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月龄从前说的，她以为和邈被赶出师门之后他们没见过。
月龄怎么还有没和自己说过的事。
不对，随知许心想月龄应该是给自己说过的很少。
不同于随知许心中所想，现场一片寂静，针落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太夫人静静看着崔婉。
两张相似的脸对望，太夫人口中的楚二娘子天真活泼与崔婉的性格很像。
随知许脸上浮现出思索神色，突然一把被崔婉从身后抱住。
“呜呜呜——”
随知许轻轻拍了拍崔婉的头，任由她放肆地哭。
“好孩子，哭吧，哭过一场之后就忘了吧。”崔婉的阿娘楚娘子不再打扰几位小娘子，连同太夫人和崔尚书一同出去。
阳光从窗棂透过洒在地砖上，丹红站在丞相府的厨房里，无聊地看丛澜下厨。
“丹红，帮我切点葱。”
丹红回复的有气无力：“是。”
“阿回和丹红留下，你们两个赶紧出去不要妨碍我发挥。”
程知节及冠时，丛澜取字回。
丹红：“……”
不想留下，不想留下，娘子呢？她的娘子呢，呜呜呜，为什么只带柳绿走了。
丹红学会了随知许的面无表情，内心叨叨千万句，面上毫无波澜。
“我回来了。”
丹红放下没剥好的葱，冲出厨房，冲到随知许面前硬生生把随成玉撞开。
“娘子您终于回来了，呜呜，丹红等您等的好苦啊。”
随知许闻见强烈的大葱味，尤其丹红伸手时，她向后仰，一脸警告，“你是不是剥葱了？”
“呜，大人让奴婢剥几根。”
“剥完了吗？”
“没有，还差几根。”
丛澜“当”地一声把刀落在案板上，“她哪里是差几个分明一个都没剥完。”
“呜，一定是哪里来的老鼠把奴婢剥好的葱都偷走啦。”丹红脸皱皱巴巴凑到一起，十分滑稽。
丛澜率先笑起来，笑意传染四周，随知许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她摸摸丹红的头，“乖，你家娘子的晚饭就靠你了。”
丹红哭哭啼啼回去认命剥葱。
随知许和丛澜视线对在一起，他笑道，“哎，你瞧瞧你的侍女，除了你的话谁也不听，也不让别人说你坏话。”
“大人在说什么？娘子是世上最好的娘子，那都是别人的错！”
葱汁不小心溅到丹红眼里，她又哭唧唧去水池边冲眼睛。
柳绿抱剑立在一边冷眼看丹红手忙脚乱。
随知许没去管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官司，两个人自己闹去吧。
丛澜不停给程知节传送自己多年哄娘子大法，她听了只觉得离谱，侧目见徐明意早早把头埋进胸口，耳尖通红。
揪了几根草揉搓在一起朝丛澜的脑袋上扔过去，朗声道：“阿耶想不想阿娘现在过来。”
“呸呸。”
丛澜摘取头上垂下来的草，夸赞：“准头不错，叫你阿娘就不必了，你阿娘忙，等阿耶饭做好叫她吃饭就行。”
随知许悠悠地在院子揪丛澜养的菜，戳了戳宽大的菜叶子，气得丛澜出来喊她，“去去去，祸害你师父去，不要祸害我的菜。”
“哦。”
随知许拽下一根黄瓜，潇洒的摆摆手跑了，气得丛澜又喊她，“你、你又薅我的菜又拽我的黄瓜，它还没长全呢。”
“能吃就行。”
丛澜又笑又气，或许随知许自己都没发现在家中她越来越放的开了。
怒道：“你们日后要是有了女郎定要细心地养，不能像她一样喜欢薅我的菜！”
徐明意刚抬头又埋进去，腰间白玉玉佩叮当作响。
程知节余光关注着她，含笑应下丛澜的话。
另一头月龄仰在随赫屋里的贵妃榻上吃樱桃，一口一个，两郎腿翘在空中，惬意十足。
随口道：“还是你这舒服，阿许那孩子不听话的时候一定都不可爱，比你还犟种，有的时候很想扔给小倪去管……”
月龄闭着眼半晌没听见随赫说话，感觉气氛怪怪的，缓慢睁开眼看见可爱的小娘子。
“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随知许沉脸站在月龄面前，“喝茶逗鱼养花，你有师父是样子吗？”
“不可爱，一点都不可爱。”月龄作势去扯随知许的脸，她一把甩开，直接上手抢走樱桃。
月龄瞪大眼睛，“？”
“你武功见长啊？”
随知许瞥了她一眼，冷着一张小脸不说话。
手上动作不带停，一口一个樱桃，有时喂给随赫，当做月龄全都吃掉。
“阿许自己吃就好，你阿耶还在厨房？”随赫提笔写好信函，递给身边的侍女，“送往荆州。”
随知许仰头再点头，三两下把剩下的樱桃全部吃光。
月龄歪头不满，“明天我就把你送到书院去。”
随知许不理会，反而问，“你今晚还要留下用膳吗？”
月龄疑似被拿捏住命脉，她张了张嘴，“明日我同你一起去看看你师姐，展现一下为师的关怀。你阿耶做的什么饭？”
“程郎君带着徐娘子来了，阿耶应该会上他的拿手菜吧？”
随知许状似无意道，眼尖捕捉到月龄喉咙滚动。
月龄咽了咽口水，“小澜他是不是做葫芦鸡了？”
“嗯？葫芦鸡？不知道，但阿耶在厨房确实宰了几只鸡，可能也做黄母鸡汤吧。”
随知许嗓音冷淡，一本正经地回答月龄的问题，好似她什么都不知道。
