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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星河为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五月的首尔温度已不算低,但巷子里的小屋发阴,即便门窗封的严实,崔侑赫仍隐隐感觉湿冷。


    屋子正中,神像占了半面墙,黑木神龛中供着漆金神位,神位前摆着三只青瓷碗,分别盛着打糕、红柿与半盏清酒。


    “小孩长得很漂亮,你们公司又淘到宝了,”坐在案边的巫女询问,“叫什么?星川?”


    她穿着玄色的韩服,衣襟处绣着银线云纹,袖口垂着五枚小铜铃,衣摆下还压着面黄铜鼓,鼓面蒙着陈旧的兽皮,边缘已经磨出了淡淡的毛边。


    崔侑赫双手奉上一个纸条:“是,星川,郑星川。”


    巫女翻开纸条,上面写着郑星川的生辰八字。


    点燃蜡烛和线香,她闭上眼睛念叨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性格良善,容易心软,人缘不错,不过小人缠身,平时需要谨慎对待人际关系,注意心理问题。”


    想起最近论坛上有关郑星川的新帖,崔侑赫对眼前的巫女肃然起敬。


    “情感方面,这张脸不用多说了,桃花必然多……但意外和女人的缘分比较浅,正缘……嗯很难修成正果。”


    巫女认真测算解读,时不时翻看一下桌案上的黄纸,袖口的铜铃随之发出清脆的响声。铜炉里的线香快要燃到尽头,青烟沿着她的衣袖向上攀爬。


    “总体来看,虽然之前不太顺,但是个有福之人,且有贵人相助。”


    “放心,捧得红。”


    清晰的定论在崔侑赫心里慢慢形成:


    [对公司忠诚,有粉丝缘,能火,还有青蛙属性。]


    ——这不就是天选爱豆嘛!


    线香燃尽,他站起身,真挚地对巫女鞠了一躬:“今天谢谢您了。”


    顺着她的指引离开,想起什么,崔侑赫不放心地回头问:“还有一件事,星川是中国人,适用于我们这边的玄学吗?”


    巫女:“……”


    在对方无声的凝视中,崔侑赫知道问错了话,赶紧表示抱歉,一矮身,从屋内出去了。


    门在身后关上。


    客厅内,和进屋时主人的安排一样,郑星川仍然坐在木凳上,姿势分毫未变。


    屋外拉拉藤茂盛,半遮半掩地盖住了许多阳光,但他依旧白得显耀清晰。


    被社长李成柱刚带进SM娱乐公司那会儿,郑星川实打实地引起了公司内部不小的轰动。


    原因是,他长得太好看了。


    好看到即便在素有“花田”之称、出了名地看脸挑人的SM,也能够毫无悬念地排在新一代练习生榜首;


    好看到创始人李琇满专门给SM的星探开了个会,质问他们究竟有没有在好好工作,竟然让这样的孩子流落到不知名的小公司。


    崔侑赫当时在国外出差,从同事们的私聊群看到关于郑星川的八卦和讨论,只觉得多少有所夸大。


    在SM工作近十年,什么样高颜值的艺人他没见过?


    直到回到公司,被任命为出道组练习生的经纪人,真正见到郑星川。


    他才明白,什么叫百闻不如一见。


    脸蛋窄小,轮廓分明,五官精致近乎完美。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睫毛长翘,眼尾微扬,瞳仁内荡漾着细碎闪亮的潋滟波光,不论看什么都显得情真意切。


    比如此刻,即便只是无思无想地盯着玄关处的布帘子,也无端明媚生情。


    不过,崔侑赫觉得,这可能是静止状态下郑星川唯一能让人感觉有温度的五官了。


    虽然只有十七岁,但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八五,整个人高高瘦瘦,远远看着便很有距离感。


    而且郑星川骨相利落,攻击性很强,干净昳丽的长相也因此平添几分冷冽,宛如隔着层玻璃,如若想要触碰,只能感受到指尖的凉意。


    单看,脸蛋天才,注定梦女无数;


    搭个人,cp圣体,热爱BL文化的粉丝将嗑生嗑死。


    就这张脸和这个身材,加上SM在业界的地位和名头,不火才怪。


    奈何做生意的都信点玄学,郑星川又是空降来的中国人,所以公司几个高层才让崔侑赫带他到这儿来看看。


    俗话说,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运势不好的白捧,实在想捧也得想点法子捧。


    “星川,走了。”


    听到招呼的郑星川站起身。


    从翰林艺高上课回来,他就被接到这儿来了,刚刚进门时那女巫还盯着他瞅了好一会儿,猜也能猜出来被测算的是自己。


    “星川,你是演艺系的?高几?”


