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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寒冬腊月

作者:随栖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光阴迈进寒冬,蒹葭阁的梅花树萌发出花苞,修长的枝条伸到走廊一侧,傲然的姿态让人停留。


    随知许站在走廊下,视线落在它的外皮,听见身后动静,道,“过不了多久它就能开花了。”


    “届时我们一起观雪中红梅,亭下温酒。”


    “好啊。”她转身环住他的腰身,郎君腰间佩戴的茉莉玉佩光泽圆润,盛开的茉莉栩栩如生。


    还好,今年还可以一起,明年她身边可能就没有他了。


    丛澜这段时间算是体会了圣上的心情,可他看见阿许忧愁又不好把人赶出去,转身回到书房给随赫写了十几页信。


    “小黑你别闹。”丛澜写完信招来随赫的海东青,不想不买他的账,一动不动站在窗户边上。


    “去给你主人送个信,她一定想你的小主人了,乖,听话。”丛澜上手摸他脑袋,果不其然啄他的手。


    小黑下手有分寸,最多把他啄红。


    丛澜扶额,小黑真是除了随赫的话谁也不理,他都磨了两天了,一封信没送出去。


    “听话,小主人受了很多苦,你主人一定心疼的很。”丛澜尝试用鸟语。


    他歪头,绿豆大的眼睛直愣愣看向丛澜,叼走他手上的信,展翅而飞。


    娘子不再的第四个月,想她,想她,想她。


    丛澜没有办法,一边着手自己的计划,一边被迫忍受整日登门拜访的范令璋。


    他还是不喜欢范令璋,想到司马显强迫阿许嫁给他,实在没有办法不迁怒他,可阿许不一样,她一向性子冷,对他处处纵容已然是很喜欢了。


    他忍。


    随赫的信没有回来,丛澜收到消息,寻王进长安了。


    作为百官之首,丛澜必须去。


    丛澜:正烦呢,一个进京问罪的,要他去干什么。


    “爱卿何故如此不耐烦听朕讲话?”御书房中圣上注意到丛澜的不对劲,开口询问。


    丛澜眉头稍动,“臣走神了,请圣上治罪。”


    “哦?说来听听,不要告诉朕,是因为随赫走的时间太长。”


    裴国公看热闹不嫌事大:“臣觉得有可能。”


    丛澜睨了他一眼,毕恭毕敬,“心中思即家中女郎这才走神。”


    “随娘子?”圣上记得她,他放下手中的奏折,“前一阵你家小娘子跑到朝阳面前请求协理裴家的事。朝阳一开始闭门谢客,朕记得还是请的帝师帮忙。你家小娘子厉害啊,居然请帝师帮忙。”


    圣上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符明光打趣道。


    符明光:“顺手罢了。”


    丛澜骄傲:“都说女肖父,她自然聪明。”


    “咦,看给你显摆的。”裴国公凑近他,用胳膊肘撞他。


    “聪明。”奏折握住圣上手中,“就是那个小娘子貌似把朕当做了“大义灭亲”的帝王。朕去见文昭皇后身前的宫女时遇见过她,她对朕貌似很疏离,看起来很讨厌朕。”


    丛澜心里犯嘀咕,提起文昭皇后,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多吓人吗?吓着他们家阿许了吧。


    面上不显,“阿许从前一直跟随国师居住在道观,性子淡,再者圣上龙气逼人,她年岁还小,自然害怕。”


    长安之中,他从前从未见有人说起过过宣平郡王的外甥女,直到嫁给范令璋才有了谈论,说她神妃仙子,一面惊鸿。


    他以前没当回事,阿许讲过之后才明白,陆蔻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是一直被当做杀手培养。


    如此,丛澜的压迫感不由更低了,他拱手行礼,转移话题,“不知圣上打算如何安置寻王?”


    圣上果然被吸引住,“寻王?朕记得朕登基那年他才刚出生,如今也还只有二十七岁吧,年轻人啊,心气高,爱卿去矬矬他的威风,不要待在许州久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丛澜:“臣明白,定不负圣上所托。”


    —


    生活还要继续,云来楼需要运转,范令璋不可能一直陪随知许在丞相府。


    金算盘在碎金般的阳光下格外耀眼,随知许有些难以直视。


    她略有惊讶,“金算盘?”


    “对啊。”


    她默了默,“很符合你的性子。”


    很张扬。


    随知许提裙坐在范令璋身边看他处理账本。


    范令璋偶尔侧身会抱住他,他把这种方式叫做蓄水。


    “池子干涸了需要蓄水,我也一样。”


    随知许抚摸靠在她怀中的小芙蓉,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脸庞上,他激灵的抖一下,借着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亲吻。


    蛊虫是在的,可能休眠,可能微弱,可它确确实实是存在的,她能察觉到他最近越来越疲惫了。


    从前他的身体很好,虽为习武但接连赶路也不会很累,如今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困倦。


    他回回为自己找理由,天冷了月奴晚上趴在他的胸口睡觉把他压醒了,或者月奴窝在他的脸上睡把他差点憋死……


    各种各样,天冷了月奴最近成为了他口中的借口。


    她私下问过蚩公,最后得出蛊虫在从他身上吸取养分长大。


    他掩嘴打了个哈欠,又开始道,“昨晚月奴……”


    “月奴把你压醒了还是闹你亦或者她闯祸了?”