“害，阿许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娘子，为师舍不得你，快来让为师蹂孽蹂孽……”
月龄露出痴笑，举起爪子往她身上扑。
随知许如临大敌，“你不要过来，冷静一点，不就是几只鸡至于吗？啊——”
“你不要捏我的脸，要扯变形了。月龄你够了，过几日我一定不和你一起去东都，一定不和你一起去。听说洛阳有很多美食，我要去庄子上避暑剥莲蓬，吃水席。”
随知许脸被月龄抓住，月龄露出危险的笑，“嘿嘿，你晚了，你阿娘早就请为师陪你一起去。乖，小孩子一个人去不安全还是需要为师一起陪同的。放心剥莲蓬，为师一定保护好你。顺道带你去吃遍洛阳美食。”
随知许：“……”
到底谁陪谁啊。
“你师弟和剑南西边小国有关系？”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当年确实查到点东西但是我没找到他，谁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月龄从身后环住随知许，继续逗弄她。
随知许冷漠毒舌，“那不是你的问题，他不都被废了你还找不到他。”
“怎么能怪我呢？”
随知许和月龄吵吵闹闹，饭桌上互相抢饭，一点不安生。
随成玉安心埋头吃饭，有表姐的师父在，饭都会比往常快些没。
她顺便给徐明意夹了些菜。
心中暗自疑惑，不由说，“你吃快点，有国师在，筷子慢了就没得吃了，你先捡一点到碗里。”
随成玉觉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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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处，只要比刘禧好，她都能接受。
“谢谢。”
软绵绵的，如同带着露水的栀子花，随成玉心头软软的，“没事，你吃。”
程知节悠闲地给徐明意挑鱼刺，“不要挑食，吃些鱼。”
徐明意低头，淡淡应下。
桌上，随知许和月龄的筷子争执不休，随知许专门夹葫芦鸡，每每刚好截了月龄的胡。
随知许喜欢鸡汤，月龄刚刚好先她一步拿走汤勺。
饭后，随知许依旧冷淡无言，月龄如同月下仙子一般清冷沉稳。
程知节将徐明意扶上马车，拱手行礼，“今日叨扰老师一家了。”
丛澜笑着拍他，“你两个师妹都很喜欢你的未婚妻，你可好好待她。”
“是。”
提及自己，随知许抬头望向丛澜，相似的桃花眼完完整整看清对方的一切。
随知许扭头，眼神淡漠。
丛澜絮絮叨叨地和学生传授大计，随赫扯过他的胳膊，向后扔好大一截。
“他废话多，不用理他，你们之间自然有自己的安排，看好你的母亲比什么都好。”随赫交代了几句，摆手让他们离开。
随知许和后面的丛澜大眼对小眼，她缓缓笑起来，从容跟上阿娘前行的步调。
丛澜：他明明说的很有用，脸是一切的根本。
小娘子一点都不可爱。
马车上徐明意依依不舍，时不时掀开帘子向后看。
程知节手持竹简，多次见此放下手中的竹简将人捞入怀中。
栀子花的气息清新香甜，萦绕在他鼻尖，繁杂政务带来了烦躁都少了大半。
他语气温柔：“舍不得？”
徐明意缓缓点头，“随娘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二娘子温柔，随娘子却看不出来，进门时很热情之后瞧着人是极冷淡的。”
“老师说她性子清冷，她应该很喜欢你。”
“真的吗？”
徐明意抬头，细长白皙的脖颈暴露在他眼前，眼睛亮晶晶的。
他眼神晦涩不明，“老师说的，你没有听见？老师了解随娘子，说的话不似作假，更何况，我骗你作何？”
徐明意双颊泛红，搂住程知节的脖子，娇嗔道：“随娘子怎么会喜欢我呢？”
程知节挑起她几缕发丝放在手上把玩，“明意很乖，自然很多人喜欢。”
他将怀里的女子往上抱，嗓音低哑，“乖明意……”
“不、不行，离成亲还有好久，怀孕了怎么办？”
“无碍，饭后我吃了药，不会有事的。今日之后我要前往洛阳办事，成亲之前才能回来。”他贴住徐明意的耳朵。
与此同时，车内栀子花的气息越加浓郁，马车停靠在巷子里，细碎声响淹没在夜色里，很晚，程知节才把徐明意送回安远伯府。
—
丛澜口中不可爱的小娘子次日大清早被月龄从被窝里捞出来扔到马车上，准备前往山海书院。
丹红匆匆忙忙提溜昨晚准备好的物件跟上月龄。
马车上，随知许快困死了，手支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掩嘴打哈欠。
“卯时三刻书院便有学子候于堂前？”
“呵，当然。此时书院学子早于讲堂温书。岂似你这小懒猪，日日酣睡至巳时方醒。”
“休要胡诌，我辰时便已睁眼，唯一次睡误而已。”
马车停下月龄一把捞住随知许，运转轻功，她脚下生风，三两下翻过屋顶。
随知许：“……”
为何一开始不用。