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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心中妄念

作者:随栖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随知许回家一路朝柴房跑,当的推开柴房的门,素来冷静的声音有些颤抖,“小芙蓉?”


    范令璋五花大绑的靠在墙边,嘴里被塞了厚厚的帕子,见随知许来了,瞪大眼睛,眼神中饱含委屈。


    随知许上去取下帕子,低头给他松绑。


    “娘子,这厮擅闯丞相府被当场逮捕,大人和家命我们好生看守。”门口的人拦不住随知许,讪讪道。


    “无事,我们解决就好,与你们无关。”


    “是是是,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见那人一溜烟跑没影,柴房里如今只剩下她与范令璋。


    随知许低头给他解绑,没有开口,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她和范令璋之间的关系。


    “阿灵。”


    他声音很轻,可随知许听得见,挨得这般近,又怎么会听不见呢。


    “嗯。”沉默几息,随知许还是吭了一声。


    “裴家的事解决好了吗?”


    随知许把麻绳扔到一边,道,“明日开堂,基本上好了。”


    明日公堂对簿,确认裴家清白乃是卢家陷害之后才算真正结束。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双眸对视。


    落魄的他反而出水芙蓉,清丽素雅,飘散在额头的碎发加上出尘的容貌给人仙气飘飘之感,难以冒犯。


    随知许替他拂开碎发,声音有些不自然,“你先说吧。”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七月七我一直在等你,可你在忙。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我联系不上你。”范令璋低下头,虚虚靠在随知许肩头上。


    “我有些不高兴,昨天喝多了酒,爬墙被抓了。”


    随知许敲他的头,语气严肃,“谁让你爬墙的,随家的人没有砍你几刀都是命大。”


    “唔。”范令璋顺势抱住随知许,骨节分明的手把人抱进自己怀中,宽大的肩膀笼罩住她。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脖颈,范令璋哼哼唧唧,声调上扬,又回到了做生意时张扬明媚的范东家。


    “你回来就好。”


    浓烈的茉莉花飘散在二人之间,随知许最近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直没有佩戴香囊,猛然闻到,已然有些恍若隔世。


    算了,月龄有句话说的对,走一步看一步,不要想那么多了。


    至少现在比一开始好,记忆的边缘也算是有了根茎的荷叶,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


    她有了家,不再是世间随意飘荡的浮萍。


    她的身边不再是荒芜一片。


    身后传来“扣扣”地敲门声


    “少主。”


    随知许回头,“濮阳郎君?”


    她从范令璋怀里起来,起身面向他,听见他笑眯眯道,“家主请您和这位误闯的郎君一同过去。老师刚好回来,和家主一同在正堂。”


    透过随知许淡黄色的披帛,范令璋与濮阳恺对视,藕荷色的圆领更衬得他像水中芙蓉。


    他眉眼上挑,嚣张肆意的模样让濮阳恺微微皱眉,他不明白少主从哪里认识的云来楼东家。


    此人比性情古怪的戏郎君和单纯的楚郎君更不好对付,少主对他似乎太纵容了。


    “走吧。”随知许拉起范令璋,越过了门口的濮阳恺。


    丛澜站在正堂大厅来回徘徊,随赫看不下去让他好生坐下。


    “坐不下,一点都坐不下,那厮居然敢跑到家门口来了,我真是给他脸了。小恺不好吗?温柔体贴,随家的事他也清楚,不比外头那个强?”丛澜越说越气,干脆坐在椅子上。


    今天怎么这么热?


    “宽心。”随赫轻抿茶水,“她还小,以前一直在道观,没见过几个郎君,这很正常。”


    她平静自然,并不为此事着急。反倒丛澜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自己家的白菜回了没多久,范令璋一直标榜自己深爱过世的娘子,现在缠在阿许身边能是什么好东西。


    “阿娘。”随知许进门走到随赫身边。


    随赫面带微笑整了整随知许身上有些掉落的披帛,语气温柔,“天这么热,怎么不让丹红给你撑伞?”