    按理说,每个即将出道的练习生资料,都会事无巨细地同步给经纪人一份,防止出道后被爆出什么黑料无法应对。


    郑星川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刚来公司不到一个月,考核都只参加了一次,还是只针对他一人、只有几个SM高管参与的私密考核,紧接着就被放进了出道组。


    要知道,现在出道组练习生不过两人,再通过一次团体考核,就可以直接出道,加入SM的当家男团NCT。


    ——名副其实的空降。


    崔侑赫曾经和李成柱旁敲侧击地打探过他的背景,得到的就一句:


    “那孩子资料没什么污点,你好好带他就行,有事我负责。”


    所以现在他对郑星川的了解趋近于0。


    “是的,侑赫哥,演艺系高二。”


    首尔翰林艺术高中,以培养演艺人才为主要定位,专业科系设定很清晰,有实用音乐、舞蹈、表演等等,选拔非常严格。


    “演艺系……以后有演戏的打算吗?”


    “听公司的。”


    小巷不在闹市区,年头比较久,居住的大多是老人。


    郑星川长得漂亮,又板板正正地穿着校服,吸引了不少爷爷奶奶慈爱的目光。


    只要对视得上,他都礼貌地微微点了点头回应。


    很乖。


    至少到目前为止,崔侑赫对郑星川印象很好。


    这孩子非常听话,而且稳重,没见他有过什么大的情绪起伏。


    哦,除了那件事。


    郑星川去更衣室换衣服,恰巧在门口听见几个韩国练习生议论他。


    内容大概是觉得他练习时长太短,公司的做法不公平,还用到了侮辱性词汇“掌柜”。


    这小孩表面什么反应都没有,却“假传圣旨”说李成柱刚刚也在门外,叫他们去办公室。


    等到几个练习生在社长办公室发现不对,为时已晚。李成柱人精似的,几句话就把前因后果套了出来。


    练习生是爱豆预备役,登上舞台就等于面向国际市场,说错一句话便可能让整个团体甚至背后工作人员的努力付之东流。


    SM一直教育练习生要谨言慎行。


    向来温和的李成柱大发雷霆。


    带头的练习生被“劝退”,剩下的几个给郑星川道了歉,还写了检讨当众朗读。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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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道歉的郑星川并没多说什么,只认认真真地回了一句:“我其实练习了五年,时间不短。”


    ……


    崔侑赫不知道该评价他聪明还是呆。


    后来,被“劝退”的练习生没几天就在pann论坛上发了帖子,说SM空降的中国籍废物练习生挤掉了一个韩国练习生的出道名额。


    pann论坛以爆料闻名,真料假料两掺难辨,是各方粉丝的超大型网络战场。


    帖子下面的评论根本看不了:


    【呀西八,是说因为中国人我们有个优秀的韩国孩子无法出道?】


    【要说重视中国市场,还得是我们SM(呵呵.jpg)。】


    【就算加入中国籍成员,人气top还是我们韩国的孩子,那加入中国籍练习生的意义在……?】


    【认证……反正中粉会无条件为爱豆们花钱的。】


    【是NCT的新成员吗?SM你再让我担奶皇族试试看呢!】


    没提郑星川的名字,也没人为他说话。


    SM最近确认出道的中国练习生只他一个,有心早晚能查到。


    思及此,崔侑赫不自觉对郑星川有些怜悯。


    “你是不是要搬进宿舍了?今天搬吗?”


    “嗯,我想等会儿叫个车。”


    只要没有特殊情况,SM的练习生都要住宿。普通练习生的宿舍一般是上床下床,确认出道后会搬离原宿舍,和队友住进新的房子,一人一个房间或者两人一个房间。


    郑星川刚来就确认出道了,没住过练习生宿舍。


    “从家搬?东西多吗?”


    “不多,就两个行李箱。”


    “正好,我等下没事,帮你吧。”


    “会不会……有点麻烦哥?”


    郑星川坐上副驾,把书包放到胸前,揪着带子犹豫反问。


    “没事儿,我是你的经纪人,以后麻烦的说不定多了,这点小事算什么?”


    “我不会给哥添麻烦的。”


    上一个和崔侑赫说这话的人,已经因为脚踏多条船塌房被公司雪藏了。


    但对上郑星川干净又澄澈的眼睛,他还是心软了,回了个“好”字。


    “你家住哪儿?”


    “PH129。”


    “哦哦哦,PH129……嗯?P什么?”


    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的崔侑赫瞪大眼睛。


    ——PH129?!那栋房价高出天际的清潭洞高级公寓?!


    告诉他!一定是他听错了!对不对?


    然而……


    “是。”


    崔侑赫:“!”


    [虽然之前的人生过得不太顺当,但是个有福之人。]


    他想起巫女的话。


    什么人生过得不太顺当?住在那里难道房子还会漏水吗?


    不顺的人其实是他自己吧……老天爷,怎么不来道雷劈了他!


    扯出一抹专属牛马打工人的苦涩微笑,崔侑赫扭头看一眼郑星川。


    他就说,这孩子的眼睛怎么这么亮,这么干净。


    原来是因为有钱。


    不过也说得通了。


    为什么是社长亲自把他带进公司,为什么进公司不久就被提进了出道组。


    ——肯定是某个大人物举荐的。


    再扫一眼郑星川那毫无品牌标识的鞋子和书包……


    “少爷”,您居然比“老奴”还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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