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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世道多艰

作者:迦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众人屏息凝神,心思各异,但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皇帝身上,尽管皇帝进来后只说过一句话,却牵动着众人的呼吸,


    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楚知默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眼,目光定在心虚不已的薛昭仪身上,心里难免腹诽,


    既然做了,怎么就没胆子装得像一点?


    见她的没用样,楚知默气不打一出来,这宫里各个都是人精,怎么就出了薛昭仪这么一个傻子?


    就今晚这么一闹,明眼人都看得出有问题。


    楚知默耐着性子,换上笑脸,起身将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薛昭仪扶了起来,顺着沈望舒的话安慰了孟南湘几句,又夸赞了她的大度,


    紧接着就换上了为人父的喜悦和兴奋。


    虽然她装了个十成像,但有多少人能信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好在,楚知默大致扫了屋子一同,今晚参与和知道此事的并不多,她的余光瞥向主持了大局的沈望舒,


    这才是最麻烦的一位。


    夜已深,楚知默大手一挥,遣散了众人,拉着薛昭仪冰凉的手一路牵回了薛昭仪的铅洗殿,


    一路上薛昭仪从始至终未敢发出一声,只能满目恐惧地瞥着皇帝的背影,仿佛在走向凌迟她的刑场,直到到了铅洗殿的殿门前,她的腿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


    一道力量将她拦腰抱住,


    额头上的冷汗细细密密地往下流,口中尽是血腥味,她绝望地抬起头,一眼就忘进了皇帝清冷的眼中,浑身的力气骤然被抽走,


    腿肚子不断打颤,怎么都直不起来。


    楚知默感受到了怀中人不断颤抖,又见她怕成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递给了赵齐一个眼神,


    赵齐心领神会,派人守在铅洗殿外,


    殿内,除了楚知默和跪在地上捂着肚子瑟瑟发抖的薛昭仪外,只剩下了赵齐。


    楚知默不欲再多看一眼已经六神无主的薛昭仪了,转头交代赵齐看住陈太医还有今晚昭华殿内的人。


    赵齐余光瞥了眼薛昭仪,眼中带了狠毒和嫌弃,


    宫中向来腌臜事多,他都尽量约束和处理,尽可能不让它们闹到楚知默的眼前。


    多少进宫为妃的女子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皇帝垂怜,他没有多同情她们,因为很多路都是人自己选择的,


    相比于荒淫或是无情的帝王,楚知默做得好太多,尤其是在后宫方面,


    可总有些人不知廉耻。


    交代好后,楚知默终于重新审视了薛昭仪,


    她长得极美,明眸皓齿,巧笑倩兮,尤其是那一双多情眼和那副好嗓子,甜言蜜语几句都能溺死人,


    楚知默来铅洗殿的次数的确不多,每次一见她,美人都是一副如狼似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的架势,属实吓到了她,


    的确,成了她的妃子,是她这辈子最惨的命,可这命,不是她楚知默逼得,


    她虽然做不到问心无愧,但也没有蠢到将一切罪责都拦在自己身上,


    可当目光扫过她拼命护在手下尚还平坦的小腹时,楚知默的瞳孔微不可察地颤抖了几分,


    现在,那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就像瑞儿一样的生命,


    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还是软了下去。


    “薛昭仪,”


    从皇帝口中吐出的三个字没什么温度,突然拽回了薛昭仪的神儿,


    她的审判到了。


    心如死灰的人狼狈的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央求楚知默的饶恕,


    可她心底里如明镜似得,皇帝不可能放过她,


    千古以来,没有那个皇帝能容忍后宫之人秽乱,


    哪怕是寻常人家的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如此,更何况和皇帝。


    耳边萦绕着不绝于耳凄厉的哭声,好脾气的赵齐倒是冷眼旁观,可很快就哭烦了楚知默,


    “行了,除了哭就知道哭,既然做了,就要想到若有一天东窗事发的后果,朕没心情陪你在这儿哭。”


    天子发了话,薛昭仪终于看到了自己已经走到头的命运,彻底失去了力气,直到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可还是抑制不住哭声的传出,


    今晚被这么一闹,楚知默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彻底没了再待下去的心思,冷眼扫过跪在地上的人,


    “想活命,就把你的嘴闭严,不用朕教你该怎么做吧?”