    随知许左右看看身上的衣服,对上随赫温柔的目光,语气软了些许,“我没让丹红跟着,她自己跑去找柳绿玩了。”


    “嗯,丹红做事利落但玩心也大,不过柳绿管着出不了事。”随赫扫了一眼进门的范令璋。


    “范东家不容易,从我家墙头爬过来居然没伤到。”随赫声音很淡,无悲无喜,并没有商贾身份的鄙薄,更多的是一家之主的漠视。


    “随家主安,丛相安。”


    “家主,老师。”


    范令璋和濮阳恺一同行礼,丛澜不轻不淡地吭了一声。


    “是某失礼,请家主恕罪。”范令璋态度摆的端正。


    随赫看了一眼,轻轻应下,“以后莫要找错路了。”


    范令璋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身子僵持住,缓慢立正。


    脸上明媚的笑意僵住,随赫的态度很明显,不愧是掌权多年的家主,温柔刀,刀刀见血。


    “阿娘,我以后再和你说。”随知许扯了扯随赫的衣袖。


    随赫见状笑了笑,“那么紧张做什么,夜深了而已,加上你醉酒,情有可原。”


    “阿许去送送范郎君吧,等你回来家里有些事情。”随赫微微叹气,将随知许的手往外递了递。


    丛澜扭过脸,眼不见心不烦。


    随知许微微颔首,走到范令璋面前,“我送你出去。”


    范令璋点点头,握住她的手,丛澜蹭的一下站起来,目光定格在他们相牵的手上。


    随知许注意到,扭头疑惑地看向丛澜,丛澜被她看到哑口无言,收到随赫的眼神又默默坐下。


    她看了丛澜几眼,又转过头送范令璋离开。


    濮阳恺站在丛澜身侧,静静看着随知许送他,临走之前,双方又对视上。


    范令璋紧握随知许的手,她觉得有些紧,但没说什么,由他去了。


    送到门口,她道,“过几日我会去公堂上,你好好管你的酒楼。”


    她觉得范令璋最近玩物丧志,一点都没有管他的酒楼。总是黏着她,就算他会做生意,保不齐也会倾家荡产。


    “去干点正事。”随知许点点头,很认可自己的说法,“我也要干正事。”


    “胡姬酒肆怎么样?”随知许还记得司马显手下叶娘子开的酒肆。


    “放心,过一阵就有好消息了。”范令璋宽大的手包裹住她的手,他有些高兴,眼睛眯起来。


    随知许突然想到,微微颦眉,只是道,“阿耶阿娘的话,你不要放心上,有点复杂,以后再说吧。”


    如果范令璋能自己替她幻想出好的解决方法就好了。


    她不是很想解释如何从阿灵成为了随知许,她自己都不清楚。


    察觉到随知许异样的波动,范令璋将额头与她的相抵,“我知道啦,我是个很大方的人,不会放在心上。”


    “你要注意安全。”范令璋贴近她的耳边小声道,“我安插在天阙楼的人手最近来信,过一段时间能送出来一封有关楼中的完整信息,或许对你有用。”


    随知许桃花眸中闪过诧异,没想到范令璋竟然能把人手安插进去。她小幅度点头,“小心一点,他……他该是知道我的。但在他的印象中你与现在的我并不相识。你当心一点,他,他也有些不好说。”


    范令璋最后抱住她,很快又松开,仿佛最后的留恋,又仿佛舍不得停下,否则他再也走不了。


    “我走了。”范令璋朝她挥手,腰间的玉佩叮叮当当的发出声响,他真的从上到下都吵得很。


    随知许呆了两秒,环视四周而后转身离去。


    “阿娘,阿耶。”


    “回来了,送他那里需要那么多时间。”丛澜嘀嘀咕咕,言语中有明显的不满。


    他又怎么了?


