萤和陆盛光的粒子炮随后而至。
“不行，数量太多了，这样根本打不完。”吴意焦急开口，他刚刚提升了飞行高度，绕着方圆巡飞了一圈，试图寻找包围圈的薄弱点，但无穷无尽的焰虫让他不由得浑身发麻。
贝贝皱眉看着各架机甲的实时数据，“照这样下去，能量也马上就会耗尽。”
“砰砰砰——”
越来越多的焰虫躲过几人的狂轰乱炸，一只又一只地跃起，不知疲倦般不断撞来。
“光子盾剩余能量10%，备用能源不够了。”每一次撞击都会让光子盾成倍耗能，陆盛光的能量储备并不够。
战明夷停下攻击，看着眼前这一幕。
越来越来的焰虫突破了防守线，烈焰升腾的高温轰然将他们团团包围，但此刻战明夷却开始莫名发冷。
她似乎越来越明白，为什么虫族是人类永远的敌人了。被虫族攻占的星球，似乎最终都会变成熔岩星这副鬼样子，满目焦土，生灵涂炭，人类与虫族争夺生存权的战争自星际时代起便从未停止。
“下线。”顾虞的声音响起，这场训练到此结束，结局已然注定，没有再坚持下去的意义。
训练厅内，代表训练中的灯光一盏盏灭掉，模拟仓的大门逐一开启。
曾教官上前一步，看着小队众人全部踏出后才道：“小队现在的问题还很大，不管是机甲性能，还是你们几个人之间的配合。”他看向贝贝，“这周内，贝贝去把所有队员的机甲调试好，至少到达参赛水准，机甲工程系的老师们会来协助。”
而后他转向吴意、霍萤、陆盛光，道：“你们三个，现在根本没有任何配合可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着重对你们做磨合训练。”
几人均点头，时间已经不早了，曾教官便直接宣布解散，最后看向战明夷和顾虞，偏头示意他们俩跟上，“你们两个跟我来。”
*
教官办公室。
“所以校长一直瞒着的是这件事。”曾启坐在椅子上，双肘架起，抬头开着面前的两人，“顾虞，你的精神力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以为校队选拔赛只是意外。”
刚刚的模拟训练，曾启全程通过外置端口观战，所有人的举动他看得一清二楚。
当初校队选拔赛上，顾虞的精神力也曾有过一次严重失控，还是他带队去把他们带出来的，不过把他送到医疗中心后，所有的消息便全面封锁，他得到的解释也只是突发失控。
顾虞军姿站得笔直，八十三校暗色的作训服在他身上显得做工异常优越，布料垂坠着从开阔的肩背处延伸，直直没入腰线处，而后被腰带勒出惊人的弧度。
战明夷没什么站相地靠在顾虞身后的办公桌一侧，视线不受控制地来回扫射。
顾虞没注意到身后奇怪的视线，只是沉思一会儿回道：“是精神力损伤造成的突发性不可控，暂时没有治疗方案。”
顾虞没什么情绪地说出了让曾启震惊不已的原因。要知道，如果已经频繁出现不可控的情况，那多半是精神力有了不可逆的损伤——这对军校生来说是致命的。
“你这！”曾启猛地站起，但脱口而出的话没能组织好。他在屋内来回踱步了半晌，终于停下，“这种情况，在联赛上会出大问题。”
曾启双手撑在桌面上，抬眼直直地看向顾虞。
正式联赛的赛程极长，往届多的是精神力正常的3S也支撑不住的情况，联赛结束后首都星的医疗中心往往爆满，更遑论眼前这个不可控人士。
顾虞没动，像是已经听过千百遍一般，没什么波动道：“可八十三校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
曾启愣住。
是了，整个学校也就挑出来他们五个人，在精神力等级和个人能力层面能够得上联赛的门槛，如果此时顾虞退出，那也没有其他人能够补位了，难道从指挥系再找个A级的顶上吗？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因为承担着精神力抗衡的职责，校队指挥官角色从未有过2S级以下的选手，放眼整个八十三校
指挥系，确实是眼前的顾虞最为合适。
真是不知道校长到底在想什么，挑的这都是什么人？！曾启暗暗怒道，接着目光默默转移到顾虞身后。
他看着歪靠在桌沿的战明夷，两条长腿杵着地，双手环抱在胸前，姿态比他这个教官还要闲适几分，两只眼睛滴溜溜的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东西，都散了黄了！
“战明夷！”
战明夷一激灵，“到！”
“你又是什么情况！”曾启吼道。
她召出精神力屏障挡住顾虞的那一刻，他也看得清清楚楚，当时惊得差点就按了紧急暂停键，把他们全都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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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明夷挠了挠脸，不知道他这么大反应做什么，不过看起来校长就光顾着组队了，什么都没往外说，“前面霍萤和吴意已经做过两轮削弱，我能挡住也不算意外吧。”
本来曾启也是这么想，但是在他们出来之前，他又倒回录像重新看了两遍，发现不对。
顾虞的精神力来得突然，甚至是在释放的半路直接分岔而出的，这就导致攻击距离非常近，霍萤和吴意在紧急之下都没能来得及给出足够的反应，他们二人的屏障顶多打散了其中两成的能量。
击中战明夷精神力屏障的，至少是3S级八成力量的一击！
战明夷嫌解释得太多过于复杂，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但见曾启没搭理她，依旧瞪着两只明灿灿的驴眼盯着她。
她顿了一会，突然深深叹一口气，任命道：“好吧。”
顾虞的姿态此刻也比刚刚更放松了些许，正单手插着口袋，站在窗边。
战明夷目光看向他，逆着光有些分辨不清他的神情，不过能够看到他的目光依旧淡淡的，此刻也正看着她，没有露出拒绝的意思，反而也有几分好奇的意味。
“我的精神力拥有绝对稳定性。”战明夷正色，开口道。
曾启不解，“绝对稳定？”
战明夷点点头。这曾经是她隐藏了很久的底牌，但如今既然想通过校队作为她的跳板，达到她进入军部的目的，那么适当的坦诚是有必要的。
“也就是说，外部精神力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干扰。”战明夷就这么一派懒散地，说出了这个重磅炸弹。
曾启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任何精神力？你指的是，任何来源，任何等级？”
战明夷再次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曾启直起身来，面色变得严肃不已。
精神力具有稳定性偏好的案例，之前他也耳闻过，但之前他听说的都是部分稳定，也就是特性持有人仅对部分波段的精神力有抗性，像战明夷这种绝对稳定性，实在是冲击了他的认知。
想到这，他突然记起来，当初校队选拔赛，顾虞精神力突然爆发的时候，的确是有一屏，有个女孩站在那动也不动，像是没有受到干扰一样，当时他还以为，是八十三校的探测器终于罢工了。
原来这才是校长突然把她加进校队的原因！
顾虞此刻也有些惊讶，之前校长跟他说得含糊其辞，他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
曾教官突然拍了下桌子，神情开心起来：“这么说，如果明夷在赛场上，岂不是精神力无敌？！”
战明夷无奈叹气，“教官，就算是绝对稳定，但我依旧只是B级。”
是了，虽然绝对稳定这意味着其他所有人的精神力攻击都对战明夷无效，但她B级的特性决定了，她无法反击。
活像是个王八壳子！
曾启突然明白了校长，为什么找到这么个宝贝特质，却只把她放在替补席。
这是个不到迫不得已，不能上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