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幸以在王伯开敞开摄政王府的大门后,还没等到老人家认清是谁,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虽然王伯早已习惯了周少爷的这性子,但也被吓得瞪大了双眼,
“周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老老实实地在家躲了几天的周幸以,此时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都快耷拉到地上了,脚底像是踩了火球,真真是健步如飞,身后的王伯艰难地迈着步子也追不上,
他挥了挥手,“行了,王伯,你去帮吧,我找你家主子。”
但王伯哪能就让他这么没有礼数地闯进来,怎么也不肯,非要跟在他后面,急得脸都红了,
“周少爷,家主现在在书房处理事情呢?你先等等,待我找人通报一声也不迟啊···”
还没等他说完话,周幸以已经没了耐性,转了个弯,往裴寂也的书房走,
原本在书房听手下报告事情的裴寂也早早就听到了吵闹声,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示意身侧的玄屹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玄屹领命,没想到一开门,和周幸以撞了个正着,身后还跟着个气喘吁吁的王伯,王伯面露难色,喘着粗气解释道,“家主,老奴实在是拦不住···”
裴寂也没搭理已经凑到了身边几番欲言又止的周幸以,挥手屏退了王伯等人,在周幸以心急如焚的眼神中,书房内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终于,等人都走干净了,憋了这么多天的周幸以终于能一吐为快了,
“你查的怎么样?我觉得那晚见到了就是···”这句皇帝两字都到了嘴边了,但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转了个弯,伸出了根指头,朝着天上指了指,整张脸都快要皱到了一起,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最后吐出了两个字,“···那位!”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急切又挡不住,听上去就像是夹着嗓子的鸭子,裴寂也被他吵得头疼,
用手指按压了皱起的眉心,不想再多看他一眼,随手拿出了底下人调查出来的消息,扔到了桌子上,
周幸以赶紧拿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崔晦’的生平信息。
从他出生到参加科举,可谓是和那日的‘崔晦’都能对得上,反倒是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了,
难道这世上真有那么像的两个人?
还是那日他酒喝得上头,眼花了?
裴寂也虽然见没见过‘崔晦’,但是他不止一次听周幸以提过这个人,说是这世上难得的知己,夸得只应天上有似得,
但他直觉认为,‘崔晦’应该就是小皇帝扮的,尤其是在知道是谢既明带去的人后,更加坚信了,
崔晦确有其人,只是那日的‘崔晦’非此崔晦罢了。
不过,以楚知默那谨慎的性子,她绝不会轻易扮演一个她握不住,却又举足轻重的角色,这当中,恐怕又有着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突然,裴寂也看着那几张被周幸以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的轻飘飘的纸,
先是崔鹤明崔太傅,再是镇国公府,现在又博陵崔氏,
一个大小就生活在冷宫的弃子,为何又着如此大的本事,能让这些人都愿意以他为马首是瞻呢?
眼眸微转,再抬眼看向周幸以时眼底闪过光亮,
“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改天去镇国公府再见见你的崔兄不就能一探究竟了吗?”
周幸以没想到这个没人性的裴寂也能说出这样的话,顿时瞪大了撞脸,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不是吧?且先不说他到底是不是。好,就算他不是好了,你不是说那谢家的小霸王是那位的人吗?我还上赶着往上凑什么?”
裴寂也不想多做解释,根本不顾他的反对,最后只是留下了句,
“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你若是再在本王面前唱戏,本王就满足你送你去瓦舍。”
说罢,便唤来了玄屹,将人赶了出去,
被赶出们的周幸以怒气冲冲地对着书房一顿挤眉弄眼,想要宣泄自己的愤怒,但最后只得到了将他赶出了玄屹看傻子一般的眼神,
心里的怒火又被添了一把,没好气地说道,
“看什么看,你和你家主子一样,都是没人性的东西。”
说完,愤然挥着袖子走了。
玄屹回到书房,便看到裴寂也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捏着的纸,眼神讳莫如深,等他走进,开口问到,
“那件事查到了吗?”
提起这个,玄屹眼神暗了下来,回禀到,
“查到了,是仇常贵手底下的人。”
裴寂也掀起眼皮,冷冷地盯着他,他记得当时他并没有用仇常贵的人,
对于仇常贵这种能屈能伸的墙头草,他从未信任,他自然也不会真的信了他假惺惺的投诚,
昨日,那块暖玉能送到他面前,后日,他便能脸不红心不跳的送到左高卓的手上。
他那直不起来的要对着谁都能弯,裴寂也还没有蠢到去喂一只养不熟的狗。
“是,当时我们带走的一个一个羽林将军是去年靠着仇常贵买通关系提拔上去的,而负责后室部分的人就是他。”
又是这个仇常贵。
裴寂也手指轻敲桌面的翠响,一下下点在人的心上,而他的眼底闪过了杀意,
他们这位护军中尉的野心不小啊。
回想起被安置在府中的人,裴寂也突然觉得这场戏,绝地比他想象中的有意思!