    阿耶不一般只有在阿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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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奇怪怪的吗?


    随知许叹了一口气,似有似无的,很快随着风飘走了。


    桃花树下那株风情万种的草怎么跑到她这边张牙舞爪。


    真是不解。


    随赫坐在椅子上,平静的面庞下泛起波澜,“荆州传来消息,你舅舅他过世了。”


    随知许下意识问,“谁?”


    等她意识过来有些恍惚,她很久没有听到过关于随山的消息了。


    身份的异变让她不能很快反应过来,她现在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司马显而不是随山,表妹随成玉的父亲。


    随山的死亡和随知许也有一部分关系,随成玉安排在荆州医家寮的人险些暴露时,是随知许通过丹红遮掩过去。


    虽然随知许不清楚为什么随成玉会恨她的父亲,甚至要他的命,那似乎是一段并不愉快的过去。


    她不说,随知许自然不会询问。


    时间长了,随知许早就忘记了随山,印象里的舅舅逐渐削薄,幻化成了司马显的身影。


    “成玉和你其他两位表哥会回荆州奔丧,我和你姨母也会回去。”随赫眼眸中有一抹化不开的悲伤。


    随知许垂下眸,反正她没感觉,随山一开始阻拦她回家,后面还给她留下戏玉绍和戏玉珍这对麻烦,她还嫌随山死得痛快呢。


    “阿娘要去多久呢?”


    “从长安到荆州料理你舅舅的丧事,再赶回长安,少说要两个月了。”


    “或许还能赶上程知节和明意的成亲。”


    是的,随山在她这里还不如徐明意和程知节重要。


    好在随赫没有怀疑,或者说是无心在意,她的眉眼嵌上了忧愁,是随知许没有接触过的姐弟之情。


    随成玉一早得知,在随赫和丛澜哭哭啼啼一顿后假装晕了过去,听闻随知许来看她,悠悠转醒。


    环视一圈,声音虚弱,“表姐来了。”


    随知许坐在她床边,耷拉脑袋的小杏花,她上手抚摸,宽慰道,“医家寮有丹红的同门,你不必担心,他们会处理好。”


    随成玉躺在床上,将手举起,透过五指的缝隙去看透过窗棂的碎金阳光。


    “我的心中妄念居然有一天成了真的。”


    “真是不可思议。”


    耳畔落下随成玉重重的叹息声,“他杀了我的阿娘。”


    “什么?”随知许快速回想的随成玉的姨娘,“她竟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嗯,她命不好,原来是崔娘子身边的侍女,被他收做姨娘有了我。”


    “崔娘子不喜她,污蔑她偷盗,我的阿娘不足以让他不敬嫡妻,他赐了她二十杖。”


    “二十杖不足够要她的命,却足以给她带来一场高热,没人给她治病,她就这么去了。一点声响都没有,就连我也很快交给了姨娘。”


    “看吧,如此单薄的文字竟然就是她的一生了。”


    随知许望向她的眼,悲伤,哀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责与内疚。


    “或许还要加上一句,她生我的时候不容易。”


    “她不识字也不懂得医术,崔娘子给她补品,她就真以为是为她好,生我的时候艰难,差点连同我一起去了,她命大,人还活着,不过再也不能生育了。”


    随知许不会安慰人,只好轻轻将人揽在怀中,“歇会吧。”


    “他是一切罪恶的源泉,最可恨的人不是崔娘子而是占有了她又将她随意抛弃的他,他对姨娘也是。困在小小的四方天地里,直到死。现在他也是了,至少我护住了姨娘。”


    随成玉将自己埋进随知许怀中,她不善言辞,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用肢体语言去宽慰她,展现自己的作用。


    表妹的妄念实现了,那她的妄念呢,她的舅舅——司马显。


    面向她的还有更加虚无的背后。


    所有探索的未知都将成为她妄念实现的困境。


    她庆幸自己能够看见可爱小杏花的妄念实现,同时期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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