    本已死心的薛昭仪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却最终只看到了皇帝大步离开的背影,还有被人从外面锁死的殿门。


    一个晚上,薛昭仪怀了龙嗣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本平静的后宫被这一块巨石砸出了层层不息的涟漪。


    楚知默将铅洗殿的人全都换成了她的人,对外宣称薛昭仪身体孱弱,胎像不稳,不许后宫之人前去叨扰,除了每日请平安脉的太医外,不准他人探视。


    好在她处理的及时,没多少人揣度。


    楚知默先是被太后唤去,太后依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流程般地交代了些话,也无心插手的意思,不到晌午就将人放走了。


    午膳她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肚子也就算了。


    下午,谢既明踩着点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陛下,听说你后宫的薛昭仪有孕了!”


    还没见到人,光是听声音,楚知默的头就大了一圈,没好气地掀起眼皮,就看见抱着画轴一脸欠揍的谢既明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捏着奏折的手一紧,


    反正她是皇帝,命人将谢既明拖下去打一顿,就算没理由,也不会有人管她吧?


    不对,她也可以亲自上手,量他也不敢反抗。


    这么想的可不光是楚知默,赵齐见这位祖宗没眼力见的冲进来时,右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身侧一直面色不好的皇帝,


    果然见人黑了脸,识趣地退了出去。


    “谢知非!这是朕的御书房,不是你家大门,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你就敢闯进来,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察觉到冷意的谢既明身形一顿,再看向皇帝不悦的神色,咽了口唾沫,


    这是怎么了,小皇帝这么低气压?


    不是刚当了爹嘛?怎么这个脸色?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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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识趣地谢了罪,蔫巴了脑袋,


    楚知默冷哼了一声,不再追究,冷声问他来做什么,谢既明规规矩矩地将手中的画轴呈了上来,


    他们见过温老之后,为了求证,楚知默派他去查,有没有嘉安公主的画像什么的,虽然她只见过那个疯女人一面,但多少还记得容貌,


    赵齐这些年上了岁数,当时嘉安公主和亲时,他虽进了宫,但也没多久,对她没什么印象了。


    虽然不知道当年之事到底是真是假,但小心求证总是没错的。


    画卷慢慢被打开,一副娴静美人图展露在她面前。


    画中美人眉如远山含黛,眼若星波流转,眼尾微微下垂,藏着几分未说尽的羞怯与灵动。精致小巧的鹅蛋脸上两颊透着粉晕,


    鬓边碎发微垂,衬出那截光洁的脖颈越发纤细。


    画中人没有一丝张扬艳丽,却像是一块暖玉雕刻成的美人,柔和,恬静,带着能够穿越时间的魅力。


    “我问过我爹了,嘉安公主的容貌冠绝京城,却因为从出生便担着和亲公主的名头几乎不见外人,这副画像,是当年嘉安公主和亲前,去庙中祭拜时,被一画师所画,后来流落到拍卖行的手里,曾被拍出了天价。”


    虽然画中人已逝,但她的美如有实质般留在了画中,鲜活明亮,仿佛这样一位美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用眉眼将画中之人描摹一遍,怎么也不能和那日太庙中传进来疯疯癫癫的人想在一块,“这幅画你怎么弄来的?”


    谢既明耸了耸肩,“这幅画是当年我娘拍下来的,就藏在库房里。”


    楚知默眉头一皱,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


    镇国将军夫人?


    说实话,当时温老提到嘉安公主时,谢既明便想到了这幅画,


    镇国公府的每一块砖他都摸过,踩过,哪怕是府里的一棵树都没有逃过他的魔爪,库房什么的自然也是他常光顾的地方。


    他很小的时候就翻出过这幅画,当时一眼就被画中的美人所吸引住了,以为画中之人是话本子里的仙女,抱着去找他娘,说他要娶仙女。


    他娘当时追着他揍了他一顿,直到他打消念头为止。


    后来,他娘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那是嘉安公主,是整个大梁都亏欠的人,是这天底下顶好顶好的人。


    楚知默抽了抽嘴角,她曾听人说过,镇国公夫人曾也是一位将军,领兵打过北狄,战功赫赫。


    甚至连镇国公都不是她的对手,曾被她用枪掀翻过马。


    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响当当的女中豪杰。


    她再看向手中画时,心底泛起了一丝堵塞之感。


    画中人何尝不是巾帼英雄?


    史书上铭记着男人们的功绩,翻开一页便是他们的辉煌,可若他们败了,只会多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用婚姻和一生去换他们的名声。


    她又想起满嘴疯话的疯女人,女人一身破布披在身上,蓬头垢面。


    可那张脸好似在她眼前逐渐清晰,渐渐和画中人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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