皇宫御书房内,沈望舒从食盒中端出了自己亲手做的糕点,献宝似得放到了御案上,
“陛下尝尝,这是前几日宸妃娘娘教给臣妾的手艺,虽比不上御膳房的御厨,但臣妾特意去请教了太医院的太医,加了些能够清肺却又不刺激的川贝和雪梨。”
楚知默尝了一块,香甜软糯,却又不腻,很合她的口味,想来也是下了功夫的,
“爱妃有心了,平日爱妃为后宫操劳,又这种小事上花心思,不必这般辛苦。”
沈望舒淡淡笑了笑,真情实意地说道,“陛下言重了,不过是做做糕点,若是能得陛下的喜欢,臣妾便觉得欢喜。”
说罢,她收起笑意,再望向皇帝时眼底多了份深意,
楚知默接收到了她的眼神,转头对一旁的赵齐吩咐道,
“你去将之前为昭妃准备的东西拿来。”
赵齐见楚知默吩咐他而不是别人去做这件事,心领神会,退出御书房后并没有离开,反而吩咐底下的人去做,自己守着门。
见人都离开,沈望舒眼底又变回了刚进来时的笑意,只可惜多了几分假,她上前为楚知默斟起了茶,
“陛下好些日子不来未央宫了,就只剩下家里人还念着臣妾了,这不昨日还收到了家中来信。”
沈望舒和家中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时候提起来恐怕是别有深意,楚知默眼神一动,便明白恐怕是裴寂也那边来了消息。
“是吗,这倒是朕的不是了,爱妃可是想家了?”
都是聪明人,沈望舒一下子就是知道皇帝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
“想,臣妾当然想家了,这不为了不让自己睹物思情,只能将信一把烧了才算,但心里还是堵得慌,不过为了朝会,臣妾可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所日,一个小太监送来了一封所谓的家书,但那小太监她是在看着眼生,并不是她未央宫的人,心头顿时萦上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是封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诗,交代说让她为朝会做准备。
她一下就反应过来是这个小太监是裴寂也派了的人,所以当着他的面,她只能将信烧了,小太监这才毕恭毕敬的离开。
他离开后,沈望舒的背后起了一身冷汗,
这些日子,她在楚知默的后宫里过得太过安逸了,都让她忘记了她最初进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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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楚知默抓到了她话里的字眼,朝会。
裴寂也要在朝会上做文章?
他疯了吗?
沈望舒还在,楚知默收起了眼底掀起的风浪,强压着不安和愤怒,微笑着回到,“是嘛,爱妃又在朝会上准备了什么新花样?”
但没想到这次,沈望舒摇了摇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她,说道,“不知道,就这么多了,臣妾不能再说了,不然到时候陛下就没有惊喜了。”
那封信上只提到了朝会,但多得并没有再提,她也不知道裴寂也到底要做什么。
楚知默蹙起了眉心,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额角一抽抽得疼,
鬼市,朝会,裴寂也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来意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见皇帝脸色并不好,沈望舒也不欲多待,随便找了个借口转身请辞,没想到却被楚知默拦了下来,然后就唤了赵齐进来,
沈望舒以为楚知默还有别的吩咐,耐心地等着,直到赵齐端着几对金灿灿的发钗到她面前时,沈望舒彻底愣住了。
尤其是那支镶嵌着绿松石的凤金头饰,缠枝的卷草纹尾羽让整体华丽却不失典雅,脱去了黄金的俗气,却又不失玲珑奇巧。
剩下几个同样不输新意和贵重,
几对金钗样式新颖,华丽又不繁琐,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看着并不像是大梁的东西,但不难看出各个珍贵无比,极其难求。
楚知默轻叹了口气,没太多力气似得指了指那些金钗,
“朕听内务府说爱妃格外偏好金钗宝器之类的,这是此次西域进宫时献上来的宝贝,想着你喜欢,就给你分出来了,今日正好你来了,就拿回去吧。”
沈望舒呆愣地看着那些金钗,久久没有回神,若不是赵齐的提醒,她都忘记了这还是在皇帝面前,差点失利了,赶紧跪下谢恩,最后带着这些金钗出了御书房,
身后跟上来接过赏赐的宫女被这些金灿灿的物件晃了眼,喜不自胜,
“皇上当真是宠着娘娘,一下子就赏赐了这么贵重的宝贝。”
沈望舒没有说话,乘辇回宫的路上始终回想着皇帝最后的那句话,若他不说,她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留下的都是金钗。
她自小在刺史府并不受宠,五岁时,娘亲得了重病,但她们却没有银子治病,她跪在她爹门前去求,但她爹早就听了姨娘的挑唆,说是她母亲为了争宠故意装病,
最终,她娘死在了那年的春天,
多可笑了,不过是二十两银子,就让刺史夫人断送了性命。
此后,沈望舒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只有手里有钱,一切才有希望,未进宫前,她就已经养成了嗜钱如命的个性,但进了宫后,她下意识克制了这种本能,
所以在内务府送来贵重的东西时,她基本挑拣几件后就会让他们把东西拿走,做一个淡雅高贵的‘昭妃’。
但没想到,有些东西,只要刻进了骨子里,不把骨头砸烂是改不掉的。
突然,轿辇一晃,她连忙扶住了把手才回过神,
“不长眼睛的东西,你可知道你冲撞得可是昭妃娘娘!”
跪在地上的尚食局女官惶恐不安地磕着头,
“昭妃娘娘恕罪,女婢是奉宸妃娘娘的命令给愉嫔送药膳的,不小心崴了脚,这才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小宫女一听是愉嫔,神色一变,没再出声,转头看向昭妃,
沈望舒并不愿意追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小宫女心领神会,松开了原本皱起的眉头也刚才的趾高气昂,
“我们昭妃娘娘心善,不愿追究,你走吧。”
女官一听,心中大喜,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头,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了一番,浑身如同被淋了盆水一般,“谢昭妃娘娘!”
轿辇再次被抬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前走,突然,辇内传出吩咐,
“去昭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