    “你把她送到我这里来,医家寮有很多人也会看猫狗,他们会照顾怀孕的猫猫。”


    察觉到自己语气严厉,她又放松下来,指了指后面的床榻,“你去歇会吧,我来看。”


    “你想月奴了吗?她其实很缠你,她会想见到你的。”范令璋嘴角欠着浅浅的笑,“她的猫崽是一只三花,她出生之后你还没见过她呢。阿花经常窝在阿娘身边礼佛,她脾气很好,也不怕人,你要是想看看,我从阿娘那处抢过来。”


    随知许敲敲他的额头,“去睡觉,月奴等你醒来再说,阿花要是知道,她一定躲你远远的。”


    她推他去休息,扯过一边的被子盖在他身上,“睡一会吧。”


    范令璋看了看她,沉重的困意压得他说不出话,他到底还是沉沉睡去。


    随知望了他很久,放弃自己这件事她设想过无数遍,复仇像是牵引着她的性命,让她不得不活下去。


    她只是单纯厌烦,可他不是,他热爱人世间,也是因为爱甘愿赴死。


    随知许的呼吸被遏制住,她的胸口闷闷的,她终于不再勾勒他的脸庞,起身提笔算账。


    月龄教过她,她同样见过阿娘算账,这对她并不难。


    日头从东方移到中央,厚厚的账本总算解决了,随知许扭了扭发酸的脖子。


    范令璋还没有要醒的征兆,随知许支起窗户,眯着眼抬头瞧了一眼。


    正午了,他总要吃些东西。


    “郎君!”阿福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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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贯高喊的腔调,让随知许颦起眉。


    “他还在休息,小些声吧。”


    阿福急忙闭嘴,压低声线,“三号雅间来了一位贵主,点的全是楼里最贵的,但是太难伺候了,下头应付不了,小的只能来找郎君了。”


    “我先去看看吧。”随知许余光中屏风后的范令璋还在沉睡。


    他的睡姿很规矩,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同他的性子一点也不像。


    她的心有些坠,招呼阿福叫醒他,“你照顾好你家郎君,我先去看看。”


    走到门口,随知许已经听见里头下流的调戏。


    平淡无波的脸上浮现不悦,她一把推开门,掀开眼皮看见坐在中央的人。


    “哟,来了个美人。”他随意仰在榻上,金丝线的锦袍打一眼便价格不菲,上挑的狐狸眯起来更是风流倜傥。


    随知许只是瞄了一眼,目移转向地上瑟瑟发抖的胡姬,她上前扶娘子起来,让她出去。


    榻上的人见状仰头喝酒,挑眉道,“你把我的美人赶走了,要不你留下来?”


    酒气扑面而来,随知许退了好几步,冷声道,“云来楼从不要求娘子陪客,郎君可自行前去春风楼,南风楼也行。”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刚让我去找小倌!”


    四下偷笑一片,郎君怒瞪了他们一眼,瞬间默不作声。


    寻王呗,还能是谁?


    长那一双狐狸眼,容貌至少和已经斩首的卢寺卿像六分还敢在长安招摇过市。


    他不应该由阿耶接待吗?


    “提议罢了,郎君何必上纲上线?”


    早知道是他,她直接通知阿耶把人弄走,断不留他在此调戏楼中的胡姬娘子。


    他笑了声,“我可不曾听闻云来楼的东家是位娘子啊?”


    随知许没搭他的话,寻王虽是皇亲国戚,但是她家还是惹得起的。


    “寻王若是用膳便安生些。”她拽住他的后领,将人提到一大桌子饭菜前。


    “下顿可就不是这些了。”


    她嗓音很淡,将人按在位置上,寻王拼命挣扎,对她如同毛毛雨一般毫无威慑之力。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寡人的身份,既知道寡人,居然还敢以下犯上?”


    喝过酒的嗓音沙哑,他盛怒之下险些破音,不知道还以为冬日里鸭子出来了。


    寻王吱呀乱叫,随知许疑惑道,“你不吃吗?”


    她手上的筷子啪嗒一声断成两节,寻王咽了咽口水,“吃!我吃!”


    随知许甩了甩手,好像力气有点大了算了,他安生就好。


    她踏出房门,范令璋匆匆赶来,焦急道:“你没事吧?”


    随知许淡定摇头,“能有什么事?”


    他顿了顿,瞥见了寻王手中的半截筷子,沉默了会,挥手让阿福上两双筷子,好歹是来吃饭的。


    “你家筷子不太结实。”


    “那我下回换换。”


    随知许点点头,左右看他,“你还困吗?”


    “有一点,但还好。”


    随知许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下一秒牵住他的手,“走了,我饿了。”


    “好啊。”


    他的身子靠近随知许,嘴角上扬,长长睫毛下的眼眸只倒映一个人的身影,目光温柔而深情。


    两人并排走,周遭是无尽的美好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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